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廚房出來，臉上堆著虛偽的笑，用手攏了一下耳邊的頭發，還熱絡地拉我的衣袖：「小菲回來了？快點洗洗手等著吃飯吧，我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果然，上桌沒多久，我爸就開口：「菲菲，上次我和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裝傻：「什麼事啊？我不記得了。」
他看了我一眼說：「買房子的事。」
我瞬間感覺紅燒魚都不香了，把手裡的筷子放下，用湿巾擦擦手指才緩緩開口說：「這事兒我還沒考慮好。」
我爸瞬間變了臉色，頗為難地看了一眼坐他身旁的孟書青。
孟書青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起身給我的杯子續滿飲料，又慢條斯理地坐下，笑了笑才開口：「小菲啊，你還是小孩子，看得不夠長遠。你把錢存銀行，一年有幾個利息？投資買房子就不一樣了。再說了，你年紀也不小了，研究生畢業後就該結婚了。你爸爸賺S工資的，往長遠看，你爸爸買房你風風光光從新房子出嫁，也有面子吧？這也是娘家給你的底氣。」
可真會扯。
三言兩語就把給她買房變成了我的面子工程了，怪不得我爸不是她的對手，上輩子肯定是長八百個心眼子的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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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一套一套的，我要是不借給他錢，就是不懂事，不替我爸想。
她又一次成功離間了我們父女。
房子是他們的剛需，買了也不會出手賺錢的，用給我攢嫁妝的名義算計我，如果我給了錢，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呵呵，進退兩難。
我偏偏不接招，繼續喝飲料。
孟書青思考片刻：「小菲你是女孩兒，終歸是別人家的人。你爸爸總說你從小就善良，孝順懂事，他年紀大了，最惦記的還是你，怕你以後遇到事情沒人商量，要是有個弟弟，那就不一樣了。原來是政策不允許，你也知道的，現在政策變了，你爸也能如願以償要個兒子了。當然這事兒還得你說了算。」
我爸看著孟書青的眼神都帶著欣慰，真是說到他心坎裡了。話裡話外打著為了我好，為了我爸好的幌子。
真是惡心S我了。
換做以前，我耿直 girl 一定會正面衝突，如今我不會了，我學乖了。
走綠茶的路，讓綠茶無路可走。
我也茶言茶語道：「小姨，我爸有沒有兒子，不需要看我的意見，而是要看你肚子爭氣不爭氣。你這話說的，我自始至終也沒能阻止你們沒羞沒臊地生活。」
話音剛落，她臉上紅通通的，尷尬了下：「你，你說的什麼話……」
我沒等她繼續叭叭叭，就直接站起來，臉上還帶著微笑：「我剛回來，應該去看看我姑姑和奶奶的，就不打擾你們夫妻增進感情了。尤其是小姨你，吃飽了才有力氣生兒子嘛！」
轉身出門，留下憋屈的她。
6
我買了點水果和營養品去姑姑家。
姑姑知道我回來，怕我與綠茶精過招吃虧，開口第一句話：「你這孩子咋不說一聲？姑姑去路口接你，女孩子少走夜路。
「老闫去廚房洗洗水果，我和大侄女聊會兒天。」
她衝我姑父使眼色，我姑父很自然地回避了。
「你不知道，這幾個月調查得可清楚了。孟書青是個扶弟魔，有求必應，而且她前夫還說他們兩個有一腿——這有點胡說八道了。」
……
偽骨科？真骨科？
「她哪個弟弟？」我問。
「就是孟書偉。你知道不？親弟弟啊，一個戶口本上的。要不姑姑咋說她前夫喝糊塗了，要是不在一個戶口本上，姑姑都得繼續調查下去。再親也不可能的……」
「知乎小說看多了，在一個戶口本也不一定就是親生的。」
我大腦飛速運轉，回憶任何蛛絲馬跡，但信息有限，所以沒啥有用的信息。
對於孟書青這個綠茶精，我必須一招制勝，稍有不慎就會被她顛倒黑白，拐帶著我爸和我越走越遠。
姑姑寬慰我：「是狐狸就有露出尾巴的時候，別愁了，姑姑想辦法繼續跟蹤她。原來姑姑沒有想到那一層關系，很多事情都沒有深究。現在回到家裡你就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等著後天高高興興給奶奶過生日。」
7
姑姑勸我要靜觀其變。
孟書青前夫的話不能作為證據，還要有科學依據。
如果真是偽骨科，一切都解釋得通了。前世孟書青確實懷孕了，她住著我爸給她買的房子，開著新車，抱著剛滿月的孩子天天出去鬼混。
孟書偉對那個孩子視如己出。
那孩子會不會也和孟辛一樣？
當務之急是要確定孟書偉和孟辛的關系。
他們想合伙給我爸戴綠帽子。
孟書青必須滾，還要讓她淨身出戶，身敗名裂。
第二天我們悄悄回到家，偷偷把孟辛的牙刷換了。
又聯系上孟書青前夫。
男人很配合。
他還留了我們的電話，讓我們把結果第一時間發一份給他。
一整天都在忙活親子鑑定這件事兒。
用姑姑的話說是怕夜長夢多，早斷早好。
8
第三天早晨，我們樂樂呵呵去奶奶家賀壽。
不過，沒見到孟書青。
我尋了個空兒，問我爸：「她怎麼沒來？」
周圍歡樂祥和，我爸也十分高興：「她是你小姨！林菲菲你懂點兒禮貌！你小姨去取壽桃了，過會兒直接去飯店了。你今天裝也得裝得懂事點兒！」
這會兒我爸還不知道自己頭頂青青一片，時時刻刻叮囑我尊重她。
愛是一道光，綠得人心慌。
盡管我非常想告訴我爸，但我還是生生忍住了。
今天是奶奶的七十大壽，一輩子就一次，不能被毀了。
上一世，因為被錄像威脅，我根本不願意出門，奶奶的生日我也沒去參加，成了我的遺憾。
這一次綠茶大戰起碼要等宴會結束。
9
我剛和長輩們打過招呼，手機視頻監控提醒我有消息。
我特意找個安靜的角落，打開視頻看到的竟是限制級的畫面。
客廳沙發上，孟書偉來找孟書青了，幹柴烈火一點就著。
……
看得我都怕長針眼。
下載保留視頻。
看著忙裡忙外的我爸，越看越傻。
他頭上的這頂綠帽子，都成了孫悟空的緊箍咒了。
她出軌的證據已經拿到了，但我的心情越來越壓抑。
生日宴上，孟書青姍姍來遲，扭著水蛇腰，挨個兒熱情地打招呼：「不好意思，我等著給老太太拿壽桃。這都是剛做出來的，豆沙都是無糖的，給壽星吃當然要健康的才安心。路上堵車，不好意思來晚了。」
她這嘴又叭叭她有多重視老太太的身體健康。
孝順懂事的好兒媳婦形象立得牢牢的。
立刻引來了很多長輩嘖嘖稱贊。
我媽活著的時候做這些事從來都不會在人前買好。
她真是會邀功，我爸也滿意地點點頭。
孟書青笑著打完招呼，就把貂皮大衣脫了，裡面是一條修身的白色短裙。
不得不承認她保養得不錯，身材也很豐滿。這修身的短裙襯得她前凸後翹，凹凸有致。
她穿衣服雖然好看，但是很暴露。
把很多客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我站在奶奶身邊，明顯感覺奶奶看到她脫外套後微微皺眉。
她要顧及長輩儀態，我卻不用。
我端著飲料和紅酒就過去了。
「小姨，來，我敬你一杯。」
孟書青轉過身來，一看是我，先跟其他親戚笑著說：「這孩子，都不怎麼回家，更不怎麼和我說話。出來反而懂事了，知道要敬長輩酒了。」
茶香十足。
但是沒有關系，我的茶技也不差。
我又帶了幾分笑容，眼睛眨巴眨巴，泛著淚光：「您怎麼能這樣說呢？家裡不是沒有我房間了嗎？您都把我的東西放在一樓小棚裡了。」
她繼續說：「老話怎麼說的，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出冤家了。」
我：「隔得老遠就看見您啦，大廳就您最顯眼了。這裙子多一寸都不能顯出您這大白腿。」
孟書青面紅耳赤，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語氣也不溫和了：「你說誰的裙子短了？」
我裝無辜：「沒說您啊，您這是一樹梨花壓海棠，人到四十老來俏，這一身齊逼短裙您穿最合適了。」
有人忍不住笑了出聲，在旁邊人的提醒下才安靜了下來。
孟書青聽見了，求助似的看向周圍人，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可惜了，我爸這會兒去跟爺爺他們嘮嗑去了，沒在這兒，沒人吃她這一套。
剛才捧她臭腳的那個人剛打算說話，被旁邊的人一拉袖子，也閉了嘴。
於是孟書青又看向我，不演茶技了，直接語氣不善地說：「林菲菲，你這是誠心找茬兒來的，根本不是敬我酒。」
我抿嘴笑了：「您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奶奶壽宴，我肯定誠心歡迎您啊。」
有人真相了：「是啊，這穿的是啥，唱戲的走錯地方了吧。招搖過市，來了就邀功，真不知道是來賀壽的還是來唱戲的。」
我一看，這是我一個堂嬸兒，她以前和我媽走得近。
堂嬸兒用眼神回望我，還微笑著點點頭。
我知道這是鼓勵我，我繼續陰陽怪氣道：「既然小姨這麼不喜歡我，也不肯喝我敬的酒，那我就不自討沒趣了。」
孟書青不作聲了，一雙眼睛恨不得刺穿我，偏我還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轉身就去奶奶身邊陪著長輩談天說地了。
其實我還有更狠的話，但我不想奶奶看得心煩。
奶奶顯然也看出來了，默默地拉著我的手，跟我小聲說：「幹得好，菲菲，你這樣奶奶就放心了。奶奶不糊塗，等宴會散了，你願意咋折騰都隨你。這把老骨頭就不湊熱鬧了。」
姑姑和我說，奶奶也恨我爸不爭氣，不到半年就續弦，為了孟書青連臉面都不顧了。
我也明白她的苦衷，奶奶年紀越來越大了，不能和姑姑他們一樣不和我爸來往。
養兒防老是老一輩根深蒂固的思想觀念，奶奶能做到不重男輕女已經很好了，我不能強人所難。
壽宴已經到了尾聲，奶奶讓她的兄弟姐妹們陪她回家裡嘮嘮嗑兒。
走的時候特意說了句：「菲菲，這裡就交給你了，好好招呼大家。」
10
剩下很多姑姑輩的親戚。
我爸喝得有點多了，整個人都飄飄的。
坐在他旁邊的孟書青眼神裡是掩飾不住的埋怨：「你喝這麼多幹嘛？你親丫頭也不管你，最後不還得我給你收拾。」
我爸賠著笑臉：「今兒我高興，家有賢妻，這是人逢喜事多喝了幾杯。」
有人忍不住附和：「真是醉了，咋不給我們單身狗活路呢！老哥你這命好，人到中年還能遇到知心愛人。」
孟書青還臉色微紅，嗔怪我爸：「真是喝多了，別胡說了。」
用紙巾擦了擦我爸碰過的手。
我看著孟書青白白淨淨的手真是挺無語的。
剛來我家的時候，家務活都是孟書青做。
她人勤快，做飯也好吃。
把我爸伺候得很服帖。
現在呢，家裡掃地是機器人。
做飯還請了個小時工，平時家裡洗洗涮涮都是我爸幹。
我爸原本是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主兒，娶了她竟啥都學會了。
呵呵，男人。
我走到主席臺上，幾分鍾就把視頻倒到電腦屏幕上。
拿起話筒，平靜地和大家說：「今天沒有外人，有段視頻想請大家一起觀看下。算是給大家的助興節目。」
我爸不明所以，還帶頭鼓掌：「我就說呢，這剛讓菲菲表演節目，她說一會兒給大家準備驚喜了。」
我笑著說：「都是一家人，但看視頻前我先給大家簡單介紹下。
「我媽生病離世的那段時間，小姨孟書青就來到我家。開始說是幫忙做家務活照顧我，那會兒確實都是她在做家務，我爸還是繼續當甩手掌櫃。
「可不到半年，我家就變了。小姨把我爸教得很好，家裡的洗洗涮涮都是我爸做。因為小姨說她的手都粗糙了，家務活分工明確，而她也登堂入室做了這個家的女主人。
「也不是沒人反對她進門，但是誰反對也沒用，我爸就像被人下了蠱一樣。小姨也越來越厲害，三言兩語就讓我爸心甘情願給她養兒子。當然了，我這親閨女在家裡就成了外人，我的房間要給她兒子住，我的東西要搬進小棚裡。」
親戚們看著我眼睛裡蓄滿的淚水，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有後媽就有後爸，這話咋說得來。」
「我就說嘛，穿得花枝招展，看著就不像善茬兒，能有什麼好心眼兒。」
越說越難聽，孟書青氣得指著我，姑姑在旁邊撺掇著親戚們把她團團圍住。
我想我媽了，所以悲從中來，擦擦眼淚：「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我也沒辦法，要是有親媽護著我也不用這樣，平白成了綠茶婊。
「小姨要生氣了，吹吹枕邊風，我爸就得又買房子又給錢地哄著。我呢？我就是一個沒人管的野丫頭。」
孟書青終於扒拉開姑姑她們，氣得叉腰大喊：「林菲菲，你給我下來，敢胡說八道！」
我爸酒精上頭，越聽越不對味，這會兒也反應過來。
我不是給大家驚喜而是要制造驚嚇。
他繼續維護她：「林菲菲，你別胡說八道，丟人現眼，滾下來！」
我滾？我才不滾呢！
我繼續無辜地說：「爸，你別生氣，一會兒你要看了視頻，可千萬控制好血壓啊！」
我點開視頻播放，屏幕上開始播放限制級畫面。
視頻裡，孟書青一絲不掛地對著孟書偉搔首弄姿，滿眼媚笑，緊接著就是兒童不宜的限制級畫面，滿屏都透著石楠花的氣味兒。
臺下親戚們無不驚呼，順便還拿著手機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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