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汐

我與嫡姐都是穿越女,她是軍事天才,我是權謀政客。


嫡姐嫁太子,用所有現代知識扶持傀儡太子。


太子登基那日立心上人為皇後,將她焚燒祭天。


我逃婚從軍,扶持小將軍打天下,卻不懂兵法調度,戰敗而死。


重生回出嫁那日,嫡姐拉住了正要翻牆的我。


「這次咱倆換換?合作當女帝?」


01


當嫡姐說出這句話時,我便知道她和我一起重生了。


我們都是穿越女,出身尚書府,一嫡一庶,容貌相似。


她是軍事天才,性格保守穩重。


我是權謀政客,行事張揚高調。


我們互看不順眼。


嫡姐要嫁給太子,我要嫁一個七品文官。


出嫁那日我背上包袱逃婚。


我指著路邊餓死的災民讓嫡姐看。


苛政重稅,民不聊生,這個朝代已經爛透了!草包太子有什麼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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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日我手握兵權,我要自己登基稱帝!


嫡姐搖搖頭蓋上喜帕,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別忘了這是在古代。女子救國,未必要走造反這條路。」


本朝皇帝僅有一子,嫡姐用畢生所學的現代知識輔佐這位太子登基,做她掌權天下的傀儡。


怎料太子登基那日,以她無子嗣為罪名將她綁上祭天臺燒死,尚書府滿門抄斬,所有伺候過她的婢女也淪為祭天人牲。


取代她成為皇後的是一個嬌嬌柔柔的小醫女。


嫡姐是軍事天才,卻不懂謀權攻心,輸得一敗塗地。


我逃家後扮成男子從軍。


我救下了瀕死的小將軍,扶持他招兵買馬揭竿起義。


我最擅長拉攏人心,可我不懂兵法調度,最終還是兵敗而死。


我與嫡姐前世都沒如願。


如今重生,有了些新的想法。


「這次你替我入東宮如何?你隻要保住小命,待我打下江山,榮華富貴分你一半。」


「好啊。若你幸運沒死在戰場上,待我擺平了太子與朝臣,與你同為天下共主。」


我與嫡姐相視一笑。


我換上她的喜服嫁入東宮。


她翻牆逃家,一騎快馬朝城門而去。


02


今歲天降大旱,糧食本就顆粒無收,賦稅依然不減,民生艱難。


上月一場京郊大疫之後,陸續有災民湧入京城逃難。


災民們的憤怒在太子大婚這日達到了頂峰,當夜集結在一起攻陷了城門。


太子連合卺酒都未喝便帶親兵出府平亂。


前世我趁亂出城,嫡姐則揪出了扮成災民的敵國奸細,助太子化解危機。


這一次沒了嫡姐幫助,太子下令對災民格殺勿論!


我出言提醒,反被太子訓斥女子不得幹政。


在太子身後有一抹纖瘦的身影緊緊追隨。


她帶領女使們煎藥救治傷兵,焚燒屍骸,與太子琴瑟和鳴,心有靈犀。


不少人將她認作太子妃,她莞爾一笑,嬌聲道:


「在下哪有那般好福氣,不過是太子身邊的一位醫女罷了。」


太子年初時南下平叛,不慎墜落山谷,被醫女秦柔所救,二人漸生情愫。


可秦柔身份低微,皇室容不下她,太子隻好讓她做身邊的隨侍醫女,隱忍克制。


「讓開,別擋路!」


一股大力從身後將我撞開。


秦柔搬著藥包冷冷瞪了我一眼:


「進去躲好,別惹太子殿下分心!」


「真煩你們這些隻會心軟添亂的柔弱女人。」


03


她瘋了嗎?


秦柔轉身欲走,我拎起她的後衣領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的侍女高聲訓斥:「大膽醫女,竟敢對太子妃不敬!」


「民女心急救人,無意衝撞太子妃!」


秦柔眼眶通紅,喉嚨哽咽了一下,掙開我的手跑向路邊救治傷兵。


傷兵對她滿是感激,對我很恐懼。


大敵當前,倒顯得她識大體,我小肚雞腸了。


侍女小聲問我要不要做點什麼,為太子熬一碗安神湯也好。


我垂眸思索,換上樸素的衣服趁亂趕往尚書府。


朝中勢力分三派,以我爹為代表的圓滑派盡是些窮苦出身的平民,他們在朝中謹小慎微,事事中立,是皇室最想拉攏的。


也是我第一個目標。


「阿爹就不想想,一群吃不飽飯的災民,哪有能力將京城大門都攻破了?是誰組織,是誰煽動,其中大有蹊蹺!」


「我一個女子都能想出不對勁,太子竟下令對災民格殺勿論,此等草包......」


「別忘了這一切的根源因誰而起,上位者實在令人寒心啊!」


我爹驚恐瞪大了雙眼,連喊三聲大逆不道,竟派人將我趕出府門,害怕到將大門鎖死。


意料之中。


像他這種膽小的人,必須要有人幫他捅破窗戶紙。


我不信他沒有良心。


總有一日他要認清現實。


我轉身從原路返回,卻不巧撞上了醉酒的守衛!


他將我錯認,拔出長刀向我頭頂砍來——


「太子有令災民格殺勿論,受死吧!」


04


心跳亂了一拍。


我閉上眼睛,預料之中的疼痛卻並沒出現。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穩穩接住刀刃,一腳將男人踹飛到牆上昏死過去。


故事裡總喜歡讓男主英雄救美。


現實裡,隻有血肉至親才會拼死護你性命。


我和嫡姐在黑暗中望著彼此,那一刻竟然都害羞了。


「咳,走得匆忙沒提醒你小心秦柔,怕你被害死回來看看。」


「怕你太笨逃不出城,給你帶了幾百兩銀票,正找你呢。」


嫡姐傲嬌地望向別處。


我笑了笑,牽起她的手替她包扎。


「出城後你放手去做,軍餉軍糧我替你搞定,先平定中原六州,我在京城與你裡應外合。除了那個姓白的小將軍,其他人都不可信,你——」


「沈寧汐,你保護好自己。」


沈靜瀾用沒受傷那隻手輕輕揉了揉我的發頂,難得露出一絲溫柔。


我猝然愣住。


「姐姐很快就來接你。」


沈靜瀾走後很久,空氣中似乎還縈繞著一絲雪松香氣。


不知是不是她新換的香料。


讓人不討厭。


我轉身返回東宮,黑暗中突然伸出一隻小手拉住了我的衣角。


05


「姐姐快躲進來!外面都是太子的親兵要殺咱們,我這有尚書伯伯給的餅子吃!」


「尚書伯伯救了所有人!死的全是夷狄人!」


陰暗小巷裡蜷縮著一家三口,小女孩餓得面黃肌瘦,卻把來之不易的餅子分成三份給我們吃。


她便是千千萬萬窮苦百姓的縮影。


有些人種了一輩子地,錢莫名其妙全進了貴族的口袋裡。


他們隻聽說城裡有東西吃,便一窩蜂往前走,成了被人利用的刀下亡魂。


實在可悲。


我沒接餅子,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輕聲道:


「再忍幾年,姐姐和另一位姐姐很快讓你們都吃飽飯。」


話音剛落,一道嬌軟的尖叫聲從身後響起:


「你們在幹什麼!不要傷害太子妃,我願意替太子妃去死!」


秦柔猛然將我撲倒。


她的叫聲引來太子親兵,彎弓搭箭,鋒利的箭矢直直射穿了小女孩雙親的心髒。


鮮血噴濺出來的剎那,秦柔帶著一絲餍足微笑,身子脫力向後倒去,恰好跌進了太子的懷抱——


「柔兒你太傻了!」


「若能救下太子心愛的女人,柔兒不後悔。」


06


以退為進,不過是逼迫太子給自己一個名分。


秦柔的心思顯而易見。


那被她害死的人又做錯了什麼呢?


我不會放過她。


皇帝久居病榻,太子監國,他自認為災民的事情處理得很好


殊不知百姓和大臣都有怨言,嫌他太過殘暴專橫。


「殿下何必在乎那些賤民怎麼說?日後整個天下都是您的,誰敢質疑您?」


「聽說阿爹還搞出什麼捐款賑災,以工抵稅,他慣會這樣軟弱,婦人之仁無需理會。」


我在寢殿之中寬慰太子。


前世沈靜瀾將鹽鐵法,火藥火槍這些重要的知識全教給太子,助他穩固江山。


我倒不打算扶持這個草包太子,我也不懂沈靜瀾那些知識。


我將現代的治國之政全都寫給阿爹,每日一篇,從城市規劃聊到民事民生。


他沒膽子揭穿我,也不能把我的手廢掉,戰戰兢兢地讀完,口嫌體直地執行。


他這樣的人倒也好拿捏。


從那夜秦柔昏倒之後,太子日日親身照料,都忘了還有個太子妃。


此刻我剛說兩句話,秦柔又跑來殿外求見。


她說研制出了為皇帝補身體的藥方,請太子過目。


「太子一直憂心聖上的龍體,太子妃不會介意民女多事吧?」


秦柔蒼白的小臉上滿是疲憊,看得太子心疼不已。


我頓了頓,笑著牽住了兩人的手。


「怎麼會介意呢?既然太子與秦醫女兩情相悅,我倒有一計能成全二位。」


「秦醫女身份低微,那就為她安排個尊貴的身份,滿朝文武總有哪家丟過女兒對吧?」


「太子不可有求於朝臣,若是我來暗中聯絡呢?日後太子是要執掌江山的,怎能連心愛的女人都沒個名分?」


太子與秦柔對視一眼,雙雙沒回應。


我與尚書府都是太子鞏固權勢的工具,他打算用完了就扔的。


我如此退讓,倒讓兩人不知所措。


不過秦柔畢竟沒見過什麼世面。


克制不住的欣喜在她眼底綻開,暴露了她內心的答案。


07


「太子妃您真是善心!奴婢卻替您委屈,怎可讓她秦柔佔了便宜呢?」


我將消息暗中散布出去,一個多月陸續收到朝臣們的回應。


贊成反對中立都有,但那不重要。


等回信差不多了,我命人備馬車前往太師府。


「您要讓秦柔做孫太師的女兒?這潑天的富貴憑什麼便宜了她?!」


朝中勢力分三派,除了我爹之外,另有平北將軍薛直為首的朝廷忠臣,以及這位孫太師。


孫太師乃是三朝元老,朝中大半都是他的學生,奢靡狂妄,連皇帝都要讓上幾分。


秦柔若是和他攀上關系,哪怕不嫁太子也能一生榮華富貴。


可是,我怎麼會便宜了她呢?


「對了,昨夜可有信鴿的消息?」


「奴婢等了四五個時辰,真的沒有什麼藍色信鴿,已經第七日了,咱們還等嗎?」


我驀地心中一顫。


藍色信鴿是我與沈靜瀾的傳信方式。


我們約好每 45 日聯絡一次。


超過七日沒有消息,便是出事了。


「派人去打聽一下......」


話音未落,馬車驟然停下。


車門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推開,似曾相識的雪松香氣傾瀉進來。


08


沈靜瀾?


不對!


是淮南王隋宴?!


隋宴是先皇幼子,三歲開蒙,曾備受寵愛。


後來他的母妃死於意外,他也一蹶不振,成了皇室都棄子。


他現在是京中出名的闲散紈绔,仗著一副長身玉立,清俊桀骜的好皮囊,不知惹出多少風流債。


他攔我的馬車做什麼?


侍女衝到我前面護著,正欲大喊。


隋宴將玉骨扇一開一展,敲了敲額頭將她趕下車:


「喊什麼喊,莫不是把本王當成了刺客?」


我連連後退,隋宴步步靠近,捏起我的下巴細細端詳,眸底湧動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看我的眼神實在不清白。


青天白日是瘋了嗎!


前世我與隋宴隻見過一面。


我在大漠招兵買馬,他帶著小廝遊歷闲逛。


我見他一副要輕生的模樣,帶他到房頂講了一整晚的天文知識,給他講唯物唯心,就當做日行一善。


他也是唯一一個發現我女扮男裝的人。


這次,他不會又看穿了我並非沈靜瀾吧?


若他敢擋我的路。


我絕不會手軟。


想到這裡,我用力掙脫他。


「王爺請自重!」


「生辰安康,歲歲平安。」


隋宴與我同時開口,慵懶的嗓音格外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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