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薛晝的面,他招呼工人把東西搬進我的別墅,儼然一副男主人模樣。
聲音更是命令的口吻:「阿寧,未來一個月我會住在這裡。」
薛晝眼睜睜地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與位置被霍宴州一點點佔據。
眼淚在眸中肆虐,他忍不住了,上前揪住霍宴州的衣領,狠狠給了他一拳。
「霍宴州,寧寧不會喜歡你的。」
「她說了,隻會喜歡我一個人。」
「你永遠也得不到她的愛!」
不知道哪句話刺激到了霍宴州,他拳頭握得咯吱作響,抬手的瞬間,薛晝倒地不起。
「霍宴州,你發什麼瘋?!」我使勁推開了他。
力道失準,霍宴州踉跄了幾步,撞到身後的花瓶。
碎片狠狠扎入他的掌心,溢出鮮紅的血跡,可我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而是跑到薛晝身邊看他有沒有哪裡受傷。
他不說話,隻是埋頭靠在我懷裡,委屈地掉淚。
我心疼壞了,轉頭看向霍宴州時滿是厭惡。
「霍宴州,你賤不賤啊。」
「以前我像小尾巴跟在你身後跑時,你對我愛搭不理。」
「現在不喜歡你了,你又非要到我眼前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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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明白,他從來沒有對我表達過喜歡,為什麼如今裝得一副對我情深義重的模樣?
我難道是貨物嗎?
他說喜歡時,我就必須得喜歡他?
被我的厭惡刺激到,霍宴州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薄唇失了血色:「阿寧……」
「別這樣叫我,我嫌惡心!」
我扶著薛晝站起來,臉上是遮掩不住的厭惡。
「訂婚的事情我不會同意。」
「哪怕霍爺爺對我再好,我也沒辦法委屈自己和你訂婚。」
「更何況,以你我家族的ŧų²實力,根本用不著聯姻。」
10
霍家和虞家是江城最具盛名的兩個家族。底蘊深厚,不似一般的家族需要聯姻來鞏固實力。
爸媽也從小告訴我,我可以選擇喜歡的人。
隻是我一直喜歡霍宴洲,眼底從來沒有容下過其他男人。
而他的那句話徹底絕了我的念想。
我發誓不要再喜歡他。
甚至自暴自棄交了很多男朋友。
隻不過那些人都是交易關系。
我出錢,他們和我談戀愛。
我從來沒有對他們動心。
我真正喜歡的隻有薛晝。
11
第一次見薛晝是在酒吧。
那時候他是酒吧的服務生,一臉稚嫩地來到我包廂送酒。
他長得太年輕了,看起來像未成年。
因為多注意了他幾眼,同行人忍不住打趣我:「怎麼,虞大小姐瞧上這個了?」
「不過這個瞧著有點小啊。」
那時候,我在圈子裡的風流名聲已經傳出去了。
她們下意識以為我看上了薛晝。
但我真沒那心思。
談了太多戀愛,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我對談戀愛這件事已經沒有多大興趣了。
有時回想起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為了一個男人墮落至此。
於是我隨意揮了揮手:「哪有,我可對未成年不感興趣。」
薛晝瞬間憋紅了臉,說起話來磕磕絆絆:「我……我不小的。」
聞言,我身邊的人頓時大笑了起來。
「不小是指多大呢?」
這群人的打趣把薛晝急得面色通紅。
縱然他解釋「我已經成年了」,但她們可不聽,一個勁非要弄清楚。
眼看快要把他急哭了,我出手替他解了圍。
「為難一個小屁孩做什麼,喝酒還堵不住你們的嘴嗎?」
她們這才止了話音。
臨走之前,薛晝特地找到我,一臉腼腆地朝我道謝。
也是從那天起,薛晝經常來我的包廂送酒。
12
回到房間,安頓好薛晝,我重新回了客廳。
霍宴洲還站在原地,手腕上的鮮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漾出一朵朵猩紅詭譎的花。
Ţŭ₎見我出來,他眼睛燃起了亮光。
「阿寧,我沒有打他,是他自己倒下的,他就是故意裝可憐。」
「你,你不要相信他……」
我還從來沒見過霍宴洲這樣低三下四的模樣。
可那又如何?
「就算薛晝裝可憐,他也是我的男朋友,還輪不到你動手!」
對上霍宴洲慘白的臉色,我嘲諷出聲。
「霍宴洲,是你說的隻把我當小輩,為何現在又來打攪我的生活?」
「承認吧,你隻是自尊心在作祟,接受不了我不跟著你轉。」
霍宴洲頓時慌了神,倉促地向我解釋。
「阿寧,我沒有。」
「那句話是因為當時你年紀太小,我,我怕你對我的喜歡隻是一時興起,才會一直推開你。」
「我不想和我在一起後,你會後悔。」
「所以在你心中,我的喜歡就那麼不堪一擊嗎?」
我難掩失望地看向霍宴洲。
好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什麼性格他難道不清楚嗎?
「阿寧,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你繼續喜歡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之前交往的那些男朋友都不是認真的。」
「我……我也可以接受薛晝,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霍宴洲顧不得手上的傷,抬手就解襯衫扣子。
「隻要你,隻要你別不要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這是想自薦枕席?
立在原地的身姿動了動,我一步一步走向霍宴州,捏著他的下巴,嗤笑開口。
可惜啊。
「你、不、配。」
13
霍宴州被我趕出了別墅。
我的喜歡可沒有那麼廉價,既然他不相信我,我也不會賤到再去吃回頭草。
更何況,現在我已經有了薛晝。
得知這個消息,薛晝很開心,頭埋在我懷裡蹭來蹭去。
湿漉漉地吻一個接一個:「寧寧,我好開心。」
「你是我一個人的,任何人都不能奪走你。」
平日裡溫畜無害的小橘貓此刻亮出了鋒利的爪子,不停地在我身上留下痕跡。
我有點吃不消,但還是縱容他繼續下去。
思緒在腦中流轉,我想我應該給薛晝一個正式的身份了。
14
和我不一樣,薛晝家庭並不富裕,而是靠打工來維持自己的日常生活開銷。
那日我替他解圍後,酒吧經理總是派他到我包廂送酒。
存了什麼心思,不言而喻。
我也沒怎麼在意,小費該怎麼打賞就怎麼打賞。
一開始,他還很腼腆,說什麼都不肯要小費。
「經理已經幫我很多了,這些我不能要。」
我坐直了身,看他一臉單純,頓覺好笑。
這傻小子真以為是經理可憐他,才讓他來包廂送酒。
就這智商恐怕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我沒戳破,也沒表態。
可經理按捺不住內心的焦躁,忍不住動手了。
他換了一個人來包廂送酒。
臨走之前,言辭頗有暗示。
「虞小姐,我給您備了一份大禮,您回到房間一定會喜歡的。」
周圍人交換眼神,頓時露出了然於胸的笑意。
「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別讓那小弟弟等急了。」
15
薛晝被灌了藥,渾身上下僅重點部位被布料遮住。
且薄得很,遮不遮沒什麼區別。
紅色的繩索反手綁住手腕,與脖頸處的緊扣相接,襯得極其……澀。
低沉壓抑的喘息更是湧動著難言的情動。
我立在門口,忽然覺得一陣羞恥。
怎麼感覺我那麼像強迫良家子的風流女?
雖然我的確沒那個意思。
我隻是來解救這隻太過單純的小狗的。
聽到有聲音,薛晝艱難地抬頭,捆住手的紅繩卻被迫收緊,拉著腦袋後仰。
他吃痛叫出了聲,急切又殷盼地盯著我。
「姐,姐姐,我疼。」
「姐姐,疼……」
淚花溢滿眼眶,他黏糊地喊我,一聲比一聲可憐。
我忍不住了。
哆嗦著手替他解開了束縛的紅繩。
剛得到釋放,他猛地撲進了我懷裡,委屈得直掉眼淚。
「姐姐,經理是個壞人,他要把我送給富婆。」
我:……
該怎麼說,我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富婆?
16
薛晝的體溫太過灼人,沒等我開口說話,他猛地推開我,抱著自己蜷縮了起來,試圖遮掩著什麼。
「姐姐,你別碰我。」
「我現在很醜。」
「醜」這個字和薛晝完全搭不上邊。
和霍宴洲的冷峻不同,他長得很乖,皮膚很白,眼眸清澈明亮,唇色水潤鮮紅。
怎麼會醜呢?
愣了幾秒,我才意識到不對勁。
他說的不是樣貌。
我暗罵了聲經理,生怕薛晝承受不住藥性,急忙找了醫生過來。
解了藥性,他的體溫才一點點降下去。
隻是眼睛都哭腫了,還抱著我的手不肯撒手。
經理自知犯錯,找到我急忙求饒:「虞小姐,我發誓,我隻是下了一點藥,怎麼藥性會如此強烈?」
「還有那紅繩,我根本沒有……」
我不想聽經理的辯解,告誡了他一頓,帶著薛晝回了別墅。
薛晝蘇醒後,很是惶恐。
掙扎著要從床上下來,隻是腿剛沾到地上,便不可控制地軟了下去。
手腕、脖頸上捆綁的痕跡還沒有消失,此刻的他看起來更加柔弱可欺了。
鬼使神差地,我問了他:「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17
我回了一趟家,告訴父母我要結婚的打算。
「什麼,你和宴洲不是要訂婚了嗎?」
我父母顯然一臉懵。
「宴洲告訴我們,你們已經重歸於好,想要訂婚。」
「你那天不是還打電話確認嗎?」
我頓時愣在了原地:「那霍爺爺病重……」
「傻丫頭,胡說什麼呢,你霍爺爺身體好著呢。」
我媽瞪了我一眼。
「當初知道你喜歡宴洲那小子時,我和你爸就不怎麼樂意。」
「他年歲上比你大太多了,你們其實並不怎麼合適。」
「可你偏要喜歡他。」
「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頓覺手腳冰涼。
霍宴洲居然拿霍爺爺的事騙我!
卑鄙無恥!
見我情緒不對,爸媽急忙圍著我轉:「寧寧,怎麼回事,是不是霍家那小子欺負你了?」
「告訴爸媽,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他!」
我爸媽向來很寵我,從不訓斥我。
在他們眼中,我這兩年的荒唐事全是因為和霍宴洲吵架。
我深吸一口氣,衝他們搖搖頭:「爸媽,我早就不喜歡霍宴洲了。」
「現在我有男朋友,他叫薛晝。」
「至於聯姻。」
我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壓根就是霍宴洲扯的謊。」
18
我和霍宴洲相差了八歲。
在我們那個圈子,八歲的年齡差並不算什麼問題,更別提我們門當戶對了。
隻是霍宴洲生性冷漠,情愛一事於他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
但他對我有著對旁人沒有的耐心與溫柔。
他會柔聲喊我阿寧,不遠萬裡飛到歐洲替我準備生日禮物。
價值連城的寶石項鏈在他眼中也不過是討我歡心的小物件。
但我更喜歡他替我拍照。
除了我,沒人知道霍宴洲是個愛好攝影的高手。
作為霍家唯一的繼承人,他肩上擔負著霍家的未來,萬事不能隨心所欲。
也就偶爾和我在一起時,他才會卸下偽裝。
霍宴洲替我拍了很多照片。
溫柔含怯的我、肆意張狂的我、明媚陽光的我……
鏡中的我全部都有一個共同點。
盛滿愛意,純粹熱烈。
可我的滿腔熱血換來的卻是他一步步的退卻。
我曾想過父母不同意。
但從來沒想過,最先劃清界限的是他。
可笑的是,現在他居然想挽回。
19
我要結婚的消息很快在圈子裡傳了開Ṫṻ₉來。
朋友們催我把薛晝帶過去瞧瞧。
他們很好奇什麼人能讓我這個風流千金收心。
我沒拒絕,畢竟總得宣誓宣示主權。
倒是薛晝,聽說要見我朋友,緊張得一晚上沒睡著。
第二天醒來對著衣櫃挑挑揀揀,生怕給我丟人。
到了包廂,沙發上坐滿了我的朋友,而最角落裡,居然是霍宴洲。
他手上還纏著繃帶,明晃晃地映入眼簾,像是故意為之。
不想讓他掃了我的興,我帶著薛晝選了一個離他最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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