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她人淡如菊

小晴這根刺,我遲早要拔了。


隻是夫人不會同意庶女私自發配婢女的,又得想想辦法。


沒多久我聽到長姐的聲音,她還向小晴鞠躬道謝。


「大小姐,我有辦法讓你出府,但你需要……」齊源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傳入就我的耳朵。


「我絕不願意!」


長姐的聲音堅決,但很快被齊源打斷:


「你都寧願和一個侍衛,難道和我還委屈了你?」


「我從不在意身份的高低,我隻在意情誼,我與徐明的情誼,你是不會懂得!」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將要你私奔的事公之於眾。」


「而且,你那麼著急,隻怕是已經……」


齊源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情感。


長姐沉默了,我能感受到她的絕望和無助。


最終,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依舊倔強:


「我……我答應你。」


我沒想到,長姐表面人淡如菊,背地能做出這種事。


從假山離開,我就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繡著蘭花的香囊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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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繡工好,庶女的份例少,香囊都是我自己親手所繡的。


我一向喜歡在自己佩戴的繡品上繡一個特殊的標記。


有付出就得有回報,總要給人一些線索和憑證。


4


不久後,長姐和齊源找到我,他們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滿足和得意。


「靜兒,我也知道姝兒的事了,現在為了姝兒的幸福,需要借用一下你的牌子。」


齊源的聲音裡帶著命令。


太好笑了,以前叫大小姐,不過沒多久就張口閉口喚長姐叫姝兒,還想要利用我幫忙,真以為我對他有多少情誼嗎?


怎麼自信地認為為了他我能性命都不要。


長姐也是沒腦子才會同意委身給他。


我冷笑一聲:


「既然你也知道了,是大姐姐自己自甘下賤,耐不住寂寞,現在憑什麼要我幫忙?而且是幫她做欺上瞞下的事?她之前做那事的時候就沒考慮過後果嗎?」


齊源用吃了屎一樣的神情看著我:


「你真是得理不饒人,這可是你親姐姐,你怎麼能用這腌臜話說她,你現在馬上把牌子給她,她看在牌子的份上也能不和你計較。」


兩個妹妹也來了,還在一旁幫腔:


「二姐姐,你別這麼冷血,就幫幫大姐姐吧。」


是,你們最善良,我最冷血無情:


「你們怎麼不借牌子?你們也能出去,為什麼偏偏要我幫忙?你們的牌子大姐姐也能用的。」


她們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顯然,她們也不願意讓自己沾染上。


幫長姐說話可以,反正無關痛痒的。


「怎麼,你們什麼時候也和大姐姐一樣,慷他人之慨,我的牌子,我說不借就不借。」


長姐慣喜歡拿別人的東西做人情,我從小繡工就好,很早就能把繡活拿出去換錢,讓我除了廚房給的白粥以外也能吃上一些還不錯的小菜。


兩個妹妹沒有什麼手藝,繡活質量差,速度也一般。


大姐姐心疼她們,換掉我的飯菜,拿去幫助她們,還對我說:


「靜兒,你已經吃上好的,可以了,她們倆那麼小,餓得瘦貓似的,看得我真心疼。就給她們吃吧。」


以前我真是得了什麼癔症,她頓頓燕窩、山珍海味,為什麼要拿我不容易換來的食物做人情?


現在兩個妹妹也學了這種做派嗎?


長姐也突然意識到了,拉著兩個妹妹的手:


「三妹妹、四妹妹,你們能借給我吧?你們對我好,我一定會心裡感激你們的。」


我差點笑出聲,她的感激是說在嘴上和藏在心裡的。


「大姐姐,我也想幫你的,可是我的牌子掉了,已經報給管事們給我制新的,還沒這麼快呢,怕是等不及。」


三妹妹眼球轉了幾圈就想到辦法。


長姐隻能看向四妹妹。


「大姐姐,你知道我繡工差,很少用到牌子的,一時之間我也找不到的……」


瞧,她們也不傻呢,隻不過把我當那冤大頭。


我實在聽得厭煩,趕快離開這裡。


我可不想被牽扯到。


「還是用二姐姐的,她繡工好,還總是出去,不會讓人起疑心。」


我聽到身後的聲音,走得更快了。


在花園裡遇到一個我想不到的人。


太子殿下。


正由僕人領著要去父親的書房,我低頭行禮。


他停在我面前。


感覺他的視線好像在我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不知道他要幹嗎,我隻能把頭低得更低。


最近太子好像這個時候總來府裡。


在我肩膀都有些僵硬的時候,太子終於走了。


5


自從知道長姐盯上我的牌子,我就讓小晴把牌子放在我床頭的箱子裡,要日日看著才安心。


這日午間我醒來,居然沒看到我的牌子,我把床上床下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找到,鬧出不小的動靜。


此時小晴也推門進來,看著是著急跑回來的,頭上還有汗珠呢。


我眼神冷冷地掃過小晴:


「我的牌子在哪?你馬上拿出來,不然我隻能稟了夫人說你偷竊,夫人的手段,你也不想試試吧?」


小晴沒想到我這麼快就發現是她,趕忙跪在地上:


「二小姐,是……大小姐太可憐了……」


我簡直要笑,一個給人當牛做馬的丫鬟,自己都飢一頓飽一頓,還同情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相府嫡女。


「她可憐,她是主子,你是下人,你一個下人憑什麼覺得主子可憐?」


「你腦子沒問題吧?」


「現在你等著吧,她東窗事發的話我們都得死,你收了齊家的銀子,吃裡扒外,我管不好下人,沒保管好東西,你說以夫人的手腕,夠我們倆吃幾壺啊?」


「往大了說,你破壞皇家賜婚,你就是被發賣到窯子裡,那都是輕的。」


小晴這時候突然有了腦子,想到夫人治家管下人的那些手段,開始掉眼淚:


「怎麼辦,小姐,怎麼辦,我已經給大小姐了。」


小晴不停地往地上磕頭:


「求求你想辦法救救我,小姐,我家還有母親和弟弟,如果夫人真的罰了我,那我真的沒有活頭了啊!」


現在知道緊張了,真是個蠢貨。


小晴剛剛拿過去,應該還來得及。


我趕快跑到父親的書房,祈禱該在的人都在。


遠遠的我就瞧見父親的窗子裡透出他坐在那裡的身影,我理了理頭發衣裳,把香囊理好,推開門就喊:


「父親,你可要為女兒做……」


我一臉驚訝,沒想到,此時太子殿下不在太子府,居然在父親房裡。


原來父親的對面坐了人,隔著窗子我看不到。


我匆忙地行了個禮。


「早聽聞相府二小姐率真活潑,上次見到我還以為傳聞有誤,今日得見,果然活潑啊。」


太子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


他說得真好聽,明明我的名聲是潑辣張狂。


「是老夫管教不嚴,叫小女衝撞了殿下。」


「靜兒,還不退下。」


「無妨,我瞧二小姐很是可愛,不知二小姐是否婚配?」


聽到太子這句話,我和父親都呆住了。


但是父親不愧是能當丞相的人,反應就是快。


「回殿下,小女尚未婚配。」


「哈哈,是嗎。」


太子殿下沒再說別的, 我找了個借口退下,想著等太子走了再來。


沒走幾步,身後傳來腳步聲。


太子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二小姐,你腰間的香囊頗為精致,聽說你繡工了得,這是你繡的嗎?」


我隻能停下回話:


「回太子殿下,這是我親手所繡。」


太子也並不驚訝的樣子,早就查過了。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舊香囊,上面繡著同我腰間香囊圖案相似、但顏色已有些褪色。


他問:「這個香囊,也是你的手筆嗎?」


我仔細接過一看,心中一震:


「那正是我小時候遺失的香囊,這上面還繡著我特有的標記。」


我摸不清太子的意思,隻能如實作答。


太子凝視著我,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原來,當年是你救了我。」


我有些困惑的樣子:


「救了殿下?」


太子回憶道:


「兒時我曾來過相府,不慎迷路掉入水中,是一位小女孩救了我。她沒有留下名字,隻留下了這個香囊。」


「多年來,我一直以為那是大小姐的善舉,都說她善良大度,所以……」


我早知道能來相府的人非富即貴,我從小就過得艱難,有點機會當然要抓住。


救了人再留下點東西,施恩就是需要回報的。


隻是沒想到他真的成了太子。


也沒想到以前他居然以為是長姐救人。


我輕聲說:


「殿下,那隻是舉手之勞,您不必掛懷。」


太子卻認真地說:


「不,救命之恩,豈能相忘。我曾誤以為是大小姐,所以父皇賜婚於她,我不曾拒絕。」


「如今真相大白,雖皇家賜婚不能更改,但是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側妃。」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你,不讓你受半點委屈。你有什麼要求,我也都會滿足你。


看著太子殿下堅定的神情,他此刻站在我的面前,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的長發被一條精致的玉帶輕輕束起,幾縷發絲隨風輕拂,更顯得英姿颯爽。


太子殿下長得確實很不錯,人也和善。


「太子殿下人中龍鳳,閨中女子無不欽慕,隻是我為庶女……實不堪配側妃之位。」


如今,長姐與他不會再有緣分了。


太子側妃,也不會是我的最終目標。


「而且,夫人怕是不會同意……」


夫人出身高貴,治家手段卻非同尋常,對於庶女是否活著並不在意,但是庶女絕不配有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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