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要哭了，明明在朝堂上氣勢凜然的公主殿下，在我面前總是這麼容易哭。
我低頭吻住她的唇瓣：
「相信我，我會平安歸來的好不好？」
她不答，隻是將我拉入她懷中，拉著我的手，落在她的腰帶上。
我始終不明白她到底為什麼那麼會。
23
鶴寧同意了之後，我爹也阻止不了我。
次日早朝時我便宣布了，我要領軍出徵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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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不少人反對，但鶴寧隻是冷眼掃了一眼眾人：「諸位怕是忘了，皇後娘娘本就是鎮國將軍之女。」
「少時父皇就誇過皇後娘娘有其母風範。」
「諸位若是覺得皇後娘娘不行，那不如讓諸位家中的公子上陣如何？又或者，諸位想親自上陣？」
「不久前可是收到了戰報，說北漠大將軍前兩日剛剛斬S了三名大將，頭顱還懸掛在城牆之上。」
「不知哪位大人願意替大晟洗刷掉這份恥辱？」
她一番質問下來，果然眾人噤若寒蟬。
「既然不敢，那就別在這說一些沒用的話。」
隨後又多了許多大臣出面支持。
我爹以為他不出面，我就會被群臣挾持，可他忘了，我像我娘也像他。
此事便這麼定了下來，我被封為大將軍，大晟開國以來第一位皇後將軍。
小白臉皇帝沒什麼大用處，但聽話，在朝堂上我一個眼神，他就乖乖照做。
畢竟我說了，他不配合，我就會把他的狐狸精送回狐族，不許他們再見。
他長了個狐狸腦子，我爹能掌控，我也能。
出徵前夜，鶴寧紅著眼將我壓在床上折騰了好久。
明明在下面的是我，她倒是哭了好久。
活像我欺負了她一樣，天地良心，我可沒動手。
是尾巴動的。
第二天我穿著我娘留下來的那一副甲胄，領著身後的軍士出了城。
鶴寧親自去送的我。
走之前，我在她耳邊說道：「我歸來之日，希望鶴寧不是以公主的身份來迎接我。」
她那麼聰明肯定明白的。
可她卻懵懂地眨了眨眼：「十鳶是希望我八抬大轎來迎娶你嗎？」
我：......
好在頭上的頭盔將我的耳朵和臉擋住了大半，沒有人能看到我通紅的臉頰。
我不答她，轉身策馬離開了。
沒看到我走之後，鶴寧的眼眸變得幽深而冷峻。
24
我到邊境之時，北漠已經接連奪下了十城。
就在我到的前一天，北漠大將軍剛剛屠了一座城。
我看到無數的邊境百姓流離失所，看到他們倉皇逃竄。
也看到了那一具具戰S沙場的戰士的屍體。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我娘曾經說的那些話。
她戎馬一生，為的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借著北漠屠城引起的軍民一心的憤恨和士氣，我領著大軍接連獲勝，一舉奪回了五城。
而後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身，斬S了北漠幾名大將，甚至用投石車將那些大將的頭顱和屍身投回去了。
我從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或者說，我本就不是人。
北漠新王震怒，親自御駕親徵。
不得不說他確實是個用兵奇才。
但我娘曾經也誇我是個鬼才，因就算是她也從來料不到我的用兵之法。
北漠新王初次與我對戰時，贏了三次便開始大肆地慶祝了。
可我說了我不是人，我就喜歡看這些人在最得意的時候跌落泥潭。
三戰獲勝，便是我狩獵開始了。
遠在萬裡之外的晟京，也總是被我弄得膽戰心驚的。
整整三年的時間，要麼就是連勝，要麼就是連敗。
但是也有明眼人能明白，我要的不隻是單單一場戰爭的勝利。
我要的是北漠大軍被消耗，再也不能進犯大晟。
大晟的軍隊，將北漠的軍隊壓得節節敗退，連老家都要丟失大半的時候，晟京傳來了公主殿下登基稱帝，小白臉退居太上皇的消息。
對此我並不意外，因為我和父親說了，我回去之前要全力扶持鶴寧登基。
但我不知道的是，我父親找上鶴寧的時候，她一開始是不同意的。
她說要我父親答應她一個條件。
她說登基沒有問題，登基之後給我母親正名也沒有問題，開女學取消天下對女子的諸多限制亦可。
唯一的要求是，皇後不能變。
我爹當時瞪著眼睛看了她許久，似乎怎麼也沒想明白鶴寧的要求竟然是這個。
這要求在旁人聽來或許離經叛道。
但我爹也不是人啊，在他眼裡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都沒怎麼想他就答應了。
我斬S北漠王的那一天，晟京傳來消息說新帝昭告天下前鎮國大將軍不曾通敵賣國，也不曾有過謀反之心，一切都是奸人所害。
她甚至給我娘立碑鑄像，建立了廟宇讓世人供奉。
聽說反對的都被她S了。
我在邊境都聽說了她的兇名，有人說新皇殘暴，也有人說新皇乃是明君。
25
第五年，我從北漠皇族之中選出了一個三歲小兒繼承王位，並讓這位小王承諾北漠對大晟永遠稱臣。
北漠多遊牧民族，不好管理，我也沒興趣將此收入大晟的版圖，倒不如讓他們自己管，交一些保護費就行了。
這是我娘說的，我覺得有道理。
做完這一切，我便領著大軍班師回朝了。
當年我娘從邊境回來的時候沒有這待遇，我要替她要回來。
從邊境回晟京的路上，百姓對我夾道相迎，他們狂熱地誇贊著我是女中豪傑、當世英才，說我是晟國的保護神。
全然忘了當年我娘比我更強，她在晟國四面楚歌的時候領著不過千人的軍隊一點點成為了鎮國大將軍。
最後因為帝王的忌憚，卻成了通敵叛國之人。
我不怪這些百姓，他們愚昧無知，愚昧也是來自生活所迫，來自掌權者希望他們愚昧。
回到晟京那日，遠遠地還沒進城門，我就看到了坐在馬上的鶴寧。
說起來她的馬術還是我教的。
可她穿的卻不是帝王龍袍, 而是一襲大紅的嫁衣。
入了城門小黃門宣旨的時候，我才知道, 她真的是來迎娶我的。
如同我離開那日她所說的那樣, 八抬大轎地前來迎娶我。
她向世人昭告我是如今的鎮國大將軍, 也向世人宣告我是她唯一的妻子。
即便是帝王, 這份勇氣也讓我為之動容。
她領著我去換嫁衣時，我說：「我是女子。」
「十鳶若不是女子, 鶴寧也沒那麼喜歡了。」她笑盈盈地說道。
「我是妖。」
「狐族少主與人皇豈非絕配？」
嘖, 聽起來好像有些道理。
大婚那日鶴寧將婚禮辦得極其隆重，好像生怕世人不知道一樣。
不僅如此, 她還昭告天下免稅三年。
免稅二字一出，百姓可不在乎皇帝是誰皇後是誰, 他們隻會高高興興地祝福。
洞房那天晚上, 鶴寧又要來摸我的耳朵。
我不讓她摸, 而是用尾巴纏著她，將她壓著：
「鶴寧還沒告訴我,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狐狸的事？」
鶴寧被我折騰得眼眸盛著水澤，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我知她想要什麼, 可我偏不想要她如意。
「乖，告訴我好嗎？」我哄著她, 一如她當初哄著我一樣。
「我不恐高，自小就喜歡往高處去看看，從我有記憶起便長在這深宮之中, 我好奇宮外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十鳶入宮後我就喜歡爬上鳳寧宮外面的大樹, 也偶然看到了十鳶放出尾巴休息的樣子。」
「我的小狐狸們就沒有發現你？不應該啊。」
鶴寧紅著臉，眼淚被我逼出來：「有小狐狸看到過我，我用食物收買了他們，讓他們別告訴你, 我說我不會傷害你的。」
敢情我竟然是被我養著的那些小狐狸出賣了, 沒出息的東西, 我什麼時候少過他們一頓肉？
「十鳶~」她抬腿圈著我的腰，「姐姐~」
她一喚姐姐，我的理智便消失了, 什麼都沒有她重要。
一夜荒唐。
26
當然不管是女帝登基還是女帝迎娶女皇後，總有人是不樂意的。
不過無所謂, 我有兵權，鎮壓下去就好了。
女帝登基第六年, 她開了女子科考。
天下男子阻礙，但我是狐族的少主啊, 不過幾隻小狐狸就能將那些沒出息的男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不僅如此，鶴寧更是命人將女誡之類的書籍燒了個幹淨。
最初十年間, 總有人反對。
直到十年後，整個大晟出現了夜不閉戶, 路不拾遺的盛景，世人才後知後覺地開始歌頌女帝英明神武。
世人總是這樣，誰讓他們口袋富足誰便是聖明之人。
這些年我闲來無事便會去北漠逛一圈，免得他們不記得我忘了交錢。
鶴寧登基的第十一年，我生辰那日，她在晟京大辦宴席, 讓整個晟京為我祝賀。
外面歌舞升平、人聲鼎沸，帳內卻婉轉歌吟、澆花取蜜。
這麼多年了，她那點變態的喜好還是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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