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沒事吧？」

我望著眼前的他，隱隱約約察覺到不太對勁。

而下一刻發生的事情，也正如我預感的那樣。

已經多日未歸的樓棄駕著坐騎鯤鵬出現在天邊，看到落淵懷中的我，他眸子生起S意，一掌轟出，空氣中爆發出雷鳴般的轟鳴，凌厲的拳風襲來。

落淵抱著我旋轉跳躍，躲開了樓棄的攻擊。

眼裡還帶著些許挑釁。

「放開她！」樓棄似乎失去了理智，又是一掌襲來。

落淵卻仍舊抱著我。

「我本是來此處查看魔界結界的漏洞，意外遇到這位姑娘，卻不想這姑娘跟樓棄你有些關系啊，但你當真覺得，這位姑娘想回到你身邊嗎？」

我明白了！

我當真明白了。

怪不得剛才方才系統一直不吱聲，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男女主感情太順利，就強塞男二來了。

看著樓棄眸子逐漸通紅，怕他大開S戒，也怕他真誤會什麼。

我在落淵的懷裡掙扎得像條蛆。

「我想，我當然想，樓棄救我！」

落淵：「……」

系統：【……】

許久不吱聲的系統終於說話了：【宿主，請閉嘴，按照劇情走，這裡應該是你讓男主誤會你跟落淵有私情，讓他在打鬥中方寸大亂，你跟他產生誤會。】

放狗屁！

我不聽！

還是掙扎：「樓棄救我！」

樓棄嘴角勾起一抹笑，迅速攻進，一掌擊中落淵，又從他懷中把我拉回。

他抱著我回到鯤鵬背上，看著落淵。

「落淵，我之前欣賞你的能力，你我之間隻是立場不同，但希望你記住，她，你不能碰。」

樓棄帶我回了魔宮。

想起剛才的事情，我問他：

「你怎麼那麼相信我，要是我真跟落淵有什麼呢？」

他看著我，眼神溫柔：「就算你真跟他有什麼，那也是我不夠好，你才會喜歡上別人，我應該努力做好，討你歡心，讓你眼裡隻有我。」

我想，我是賭對了，樓棄心心念念，全都是我。

在之後。

樓棄帶兵進攻天界，勢如破竹，落淵重傷，天帝狼狽出逃。

眼看著天界易主，我跟他成親的事情也被提上了日程。

他那邊一切順利，但我這邊，卻諸多阻礙。

不聽從系統的話，被它多次警告懲罰。

在樓棄欣喜地為我籌備嫁妝之時，我被系統懲罰，在床上翻滾著忍受疼痛。

但對於系統的要求，我還是說不。

「我重生一世，不可能做任何背叛他的事情。」

系統勸說無果。

最終，在樓棄給我送來嫁衣的當晚。

系統說：【宿主，由於你不聽從安排，我們決定換掉你。】

我的手觸摸著那用金絲線繡成的紅色嫁衣。

「我相信樓棄，除了我，沒人能攻略他。」

系統卻道：【別人不行，那把你的靈識抽出，做成聽話的傀儡呢？】

我心裡一驚。

別人不行，但失去意識，成為傀儡的我卻不一定。

系統見我動搖，給了我一個機會。

【我給你最後的機會，按照劇情走向，你在婚禮當天刺S他，你依舊還是你，倘若你不肯動手，我就會抽掉你的靈識，把你做成傀儡。】

我似乎，別無他選。

眼看著成親之日越來越近。

看著越發欣喜的樓棄，我卻無能為力。

我本就該S在千年之前，為了攻略樓棄才被系統救活。

可系統卻為了劇情，能犧牲一切。

我是否該妥協，刺S樓棄，按照虐戀劇情走。

樓棄瞧出我有心事，那一日，他牽著我的手來到了蠻荒之地。

跟我S去之時的黃沙漫天，寸草不生不同，此刻的蠻荒之地，已然是百花齊放，宛若世外桃源。

之前互相殘S的妖獸也全都不見，遍地都是憨態可掬的靈獸。

他把我帶到一大片鈴蘭花內，花叢中有個小小的衣冠冢。

小小的石碑前，擺放著各色精致的點心。

他拉著我的手在石碑前坐下。

「千年前，你離我而去，屍骨無存，我隻能以你的血衣立了衣冠冢，我等了數千年，才盼著你回到我身邊，我舍不得你滿面愁容，我希望你永遠喜笑顏開，平安喜樂。」

當初我S在他面前，萬箭穿心，當著他的面化為灰燼，我疼。

我想他也疼，換作是我看到他S在我面前，我也會疼痛千萬年。

這千年來的相思隻有他一人獨自承受。

他看著我，笑道：「阿鈴，不管你做了什麼，你依舊是我的阿玲，所以，別再不開心了，好嗎？」

看著眼前的他，我心裡有了一個決定。

成親之日到來。

我換上華麗的嫁衣，跟樓棄一起接受萬民敬仰。

魔尊大婚，聲勢浩大，整個魔界張燈結彩，十裡紅妝，鳳凰開道，紅錦毯一眼望不見鏡頭，飛天侍女在隊伍經過的地方撒開漫天花瓣。

三界前來賀禮的賓客絡繹不絕，比肩接踵，個個都伸頭探腦去觀望這百年難見的大婚。

眼看著就要拜堂，隔著紅紗蓋頭，我隱約看到站在我眼前的樓棄，豐神俊朗。

明明，我已經離幸福那麼近了。

可腦海裡的系統卻不停催促。

【宿主，倘若在拜堂之前不刺S男主，我就要把你變成傀儡了。】

我袖中藏了匕首。

我不知道倘若我真的刺S了樓棄，系統會給我安排一個怎樣的仇恨故事。

它說：愛要血肉模糊才好看。

可明明兩個本就相愛的人，為什麼要有那麼多阻礙呢。

我不想，也不願。

倘若隻有不斷傷害樓棄，才能維續這種浪漫，那不如，我拜了這個堂，跟樓棄成了夫妻，就算是以後成了傀儡，也是圓了我的一個願。

鳳冠霞帔，紅唇皓齒，鮮紅蓋頭，能蓋住的是淚千行，蓋不住的是如絲線般纏繞的心傷。

「我不願傷害他，隻求你給我一個跟他拜堂的機會。」

我回應系統。

系統知道我心意已定，聲音依舊冷冰冰：【三拜之後，你就再沒機會見到他了，我會做出一個完美的，聽話的傀儡，完完全全替代你。】

我眼含熱淚，握著手中的紅綢緞。

「一拜天地！」

我跟樓棄轉身，對著漫天五彩祥雲行了一拜。

「二拜高堂！」

我跟樓棄都沒有長輩，所以高堂之上，是他母親的令牌，和我們鈴蘭一族的族長。

「三拜高堂！」

我跟他面對面，我知道這一拜之後，就無緣再見。

「等等。」

在他拜之前，我叫住了他。

「怎麼了？」

樓棄關切地詢問。

而我已然滿眼熱淚，哽咽著說不出話。

「阿棄，我喜歡你，心悅於你，千年前是，此刻是，千年萬年後亦是……」我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倘若，倘若我之後，做了一些傷害你的事情，你千萬不要難過……」

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系統的存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三拜之後，我就不再是我，此後世界浩蕩，不會再有我鹿鈴的容身之所。

眼前的樓棄嘴角帶笑，他點點頭。

「阿鈴，你信我，以後，我們千年萬年，都會恩愛如初。」

盡管我再不情願，也還是跟他完成了三拜。

「禮成！」

隨著這一句禮成，系統的聲音也在我腦海響起：

【抽取靈識倒計時……】

我滿眼不舍，望著眼前的樓棄。

【3……】

他站在我眼前，看著我笑，隻是我知道，此後，便再也無緣了。

【2……】

我望著他，淚水止不住往下流。

「再見。」

我閉上眼睛，等待著系統的審判。

【1！】

我感覺自己身體裡的系統慢慢有了實體，它凌駕在我之上，控制著我的肢體，靈魂。

可下一刻，我聽到我耳邊響起慘叫。

再一睜眼，便是樓棄揮劍而來！

我吃驚之餘，來不及反應，下一瞬，樓棄的劍越過我，直指身後的「系統」。

為了抽取我所謂的靈識，原本虛無縹緲的系統，幻化出了實體。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樓棄一劍刺中了它。

可系統不是凡物，一般的武器傷不了它。

樓棄一劍下去，沒有傷及要害，而是激怒了它。

系統咆哮著要吞並我，樓棄眼疾手快把我推開，我凌空而起，覺得自己的身子失重之時，一記鞭子襲來，卻不是攻擊我，而是柔軟地卷住我的腰身，把我往下一拉，我結結實實落入樓月懷中。

樓月一襲紅衣對著我笑。

「嫂子，你沒事吧。」

系統受傷，樓月也不再是被控制的傀儡。

她明媚，跋扈，驕縱，卻不傷人。

另一邊，樓棄S紅了眼，系統節節敗退，他獻出法器，把系統釘S在地上。

「我早就瞧出你們這些所謂的『系統』的把戲了, 讓阿鈴慘S在我面前，又讓別的女人接近我，一個不行，兩個，三個，當我發覺所謂的攻略者越來越有阿鈴的影子, 我就知道我猜對了，我暗示你們，讓你們相信隻有阿鈴可以攻略我, 第八個攻略者，樣貌已經跟阿鈴七八分相似了，送走第八個, 終於如我所料，我的阿鈴回來了。」

「為了滿足你們所謂的規則, 就讓我所愛之人慘S在我面前, 又輕描淡寫救活她, 你們想玩, 那我就陪你們玩, S光所有被你們安插進來的攻略者, 手撕系統，讓她們的血染紅我愛人的十裡紅妝之路。」

樓棄身形如電，手中的長劍化作一道銀芒, 劃破長空, 劍氣橫掃千軍，無人能擋。

為了這一刻, 他籌備了數千年。

體內的真氣爆發出驚人的威力, 被他的劍氣釘住的系統，在我們眼前，化為灰燼。

他劍指長空。

「我能S得了一個系統，就能SS兩個，三個, 從今天起, 這個世界的規則我說了算，樓棄此生，隻愛鹿鈴一人！」

……

樓棄飛回我面前，從樓月手中把我牽了過去。

「我早知你的重生是系統安排, 隻是我在等一個萬全的機會, 我不願再讓你離我而去。」

失而復得，美夢成真。

我無法表達自己的喜悅, 所有的感慨全都化作眼淚，悉數發泄出來。

樓月站在旁邊笑得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