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例外

我咬了咬唇,不知道該怎麼說。


小竹拍了拍我的手。


「那我陪你去吧,給你打掩護。」


我小雞啄米式地點頭,眼淚汪汪。


「嗚嗚嗚好小竹,我要愛你一輩子。」


23


最近程鬱好像也很忙。


但仍舊會不停地給我發消息。


而我很少回了。


在岑月和媽媽的又一次爭吵後,我答應了她。


去訂婚宴上替她站在女方席位上,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和程家定下來。


我經常會看著程鬱的照片,心裡酸澀地想哭。


分手的話打出來又刪掉,刪掉又打出來。


舍不得。


可岑月是我從小相依相靠的姐姐啊。


在那麼多漫長漆黑的夜裡,我們兩個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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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終下定了決心。


收起手機,小竹拉著我混進了宴會裡。


我們找了個偏僻的角落。


等了好久,我託著腮:「他怎麼還不來啊?」


小竹正在研究數據,頭也沒抬。


「男的都死裝。」


正主沒出場,倒是碰到了陸也。


他臉上的腫還沒消下去,看著有些滑稽。


我沒心情理他。


「好狗不擋道。」


陸也惱羞成怒。


「你以為我很喜歡你嗎?笑死人了,別以為你攀上了程鬱就萬事大吉了。你還不知道吧,他昨天還跟一個女生去了酒吧,兩個人單獨待了很久。你算個 P 啊,嫁到程家以後有你哭的。」


這個還真知道。


小竹合了手機,看著他慢條斯理道。


「性無能是這樣的,沒有控制情緒的能力,不能對自身有正確的認知,永遠活在幻想的世界發癲發狂。25 歲以後的男人普遍存在這個問題,不排除提前發病的概率,你趁早掛個男科看看吧。」


陸也氣得像個開水壺,差點要尖叫。


我突然發現他話語間的邏輯問題。


「我攀上程鬱,和嫁到程家,有什麼關系嗎?」


我問完自己先蒙了。


該不會......


陸也坐實了這個猜想。


「你裝個 P 啊,程鬱就是程家的太子爺。」


他臉色陰鬱,又放了一句狠話才走。


「你給我等著,這事沒這麼容易就算了。」


小竹挑了挑眉。


「Wow,amazing。」


我顫顫巍巍地去看自己的手機,眼前發黑。


24


我看著給程鬱發的消息。


【程鬱,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我不喜歡你了。


【我要嫁給別人了。】


程鬱隻回了我一條消息。


【你在哪兒?】


很平靜,但我莫名地覺得他現在很生氣。


我開始胡說八道。


【在宿舍睡覺。】


他的語音通話緊接著打了進來。


我嚇得頭腦一空,下意識地把他拉黑、刪除。


等我反應上來時,才發覺完了。


天塌了。


我拎起裙擺,言簡意赅。


「我跑了。」


小竹正看著陸也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朝我點點頭。


我低著頭下旋轉樓梯,心裡亂糟糟的。


不小心一個趔趄,後背撞上了一個溫熱的胸膛。


熟悉的低啞聲線自耳畔傳來。


「在宿舍睡覺?」


「玩我?」


程鬱氣狠了。


他懲罰似的咬了一口我的耳尖,然後重重地把我摁在懷裡。


周圍已經有人看過來了。


我頭皮發麻,但也不敢反抗。


隻好揪著他的衣襟,把頭低了下去:「別......別在這兒說。」


程鬱「哼」了一聲,攔腰把我公主抱了起來。


25


他隨意地踢開一間會客室。


坐下來,打開手機,一字一句地念我的消息。


然後再質問我。


「什麼意思?我跟你這麼久,連分手的原因都不配知道?


「岑玉,出什麼事不能好好商量嗎?一定要直接判我死刑?


「你可真會作踐人啊。」


我好像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程鬱。


冷冽、強硬,淺色的眸子盛滿了晦暗陰沉,窒息的壓迫感讓我覺得難受。


我的手還勾在他的脖子上,我輕聲問:


「那你還和我結婚嗎?」


程鬱嗤笑一聲。


「憑什麼和你結婚?你又不喜歡我。」


氣氛在一瞬間凝結。


我垂下眼睛,慢吞吞地收回胳膊。


「哦。」


我不難過嗎?我不委屈嗎?


抱什麼抱?這輩子都不要見到你了。


我剛動彈一下,程鬱立刻就把我摟回去。


他氣笑了,單手抬起我的下巴。


「岑不乖,我發現你真的很會。


「又掉眼淚,每次都掉眼淚。


「拿捏我永遠就靠這一招是不是?」


我也有些生氣。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底要怎麼樣。


「你去找別人結婚啊,我攔你了嗎?」


好半天他也不說話。


程鬱像一隻蔫了的大型犬,他埋頭蹭我,聲音悶悶的。


「你哄哄我不行嗎?


「那麼兇幹什麼。」


26


親了親就和好了。


我補妝時,程鬱蹲下來給我整理裙擺。


「我已經和伯母談好了,除非你嫁過來,我誰也不要。」


我突然想起一個致命的問題。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程鬱得意地一笑。


「見你的第一面。


「小乖,你偷笑得好明顯。」


我想了想,用鞋尖踹他。


「那你還威脅我要報警!」


程鬱摸了摸鼻尖。


「如果那時候就知道你是我老婆,我肯定不會那樣說了。」


哼。


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我打開看。


是小竹的信息。


【陸也不知道從哪兒拿到了你和程鬱的聊天截圖,準備發出去。我把他拿下了。


【你小心點。】


信息,暴露,岑月。


我無意識地攥緊了手機。


程鬱摟著我的腰:「怎麼了嗎?」


我下意識道:「沒事。」


程鬱的臉上還糊著亂七八糟的口紅印,我有些羞赧。


「你臉上......我給你擦擦。」


程鬱躲了一下。


「不要擦,喜歡。」


啊?


好吧。


我和程鬱剛出了會客室,就聽到空曠的走廊裡有點奇怪的聲音。


像是人被捂住嘴發出的「嗚嗚」聲。


我們對視一眼,悄悄往聲音來源走。


門是虛掩的。


我往裡看了一眼。


!!!


陸也西裝革履跪在地上,身上被繩子緊緊捆住。


嘴巴上面纏了膠帶,眼角都沁出淚來。


小竹正拿著他的手機翻看,鞋子踩在他的大腿上。


我瞳孔地震。


小竹看了過來,她朝我眨了眨眼,把食指豎在唇中。


陸也求救似的「嗚嗚」看過來。


我比個「OK」。


小心地帶上了門。


程鬱沉默了很久,若有所思。


直到走出很遠,他悄悄問我:


「小乖,你也可以踩我嗎?」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27


我以為所有的事情不論過程,結局都是我們想要的。


可再回家後,家裡卻一片狼藉。


媽媽坐在地上,酒瓶子橫七豎八地擺了滿地。


她看著我,眼睛很紅。


「小玉,我是不是很無能?明明那麼想對你好,卻還是把事情搞砸了。


「但媽媽一直在為了這個家付出啊。你可以理解我的,對嗎?」


她帶了些祈求地看向我,但我退了一步。


「可是媽媽,我不想做你婚姻失敗後的情緒產物了。在你的嘴裡,我永遠都很糟糕,懦弱無能,又笨又蠢,不配做你的孩子,總是讓你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但我也會難過的啊。你從來不關心我學習辛不辛苦,累不累,從來不在乎我能不能吃飽飯,晚上睡得好不好。你不知道我被你打得鼻青臉腫時,心裡茫然又恐懼,也不知道我的畫紙被你撕毀時絕望又無力。


「你嘴巴一張一合一抬手就過去的事情,我需要很多個日日夜夜去消化。


「我理解你,你很辛苦,我不怪你。但我沒有能力在度過糟糕的二十多年後, 還要給你提供情緒價值。


「你恨我吧。


「我對家裡的企業不感興趣, 我要去畫畫了。」


岑月站在樓梯上,欲言又止。


我不想問她。


也不想和她說什麼了。


就這樣吧。


程鬱站在門口等我。


我撲上去衝進他懷裡。


整個人完全被包裹的感覺讓我安心。


程鬱摸了摸我的頭, 有些無奈。


「怎麼又哭了?祖宗,你是水做的嗎?」


28


程鬱對我開始小心翼翼起來。


好像是我是水晶做的。


估計是被他看到勞拉西泮的盒子了。


其實沒有那麼嚴重, 脫離壓抑的環境後會好很多。


但他連說話都開始夾。


受不了了。


在某個周末,我把他拐到床上教育了一下。


程鬱睡醒後, 就用被子捂著胸, 幽怨地看著我。


他的肩頭被我咬出了一個完整的牙印,背後也被抓了好幾道。


我摸了摸鼻尖。


「聽說大學結婚可以加學分, 我們要......」


程鬱立刻翻身下床,從背包裡找出一個盒子。


他單膝下跪,含情脈脈。


「小乖,嫁給我好不好?」


我慌亂地點頭,著急地捂住眼睛。


「你先把褲子穿上啊啊啊。」


(正文完)


番外 1(情侶的把戲罷了·程鬱視角)


婚後五六年。


冷戰了。


程鬱白天上財經新聞, 晚上回來給岑玉冷臉洗內褲。


她姨媽期就很作。


發現掉眼淚真的能拿捏他以後。


跟撞見新大陸一樣,做什麼事情都要「嚶嚶」兩下。


假哭得一點也不走心。


不高興就要甩臉子。


睡覺還要盤在他身上。


程鬱已經輾轉反側好幾個夜晚了,白天氣壓低得嚇人。


得知下屬摸魚聊天時,問候程總是不是也有大姨父。


程鬱險些氣笑了。


終於挨到了一周後。


岑玉開始冰的涼的什麼都吃。


還不知死活地坐在他腿上親他。


程鬱緩緩地勾起一抹笑。


岑玉突然發覺哪裡不對。


但要跑的時候已經晚了。


程鬱用領帶把她的手腕一圈圈纏起來,聲音裡滿是喑啞。


「讓我看看, 你這張小臉能哭出多少眼淚來。」


番外 2(岑玉岑月·主視角)


過年還是要聚在一起吃年夜飯。


程鬱在客廳包餃子, 我和岑月在廚房吃果盤。


岑月很努力, 也很有天分。


做事雷厲風行,而且斷絕情愛。


公司在她手下的業績翻了至少兩番。


而我的畫遠銷海外,也做出了令自己滿意的成績。


我們都有自己喜歡並為之奮鬥的未來。


誰能想得到呢,九歲的我們慘兮兮地抱在一起啃黃瓜,二十歲的我紅腫著眼接過姐姐的粥。


岑月打破了有些幹澀的寂靜。


「你在備孕嗎?」


我點點頭, 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想要嘗試毫無保留地去愛一個人的感覺。


「也希望她能夠在所有人的愛意下長大。」


岑月也跟著笑了一下。


「那姨媽會給她準備公司 5%的股份。她這輩子,隻需要快樂就好了。」


媽媽在外面喊我。


「小玉, 聊好了嗎?餃子煮好了, 一會兒要軟掉了。」


我和岑月便往客廳走。


她在我背後, 突然很輕地說了聲抱歉。


其實姐姐, 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我隻是......不知道如何面對你。


在飯桌上。


我戳到一隻包著硬幣的餃子, 然後夾給了她。


「新年快樂, 姐姐。」


番外 3(小竹陸也·陸也視角)


陸也是陸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撿垃圾撿到十歲, 突然被收養了。


在陸家沒人看得起他,也沒人真的去教他什麼。


他就像野狗一樣胡亂地長大。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收養, 但好在陸家不少他的錢。


隻不過他們有一個奇怪的要求。


作息正常,飲食健康, 不需酗酒。


他闲得沒法出氣, 就學會了嘴賤。


第一次對岑玉嘴賤時被打了。


第二次對岑玉破防時被嗆了。


從上個月開始,我每天都會锲而不舍地和他單方面聊天。


「「她」他服了,開始繞著女的走。


但那個把他吃幹抹淨的女人不放過他。


把他當狗一樣關起來訓,做不出來實驗數據時就找他發泄。


他敢怒不敢言。


直到有天他成功偷溜出去。


嘿,誰能關得住小爺啊!


他正洋洋得意時, 被人劫持了。


原來陸家找他, 隻不過是為了給金尊玉貴的小兒子換腎。


他們給他打了一劑麻醉。


他昏昏沉沉時還在想。


又不會死,哪裡需要這麼大動幹戈。


死了也沒關系,他的命這麼賤。


沒有人會在意的。


他不合時宜地想起那個女人。


她會在意嗎?


嘖, 算了。


他就是個免費的女性用品。


他被推進了手術室。


鋒利的刀尖對準了他。


突然。


門被一腳踹開。


黑色全副武裝的保鏢持著電擊棍闖了進來。


周圍的人很快被制服了。


那個女人從人群中央緩緩朝他走來。


她穿著白大褂,主任醫師的工作牌還夾在胸前。


她用冰涼的指尖點了點他的額頭。


「Puppy,真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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