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不良體育生,高冷學霸很厭惡我。
但他不知道我是他的網戀對象。
我號被盜後,再也登不上了。
後來,學校裡謠傳我和校花在一起了。
學霸將我壓倒在床上:
「你這種渣男就是欠收拾。」
1
夜色濃重,少年背著單肩包從不遠處走來。
昏黃的路燈映照不清他的臉。
但那道颀長挺拔的身形,我再熟悉不過了。
「他?你確定?」
身邊人點頭:「就他啊,我室友,可裝逼了,看他那樣就欠揍吧?」
我掏出手機,敲了幾下屏幕:「500 還你,不幹了。」
身邊人大驚:「別啊,為什麼啊?你認識他?」
「不認識。」
我朝他咧開嘴一笑:「就是單純喜歡裝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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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罵了一聲,跑開了。
我也離開了原地。
畢竟那個愛裝逼的不怎麼願意看見我。
沒走幾步,身後響起了落水聲。
我太陽穴突地一跳,轉身就朝河邊跑去,喊道:「嚴肆!」
到那兒,我的腳步立馬頓住了。
落水的人在河裡胡亂撲騰著:「程意!救我……我不會遊泳……」
嚴肆站在河邊,額前的劉海被風吹開,露出漆黑又仿佛淡無顏色的雙瞳。
「你們認識?」
我心虛地摸了摸脖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是怎麼想的?」
草,我這是不打自招了。
河裡的動靜停止了,那人站在了河中。
水位就到他腰那兒,喊個什麼勁兒,傻逼。
「我以為你上了大學會有變化,結果還是和以前一樣惡劣。」
嚴肆留下一句話,將我釘在了原地。
高中的一個晚自習下,他被一群混混堵在了學校後巷裡。
我替他打退了那群人,上前問他有沒有受傷。
他躲開了我要去扶他的雙手,臉上的厭惡不加掩飾:
「你和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別?」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我在他眼裡都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混混。
不過,他也沒說錯。
傻逼爬上岸問我:「你們不是不認識嗎?」
我懶得回答,揪起他湿漉漉的領口:「以後少惹他,不然下次送你去江裡。」
2
睡前切換了小號。
唯一的聯系人發來了消息:【晚安,羊羊。】
羊羊是我小名,隻有我媽和我男朋友這麼叫我。
其實我假扮女生加嚴肆時,並沒有想到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他爸媽一直以來都各玩各的。
離婚後,他跟了他媽,他爸和我媽在一起了。
我一個打架休學的不良,他一個品學兼優的學霸,八竿子打不著。
由於學校的風言風語被捆綁在了一起。
原本家世長相學習無一不讓人驚羨的優等生,被冠上了「程意他弟」的名頭。
我就是他完美人生中的一個汙點。
他從來沒給過我什麼好臉色。
或許是出於好奇,不平加上一點惡意。
我申請了小號加他好友。
一開始是想挖出他不為人知的陰暗面,找找心理平衡。
結果那小子正經到無趣,就像座無法撼動的冰山。
高考結束後,他突然跟我告白。
我整個人都懵了。
雖說我不是什麼好人,但欺騙人感情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更何況,那人還是個男的。
我連夜翻了翻這三年的聊天記錄。
越看越覺得我說的話,發的表情包,都跟那些撩我的女的一模一樣。
正經人誰網戀啊。
我對嚴肆的興頭又提上來了,腦袋一熱,就答應了他的告白。
網絡上甜言蜜語,現實中又跟仇人見面似的。
我都快精神分裂了。
但有一點我很清楚。
他喜歡的是叫羊羊的女生。
而不是一個男人,他爸外遇的兒子,學校裡惹是生非的混混。
3
「女朋友」當久了,容易產生一些錯覺。
在學校撞見他,心跳會有些亂。
看到他什麼大賽獲獎,受到了表彰,比他親爹還自豪。
面對他的冷眼相待時,就會想提分手。
所以我沒回那個「晚安」。
晾了他好幾天後,他發來了一張手繪的淚眼汪汪的沸羊羊圖片。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特別像我,更不想搭理他了。
他連著發了好幾條轉賬,金額加起來,夠我四年的生活費。
哪怕高中大學我們都同校,他爸現在算是我爸。
我們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每花他爸一分錢,我就覺得自己在嚴肆面前矮了幾分。
高中那會兒,我拼命地靠打黑架掙錢。
得到的依舊是他鄙夷的目光。
可現在我什麼都沒做,隻是作為他的「女朋友」。
就能獲得他笨拙又直接的討好。
挺莫名其妙地。
很多時候,我連我自己都嫉妒。
我給他發了條消息:
【你就沒懷疑過其實我就是個騙子嗎?】
他:【那你把錢收著,不然你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一大直男裝女的和繼父的兒子搞網戀。
想想還挺讓人毛骨悚然的。
最初我是抱著好玩的心態。
好奇高嶺之花談戀愛會是什麼樣的。
其實他這人挺表裡如一的。
不怎麼會講情話,但真誠的話語比情話更動人。
每天報備行程,關心女朋友的情緒。
為了能有共同話題,打我玩的遊戲,看我追的番。
就算不是對象,有這樣的朋友,感覺也不錯。
問我圖什麼。
我媽從小就告訴我,人這一輩子很短,要活得盡興。
我大概就圖個開心,考慮那麼多幹嘛。
追嚴肆的女生一大把,他遲早會不滿足於網絡上的談情說愛,投入到現實的戀愛中。
他對以後的女朋友,肯定也這麼好吧。
想到這點,我莫名開始煩躁。
他怎麼就偏偏喜歡女的呢?
雖然我也不喜歡男的。
每天和一群大汗淋漓的體育生待在一塊兒。
男人在我眼裡,都跟糞坑裡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
曾經因為想知道嚴肆身上的味道,跑操時我刻意站到了他身後。
剛湊上去,洗發水的清香撲鼻而來。
他突然轉過頭,我沒來得及反應,嘴唇擦過了他的臉頰。
他很快推開了我,還罵我是狗。
但我想,我並不反感親他。
我給他發:【給我親一個。】
他發來一段兩秒的語音。
很難想象他用一張冷淡正經的臉,做出這麼膩歪的舉動。
我不由得笑了出來。
心裡說不清的濃霧也散了許多。
4
嚴肆趴在桌面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高鼻薄唇,睡顏也流露出生人勿進的氣息。
他沒回消息。
我想到他說晚上要去自習室。
正好無聊,就在附近轉了一圈。
不能因為自己是男人就沒防備心啊。
校園裡又不是沒有變態。
一隻變態蚊子嗡嗡地飛來。
我抬手扇開它。
滾一邊去,我都沒怎麼親過。
它沒完沒了,又飛回來,停在了嚴肆的手臂上。
我怕驚醒他,愣是沒敢動,眼睜睜看著蚊子吃飽喝足才飛走。
而這期間,嚴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白皙的小臂上很快鼓起了一個蚊子包。
我記得他說過自己睡眠淺,估計是學習太累了。
其實我平時訓練也挺累的。
親一下自己男朋友不過分吧。
想著,我已經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個吻。
很輕地碰了一下,便離開。
不太夠。
我的目光下移。
這張從沒對我說出過好話的嘴,吻起來會是什麼感覺?
一指之隔,我還是猶豫了。
我又不是 gay,現在算怎麼回事?
他突然往前挪動,微微調整了睡姿。
柔軟的唇瓣不偏不倚地貼上了我的嘴唇。
我雙眼瞪大,一時間忘了呼吸。
他的睫毛翕動了一下,我的心髒也跟著顫抖。
和男朋友在空無一人的教室接吻,很多學生情侶都做過的事。
再尋常不過了。
可對方是嚴肆。
夏季校服的扣子,天氣再熱都舍不得解開一顆。
畢業聚會的大冒險,連個手都不願意牽。
拋去他保守的作風。
就談我們兩人這無比尷尬的關系。
現在這情況,要是他睜眼,一定會把我殺了。
我小心地和他分開,控制著呼吸,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教室。
跑進了衛生間,洗了把臉。
冰涼的水讓臉上的溫度降了些下來。
腳步聲響起,我下意識轉向門口。
嚴肆走了進來。
我看著他殷紅的嘴唇,本就沒有平息的心跳更加亂了。
像偷東西被抓包似的慌了神:「早……」
呸。
他並沒有在意我的胡言亂語,停在了便池前,開始解皮帶。
我立馬偏過頭,大步往門外跑去。
現在我可受不了這刺激。
5
我刷著手機轉移注意力。
表白牆的一個吐槽帖卻令我更加慌亂。
【太辣眼睛了!!你們男同能不能開個房?】
照片是從窗口拍的。
一個少年站在桌子的另一邊,俯身親吻趴在桌子上的另一個少年。
兩人都沒有被拍到臉。
但,嚴肆知道我今晚穿了什麼衣服。
寢室裡空調還開著,我的背後卻起了一層汗。
評論區很不友好:
【草,好惡心,眼睛要瞎了。】
【教室髒了,同性戀就是愛到處亂發情。】
其中一條評論的回復最多:
【坐著的那個身上穿的 T 恤是某品牌的限量款,發行了不到 20 件,我室友就有一件。】
下面全是在問那人是誰的。
室友,我想到了那個落水的傻逼。
胸腔裡瞬間冒出了一團火。
我打開微信,給他發消息:
【你他媽是不是找死?趕快把照片刪了!】
他:【我沒打算做什麼,我隻是想聽嚴肆的一聲道歉。】
這家伙生活習慣極差,床位下堆滿了垃圾。
嚴肆看不下去,用個大垃圾袋清空了他的桌面和地下。
那裡面有他的手辦,專業書和筆記本電腦。
嚴肆給他轉了 5 萬。
他覺得嚴肆不尊重自己,就找我去教訓他。
嚴肆這人有一套自己的行為準則。
我很了解他。
哪怕他被曝光,也不可能道歉。
我現在很想衝到他們宿舍,把那傻逼揍一頓。
一直以來這都是我解決問題的方法。
簡單,高效,不拖泥帶水。
但也正因為這種流氓行徑,嚴肆才看不上我。
現在還偷親他被拍到,以後我更加沒臉面對他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道歉。
對,做了這種事當然應該道歉。
剛點開搜索框,我才反應過來。
我大號根本沒加過他。
同班三年,我竟然沒他好友。
也對,我們本來就是那種躺在好友列表都嫌礙眼的關系。
衣服被冷汗浸透,粘在了皮膚上。
6
我換了另一個號,點開消息頁面的紅點。
他:【羊羊,我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
下面是表白牆上那張圖片。
他為什麼不說自己睡著了?
我斟酌著給他發:【你是 gay 嗎?】
他秒回:【我喜歡你。】
做錯的明明是我,但我不得不質問他:
【那你和那個男的是什麼關系?】
發出去,我的指尖都在微微顫抖著。
我很想知道,但又怕知道。
在「女朋友」面前,嚴肆會怎麼評價我。
【我自己說了不算。】
怎麼說得還有點曖昧?
作為正牌女友,我必須強烈譴責他這種行為。
【你什麼意思?他到底是誰?不說清楚我們就算了吧。】
【羊羊,我希望我們都能誠實面對自己。】
我心中一咯噔,等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手機突然跳出一條風險提示,我的賬號被強制登出了。
草,怎麼偏偏這個時候?
接下來我嘗試了各種方法,賬號依舊登不上。
一個晚上我都抓心撓肺,忐忑不安。
不過有一點令我放心不少,表白牆上那個帖子已經刪了。
7
其實也沒什麼,嚴肆本來就討厭我。
現在無非是再惡心我一點。
我在他的世界裡,不會有一席之地。
繼續用「羊羊」這個假身份,享受他的喜歡和好意。
隻會讓我更罪加一等。
隻是我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和那個小號一同消失了,變得空落落的。
這幾天,我過得魂不守舍。
訓練也提不上什麼勁兒。
周淇勾著我的肩膀,湊近說道:
「程意,快看那穿白衣服的,聽說他是 gay。」
我循著他指的方向,看到跑道上一抹白色的身影。
心髒重重地跳了一下。
「誰告訴你的?別亂造謠。」
「真的啊,他和男朋友在教室接吻被人拍到了。
「他挺有名的,計科院的大學霸,好多人都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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