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宇恆斷崖式分手之後,我視奸了他所有的社交平臺。
直到他發了一條抖音,艾特了我。
【別再偷看我了,我們之前沒做過的事情,我倆都做了。】
配圖是他新女友的笑顏,很明顯的男友視角。
他會單獨給她放煙花。
會表揚她今天又多吃了一碗飯。
會帶她去我想去很久了的夏威夷。
四年後,江宇恆重新追求我。
我們破鏡重圓了。
朋友說我傻。
我說:【玩玩而已,送上門的帥哥,不要白不要嘍。】
【行,等你分手後我給你介紹弟弟。】
江宇恆看見了這條消息。
並且將它重新設置成了未讀。
1
我的手機可能被江宇恆查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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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它原本在桌上的花瓶左邊,現在已經挪到中間了。
我不動聲色地打開了微信。
初茉最近的一條消息還顯示著未讀。
【等你分手後,我給你介紹弟弟,超有勁哦~】
閨密之間的聊天總是藏著許多秘密。
初茉幾乎是日夜盼著我分手。
四年前,在被江宇恆斷崖式分手後,我一個月暴瘦二十斤,每天要靠安眠藥才能勉強入睡。
所以她對我和江宇恆的破鏡重圓的意見一向很大。
每天都在問我:「今天分手了嗎?」
看見江宇恆的官宣朋友圈時。
她氣得不行。
我安慰她。
【放心吧,玩玩而已,送上門的帥哥,不要白不要嘍。】
她大概覺得我在嘴硬。
其實。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嘴硬。
因為我以前跟江宇恆分手,幾乎都去了半條命。
她知道我曾經有多愛他。
2
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
我鬼使神差地打開屏幕使用時間。
我洗澡的這段時間,微信運行過。
我抬眼看了一下在工作的江宇恆。
他戴著黑色的半框眼鏡,鼻梁高挺,側臉像是藝術品。
隻是嘴角緊緊繃著。
這是他不悅的表現。
我很驚訝。
居然過了四年,還會對他的小動作那麼熟悉。
江宇恆這人感情潔癖一向很嚴重。
以前我跟男生說話他都能醋上半天。
我從一開始就沒瞞著解屏密碼。
但我沒想到,他會在看到我們的聊天記錄後。
還重新將消息設置成未讀。
我們倆曾經熱戀的時候。
他經常會縱著我使小性子。
但是直到一次吵架,我憤怒地說分手。
我頭一次看見他那麼生氣。
「分!誰不分誰孫子!司恬,有種別來找我。」
他真的跟我斷聯了。
直到我恐慌地意識到我可能會失去他的時候,才跑到他們的學校求和。
他說:「我不喜歡把分手掛在嘴邊。」
好。
我再也沒有提過分手。
好奇怪。
他居然會為我退讓底線。
那這條底線,會一直退讓多久呢?
3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開玩笑一般地對他說:「初茉說要給我介紹弟弟诶。」
他愣了一下,輕笑一聲。
「你答應了?」
我嬌俏地眨眨眼:「不一定哦,如果你對我不好的話,我轉身就去找八個弟弟。」
他笑了一聲。
大概以為我是引他吃醋。
我淡笑著瀏覽朋友圈。
半晌。
江宇恆低沉的嗓音傳來。
「司恬,我不會對你不好的。」
我沒說話,假裝沒聽見。
早已設置好的鬧鍾鈴聲響起。
跟我的電話鈴聲一般。
我假裝接起來電。
「喂……明天拍攝的策劃案嗎?」
徑直走進了房間。
今天是江宇恆死皮賴臉地來我家睡的。
看見他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
我僵住了。
有幾分尷尬,又有幾分煩躁。
我其實看見了他發來的消息。
【寶貝,我今天去你家可以嗎?】
我沒有回。
我的工作量很大。
所以我本打算晚上再回復他,用工作忙的借口把這件事揭過去。
可他不請自來了。
在他要俯身吻我的時候。
我偏頭躲開了。
「江總,慢慢來哦,我很保守的。」
現在的我,圓滑了很多。
我還告訴他。
「這幾年神經衰弱,一點聲音都會讓我睡不好,所以你住次臥,OK?」
他還是說好。
好。
那就好。
4
起床的時候,已經是十點鍾。
江宇恆已經做好了三明治,熱好了牛奶。
他溫柔地朝我笑笑:「太陽都曬屁股啦,快去洗漱來吃飯,不然對胃不好。」
我對家裡突然出現一個人感到十分恍惚。
良久,才反應過來我和他復合的事實。
我淡淡地笑了一聲。
去洗手間洗漱了。
刷牙的時候。
我看著自己姣好的面容,沒有黑眼圈,沒有腫脹的雙眼,亦沒有亂糟糟的頭發。
我這才發現。
江宇恆的再度出現,讓我塵封了四年的記憶如同潘多拉魔盒般地打開了。
你經歷過斷崖式分手嗎?
就是前一晚還在互道晚安。
第二天就用分手否認了從前的存在的那種。
我經歷過。
我一直為我們的愛情沾沾自喜。
但是在江宇恆失聯的時候,我罕見地沒有了信心。
我給他發了好多條信息。
電話也打了好多通。
我聯系了他的朋友去找他,但都沒有回音。
我陷入了恐慌。
仿佛迷失在霧裡,四周都是野獸的低吼,而處在正中心的孤立無援的我,正心驚膽戰地進行死亡倒計時。
我差點報警。
卻在傍晚時看到了他的消息。
隻有一條。
【司恬,我們不合適,分手吧。】
沒有別的原因。
沒有別的理由。
隻是不合適。
被斷崖式分手是種什麼感覺呢?
就像是靈魂被抽離、碾碎,再七零八落地拼湊在身體裡。
我的思維都空洞了。
如果不合適。
為什麼我會跟他談兩年?
這段感情亦不是隻有我在付出啊。
明明他也跟我一起構建了很美好的未來。
我不斷地卑微求和。
滿屏都是綠色,我寫了一篇又一篇的小作文。
眼睛紅腫,疼得發酸,但依舊不敢閉一次眼,生怕錯過他的回應。
我確實等到了他的回應。
他說。
【別發了,煩,再發拉黑。】
5
我發了條消息給助理。
【三分鍾之後給我打電話。】
江宇恆紳士地幫我拉開了椅子。
我剛坐下時。
助理的電話就到了。
我朝江宇恆擺了擺手機。
用口型說了個不好意思。
「恬恬姐,這邊品牌方要求重拍,您現在方便嗎?」
「方便的。」
我做出為難的神色。
「現在有工作,就不吃了,一會兒你直接去上班吧,阿姨會來打掃的。」
江宇恆的眼神黯淡。
深吸一口氣。
「那你至少把牛奶喝了再走吧。」
他遞給我牛奶。
我頓了一下。
「江宇恆,我現在已經不喝牛奶了,我喝咖啡。」
以前喜歡喝。
養胃的同時。
嘴唇上還會沾上一點奶漬,看起來可愛一點。
那時候我都會撒嬌著讓他親親。
但我現在已經不喝牛奶了。
乳糖不耐受了。
6
我沒告訴江宇恆我接下來的行程。
我的工作是旅遊博主,要去鄰市拍攝幾天。
此刻我居然有些慶幸可以不用再應付江宇恆了。
工作行程裡包括一項古老的刺繡工藝。
我與非遺傳承人對接時,才發現她是我的高中同學。
她特別驚訝。
「司恬,你現在變化好大,還是這麼漂亮,而且好健談、好熱情大方,跟你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我聽著有些好笑。
「我以前什麼樣?」
「安安靜靜的,像隻小兔子。」
我好像已經忘了從前自己是什麼樣的。
記憶仿佛出現了斷層。
這些年刻意不去記起來跟江宇恆分手後的痛苦,所以連之前自己是什麼樣都忘了。
半夜,我躺在客棧裡。
伴著窗外潺潺的水聲,記憶似乎也連綿不絕地重現。
我是老師眼裡公認的乖乖女。
性格嫻靜,長得好看,討人喜歡。
但或許是十八年裡的壓抑讓我叛逆得不成樣子。
才會像飛蛾撲火一樣地去追求江宇恆。
我很喜歡他。
暗戀是一場沉默又盛大的告白。
即使不說。
你的眼睛、表情、動作都在透露著愛意。
江宇恆發現了。
在我又一次在他家樓下的便利店「偶遇」他時。
他就給我買了一杯可樂。
下雨天,梧桐樹,透明傘。
被雨幕困在便利店的時候。
他摸摸我的頭。
問我:「要不要在一起?」
我重重地點頭。
成績出分時。
我落了江宇恆一大截。
理科本來就不是我強項,但當初為了離江宇恆近一點,有共同的話題,還是一腔孤勇地來到了理科班。
所以成績隻能算中遊,好在語文 145,拉了一點分上去,能考一個普通一本。
但他可以上京市的頂尖學府。
我選擇和他同一個城市的大學,選擇了文學系。
那麼為什麼我變成了跟以前截然不同的人呢?
我倏地睜開眼睛。
我知道了。
因為她。
江宇恆在我之後的新歡。
7
我是在分手一周後看到他的官宣朋友圈的。
他甚至沒有屏蔽我。
或許他的恣意大膽也是吸引我的點。
是一張合照。
在聚餐的時候拍的。
女生害羞地埋在了他的胸前,他則寵溺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我血液幾乎在一瞬間冷卻。
我終於知道了分手的理由。
他喜歡上別人了。
我像一個變態一樣,瘋狂地去尋找那個女生的信息。
但甚至找不到她的正臉,江宇恆把她保護得很好。
她是不是比我好看?
她有什麼過人之處?
我瘋魔了一般,要探個究竟。
直到初茉罵醒我。
「司恬!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你沒錯!你很好!是江宇恆那個人渣的問題!」
初茉一遍又一遍地重復。
司恬是一個很好的人。
很值得被愛。
可是當時的我執拗地想。
我隻想要江宇恆的愛。
但他不愛我了。
8
事實證明,人在陷入思維怪圈的時候是聽不進去話的。
我陰暗地潛伏在江宇恆學校的表白牆賬號和江宇恆的所有社交平臺裡。
我哀求著讓初茉去問江宇恆的兄弟。
她恨鐵不成鋼。
我哭著對她說:「我不甘心啊茉茉,就讓我死個痛快不行嗎?」
最後。
真的讓我拼湊了個大概。
那個女生我見過。
叫唐相宜。
是跟江宇恆同個辯論社的成員。
有一次辯論社聚餐,江宇恆帶上了我。
她熱情大方,像個太陽。
連我都喜歡她。
長得不算傳統意義上的好看,甚至顏值上他們倆並不匹配。
有一次日常訓練的時候。
抽了一個辯題:「男女之間可不可以存在純友誼。」
江宇恆是反方。
他據理力爭。
最後唐相宜靈魂發問。
「江同學,那我現在親你一口,是不是就不能做朋友了?」
江宇恆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他好像被逗笑了。
然後打趣道:「唐同學,我們能不能成為朋友我不知道,但是警察叔叔會教育你則是必然的。」
後來的故事好像就是他們陷入愛河了。
9
我此刻才發覺這些記憶清晰得像是發生在昨天。
甚至那些鈍痛經年之後又再度重重地捶在我的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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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