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地下拳場贖回來個男孩。
乖順、識趣、體力好,是個完美的「寵物」,我也樂得養著當消遣。
直到我和別人的訂婚宴上,他把我的聯姻對象打得奄奄一息,我才知道他的真實面目。
從此,我逃,他追,他綠帽一堆。
1
這次的合作商是個奇葩。
別人談合作都是約在飯店、茶館,或者高爾夫球場。
而他約在了深夜的地下拳場。
邁進燈光昏暗的室內。
摻雜著血腥味的空氣悶得人呼吸困難。
髒亂、喧鬧的環境更是使我的眉心蹙起來就沒舒展過。
和中年男人在離拳擊臺極近的 VIP 座位上落座,我便開口想步入今天的正題。
秦總卻出聲打斷了我:
「葉總啊,咱們今天來,是放松心情的,合作的事兒有的是時間談。」
說罷他招招手叫來了侍應生,給臺上其中一個拳擊手下了不少注。
我笑容一僵,心裡直罵娘。
Advertisement
不談合作我和你來這破地方扯什麼犢子?
不過生氣歸生氣,這老東西不能得罪,他手裡攥著的項目可是塊無數人惦記的大肥肉。
耐著性子扭頭看向拳擊臺。
那上面兩個滿身肌肉塊的外國佬正上演著激烈的搏鬥。
而臺下的觀眾,有戴著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上班族;有身穿校服一臉稚氣的乖學生;還有西裝革履談笑風生的大老板……
此時他們剝掉了身份的偽裝,盡情地為那血腥暴力的場面歡呼喝彩,以此發泄內心深處不能與人言的暴虐欲望。
沒過幾個回合。
秦總下注的那個拳擊手就以慘敗告終,被工作人員抬了下去。
「真他媽晦氣,廢物!」
秦總把酒杯重重地放到桌上,嘴裡憤憤地怒罵。
我剛要開口象徵性地勸慰幾句,卻忽然被一道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那個人……也是在這裡打比賽的嗎?」
秦總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點了點頭:
「嗯,馬上就要上場了。」
2
拳擊臺一側站著個男人。
準確來說,應該是男孩。
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
黑發略長,遮住了部分眉眼。
身上薄韌的肌肉壁壘分明,雖然整體還處於少年人的纖瘦,但並不羸弱。
而讓我驚奇的是他對面候場的對手——一個歐美「熊」。
那家伙身高至少兩米。
肌肉緊繃的大腿比男孩腰都粗,讓人不禁聯想到剝了皮的牛蛙。
兩人相對而立。
原本矯健英挺的男孩被襯得像個營養不良的小學生,場面滑稽極了。
「這倆不是一個量級的吧,分到一組會不會不公平?」
秦總啜飲一口酒,不以為意地笑道:
「公平?這裡可不存在公平。
「這些拳擊手都是奔著高昂的薪酬來的,一個月的錢普通人奮鬥一輩子也賺不來,那和誰打自然也由不得他們做主。
「而且都籤了長期的合同,就算死在臺上也是自願的。
「隻要咱們這些掏了錢的人看得開心看得爽,就夠了。」
這番話倒是點醒了我。
在這蔑視規則的地下拳場。
臺下下注的觀眾是賭徒,臺上的又何嘗不是呢?
隻是可惜這男孩兒了。
長得如此可口。
今天怕是要把命賭沒了。
3
觀眾下完注。
比賽正式開始。
雙方上一秒還在友好地握手。
下一秒堅硬的拳頭就砸了過來。
男孩靈巧地側頭避閃,找準時機迅速轟向對方的腦袋。
如果是正常人接下這一拳,最輕也要腦震蕩。
但那歐美熊面不改色,像被羽毛掃了掃那般若無其事,自顧自地出拳,絲毫沒有要防御的意思。
男孩兒唯一的優勢在於靈活。
且退且閃。
但時間久了,體力消耗過大,閃避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終於在幾個回合後,被歐美熊一拳打中了腹部。
他痛苦地彎下腰,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白皙的面頰漲得通紅。
秦總故作嘆惋地搖了搖頭:
「嘖嘖嘖,真可憐啊。」
我笑而不語,心裡暗道:裝你媽呢?屬你丫看得最歡。
接下來的時間。
拳擊臺儼然成了男孩的屠宰場。
完全被歐美熊按著打,一拳接著一拳。
眼角被劃破了,汗水和血糊了滿臉。
他嘗試著反擊,但力量差距實在太懸殊,撼動不了對方分毫。
最後。
歐美熊臉上掛著殘忍的笑,將半昏迷的男孩高高舉起,像對待垃圾一樣扔出了擂臺。
至此,勝負已定。
由於大家都押了歐美熊贏,導致賠率極低,所以歡呼尖叫的人寥寥無幾。
但滿臉不愉的應該隻有我一個。
因為那男孩恰巧被扔到了我腳邊。
沾血的手攥著我的褲腳,在潔白的布料上留下一抹刺目的血色。
4
我語氣冰冷漠然:
「放手。」
這套西服昨天剛買,今天就要進垃圾桶了,而且還是因為一個為了錢不要命的陌生人。
說不嫌惡肯定是假的。
聽到我的聲音,男孩緩緩抬頭。
那雙被頭發遮擋的眼睛,此時我才終於看清。
瞳孔黑亮清澈,眼型狹長。
即使見過無數美男的我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一雙眼睛。
臉側的血流仍在往下淌,增添了幾分妖冶的破碎感。
他默默與我對視了幾秒,嘴唇動了動:
「你要『買』人的話,『買』我吧。」
嗯?
我不解地看向秦總,後者哈哈一笑:
「這裡的拳擊手,合同是能轉手的,替他交了違約金,他就不用在這賣命了。
「帶回去可以當保鏢、當打手,或者當……」
秦總沒明說,丟給我個『你懂的』的眼神。
我恍然大悟。
沒想到還有這種隱藏玩法,挺髒的。
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麼偏偏選中了我,難道是因為恰好摔在了我腳邊?
我也配合地勾了勾唇角,隻不過裡面隱含不屑,俯下身低聲道:
「小朋友,姐姐是商人,從來不做虧本買賣。
「帶你走可以,但你要先說說,你能當我的什麼?」
男孩擦了把嘴角的血,天真且堅定地說:
「我會做飯做家務,出門還可以當保鏢。」
我搖了搖頭,「我家八個佣人,保鏢也暫且不缺。」
男孩被噎住了。
眼裡希冀的光隨著我嘴角的嘲弄而漸漸黯下來。
半晌,他艱難地爬起身。
一瘸一拐地走了。
秦總視線在男孩落寞的背影上轉了幾圈,出聲提議:
「葉總,其實這小孩長得不錯。要是能聽話的話,當個『寵物』養也挺好。」
是挺好。
據我所知,這老東西在城郊的別墅裡養了五個。
快活是快活,但要時刻提防著被家裡的老婆發現,累不累啊?
我抿了口酒,輕嘆一聲:
「長得是不錯,但會的東西太少,還要現教,有什麼意思?」
秦總惡劣地笑了笑。
「也是,會伺候人才是王道。」
5
下一場比賽很快就要開始了。
我也已經看懂了其中的門道,合群地下了些注。
正把玩著手裡的籌碼時,原本已經離去的男孩折返了回來。
臉上的血已經洗幹淨,也換上了散發著青春氣息的運動裝,整個人挺拔修長。
他在我身前停住腳步,躊躇著開口:
「姐姐,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
「願聞其詳。」
男孩抿了抿唇,彎腰貼近我的耳朵。
我垂眸聽著,唇邊的笑容越擴越大。
片刻。
他直起身,耳朵紅得仿佛要滴下血來。
我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朝不遠處的經理勾了勾手指。
指著男孩說:
「他,我要帶走,違約金刷卡。」
……
想不通。
一個剛滿二十的小屁孩兒,那紗比經理怎麼好意思張口管我要五千萬的?
我由衷地想豎大拇指。
不愧是黑拳場,哪哪都黑。
秦總顯然也覺得荒謬,趁著酒勁兒Ṫû₇把自己平日裡的圓滑丟了個幹淨,直言不諱道:
「開什麼玩笑,這些錢都能包幾個明星了,哪有這麼漫天要價的?」
經理精明的臉上堆滿尷尬的笑:
「可他確實就是這個價兒啊。」
「要不您再看看別人?那個冠軍隻需要五百萬。」
我順著經理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赫然看到了歐美熊,正龇牙朝我笑。
這 tm……
倒貼錢我都不要!
其實五千萬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大事。
如果是用來投資做生意,我可能想也不想便籤字了,畢竟那是有概率一本萬利的買賣。
但要是拿來尋歡作樂……抱歉,我沒那麼高的追求,即便男孩兒剛剛的耳語確實很勾人。
而事件的主角一直沉默地站在我身邊。
見我遲遲沒拍板兒,他玻璃球似的眼珠轉了轉,突然低聲開口:
「姐姐,要不還是算了吧,我不想讓你為難。」
此言一出,我不免有些尷尬。
剛才喊「違約金刷卡」的時候有多壕,現在就有多窘。
可確實是誰也沒想到他能這麼貴啊。
但不管怎麼說,這事兒是我莽撞了,既然男孩兒好心給了個臺階,我打算借坡下驢。
丟人就丟人吧,反正這地方我也不常來,做生意這麼多年,這點兒厚臉皮還是有的。
然而正當我打算開口說話。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尖細的女聲:
「呦,這不是葉總嗎?好巧啊。」
6
我循聲回頭,眉心瞬間緊皺。
石慧?
這個時間她不在家享受牛奶花瓣浴,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雖然心裡怄得慌,但我還是很快調整好了表情,皮笑肉不笑道:
「原來是石小姐,好久不見。」
石慧緩步朝這邊走來。
她一身潔白的公主蓬蓬裙,粉色手提包,再配上那精致的妝容,活像個芭比娃娃手辦。
但當她一開口說話,那略顯刻薄的語調讓名媛氣質瞬間幻滅。
「是挺久沒見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巴不得咱們這輩子都不見。」
我笑容不變,「那你爭取早點死就可以了。」
「你——」
石慧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嘴上功夫向來不如我,還偏偏愛找茬,搞不懂是什麼心理。
字體大小
主題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