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止離我越來越近。
我爹一邊罵禽獸,一邊準備衝上來跟他決鬥。
我對他搖了搖頭。
口型示意:「帶江楓過來。」
我爹跌跌撞撞地去了。
「林漁你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花樣,馬奴我已經找人綁了。」
我惱怒地看他:「你最好不要對他怎麼樣,不是你說的朝中局勢不明嗎?」
「你想讓我吃醋,是吧?
「林漁,不要跟我鬧矛盾了。我們之間的局勢很明了啊!你答應嫁給我,我讓端王放了你爹。」
爹的,真是禽獸。
他禁錮著我,當著禁軍的面,肆意玩笑。
我冷哼一聲:「無聊。」
他更加惡趣味十足,手按揉著我的後腰。
「你給我放開她!」我一偏頭,看見林輕晚舉著菜刀衝了上來。
周景止擰了擰眉,揚起馬鞭,菜刀被打落。
林輕晚還準備衝上來,被一個官兵按在了臺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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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狼狽。
我看著她那樣,也實在說不出來「做戲」這種話。
「周景止,你這個王八蛋,你放開她!
「你不許捉弄她!」
林輕晚看起來真的發了狠。
周景止用馬鞭縛住我的手,走過去。
「你是什麼東西,竟敢讓我和林漁產生嫌隙,我還沒來得及找你算賬呢!」
一拳下去,林輕晚吐出一口血。
15
「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林輕晚笑了,笑著說:「你配不上她,天底下的所有人都配不上她!
「周景止,你敢對天發誓你沒對我動過非分之想?」
彈幕不要命地還在閃:【刺激啊,女配還是沒有辜負她這張臉,男女通殺啊!】
【好一個一夫一妻制。】
【之前誤會林輕晚了,真是一個好娘兒們!】
【兩個女鵝都是好女鵝啊!】
周景止一臉殺氣,劍已出鞘。
壞了壞了,別真出人命了。
「等一下!周小侯爺,你想獲從龍之功,拜相封侯嗎?」
我一字一頓道:「馬奴,他是流落民間的皇子。把他交給你,不論你站哪邊都會贏,你放過我們家。」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爹正帶著江楓出來。
爹啊!你來得真是時候。
周景止喝道:「如何證明!」
江楓輕聲道:「父皇的玉戒。
「還有皇家暗衛已經聯系到我了,他們快到了。」
江楓走過來,表情沒什麼變化。
隻是替我解開了馬鞭。
對周景止說:「先放了他們吧!我跟你們回宮。」
皇家暗衛一到,我們又被鎖了進去。
林輕晚腫著個大豬頭,問我有沒有事。
我扔給她一瓶藥酒。
是夜,無端大火,讓林府化為灰燼。
我爹,我,林輕晚三個人鑽了一晚上的狗洞,再乘車,步行,坐船,終於來到了蓬萊。
林輕晚很開心,說這就是她向往的生活。
我爹很惆悵,說他當了一輩子的護國公沒這麼窩囊。
我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一方會獲勝呢。
林輕晚讓我別擔心臭男人。
16
我睡在漁船上,翻來覆去。
煩死了,彈幕能不能不要閃了。
【我嘞個傷心小狗啊!唯一思念的東西就是那張方帕了。】
【不是,他在對方帕做什麼?】
【不敢看,不敢看。】
不懂,什麼小狗,什麼方帕。
【今天做夢又夢到她了吧?】
【哭了哭了!大家快看,男人的眼淚我的興奮劑。】
【三個月過去了,小狗每天晚上都以淚洗面啊!】
除開有時候讓人費解的彈幕之外,在這裡的生活還是很愜意的!
「我要吃紅燒的!」
林輕晚不讓。
反了天了,我吃個魚的口味還需要她同意了?
「吃清蒸的,你臉上長了一顆痘。」
我搶過她手裡的辣椒:「廢話那麼多,這袋辣椒是我好不容易拜託船老大給我帶的,你欠打是吧?」
林輕晚也喊:「不是不讓你和他有來往嗎?你到底是要怎樣!」
我都無語了。
我有時候真的不懂林輕晚。
按我爹的話來說,這種情況要用中藥來調理。
彈幕又開始閃爍:【波斯和瀛洲都去了。】
【下一次好像要去塞北吧?】
【千裡尋妻路啊!】
好熟悉,波斯、瀛洲、塞北。
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漁兒快來,船大哥給你帶的桂花糕。」
我跑過去,林輕晚在旁邊喪起一張臉。
說:「明明沒有我做得好吃。」
我累了,我有時候真的不懂林輕晚了。
我懷疑她討厭我身邊的所有人,就連桂花糕也要用來比較。
17
我正在這邊熬粥呢,聽到了林輕晚的怒罵。
這倒也不稀奇。
然後聽到了我爹的怒罵。
拿起鍋鏟,衝了出去。
林輕晚已經被官兵抓住了。
肥頭大耳的頭頭搓了搓手:「蓬萊海島,居然養出了這麼水靈的美人兒。
「不交稅,就用她來抵吧!」
滑膩的手都要伸到林輕晚臉上了。
我上前討好:「官爺,等一下啊!我記得我們今年是交了稅的。」
我爹按捺住我,讓我先滾。
頭頭湊到我身邊:「運氣好,運氣好,絕色的美人兒今天遇到倆。」
他咳了咳,說:「徵稅政策變了,一年兩徵。」
我要被氣笑了,欺負老百姓是吧?
但還是拿出了身上最後一件值錢的東西。
「這個夠了麼?」
他眼裡放出精光,看著那支朱釵。
又看了看我們。
轉了轉眼珠子:「先,先抵一部分吧!小美人兒們,我下個月再來。」
被盯上了。
我正琢磨是換個地方,還是下海採珍珠抵稅。
林輕晚撅了噘嘴。說:「為什麼留那支,是因為他嗎?」
「不是,順手帶的。」
「胡說,那天我明明都看見了。他給你松馬鞭的時候,塞在你手上的。」
「這些年,你是不是半夜還會起來看這支釵子睹物思人。」
她的想象力真的很豐富。
而且她又要哭了。
我有點心煩:「是是是,行了吧?」
林輕晚破防了,一頭扎進了海裡。
彈幕:【愛上直女,我一生的痛。】
【是我我也破防,好姐姐,你看看我呀。】
【臥槽,小狗往蓬萊方向來了。】
【臥槽臥槽臥槽!】
18
林輕晚採了幾顆珍珠,氣鼓鼓地扔給我。
說不欠我人情,我們兩不相欠。
我「哦」了一聲。
她嘆了口氣:「原來你真的想跟我兩不相欠。」
我想撞牆!
是日,我剛從海裡出來,眼睛被海水刺激得有些生疼。
突然被人從背後用東西抵住了,根據我生活多年的經驗。
是一把小刀。
我立馬把我剛採的珍珠從兜裡拿出來,說:「壯士,我兜裡隻有這些了。」
「可以換幾兩銀錢,你拿了走人,我當沒看見你。」
「壯士……」
他沒拿珍珠。
我隻能感受他的呼吸越來越近。
最後從背後抱住了我,下巴輕輕抵在我的肩上。
我試圖回頭,他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還想說什麼,卻感覺到他蹭過的脖頸湿湿的。
他這是……怎麼了。
等回過神,四處找不見人影。
我摸了摸脖頸處的水漬,聞起來是跟海水一樣鹹的東西。
從這天,再沒有人找我們要過不合理的稅收。
島上的東西越來越豐盛。
連京城有的醬爆鴨、鹽酥雞、蜜粽糖糕,都有賣。
而且賣得比京城還便宜。
我們的小屋漏水,還沒等喊船老大幫忙, 就有路過的義士修好了。
水缸裡的水從來沒缺過,米缸也永遠都是滿的。
我爹說見鬼了。
林輕晚說有壞東西在發情, 勾搭人。
彈幕全是一片:【小狗乖乖。】
【小狗乖乖。】
【小狗乖乖。】
我在一邊生火,正跟林輕晚爭執今晚的螺要怎麼弄。
我爹突然從搖椅上摔了下來。
一個義士從不遠處飛奔過來, 診脈。
「不好,是心疾復發, 得去找專業的大夫。」
我快急哭了:「你不就是嗎?他帶來的人, 不是太醫院的人就是京城名醫, 你快給我爹治啊!」
他沒否認,但還是搖頭。
「我這裡沒有齊備的藥物。」
19
幾人坐船,去往小鎮。
太醫在客棧給我爹診治, 讓我去買藥。
我好不容易在鎮上找到了需要的藥,付錢的時候, 發現自己沒有錢。
隻有珍珠。
「大夫,珍珠可以嗎?」
他有些為難, 然後搖頭。
旁邊有人伸手,說:「我替她付。」
我不敢看他,抱起藥就走。
在酒樓下救了他,後來利用了他, 也算是兩不相欠。
本來在島上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現在還要人家付錢。
我一打開客棧門,發現我還不清了。
好幾個太醫圍著我爹, 還有各式各樣從京城帶過來的藥物。
我爹醒了。
太醫說, 不能再吹海風。
我點了點頭, 海風晚上冰冷徹骨, 海島確實不適合我爹了。
「那最好去什麼地方呢?」身後那人發問。
太醫立馬行禮說:「京城為宜, 氣候溫潤, 舊疾不易復發。再者還有我等醫者,可以隨時待命。此外,最好有三個月的觀察期。」
林輕晚咬了咬牙, 沒說什麼。
我跟林輕晚跟在我爹身後道謝, 「多謝陛下!」
我爹預備行大禮,被那人止住,說:「護國公不必客氣。」
我爹擺手:「就是一個漁夫罷了,什麼護國公。是陛下人善, 以德報怨, 不然老夫和小女難以至今日。」
蕭楓摩挲著那枚玉戒看向我:「護國公先下去靜養吧,林輕晚把護國公帶下去。」
我心下一驚, 但還是跟著我爹走。
「林漁留下。」
走不了了。
20
暗衛把門帶上。
我認真瞧著地板。
「地上有什麼嗎?」
「回陛下,什麼都沒有。」
「你瘦了。」他說。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他。
「這是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三年了, 林漁。」
原來已經三年了啊。
「為什麼留下那支朱釵?」
原來如此, 是那支朱釵出賣了我!
「不是說會去塞北、江南, 瀛洲、波斯嗎?怎麼來了蓬萊,喜歡海嗎?
「如果還想住這裡,我可以來看你嗎?
「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也可以告訴我嗎?」
我不說話。
他說:「我也很想你。」
我忍。
「(「」隻是偶爾, 偶爾而已。
「周景止死了,京城裡沒人敢欺負你了,願意回去嗎?」
我絞了絞手指:「回去做什麼呢?」
「做皇後可以嗎?」
彈幕:【我嘞個直球小狗啊!】
【求你了女配, 你就答應他吧。】
【不然真的就天天晚上邊改奏折邊哭啊!】
【他真的,我哭死。看到你的釵子,連夜跑死了好幾匹馬。】
原來那個人真的是他啊……
「可是我不會寫策論。」
「我愛你。」
「我還愛打人。」
「我愛你。」
「我睡覺愛踢被子。」
「我跟你一起睡。」
「我還……」
「我愛你林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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