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位的替代品

他沉默了許久,對我解釋:「卿青她畢竟是我的妹妹,我不能跟她撕破臉,你給我時間,我一定給你個交代,好嗎,卿青?」


「開頭卿青,結束卿青,你到底叫的是誰的名字?」我對他發出了質問,眼眶也微紅了起來。


這自然是我故意為之的,對時言的火候夠了,但林卿渠還不夠,我還得繼續演。


於是我失望的對他搖了搖頭,給足了他一個雖然喜歡他,卻又堅定自己情緒的表象。


「卿青,你知道我什麼意思的,」他滿眼深情的請求我。


我緊了緊拳頭,還是搖了搖頭,然後紅著眼睛關上了門,木著一張臉,一滴眼淚也沒留的小聲啜泣了起來,哭給外面的林清渠聽。


18


林清渠的到來,也在我計劃中的一環,


時言並不知道曾經那件事林清渠也插過手,


兩個人也不會闲著無事去核對曾經他們隨手一揮的事情,


所以他隻當林清渠是要跟他搶我而已。


所以,當面對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我隻對林清渠說話,而眼神都不願給他一個時,


他隻能死死的咬住牙關,在一旁紅著眼看著。


可這還不夠,我要他更加的瘋。


19


我被林卿青綁架了,我策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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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不了曾經喜歡自己的人和無度寵愛自己的哥哥,如今全變了。


她勢必要向我復仇,於是我主動上了勾。


估計時言和林清渠冷靜想一下也會奇怪,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林卿青還能將我綁走?


但他們沒時間想,他們很心急。


其實林卿青根本沒來及對我做什麼,因為她找來的綁匪,全是那個人借給我的人。


但當他們找上我的時候,


我身上衣物盡碎,身下還在躺著異常鮮紅的血。


劉哥曾不忍的問我:「林妹子,至於做到這種程度嗎?」


我看著窗外夜色中溫暖的萬家燭火,對他說:「劉哥,我想家了。」


劉哥嘆了一口氣,再也沒勸過我。


時言最先找到的這個廢棄倉庫,他看見我的那一刻,瘋了一樣的衝我跑了過來,一如曾經那個在我眼中奪目的少年。


他一把推開了慌張的說「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的林卿青,將我抱起。


我對他笑了笑,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他整個人如雷劈一般的僵在原地,隨後手顫抖著摸向我身下的血跡,整個人悲痛萬分到一個音都發不出來,眼底猩紅,含淚而下。


我又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笑,對他問出了那個問題:「時言,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你會為我做的,對嗎?」


他怔怔的看著我,神志顯然已經恍惚了。


我又啟唇:


「時言,你會為我做的,對嗎,時言?


「時言,你會為我報仇的嗎,時言?


「時言,你會為孩子報仇的,對嗎,時言?」


我一聲聲的質問他,一聲聲嘶啞,一聲聲催命。


直到時言呆滯的點了點頭,拿起了早就被人擱置在一旁的刀,一步步的向驚恐到大叫的林卿青走去。


我冷眼的看著他的舉動。


對,就是這樣,


捅下去,她就可以死了!


時言面目猙獰的高高的抬起了手,


我止不住我的目光看向他與她自相殘殺Ṫŭₜ。


就在刀落下去的那一刻,


「啊——!!!!」林卿青的慘叫。


我的眼卻被一雙手蒙住了。


是林清渠,


他帶著顫抖的聲音說:「卿青,別看。」


那一聲慘叫,就像是落下了我心中一直緊繃的那根弦。


下一秒,我在林清渠顫抖的喊聲中倒在了血泊裡。


20


再醒來時,我得知了消息:


林卿青死了,死在了曾經喜歡她的時言的手裡,


而時言,也走進了本該屬於他的那座監獄裡。


但沒人知道,時言的發瘋,是因為我的一句話,


一句:「我們的孩子沒了。」


當時的時言完全失了理智,甚至也來不及追究這孩子是不是他的。


他追究也沒用,因為我也不知道是誰的。


是誰的並不重要,早在接近他們前,我就做好了失去一些東西的準備。


我要的,隻有復仇。


我不光要林卿青的死和時言的認罪,還有扳倒最後一個人——林清渠。


林清渠太自負了,他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自詡這座城市裡沒有人能逃出他的算計。


可當他接回衣衫褴褸的我時,這個男人崩潰的態度告訴我,他終於知道自己失了策。


他慌張的將雙眼空洞的我抱進懷裡,一遍一遍的喊著我的名字。


林清渠暴怒,他讓手下去查這些綁匪到底是誰的人,可他們連影子都沒抓住。


面對手下的回復,他沒有說話,臉色蒼白。


他壓抑著情緒,抖著聲音嘶啞地喊我:「卿青。」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我,卻被我顫抖著躲開。


他滿眼的哀痛看著我,像極了他曾經不屑一顧,無法保護家人的底層男人。


林清渠衣不解帶的照顧著我,


我不吃不喝,他也跟著一口未進。


我看著眼前這個蹲下身幫我洗腳的男人,再無曾經的高傲與睥睨。


而今,換成了我,居高臨下。


他想要幫我洗澡,被我避開了,我專戳他的心窩,我悶聲說:「髒。」


他被我的一句話弄的沉默了許久,而後傾身抱住我,將我緊緊地抱在懷裡,帶著憐惜的親吻我:「不髒,卿青,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我沒有吱聲,任由他帶著我出去。


這一路上,他將我照顧的我無微不至,甚至連對我說話都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詞,正如我曾經對他一般。


現在,完全來了個角色對調。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也慢慢地、「很給面子」的逐漸好了起來,恢復成了曾經與他剛認識的林卿青。


在我對他重新展開笑容的那天,他突然泣不成聲的抱著我說:「卿青,以後我都會保護好你,我愛你。」


我沒有回應。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帶我去了一個地方,那裡早就坐好了幾個西裝革履的人。


他們見到林清渠後起身恭敬的打了招呼,而後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文件,遞給了我。


我疑惑的接過,打開一看,竟然是財產轉讓證明。


我心中直發笑,不由的想起了現在在監獄裡的那個人,曾經也是這說的,隻不過沒有來得及做。


林清渠牽過我的手,握著我的手在上面籤了名ƭú⁺,而後轉看向我,眼裡寫滿了深情與真摯。


「卿青,以後這些都是你的,嫁給我好嗎?」


我看著他許久許久,而後就像是被他的真情所感動一樣紅了眼眶,含淚點了點頭。


他將我攬在了懷裡,吻了吻我的頭,「卿青,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我會一直疼愛你們的。」


我沒說話,也沒解釋,任由這個給我雪中送炭誤會越來越深。


21


回來後,我和林清渠的相處似乎回到了從前,又沒到從前。


差別在於,他無論去哪,都會帶上我,生怕我磕了碰了。


在婚禮的前一個月,他突然對我說:「卿青,我們就要結婚了,關於我的一些事,我想我應該讓你知道。」


那時我懵懂的看著他,一副什麼都不明白的樣子,但我心裡清楚,這一天,我終於等到了。


從跟了林清渠之後,他太戒備了,我想找的那些關於他「不幹淨的事」根本毫無頭緒,除非他主動讓我進入他的世界。


第二日,林青渠便帶我去了一個會所,他毫不避諱的當著我的面與對面的外國人交談。


我在一旁看似百無聊賴,實則暗自聽著他們的交易,越聽越心驚。


回來後,林卿青問我害不害怕,我搖了搖頭,對他說:「我沒有聽懂,我高中都沒讀完。」


他聞言心疼的抱住了我。


而後,他基本每次交易,都會怕我在家無聊的帶上我。


直到我們婚禮的前一天,那場交易出了意外。


雙方的人混戰在了一起,林卿青在保鏢的護送下,護著我往外走,


混亂中,他為我擋掉了不知從何處竄出來的冷刃。


保鏢早就走散了,他撫著受傷的小腹帶著我一路的奔跑,


眼見接應的車就在前方,他卻突然停住了腳步,握著我的手緊緊的攢緊。


因為前面等著他的,是數不清的全副武裝的警察。


我看著他的背影,勾出了笑意,對他說:「驚喜嗎,林清渠。」


他回過頭來看著我,神色卻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會有今天一般,讓我有些不痛快。


他沒有出聲,而是雙眼專注的盯著我,溫柔又繾睠,像是要把我的樣子刻進他的眼睛裡,


而後被毫無掙扎的帶人前來的劉哥銬上了雙手,輕聲對我說了句:「還好你安全,卿青。」


話落,他便被押送轉身,留給了我一個背影。


我皺起了眉,心裡翻江倒海,不明白他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還好,一旁看著林清渠被押進警車的劉哥拍了拍我的肩,打斷了我這不合時宜的思緒。


他對我說了句:「辛苦了,林家妹子。」


隨後也將手中的拷鏈鎖在了我的手上。


20


因為我帶出來的證據確鑿,林清渠所有的非法事件全都被一一偵破,


我也因此戴罪立功,在綁架林卿青這件事上被減免了刑期。


我出獄那天,是劉哥來接我的,他真實的身份是警方的臥底。


林清渠、包括整個林家勢力太過龐大,他們潛伏了多年,都無從下手,直到我的出現。


而我的條件,就是在我需要的時候,他們能夠予以我援手——那兩場精心策劃的綁架。


這也正是為什麼林卿青在我手裡那麼久,都沒有被林家追查到的原因。


但我也跟他們保證,事成之後,我會為自己的罪行伏法。


劉哥幫我推開監獄的大門,外面天氣,像極了媽媽帶我和弟弟去祭拜父親靈位的那天。


我還記得媽媽那時說的話,她說:「孩子他爸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我們家兩個寶貝的,我的寶貝,會永遠快樂,永遠開心。」


我推拒了劉哥幫我介紹工作的好心,對他說:「我想去重新上學,想考上我理想中的大學。」


這是媽媽一直對我的期許和願望。


劉哥愣了一瞬,而後笑道:「好啊,那我幫你辦理一下手續吧。」


這回,我沒有推辭,同樣回以一笑,「謝謝劉哥。」


劉哥說我客氣了,又陪著我走出了一段距離,臨分別前,他往我手裡塞了張紙條,


我不明所以,還是按照他的叮囑,在他身影消失後再打開。


那是一張收據,上面的收款方是我曾經欠下高利的那個地方,


可這當時不是讓劉哥先幫我平了嗎?


我疑惑的又打開剩餘的紙張,直到我看見了打款方的名字——林清渠。


我驟然抬頭,看向了另一個監獄的方向,沉默了幾秒。


隨後轉過身,毫無眷戀的向落日的方向走去。


就像媽媽曾經說的那樣——我會永遠快樂,永遠開心,


也永遠不會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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