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比……
我無語了,據說許彥俊他們都這麼叫他。
大三的時候,我在準備考研,偶然一次回家,發現許彥俊不對勁,心思沒用在學習上。
他談了個校外的女朋友。
我批評了他一頓,讓他趕緊分了。
許彥俊一度不搭理我,我也懶得理他。
腦殘少年,我多次罵他:「你看看人家周蘊川,老老實實的,人家怎麼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你整天腦子裡都裝了什麼,屎嗎!」
但我很快打臉了,周蘊川加了我的微信,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凌亂了那麼幾分鍾,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緊張的要命。
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心越慌,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是好。
青春期的男生必須好好引導,猶豫再三,刪刪減減,我給他發了四個字——好好上課。
結果發現,他竟然把我刪除好友了。
我有些煩,覺得自己不回信息,是不是傷他自尊了。
怕影響他學習,我決定重新加他好友。
通過之後,立刻發了「好好上課」四個字。
他隔了好一會兒,回了兩個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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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乖,我滿意的揚起嘴角。
許彥俊說:「姐,你知道嗎?蘊川從小就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
他給我發了個小視頻——視頻裡周蘊川穿著校服,幹淨利落的短發,一隻手在翻書,另一隻手不停地轉著圓珠筆。
彥俊喊他:「姐夫,你幹嗎呢?」
他一抬頭,笑得十分燦爛,「你姐夫想你姐呢。」
雖然知道他年齡比我小,但我第一次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覺,心裡有些慌,如小鹿亂撞。
沒有回復彥俊,但這視頻保存在了手機,直到工作了,我有事沒事還拿出來看一看,每一次都忍不住笑。
彥俊後來又給我發了好幾次視頻,不同角度的蘊川,穿著不同的衣服,有時坐在操場,有時在放學路上,跟許彥俊追逐打鬧。
許彥俊高考前夕,我請了假,專程回老家一趟。
那時學術正忙,我的導師是於院士,時常安排我參加各種臨床實踐。
我沒那麼多時間,家都沒回,直接去了蘊川的學校。
老師將他喊出來的時候,他一臉茫然地看著我,「姍姍姐,你怎麼來了?」
我問他:「你們高考志願填了嗎?」
他搖了搖頭,「還沒。」
「好,記住我說的,人民大學和理工大學的錄取分數線有點高,可能沒把握,北京工業和師範也不錯,不妨試試報考這兩所,這段時間好好復習,努力一把,聽到沒?」
他有些呆愣愣的,我皺了下眉頭,又怕他壓力太大,不敢多說什麼,讓他回去了。
小子,考到北京來啊,好好努力,姐姐才能有底氣跟你在一起。
那年高考結束後,我有些生氣。
周蘊川報考的是一所杭州的大學。
分數不差的,明明可以考到北京來。
他什麼意思呢?我想不明白,私底下套了彥俊的話。
彥俊說:「啊,蘊川說感覺杭州挺好的,上有蘇杭下有天堂嘛,我要是有那個成績,肯定也跟他一起報考了。」
所以,他的想法那麼簡單嗎?
我有些擔心,我年齡比他大,異地戀也不是不行,主要是我最近又要臨床又要進修,跟著於院東奔西跑,實在太忙,真的沒時間跟小男朋友談情說愛。
等等吧,他剛入大學,等他適應好了一切,找個機會我願意給他回應。
這些年我也想清楚了,人這一生,遇到喜歡的人很不容易,他既然勇敢的向我邁步,我也願意勇敢的去握他的手。
等過年回家,我會去找他。
他都已經是大學生了,可以有一份正兒八經的戀情。
我已經參加工作了,除了年齡比他大,各方面都是頂尖的,他家裡應該不會反對。
忙碌之外,我其實經常想他。
情竇初開是他,心猿意馬是他,第一次對男孩子產生幻想也是他,夢裡夢外,都是他。
可是沒等到回家,我就又收到了他發來的信息。
手機沒拿穩,險些掉在地上,生怕會錯了意,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然後我臉紅了,感覺渾身的血都在燒,在沸騰。
原來他,已經等不及了。
我心裡燒了一團火,迫不及待地去找於院請假。
老師讓寫完講座課時,可以放我幾天假。
我像個傻子,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認真寫課時。
可是寫著寫著,總是不自覺地出神午。
結果是又拖了幾天,寫得不盡如人意。
原來,男人也可以是禍水,擾人心智,讓人心神不寧。
蘊川,姐姐好像也等不及要見你了。
我問他要了學校地址,這傻小子呆愣愣的。
我迫不及待地催她,「地址發我。」
「快點,別磨嘰。」
幾天之後,我精心打扮一番,坐上了去杭州的高鐵。
然後找到了他她的學校。
蘊川眼光很好,杭州很漂亮,學校裡梧桐樹枝繁葉茂,生機勃勃。
那是一個星期天,我在他宿舍樓下等了很久,緊張的不行。
託了個同學去叫他,結果那男孩說:「周蘊川啊,他不在宿舍,跟他女朋友約會去了。」
…………
我不信,問了很多人,他們的說法如出一轍——
「沒錯,周蘊川的女朋友是葉蕾,學校誰不知道,葉蕾是校花,兩人感情可好了。」
「什麼時候談的?不久前吧,誰知道呢,葉蕾先追的周蘊川呢。」
我在樓下等了他一下午,手在抖。
有幾個嘰嘰喳喳的男生從我身邊經過,竊竊私語:「哇,周蘊川的追求者可真多,她好漂亮啊,真羨慕那小子。」
天黑了,我還在等。
我要親口問問他,什麼意思?玩我?
早該知道的,他那麼好,怎麼可能隻吸引了我一個人。
可是蘊川,你不該變心啊。
是因為遲遲沒收到答案嗎?
我說了好好上課,我一直在等你。
你怎麼能,被別人哄走呢?
心如刀絞,活生生被剜去一塊心頭肉的感覺。
我恍恍惚惚地站起來,臨走之前,發了狠的踹了那垃圾桶。
進修,實習,手術,參加各種學術演講,理論實踐。
我變得越來越沉默,恩師於院很器重我,我是他最得意的學生。
可是後來他也勸我:「姍姍啊,你年齡也不小了,不能一心撲在學術上,你現在已經是主治醫生了,事業可以慢慢來,男朋友該找還是要找的。」
找男朋友很容易,可是找喜歡的男孩子不容易。
蘊川的微信我沒刪, 他經常在朋友圈秀恩愛。
每看一次,我就心死一次。
後來, 師母給我介紹了男朋友。
我們平平淡淡地交往,他是個高校老師。
他溫柔、有耐心、對我很好很好。
報紙上刊登我的講座時,他將我的簡介和照片裁剪下來, 小心保存。
醫院太忙,沒時間約會,他很照顧我,每天幫我準備飯菜。
蘊川終於從我的世界裡剝離出去了。
我想, 如果不無意外, 我會留在北京, 結婚生子,再也不會跟他產生交集。
但是兩年後,我失戀了。
男朋友走了我才明白,原來男孩子也是需要哄, 需要陪的。
他怪我太忙,怪我不記得他的生日, 答應好了的約會總是會忘。
他還怪我睡夢之中,無意呢喃了別人的名字。
我以為我都忘了, 結果一不小心, 我呢喃了「蘊川」這個名字。
我道歉了, 祈求他再給我一次機會,可是他說他太累了。
是我活該。
我特麼憋紅了臉,竟然乖乖地松開了手,低著頭像個鹌鹑似的跟她進了手術室。
「(周」我的恨意像草在瘋長。
蘊川,你奪走了我的心, 還要毀了我的人。
我消沉了一段時間,不願再談戀愛。
沒辦法把一顆心完整地交付給別人,怎麼有資格交往。
於院和師母說我快成神仙了。
清心寡欲,油鹽不進, 介紹的男孩子不見,送上門的追求者也拒之門外。
好在,我情場失意,學術得意。
去廣州會診回來的那天,我洗了澡,一個人坐在陽臺看夜景。
北京的夜晚燈火通明, 喧鬧繁華。
沒有比這座城市的夜景再美的了。
可是我如此孤獨。
想著很久沒有往家裡打電話了,我給爸媽打了個電話。
掛斷之後又給許彥俊打了一個。
電話那頭, 音樂聲鼎沸, 無比吵鬧。
他在酒吧,我剛皺著眉頭打算長篇大論, 他找了個由頭要掛電話。
掛掉之前,我那嗓門極大的弟弟興奮的大喊一句:「蘊川,蘊川你快看,那個小姐姐好漂亮, 去問問慧子有沒有男朋友!」
我眯起了眼睛, 神情變得微妙。
翻開了周蘊川的朋友圈,果然找到了一個月前的一條動態——「我回來了,快樂老家!」
配圖是他的行李箱。
我以為,時間夠久了, 可是心髒還是忍不住跳動了下。
周蘊川,欠我的,你該還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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