我免費給鄰居孩子輔導數學整整一年。
這天，鄰居卻突然拿著孩子的試卷找上門興師問罪。
「為什麼這次期中考試，我兒子比你女兒少考一分？！」
「孩子說有道題你沒講過，但你女兒卻做對了，你敢說輔導時沒藏私？」
我震驚又無語。
這一年我每晚辛辛苦苦同時輔導兩個孩子，連寒暑假出門旅遊也堅持給他線上講題。
她兒子的數學成績更是從班級中下遊提升到了班級前三。
現在卻僅僅因為我女兒多考了一分，她就罵上門責怪我區別對待？
我氣笑了。
「從今以後，我家不歡迎你和你兒子登門，你不藏私，你自己輔導吧。」
見我來真的，她轉身去教育局舉報了我，說我在編老師私自收禮補課。
1
晚上七點，我家防盜門突然被人拍得震天響。
我嚇了一跳，但還是趕緊過去開了門。
一般這個點兒，應該是隔壁鄰居的兒子唐聰聰來我家寫作業了。
開門後我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被一張卷子迎面砸到臉上，差一點就砸到了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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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師，我不配得到一個解釋嗎？」
鄰居田小敏氣勢洶洶站在我家門口，叉著腰憤怒質問。
我被她搞蒙了：「出什麼事了嗎？」
「還裝傻是吧？為什麼這次期中考試我兒子數學比你女兒少考一分？！」
事發突然，我一時有些蒙圈。
作為教師，我本能第一反應就是解釋安撫。
「聰聰媽媽，孩子考試成績有高有低很正常，據我所知，聰聰這次數學依然是班級前三，沒退步啊。」
田小敏翻了個白眼，嗤道。
「演，接著演。我兒子早跟我說了實話，這道填空題你沒跟他講過，但你女兒卻做對了，全班也隻有她做對了！」
「你敢說你輔導時沒藏私？沒偷偷給你女兒開小灶？」
這話簡直讓我震驚到三觀顛覆。
但眼下在家門口，我不想大吵大鬧影響其他鄰居，還是咬牙耐心解釋。
「聰聰媽媽，我保證，我真的沒給任何人，包括我女兒講過這道題。那道題有點超綱，是她自己做對的。」
「再說這次期中是區裡出的卷子，我之前都沒見過，我怎麼講呢？」
見她一臉不信，我掃到了躲在她身後的唐聰聰，便打算直接問他。
孩子總不會說謊，可能是誤會了。
「聰聰，你是怎麼和你媽媽說的？你什麼時候親眼見我給一諾講這道題了？」
唐聰聰低著頭，不肯開口。
田小敏拍了拍他，鼓勵道：「說，說出來，兒子別怕，媽給你撐腰。」
有了支持，唐聰聰聲音小小地嘟囔了句：「每天我回家後，一諾都要繼續學習半小時。」
我女兒聽到這話，氣到當即大聲反駁：「唐聰聰胡說！我每晚睡前半小時隻是在閱讀課外書，根本沒寫作業！」
田小敏一聽又來勁了。
「吶吶吶，被我抓住了吧？好你個夏秋，你布置你女兒每晚閱讀課外書，卻不陪著我們聰聰看書，難怪她語文成績一直比聰聰好。」
「想不到你一個教師居然有兩副面孔，捫心自問，你配當人民老師嗎？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我都快氣笑了。
把女兒拉到我身後，鄭重對田小敏道。
「第一，唐聰聰不是我的孩子，陪他學習本來就不是我的任務。我沒收一分錢輔導你家聰聰整整一年，不求句感謝，但也不想被白眼狼反咬一口。」
「第二，從今以後，我家不歡迎你和你兒子登門，你是親媽總不會藏私，以後你自己輔導吧。」
2
說完我用力一把將田小敏推出了門檻，又迅速關上了大門。
隔著門還能聽到她在外面罵罵咧咧。
我努力調節呼吸，卻怎麼都平靜不下來，趕緊吃了顆速效救心丸。
這還是第一次被氣到心髒劇烈跳得停不下來。
我實在想不通，好心幫人怎麼會幫到這個地步。
田小敏一家是去年剛搬來的。
我記得那時她家來隔壁看房，還特意敲了我家的門，打聽房子的事兒。
但意外發現我居然是她兒子學校數學老師後，她明顯雙眼放了光。
當場跟中介拍板，訂下了隔壁那套房。
現在想來，可能當時她就打上了我的主意。
所以他們搬到新家第一天，田小敏就讓她兒子帶著書包敲開了我家大門。
「夏老師，這道題我不太會，您可以給我講一下嗎？如果我再做不完今天的作業，明早又要被班主任罵了……」
唐聰聰可憐巴巴站在我家門前，眼神亮晶晶的，充滿了求知欲。
那是任何一個老師都無法拒絕的眼神。
我熱情請他進來，耐心地花了半小時才給他教會了那道題。
他又連著問了好幾道題，我也一一給他講懂了。
兩個小時後，田小敏才想起來過來接他。
她帶來兩個蘋果，言行舉止也十分客氣禮貌。
「夏老師，有你這個鄰居可真幸運。我和聰聰他爸文化水平都不高，平時做點小生意，連孩子小學的題目我們都不太會，幹著急也幫不上忙，是我們耽誤了孩子……」
她說著說著就開始抹淚。
我有些不忍，就客氣了下：「沒事，以後他不會的題目可以拿過來問我。」
「那敢情好啊！夏老師，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把孩子交給你了。」
「這有兩個蘋果，你和一諾吃吧，我們自家水果店的，可甜呢，好吃的話下次來店裡買，給你打九八折。」
我有些尷尬，婉拒掉了蘋果。
其實我本意隻是答應給他講講不會的數學題而已。
可從那天起，唐聰聰每天吃了晚飯，就自覺帶上書包來我家和我女兒一起寫作業，不寫完就不回家。
孩子在我家不鬧不淘，隻是寫寫作業，我也不太好張嘴把人趕走。
我想著反正一個孩子也是盯，兩個孩子也是看，而且有人陪著學習，女兒寫作業也不愛偷懶了。
孩子們暗自較勁比誰寫得快，不知不覺完成效率也有所提高。
我索性就每晚一起監督他們，完成各科作業並檢查合格，碰到有不會的題再講解。
辛苦持續了整整一年，兩個孩子成績都進步明顯。
尤其是唐聰聰數學提升最大。
他低年級時在原先學校基礎薄弱，導致現在高年級上課有點跟不走。
但有我課後掰開揉碎了給他講題，他很快補上了欠缺，數學成績竟從班級末流衝到了班級前三。
我捫心自問，給唐聰聰講題的時間、精力比在我女兒身上花費的還多。
連寒暑假我們全家出門旅遊，田小敏求我在線上輔導唐聰聰，我都從沒推諉過。
本以為他們不說感恩，至少兩家也能算得上是朋友關系吧。
但今天，就因為唐聰聰比我女兒少考了一分，田小敏就惡狠狠罵上門聲討我，毫無半點尊重。
還有唐聰聰，六年級的孩子，本該懂點事了。
這一年我耐心給他講了那麼多題，誰知他心裡不但沒有半點感情，反而覺得我沒對他傾囊相授。
仿佛我就是該他們、欠他們的。
也好，也算是給我上了活生生的一課。
有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幫。
3
本以為都鬧成這樣了，兩家不再來往，這事就算過去了。
但令我萬萬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晚上七點，我家大門又一次準時被敲響了。
我打開門，唐聰聰像往常一樣拎著個書包，淡定地站在我家門口。
見門開了他招呼也不打，徑直就朝我家走。
反應過來，我一把攔住了他。
「唐聰聰，昨晚阿姨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請以後都不要再來我家了，你就在自己家裡寫作業吧。」
唐聰聰幾乎沒思考就脫口而出。
「憑什麼？我媽媽說了你必須給我輔導。要是你隻給杜一諾輔導，就是自私就是沒有師德！」
？？？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正常人能說出口的話嗎？
「你趕緊回去吧，我家不歡迎你們。」
我不想跟他一個小孩子多說，準備直接拉他出去。
不過才剛碰到他衣袖，田小敏突然「咻」一下蹿了出來，打開了我的手。
「夏秋，你憑什麼打我兒子？打壞了你賠得起嗎？」
我無語：「我剛碰到他衣袖，你別碰瓷啊，這裡可是有監控的。」
田小敏護著唐聰聰，一個勁往我家裡推：「我先不跟你扯，七點了，別耽誤孩子寫作業。」
我眼疾手快，死死整個人擋在他們跟前。
「你別發癲，昨晚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認為我不盡心我藏私，讓我非常生氣，以後兩家也沒有來往的必要了。」
田小敏理直氣壯：「都是為了孩子學習，你一個老師受點氣怎麼了？平時你們在學校不也要伺候學生家長，怎麼對我家就那麼小氣？」
服！
她總能毫不費力精準踩到我的雷點。
我再次重申：「你死了這條心吧，我絕對不會再浪費半點精力給你家孩子輔導任何功課。」
田小敏又叉起了腰：「那怎麼行？你不輔導誰輔導？我也不會啊，這些書本我看著就頭疼。」
我白了她一眼：「那跟我什麼關系？我又不是他媽。」
「再說一遍，如果你們母子再不離開，我要報警了。」
「嚇唬誰呢？夏秋，昨天的事我沒再追究，已經是放了你一馬，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
「你說不輔導就不輔導？我兒子現在上了六年級，正是關鍵時期，你不給他輔導，他考不上重點初中，將來就考不上重點高中，考不上清北，找不到好工作，你負得了這個責嗎？！」
「再說當初要不是因為你，我會買這套房子？行，你要實在賴皮不想輔導，你把買房的錢退我，我拿來給我兒子請家教。」
我又一次開眼了。
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我反問：「你房子是跟我買的嗎？我有收到你一分錢嗎，你讓我退錢？你把這兒當許願池呢？」
聽了我的話，田小敏卻笑了。
「原來你繞了半天就是想收錢啊？你早說想要補課費啊，要多少你說啊，我們家又不是給不起。」
「別一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樣子，我又不是男人，你成天假清高演給誰看呢？」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跨物種之間，是不能溝通的。
我徹底放棄了跟這個癲婆對話的想法，直接拿起手機撥了 110。
「您好，我要報案，這裡有人非法入室，地址在……」
田小敏見我來真的，終於有些慌了。
趁我還沒報完地址，她一把扯過唐聰聰，火速拉著他溜了。
臨走前，她還咬牙切齒地放了句狠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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