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的天賦竟然還能恢復?」走在路上,我問沈珩。
「自然不會。」沈珩吐了吐芯子,「這不過是個假象罷了,我隻是在短時間內提高了她的天賦,時間久了,天賦也會慢慢下降的。」
說罷,他突然仰起腦袋看向我,「生氣了?」
我啞然失笑:「怎麼可能,你做事有分寸,我信得過。」
「那陪我去趟集市吧。」
「你一條蛇去集市幹嘛?」
「買燒鴨烤鵝東坡肉啊。」
6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了。
沈珩靈力尚未恢復,還不能和我契約。
自打林然和凌川成功契約後,整個林家都將注意力分給了他們,我也樂得清闲,將上一世沒來得及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此刻,我正站在糖人鋪前,一手拿著糖葫蘆,向正在畫畫的老板指手畫腳。
「對的老板,再加一對翅膀……啊不對不對,太小了,翅膀大概有……這麼大。」
我比了個西瓜的大小。
沈珩依然纏在我的手腕上,看到我的舉動,默默將頭埋了起來。
很快,我就收獲了一個翅膀比整條蛇都大了兩倍的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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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幅沈珩「自畫像」,我看了又看,滿意得不得了。
我戳戳沈珩:「看到沒,下次就朝著這個方向長啊。」
沈珩:「……知道了。」
傳聲石突然振動起來。
我接起來,對面隻有簡短的一句通知:
「御清賽將於槐月望日開啟,請諸位御獸師做好準備。」
7
御青賽,龍淵大陸最盛大的少年御獸師賽事,參選者僅限於及笄束發不過五年的少男少女。
我重生回來,正巧剛過及笄之年。
林然長我一歲,自然也在參賽者之列。
如今世人皆知她不僅和凌川契約成功,還恢復了自己的帝級天賦,可謂人生贏家。
反觀我這面,自從上次選擇靈蛇後便再無風聲,連一絲一毫的突破都不曾有過。
於是林然搖身一變,成了今年御青賽最熱門的奪冠選手。
沈珩抬頭看向我:「你這次參賽嗎?」
「當然。」
得到我的答案,沈珩沉思片刻:「其實現在契約也並非不可……」
「放心。」我阻止了沈珩,「我靈力還在,再帶著你參賽,倒像是滿級大佬血洗新手村了。」
御青賽在下個月十五日,還剩下二十天的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在閉關修煉。
除了我和沈珩,還有凌川。
凌川借此機會將我約到了湖心亭。
「恭喜得償所願。」
再次見到凌川,我率先開口。
聽到我的話,凌川的身子僵了僵,眼神躲閃片刻,才嘆氣道:「林棠,你明知我不……」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林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理應當和她契約的。
「日後你們喜結連理,也勞煩給我發一張請帖,我自當備份厚禮。」
說著,我一口氣喝光了面前的茶,打算甩袖走人。
開玩笑,我趁著沈珩閉目養神的機會溜出來散心,就是為了聽這狗男人說這些?
怎麼可能。
「阿棠!」
熟悉又陌生的稱呼讓我頓住了腳步。
「我知道你沒跟那條蛇契約。隻要你一句話,我隨時都可以和林然解契!」
凌川的話讓我不得不轉回身子,再次面對他。
「別叫我阿棠,讓人惡心。」
8
二十天轉瞬即逝,御青賽正式拉開帷幕。
選手席內坐滿了御獸師和獸寵,放眼望去,好生熱鬧。
觀賽冊的對戰名單剛剛刷新,幾乎全場哗然。
第一場便抽到了我,對手則是已經結契的高級御獸師。
他的名字後面跟著結契獸寵的信息。
疾風兔,高級。
觀賽冊上還用小字貼心標注了我們二人的勝率預測。
我三他七。
因為我是唯一一個沒有帶獸寵的參賽者。
赤手空拳的御獸師和高級獸寵打起來……
主辦方還是給了我的神級天賦三分面子。
開場前,我的賠率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二十比一。
於是我大手一揮,花了三千兩銀子給自己押上全贏。
比賽開始後,對面的御獸師和疾風兔皆是一臉為難,不知從何對我下手。
就這麼沉默了半晌,對面終於忍不住,率先有了動作。
「疾風兔,風刃!」
高級獸寵還無法化形成人,於是我隻看到一團兔子裹挾著一團風,正向我跑來。
就在它距離我還有半步時,我抬手掐了個禁錮咒,操縱著風將兔子送到了賽場外。
出賽場者即視為敗方。
對待兔兔,還是溫柔點比較好。
其他賽場還在奮戰時,我們這裡已經兵不血刃,和平友好地結束了初賽。
整局比賽耗時三分鍾。
剩下的晉級賽、淘汰賽、半決賽也都被我糊弄過去。
見我一路開掛地連勝四場挺進決賽後,觀眾席已經有人坐不住了。
有人臉色難看:「這就是神級天賦嗎……不用獸寵,隻靠咒語就能贏得比賽?!」
終於,旁邊的賽場也結束了比賽。
獲勝方毫無疑問是凌川和林然。
凌川再次化為獸形,巨大的狼背上是一臉得意的林然。
一狼一人極為招搖,就這麼慢悠悠地繞場半圈,才走到了我的面前。
好似他們已經勝券在握。
上一世,我和凌川拿到冠軍時,也是這番場景。
「御青賽決賽場,林然對戰林棠,現在開始——」
鼓聲落地,賽場上浮現出一圈金色結界。
這是決賽的標志,除去參賽雙方有人認輸,結界不撤,至死方休。
進入結界前,我瞥了一眼勝率預測。
一比九。
由於長期缺乏對神級的正確認知,在主辦方看來,在對手是雙帝級的情況下,單單一個神級御獸師想要奪冠,隻能說是難於登天。
9
賽場和我記憶裡的分毫不差。
隻是這一次,我的對立面是曾經並肩而立的凌川。
「一山不容二虎,而你我更不可能同時存在於林家……」林然朝我笑笑,「放心,念在同族的情誼上,我會讓凌川輕一點的。」
說罷,她退到凌川身後,示意他可以發起攻擊了。
凌川身子僵了僵,遲遲沒有發起進攻,似乎十分糾結。
「凌川,你在幹嘛?」
林然不滿的聲音傳來,她不耐煩地給凌川下了新的指令,「新月斬。」
獸寵無法違背御獸師的命令。
凌川終於出手。
熟悉的靈力化作巨劍向我襲來,銀白色中夾帶著林然的絲色靈力,破開空氣,仿佛要撕裂世間萬物。
凌川還是一如既往地強。
就在我打算動手之際,巨劍突然減慢了速度,朝肉眼幾乎不可察的方向偏移了幾分,最終堪堪從我的脖頸旁掠過,砸進了身後的結界中。
受到靈力衝擊,結界猛地一顫,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
目睹凌川的攻擊打偏,林然一臉不可置信:「凌川,你為什麼?!」
「抱歉,失誤了。」凌川語氣平靜。
聞言,我抬頭看向他。
我很清楚,這是他刻意為之。
帝級獸寵使用靈力就像喝水一樣自如,不可能出現這種失誤。
是念及舊情,還是想逼我認輸?
這都不重要了。
在林然再次發出指令前,我選擇主動出擊。
我伸出右手,輕閉雙眼,感受著體內暗湧的蓬勃力量。
靈力從指尖湧出,逐漸在我的手中形成一個能量團。
一陣威壓朝我襲來,我睜開雙眼,能量也隨之升到半空。
是時候了!
能量順勢分散開來,成為無數根細密的絲線,以驚人的速度在空中編織成網,籠罩起大半個天空,又迅速朝地面收攏,將正在朝我襲來的凌川死死控制住。
「好強的天羅地網!林棠年紀輕輕就能夠操控這個技能了!?」
觀眾席亂了陣腳。
我並無意真正將凌川困死在網內。
不過片刻,天羅地網的中心劃出一道光芒,絲線紛紛斷裂,凌川從中成功突圍。
林然繼續發令:「繼續攻……」
「我認輸。」
凌川的聲音傳來。
我看向他。
可惜凌川雙眼半闔,臉上表情毫無波瀾,讓人無法看透心中的想法,好像這場比賽的輸贏與他並無幹系。
「凌川,你給我回來!」林然幾乎要氣瘋了。
凌川終於轉向林然的方向,又重復了一遍:「我認輸。」
「林棠,你又給他下了什麼迷魂藥?」
見勸說凌川不成,林然一臉怒意走到我的面前。
我勾起一個鄙夷的笑容:「你應該去問他。」
「我不管!」林然一甩袖子,看向結界外的裁判,「我不同意凌川認輸!」
賽場上,御獸師為大。
一聲鼓響,比賽繼續。
就在林然打算再次發出指令前,凌川聲音漸冷:「林然,我們解契吧。你太弱了,連帶著我的靈力也會被你壓制,你根本不配成為我的契主。」
說罷,他不再去看林然的反應,解契陣法也隨之出現在他的身下。
明明一個月前凌川還不惜舍命為林然報仇,現在卻鬧著要和她解契。
緊接著,凌川的目光移向我,眼中浮現出了巨大的痛苦。
他放緩了語氣,哄孩子般輕聲勸誘:「阿棠,我已經知錯了。回來吧,不要為了氣我真的去契約靈蛇了。」
我僵住了,嘴角不禁泛起一個苦笑。
我和林然都被他騙了。
林然是他心底的短命白月光,而我,則是能提升他靈力的冤大頭。
凌川永遠隻會忠於他自己。
還沒等我回答,空中突然產生了一道巨大的靈力波動。
金色靈力從天而降,穿破結界,直接落在我和凌川中間的空地上。
「為了氣他,才和我結契。你也是這麼想的?」
10
沈珩的聲音在賽場響起。
不等我回答,沈珩就已經再次看向凌川。
他依然是獸形,隻是體型變大了幾倍,此刻正吐著芯子,眯著眼打量著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凌川。
「凌川,你知道我是誰嗎?」
凌川輕蔑一笑:「一條連人形都不會化的靈蛇罷了。哪怕帝級,你也照樣打不過我。」
得。
我在心底正打算給凌川點支蠟時,沈珩卻沒了動作。
他扭過蛇頭深深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緒,讓我一時沒分清他的意圖。
眨眼間,身邊的風勢逐漸增強,原本平靜的賽場上開始泛起波瀾。結界中的靈力被風力卷起,在空中旋轉、翻騰。
最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金色能量團。
「神級?!」觀眾席上傳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凌川瞳孔急速收縮,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我:「這不可能!
「這百年來根本就沒有神級獸寵出現!」
「誰跟你說我是這百年間出現的?」沈珩懶懶的聲音傳來。
氣流在瞬間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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