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後我失憶了

我穿成了惡毒女配,戰戰兢兢活了幾百年,一覺醒來,是二百年後。


二百年後,劇情徹底崩了,我入魔了,黑化了,把高不可攀的師兄凌辱千百遍。


師兄赤身被吊在梁上,一身鞭痕悽慘無比,白發傾瀉,如玉山將頹。


好和諧的場景,我還是死了算了……


1


睜開眼一時不知今夕何年,修為不對勁,我怎麼到渡劫期了?靈力也……我靈力呢?


體內徐徐流動的,是魔氣,還有我的元陰?我的元陰哪去了?


再掐算一番,已經是二百年後,我還是如書裡寫的那般入魔了?


等我躍下床,餘光掃到了某物……


天吶……魔界長老吃得這麼好嗎?一個白發美男赤身掛在梁上。


肩寬腿長的倒三角身材,目測一米九,一身肌理明顯卻不突兀,白色長發如瀑,更襯得他如玉山塑成。


嘖嘖嘖……元陰給他也不吃虧。


不過……我怎麼覺得這人有些眼熟,撩開他的長發,此人容貌讓我震驚當場。


男主沈無塵!我的大師兄!我那冰山禁欲系高嶺之花天上地下一劍稱尊的大師兄啊啊啊啊!


劇情怎麼崩到這種程度?


雖然我一直致力於攪亂劇情重回自由,但這種程度屬實讓我兩眼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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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忍著逃避的心,我從儲物戒裡掏出一件法衣給他披上,沈無塵猝然睜開眼,淡紫色的眼眸淬出一片冷光。


「啊……師兄……」


他厭惡蹙眉,幹裂的薄唇吐出一句:「受不起。」


我默默給他解開鎖鏈:「不管你信不信,我失憶了,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說罷……我從儲物戒裡取出一柄劍:「要殺要剐隨意,我不會逃避責任。」


真的活不了一點,以前時不時被劇情操控也就罷了,這下直接社死。


我到底為什麼會對師兄下手啊?


他接了劍一言不發看向我,濃鬱的殺意彌漫,我閉上了眼睛等死。


趕緊吧,說不定還能回現實世界,就算回不去,活了幾百年也夠本了。


冰冷的劍刃貼在頸側,他拿劍的手一直顫抖:「你是料定……我殺不了你嗎?」


在他殺意達到頂峰時,忽地一陣熱潮噴灑過來,我茫然睜眼,正看到他大口吐著血。


而他脖頸上,一道黑色法咒隱現,不停流轉,殺意越烈,法咒的力量也越強。


最終他丟了劍,難堪摔倒在地,冰冷的眼眸還死死盯著我:「付雲清,我必殺你!」


放完狠話,他暈了過去,而我還要面對現實。


給他治好傷後,趁他暈厥,我逛了下洞府,每一個魔君都有自己的府邸,我的坐落於魑魅城。


如書中所述,我還是成了魔尊手下的水陰魔君。


劇情不改的話,我會與女主作對,害得她染上魔氣,沈無塵冒著修為大跌的風險為她拔出魔氣,而後兩人被捅破窗戶紙,徹底在一起了。


緊接著就是我的死期,沈無塵會親自殺我。


現在我的死亡節點早就過了,劇情崩得親媽都認不出來。


一時不知是慶幸自己還活著,還是頭疼要怎麼活著。


我對沈無塵……感觀很復雜,一方面知道他必定會殺我,一方面……他真的是很好的人。


以守護天下為己任,為保人間太平悍不畏死,教導師弟師妹也從不藏私。


我與他在山上修習的那一百年,還是很開心的,下秘境他也是最靠譜的領隊人。


隻要我好好做人,不搞歪門邪道,他絕無可能殺我。


可世間總是有諸多身不由己,我身為惡毒女配,是推動劇情的一環,一開始規則力量還算薄弱,待女主上線,我總是不由自主刁難她。


女主離開後,我便恢復過來,可隻要劇情需要,無論我身處何處,還是會瞬移過來針對她。


我是推動劇情的工具人,可悲的是我有自己的意識。


後來不斷嘗試,我發現有些事不是非我不可,隻要當時有人對付她即可。


我暗中花錢僱人害她,也算勉強有了一絲自由,至於她會不會受傷……反正有沈無塵在,她受再多傷也隻是助攻他們感情罷了。


這下我終於可以好好修煉,做些自己喜歡的事。


相安無事幾百年,魔界入侵拉開帷幕,劇情裡,我就是在仙魔戰場上被魔氣染體當場墜魔。


所以我努力修煉,穩固道心。


可現在看來……我還是墜魔了,與劇情的博弈,算是我輸了半子……然後掀了棋局?


不過為什麼是這種方式,對男主強制愛什麼的確實讓劇情進行不下去,可我的人生也不是很想進行下去了。


我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我是新世紀的大好棟梁,卻搞強制愛……


死了算了……


自閉.jpg


沈無塵醒來打斷了我的自怨自艾,他看著毫無鬥志的我,嘲諷一笑:「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我再次嘆息:「真失憶了,記憶停留在仙魔大戰之前,前一天我還在帳中打坐,再一睜眼就……這樣了……」


提到仙魔大戰,他忽地神色一滯,時刻針對我的殺意漸漸消散。


這是信我了?


我忙把他的裝備還回去,本命劍、儲物戒、衣物什麼的,隻要帶著他靈息的,通通還了回去。


「你的傷我治了,封靈印也解了,就是脖子上這個……我還不懂。」


他握緊劍柄神色冰冷地看過來:「你想就這麼算了?」


啊……也不是……


「我讓你殺,你也殺不了啊,要不我賠你錢?」


他默默拔劍……


「開玩笑!開個玩笑而已!」


萬一他待會兒又吐血,我不還得費心治嗎。


不得不說這個法咒是真霸道,跟個狗項圈一樣。


想到這,我又瞄了一眼,白色長發遮掩下,黑色符文盤踞在脖頸上,偶爾跟著喉結滑動而起伏,真的……很色氣……


等了良久,也不見他起身。


我頂著尷尬開口:「你沒別的事……是要吃頓飯再走嗎……」


他淺紫色眸子移過來:「欲蠱還沒解。」


什麼玉骨?


他拉起袖子,在手臂正中血管明顯的位置上,有個紫色凸起,四周還擴散著魔紋,一直延伸到衣袖遮掩處。


「我身上的是子蠱,母蠱在你身上,一月為期,必須雙修方可緩解,否則爆體而亡。」


我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我不會解……」


他那眼神似乎在說:「你還有什麼是不會的。」


嗚嗚嗚,我正正經經一好人,我隻會逍遙劍法和一些療傷打鐵什麼的,這種下三路的東西我怎麼可能學過。


墜魔後的我到底瞎搞什麼啊……


2


月上重樓,我與他出現在鬼市。


他換了件法衣,層層疊疊的布料繁瑣之中透著禁欲感,連脖頸也被領子遮住。


白色長發用蓮花法冠束起,配著長劍,看著好似謫仙,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可他這個樣子,真的十分引人注目,眼看第九個路人因看他而摔倒,我默默遞過去一件鬥篷:「發發善心吧,魔修摔倒也是很疼的。」


他似乎不解,他當然不知道自己正人君子的樣子,對於魔修是何等誘人。


人皆有二好,拉良家下海,勸風塵從良。


遮掩一二,鬼市之旅便簡單多了。


去專門販賣消息的千機樓,打聽到有關欲蠱的事,而後在七拐八彎的巷子裡找到養蠱的殷婆婆。


她一身灰黑長袍,渾濁的眼睛探究地看著我們,待我拿出不少靈石,她這才打開了房門。


店鋪裡一股異味,礙於禮儀,我沒表露什麼,直接說明了來意。


「解欲蠱?小丫頭,上次來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蠱不好解。」


我又添了一筆靈石,她詫異地看過來:「呦,脾氣好了不少,不似之前喊打喊殺了。」


看來墜魔後我脾氣真的很差。


殷婆婆一邊嘀咕一邊準備材料,最後她顛著簸箕搖搖頭:「缺一味藥,得三個月後才有。」


「缺什麼?我去買。」


她笑呵呵,可惜表情太詭異,毫無可親之感。


「男的俊女的俏,做上幾回又有什麼。」


話音剛落,沈無塵拔劍出鞘:「少廢話,到底缺什麼?」


「缺一味香餌蠱的卵,這小東西隻有老婆子我在養,你去試試買不買得到。」


她從容轉身,一揮手房門大開,這是趕客的意思:「香餌蠱隻有春季產卵,急不得,三個月後再來吧……」


回程路上我倆沉默得可怕。


我害怕空氣凝固,焦慮症犯了,沒話找話問道:「師兄,你給我講講這兩百年發生的事唄。」


他垂眸看了我許久,這才帶著澀意道:「你墜魔我有責任。」


嗯?


「我本可以拉你一把,但不知為何,渾身僵硬,連指頭都抬不起來,你恨我,我無話可說。」


我瞬間睜大眼睛,那種感覺我了解,無數次身不由己、不可自控,全拜劇情所賜。


所以在我染上魔氣時,他想幫忙,卻被劇情阻止了。


「然後呢?」


「然後……便是百年不見,你再次出現已是渡劫期,還一味地攻擊莫惜音,我說過,有什麼衝我來,可你就是恨極了她。」


「她受重創,染了魔氣,我給她拔出魔氣後,你便趁機偷襲了我,而後便是囚禁凌辱……」


他晦暗不明的眸子盯了我一陣,又移開,攥著劍柄的手過於用力,指節都有些發白。


好在法咒沒有轉動,看來他尚能克制殺意。


「我……打贏你了?」


他有些不悅,還是點頭稱是。


可是他是雷系單靈根,克水又克魔,而我不巧,是水系單靈根的魔修。


我頂著雙重屬性壓制,把他打贏了?


哇噢,我那麼牛嗎?


「你到底為什麼這般對我……」


在他眼裡我行事大概莫名其妙,但我卻知,我是厭煩被劇情掌控,後來索性毀了男主清白。


古早虐戀文,對雙潔的要求可謂極端,男主失貞,則劇情崩盤。


不得不說,比起殺人,這確實也算個好辦法。


可後來接連凌辱……實在是想不通。


我還親自上陣,更是想不通。


明明按照我謹慎的心性,找人毀了他的清白才是最上選,我真的不理解墜魔後的腦回路。


難道是因為……年少時偶然心動?


我垂下眼睫,一時煩躁不已,當初是喜歡過他,嚴厲又無微不至的大師兄,永遠可以信任,永遠可以依靠。


不知是發自本心,還是劇情影響,我確實喜歡過他。


可是後來女主上線,我便斬了情絲,絕不能真的妒忌生恨。


我不許自己變得面目全非。


隻是現在看來,我不僅面目全非,還變態得很。


3


出了黑市,我並不打算回魔界:「我能不能回昆侖見一見其他師兄?我保證不惹事。」


「不行。」


要不要這麼幹脆。


嗚嗚嗚……好懷念二師兄的溫柔,還想吃三師兄做的紅燒肉。


他熟門熟路走回魑魅城的府邸,我看著偌大的魔君府一時無言以對。


就在這純等啊?換個風景好的地方行不行?


沈無塵忽然側目,眉目間有幾分急躁:「跟上。」


回了寢宮便感覺他腳步虛浮,呼吸也重了幾分。


「你……不對啊,之前沒做過嗎?」


他扶著門柱喘息不已:「你一向喜歡折辱,又怎會幹脆地給我。」


「你都是……等我求你。」


眼看他越走越近,我下意識往門外跑:「等等,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我以為一個月後才要做,不死到臨頭心不慌,誰知道就是今天啊!


他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神情隱忍地回到床上打坐。


我在門外探頭探腦,這個……按理說是我搞出來的事,我要負責,但我心理上還是個雛啊……


一天之前,他還是我那神聖不可侵的大師兄,一天之後我跟他就成了這種關系……


沈無塵脖頸上,幾道魔紋慢慢生長,漸漸長到他眼側。


看著比我這個魔修還要更像個魔。


「師兄……」


他抬眸看過來,往常淺紫色的眸色一片幽深,目光幾次聚焦才看到我。


「不想做就離遠些,我還能忍一忍。」


你這……再忍就要爆體而亡的樣子……


嗐……我默默踏進門檻,畢竟是我作的孽。


剛走到床邊,他忽然把我按在身下,掌心熾熱一點點收緊:「你不要以為……這樣便是贖罪。」


我迎著他的目光扯散了衣襟:「我知道,是我欠你的。」


4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我哆嗦著腿慌亂穿上衣服,他眼神避讓著,也不看我。


就……有種跟熟人上床的尷尬感。


各自穿好衣物,看著都挺正經的。


目光偶爾交會又匆匆避開……我不適應就算了,他那麼多次了,怎麼還一副初哥的模樣啊。


「師兄……咳……」嗓子啞了。


「我想回昆侖。」


沈無塵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頭了。


我知道我一個魔修,偷偷潛入昆侖是不對的,可我真的好想回家。


不敢用傳送陣,他帶我日夜兼程終於回了昆侖。


戴上遮掩魔氣的法器,我順利進入護山大陣。


對我而言,隻是幾天未歸,可昆侖卻變了樣。


我的小院被封,再也進不去了。


直到此刻,我才清晰意識到入魔的後果。


仙魔有別,曾經的一切都不會再接納我了。


我眼裡含著淚,又不肯讓他看到:「師兄,我可曾枉造殺戒?可曾傷害無辜?」


他慢慢靠近:「未曾,你對不起的隻有我,所以……」


他捧著我的臉擦去淚痕:「別哭了。」


我順從仰著頭,眼裡全是不安:「二師兄他們……還肯認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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