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嫡姐暗害,賣給山裡獵戶。
這男人除了窮點,都挺好,待我更是沒話說,指東絕不往西。
後來我帶著他S回京城。
嫡姐哭喊著:「我當初就應該直接S了你。」
我十分贊同:「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所以,全部都去S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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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掀了掀眼皮子,繼續睡了,也不管背著我的男人,要帶我去哪裡。
撐著四五天沒睡,我實在太困了。
這會子塵埃落定,知道我暫時S不了,背著我的男人姓苟,山裡獵戶,與縣城妓館鸨娘關系不錯,二兩銀子買我回家做媳婦。
他家住深山老林裡,他年輕,長得高大,會點拳腳功夫。
我心裡估摸了下,是個人。
是個可以讓我利用的人。
再醒來,周遭黑漆漆的,一股子霉味。
我吸了吸鼻子,心說:「柳嫣然,能活著就不錯了,你哪有資格挑剔。」
身邊傳來一道聲音:「你醒了。」
這是關外口音。
緊接著是窸窸窣窣,一道微弱的光亮起來。
我也看清男人的臉。
濃眉大眼,微薄的唇緊張地抿著,臉上還有冬天留下來的凍瘡口,他點燃油燈,託著放到炕桌上。
「我給你煮了吃的。」
見我不吱聲,他以為我聽不懂,比畫著。
淨房、更衣、洗漱間,我找到了適合我這會兒該怎麼說的話。
「我要上茅房。」
他驚喜道:「原來你不是啞巴。」
又急急忙忙指指角落:「尿桶在那裡,我去給你弄吃的。」
人有三急,矯情什麼。
褲子一脫,聲音響起,外屋傳來哐當聲。
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濃稠的白粥,幾塊醬菜。
要是半月前的相府小姐柳嫣然,做夢都想不到會淪落至此。
誰叫我輕敵呢。
成王敗寇,我認。
天邊露出雲彩,我站在門前,看著太陽緩緩升起。
懸崖下是綿綿群山,一望無際。
之前的我,一心想著攀高枝,為姨娘、弟弟報仇,仗著美貌勾引太子,希望能成為太子的人,生下一男半女,等太子登基為帝,我怎麼也能撈個妃子當當。
現在的我……
仇,我還是要報。
太子……就算我能全須全尾地回去,太子也不會要我。
自討苦吃又看不見希望的事情,我可不幹。
我看向站在身邊的男人:「說說你自己吧。」
「啊?」
山裡獵戶,哪裡能懂我的彎彎繞繞。
「你可以喚我嫣然。」
「我叫苟大。」
我與苟大說我是相府千金,被嫡姐暗害,被賣到這偏遠的地方來。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路有兩條。
送我回去,我給他一筆銀子,足夠他在任何地方落戶安家。
再就是留下我,以後這個家我說了算,讓他做什麼,他就要做什麼。
苟大選擇了第二條。
他支支吾吾說:「我隻是山裡獵戶,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姑娘,我……」
我懂了。
錯過我,他再也不可能遇上識文斷字、容貌美、出身好的女子。
但他可能不知道,這世上所有美到極致的人,或者物都是有毒的。
我抬手撫上臉。
嫡姐她還是心慈手軟了。
要換我,一定劃爛她的臉,直接弄S她。
2
我問苟大手裡還有多少銀子?
他轉身回屋子,抱著一個壇子出來遞給我。
我倒出來看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
全是一文一文的銅錢,加起來一兩銀子都沒有。
別說報仇,連肚子都填不飽。
我當著他撩起衣裳,他嚇得退後幾步。
以為我會脫了衣服勾引他?
想得倒是怪美的。
我把肚兜扯下來,讓他拿剪刀。
「沒有剪刀。」
「菜刀、彎刀,隻要鋒利的刀子都行。」
「你,你別想不開,你若是想回家,我送你回去。我我我……」苟大聲音顫抖,滿眼慌亂。
他以為我會自尋短見?
根本不可能。
從發現自己中招開始,我最壞的打算是命喪黃泉,再淪為妓子。
就算淪為妓子我也不怕。
我這張臉,總能勾得幾個傻子為我衝鋒陷陣。
「……」
我本想拆開肚兜,拿出夾縫裡的銀票。
忽然間,我又不想了。
現在回去就是送S。
嫡姐也好,嫡母、我那狠心絕情的父親也罷,為了不讓我回去跟他們拼命,怕是準備了天羅地網。
倒不如先蟄伏個一年半載。
徹底把苟大收服,心甘情願為我赴湯蹈火。
「苟大,我沒吃過苦,也吃不了苦。
「世人常說嫁漢,穿衣吃飯,你若是讓我吃不飽、穿不暖,我有腳,我會離開的。」
苟大一個勁保證,他會好好打獵,絕對不會讓我餓著凍著。
從他昨晚沒跟我睡一個炕、趁機強佔我,而是自己打地鋪,這人心眼不壞。
就是蠢笨了些。
我指揮他幹的第一件事情,把山洞裡的東西都搬出來,把山洞好好打掃幹淨。
要是不想幹,那我們收拾收拾去縣城。
他頭搖成撥浪鼓,扭頭開始幹活。
一個男人獨居的地方能有多幹淨?一坨坨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搬出來丟在地上,灰塵騰飛,蟲子亂爬。
老鼠慌亂地從裡面跑出來,倉皇逃竄。
家具物件就沒一樣是完整的,不是缺胳膊就是缺腿。
山洞應該是鑿出來的,一溜進去共兩間,靠懸崖邊開了窗戶,厚重的木板窗戶推開,亮光透進來。
窗戶下是炕,連著灶臺。
關外的冬天時間長,還冷,沒有炕根本活不下去。
最裡面放著苟大覺得值錢的東西,比如劍、砍刀、麻繩,竹編的背篼,硝皮的物件,一個裝糧食的缸子。
我看了一下,也沒什麼糧食。
還有苟大冬天穿過黢黑的皮子袄。
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堆,就是苟大的全部家當。
這山窮水盡的生活,我真是過不了一點。
「苟大,你不去縣城,那我們去鎮上住行嗎?你放心我絕對不跑,等安定下來,我們就拜堂成親圓房。」
「……」
苟大怔愣在原地。
眼珠子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看得出來,他在猶豫,內心在掙扎,在做決定。
「你看看這一地的東西,有幾件是好的?又有哪件適合我用?
「讓我住這深山老林裡,你去打獵,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我上前幾步,手輕輕放在他心口上,抬眸看著他,柔聲細語地蠱惑道:「難道你不想跟我做真正的夫妻嗎?」
3
「苟大,你真的不願意為我改變嗎?」
苟大緊張得直吞口水。
他看我一眼,又快速挪開視線。
嘴皮子抖動著,好一會兒才應聲:「好。」
我笑出聲:「那趕緊收拾吧,把重要的東西規整好先帶下山,其他一般的你以後再來拿。」
苟大把東西都往石屋裡放,就隨便收拾了幾樣,我不解:「就拿這麼一點?」
「過兩日回來拿。」
一開始我沒有弄明白,等走了一會兒我走不動,他把包袱掛在胸前,背著我下山。
「……」
我看著他滿頭大汗,就算喘氣也很穩。
中途休息還是因為我看見野果子,又餓又饞。
我坐在石頭上小口小口吃,苟大站在一邊想看我,又不敢明目張膽地看。
中途還在一個村子裡找人家買來兩張大餅。
大餅又幹又硬,我撕著小塊小塊地吃。
苟大站在一邊看著。
「你看我幹啥?你吃呀。」
「我我我,我不餓,你先吃。」苟大忙擺手。
「我吃不了這麼多,你趕緊吃,吃了我們繼續趕路。」
一個餅,苟大幾口吃完,我把剩下半個遞給他。
「快吃吧。」
他猶豫了會兒,才伸手接過。
他背著我繼續趕路。
我問縣城什麼好吃?
「餛飩好吃,清湯面也好吃。」
「別的呢?」我問。
「包子、饅頭也好吃。」
「別的呢?」
「別的沒吃過。」
真是個可憐的人。
省吃儉用花二兩銀子買下我,更可憐。
一個搞不好,就雞飛蛋打,銀子打水漂。
還被我算計著,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沒了命。
從山裡去縣城真遠啊,我們還在苟大經常露宿的廟裡睡了一晚,我也管不得羞不羞,和染上風寒生病丟掉命相比,我選擇活著,所以我靠在苟大懷裡睡了。
男人火氣旺,我是熱熱乎乎睡了一個好覺。
苟大說的餛飩,並不好吃。
但我已不是相府那個可以挑三揀四的千金小姐。
吃幾個餛飩,喝幾口湯,碗裡還剩大半,苟大再三確定我不吃了,他端過去把餛飩和湯吃得幹幹淨淨。
住客棧的時候,掌櫃問要幾間房。
苟大急得滿頭大汗,緊緊抓著包袱,不吱聲。
我知道他想要一間。
一來可以節約銅板,二來還能盯著不讓我跑掉。
「一間。」
最簡單的客房,屋子裡什麼味都有,隻能說勉勉強強能住人。
苟大倒是看什麼都稀罕得緊,小心翼翼生怕給碰壞了,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讓人不忍直視。
我讓苟大去給我買套換洗的衣裳,要什麼都給他說了,他拎著銅錢面露難色。
「怎麼?舍不得?」
苟大連忙搖頭:「我不會買。」
「一起去吧。」
我身上已經發餿、發臭。
心裡盤算著,買衣服,捯饬自己,租院子安置。
靠苟大那些銅錢肯定不行。
成衣鋪邊上就是錢莊、當鋪。
身上除了我縫在肚兜內的銀票,值錢的東西早被搜刮幹淨。
準備進錢莊的時候,苟大緊張地拉住我:「別,別進去。」
「我去換銀子。」
我跟掌櫃說換一百兩銀子的時候,掌櫃欣喜萬分,苟大驚掉下巴。
一百兩銀票換到手,九十五兩銀子。
苟大滿臉不可置信地跟著我出錢莊,進成衣鋪,走路都在打飄飄。
跟掌櫃問清楚衣裳價格後。
「他穿的拿五套,我穿的拿十套。」
我針線活很好,但我不想做。
就像我會做飯一樣。
我有銀子可以讓自己過得很好,為什麼要沒苦硬吃呢。
明天和意外誰也不知道哪個先來,指不定啥時候我就暴屍荒野,還是先把今天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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