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女配從天牢開局

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書中早已告訴我結局,隻是我一直未曾領悟,但至少秦堯不是那個結局。


11


「朝朝別睡了,你最近怎麼總是一臉精神不足的樣子?」


我揉了揉眼睛醒過來,「不知道,總覺得最近很累,像在疲於奔命。」


楚瓷扶額,「你說說看Ţū́⁼,你這無欲無求的樣子,是準備一輩子絕情絕愛嗎?」


我抱臂笑著問她,「又有喜歡的人了?每次失戀就拉著我發誓一起單身。」


楚瓷瞬間泄氣,趴在桌子上懶洋洋道,「行吧行吧,今晚去我家,我媽說慶祝我倆畢業錦繡前程,你就別回了。」


想起空無一人的房子,我笑著點頭,「那就麻煩了。」


楚瓷一臉心疼看向我。


什麼事都自己抗,我早已習慣,相比慧極必傷,我更喜歡情深不壽。


回去的路上遇到一個和尚,一直對我說情緣未了,天命孤星。


楚瓷十分生氣地把他趕走。


晚上兩人窩在房間裡小酌,慶祝新的旅程。


幾杯酒下肚,楚瓷開始抱著我哭訴,「你不會真的朝秦暮楚,欠了別人的情緣沒還吧?」


朝秦是真的,暮楚絕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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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甩了甩腦袋,心中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輕抿幾口酒,沒有回她。


楚瓷抽泣著冒出一句,「朝卿,我要跟你分道揚鑣,老娘要花花世界。」


我腦中的弦像是被撥動一樣,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


楚瓷瞬間醒酒,「朝朝,你怎麼了?」


我愕然失聲,心髒如同被刺穿,冷風自由穿行。


許久我才憋出一句,「小瓷,我好像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楚瓷從未見過一直清心寡欲,平靜如死水的我,哭得如此肝腸寸斷,恍若被所有人遺棄,著急忙慌地抱住我。


「朝朝你別哭,告訴我,你忘了誰?我讓我爸,我媽,我哥都幫你去找。」


楚瓷又道,「實在不行,咱們就去找警察叔叔幫忙。」


我抱著腦袋使勁回憶,「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


隔日,我Ţū́₎摸著自己紅腫的雙眼,頂著楚瓷審視的目光。


我無奈道,「昨夜我是不是喝醉了?有沒有給你添麻煩?」


楚瓷像個審訊人員,就差指著我的鼻子,「說,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又什麼時候失戀的?」


我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麼?」


楚瓷「呵呵」地冷笑,拿出手機裡的視頻,投放在大屏幕上循環播放。


「幸好老娘拍了視頻,就怕你不認賬。」


我眉頭緊湊,有些不可置信指著大屏幕,「這是我?」


楚瓷點點頭。


「怎麼會哭得這麼醜?」


楚瓷道,「你別打岔,說到底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我無奈攤手,「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你信嗎?」


「鬼才信。」


楚瓷圍繞著我調查了許久一無所獲,有些泄氣,隻能歸根於我撞邪。


我從楚瓷那裡要了視頻,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房子裡反復觀看。


腦海中浮光掠影,凝聚在山崖前獨自看日落的人背影上,我下意識念出一個名字。


「秦堯。」


這個名字有些印象。


我打開手機翻到那本小說,準確地找秦堯二字,永囚至死刺痛我的雙眼。


晚上楚瓷找上門來,實在是擔心我就此孤獨終老,拿來見證愛情無數的傳家寶。


我笑她還信這些。


夜晚沉睡之際,我聽到熟悉的少女音。


「什麼時候醒?難道我的解藥有問題?」


我循著聲音,在白霧裡奔跑大叫。


楚瓷將我叫醒,「朝朝,是不是做噩夢了?」


遺忘的記憶翻湧如潮水歸來,我抹幹淨臉上的眼淚,「小瓷你一定要幸福。」


楚瓷不解地問我,「什麼意思?」


靈魂被旋渦拉動,我想起那個遠在天邊的背影不再抗拒,「有人在等我。」


楚瓷還想說什麼,手機屏幕亮起,一條消息框彈出來。


她激動萬分,從床上蹦起來,「朝朝,我暗戀的人給我表白。」


「恭喜你,小瓷。」


還是熟悉的臉龐,楚瓷卻感覺有什麼不一樣了。


這邊白光刺眼,我抬手遮住眼睛。


「阿悅。」


少女聽到我的聲音從外面跑進來,臉蛋紅撲撲的,「姐姐。」


是阿悅將我拉回來,蠱解了是有人拿命替我。


她給我把脈,十分懂事不讓我擔心,「姐姐放心,秦堯哥哥在神醫谷好好的。」


我嘆了一口氣,「他在哪?」


阿悅吞吞吐吐,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直視我,「姐姐問誰?」


「薄離在哪?」


阿悅面露苦色,顫顫巍巍幫我指一個方向,懊惱著不再說話。


山林茂密,陽光難以透過層層障礙,我提著燈籠,走到木屋前。


虛弱的聲音從屋中傳出來,「你來了,她怎麼樣?」


我沒有說話,徑直推門進去,濃重的藥味夾雜著血氣撲鼻而來。


黑色的身影孤零零躺在一塊木板上,身上的白布浸出血跡,眼睛被黑布纏繞。


沉默太久,他激動坐起身,嘶啞著聲音質問我,「說話。」


我幹巴巴地回答,「我沒事。」


薄離聽到我的聲音一愣,踉跄著起身朝我跑來,撞上桌椅。


我趕忙接住他,燈籠連同人一起倒在地上。


薄離順勢欺身上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猜到是我。」


我用力推開他,白布下的血肉脆弱得分崩離ŧũ̂₂析,雙手全是他的血。


他絲毫不覺得痛,在我耳邊惡狠狠道,「是不是覺得我該在這個木屋無人問津地死去,讓你一無所知,從此和秦堯幸福在一起?」


薄離眼睛無法視物,便用冰涼的手撫摸勾勒我的輪廓,笑得瘋狂又偏執。


「我偏不,我要讓你這輩子欠我的無法兩清,死了也要永遠記住我。」


我嘆息道,「你真的很卑劣。」


「是。」


薄離毫不猶豫回答我,神情陡然悲戚,「不過你這麼狠心,大概也不會記得太久。」


我沉默一瞬,「薄離,下輩子記得拿這份救命之恩要挾我。」


他顫抖著聲音,不敢相信地反問我,「你說什麼?」


我抓住他的手拉鉤,「我說,下輩子記得來找我,挾恩圖報。」


薄離流下兩行血淚,靜靜靠在我肩膀上,同我最後道別。


「老天待我還是不薄,我以為救不到你。」


「你就是一個小騙子,秦堯被你耍得團團轉,這輩子我暫且把你讓給他。」


最後他小心翼翼同我說道,「下輩子,我會幹幹淨淨來找你的。」


待到一切燒盡,我才轉身離開。


阿悅在不遠處的樹下,大約是反應過來被薄離利用,怕被我責怪不敢過來。


唉.....秦堯不也以為自己在試蠱,被我和霍無塵诓騙,喝下忘憂語。


「阿悅,帶我回去見到你師父,你就可以底氣十足說自己出師了。」


小丫頭破涕為笑,「姐姐,你不怪我?」


我搖搖頭,這是薄離自己的選擇。


「我要回去找秦堯。」


我拉起阿悅的手,兩眼巴巴,「忘憂語,你能解嗎?」


這屬實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要是解不開,我就得重新追秦堯,不知道美強慘能不能靠美色誘惑到。


阿悅拉著我離開山林,「可以一試。」


回到神醫谷,霍無塵見到我有一瞬間吃驚,面無表情地告訴我,秦堯回無望谷摘桃子去了。


於是乎,我拿著在長春宮扣下的金葉子,和阿悅一路輾轉來到無望谷。


風惜憐抱著的酒壇子打碎,指著我和阿悅說不出話來。


倒是阿悅上前指著他的鼻子,揚眉吐氣道,「風惜憐,本姑娘今天出師,你那些鶯鶯燕燕的爛攤子自己收拾去吧。」


我笑得眉眼彎彎。


秦堯背著一簍子的桃子帶著夕陽從遠處走來,越過我給後面的小屁孩分桃子。


我笑容戛然而止,走到他面前,「秦堯,你要始亂終棄嗎?」


周圍老的、大的、小的紛紛豎起耳朵聽八卦。


「你說愛慕我,要護我憐我,不讓我受任何傷害和委屈。」


我擠出兩滴眼淚控訴道,「你還說要帶我見師父,要娶我,都忘了嗎?」


秦堯分桃子的手儼然停滯,掩面而泣狀若瘋癲,「我的卿卿竟還能這般真實,看來對我的折磨遠遠不夠。」


來無望谷的路上,阿悅曾同我說過,服下忘憂語的人,若是極力抗拒藥性,便會陷入現實與虛妄的邊界。


秦堯這般模樣讓我心驚不已,我著急地抓住他的手,讓他感受到我的存在。


「阿堯,我在這,不是你的幻覺。」


秦堯將手抽出來,拾起地上的碎片往手腕一劃。


「秦堯。」


我又驚又氣,拿起手帕給他壓住傷口。


秦堯握住我的手腕,將我拉進懷裡,溫熱的身軀不留縫隙,無比真實的觸感。


他俯身下來細細端詳我,語氣惶恐不安,「卿卿你回來了?」


我心疼萬分,踮起腳親了一下他的唇角。


秦堯心中蕩漾又克己守禮,像個小孩一樣,興奮得抱起我轉圈,不停地同我道歉。


「對不起卿卿,我還以為你又是我的幻覺。」


我感受著耳邊呼嘯的風聲,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我回來了,阿堯。」


天地日月為證,我終是同秦堯回到無望谷,在師友的祝福中,山下村民的歡呼中喜結連理。


之後阿悅下山遊歷追求她的醫道。


離別之際,風惜憐裝模作樣用手帕拭淚,自詡封心鎖愛,留在「又一村」懸壺濟世。


我和秦堯都知道,他是在等這個唯一的弟子回家。


來年


我摘桃花釀酒時,發現谷內長得最好,離秦堯屋子最近的一棵桃樹上刻著一句話。


「生當復歸來,死當長相思。」


我撫摸著劍痕,取下發簪。


「歲月可回首,深情共白頭。」


山風起。


秦堯在漫天桃花雨中尋我而來,我從地上起身朝他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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