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黑沉著臉，擺弄著手機，不知道發送什麼信息。
沒一會，明明我站那麼遠，金鏈子大哥還是反鉗制我的胳膊，把我帶到了李飛面前。
李飛拼命瞪大眯眯眼，用大手抓住我的下顎，來回扭動。
「就是你小子，用這群沒了牙的老不S的來陰我？」
金鏈子大哥湊到李飛面前小聲嘀咕了兩句，李飛笑了。
「原來昨天那個不長眼的，是你爸爸。
「今天你小子學聰明了，弄這樣一群人，想要我投鼠忌器。」
李飛厚重的手掌拍在我臉上：「你可以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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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爺的娘不幹了，擋在我面前 ：「雖然你們也給我雞蛋，但不能耽誤我領另一份雞蛋。」
其他幾位老年團，還很有部署策略，四個留下堵住大門，四個過來護住我。
朱飛陰沉著臉瞪著我：「好，好，好，張揚，你小子有種，我記住你小子了。
「你最好晚上別睡覺，不然你給我等著。」
我順勢拿起電話，在朱飛震驚的神色中，對著電話告狀：「警察同志，你們都聽到了吧？李飛屠宰場不僅往我們村裡小河倒垃圾，現在還威脅他人生命安全，我代表我們幸福村全體村民，求您派人來保護我們。」
電話掛掉後，李飛臉上的汗水更是如雨點般往下掉。
「你報警，你小子居然敢報警。」
我不僅報警，待會我還要撥打 12345 、到環保局投訴。
我爸他們法律意識薄弱，我可是還沒畢業就熟讀背誦勞動法的預備社畜一枚。
看著李飛慌張的神色，我對著他幽幽開口：「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是每個公民都可以行使的權利。
「昨日你們中的誰，毆打我爸爸，我建議你及時自首，不然警察追究下來，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警車到來的時候，李飛點頭哈腰和警察說著什麼，三位金鏈子大哥，因為毆打他們被逮捕。
這麼混亂的場景下，李大爺的娘追問我：「說好的雞蛋，別忘了。」
我狂點頭：「放心，忘不了。」
工作人員對著李飛的工廠各種拍照，還有排放汙水的小河，以及河水中的汙水樣本，全部都收集起來。
李飛因威脅他人生命安全被請進局子裡喝茶。
屠宰場的手續問題，汙水排放問題以及對村民的影響，都在調查中。
我被老年團簇擁著去發雞蛋的時候，恰好和李飛憤恨的目光對上。
他的口型分明說得是：「你——S——定——了！」
我也冷冷回瞪他。
這才哪到哪，我爸和我奶的仇，我還沒跟他算呢！
5
給老年團發完雞蛋，又安全把他們送回家以後，我就開始給 12345 打電話，給環保局寫信。
還有什麼工商局，林業管理局，各種，隻要我聽說過的部門，我紛紛舉報一遍。
勢要把這個違規排汙水的屠宰場幹倒閉。
李飛被關起來配合調查，屠宰場門上也貼上了「停業整改」的封條。
我按照之前承諾過的，每日給村裡的老人每人發二斤雞蛋。
李大爺有些不好意思：「如今也用不上她們了，你這雞蛋一直發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您這擔心就早了，除非他們沒用，不然我不會卸磨S驢的。」
李大爺被我氣得臉瞬間綠了。
「你說誰是驢呢？」
壞了，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我趕忙跟李大爺道歉。
李大爺一甩胳膊，背著手離開前還罵我一頓：「狗嘴吐不出象Y，天天領雞蛋，我看你能撐多久。」
李大爺真糊塗，怎麼是我撐呢？
分明是屠宰場和李飛能撐多久啊？
果然，雞蛋發到第十五天的時候，我從醫院探望爸爸和奶奶回來的路上，李飛開著小轎車，故意濺起泥坑裡的髒水，濺了我一車一身。
「小癟三，你再去告啊，老子的屠宰場不僅正常運轉了，老子今天下午就要迎接大客戶。
「你知道這是多麼大的訂單嗎？呵，說出來嚇S你，你這輩子，長這麼大，就連歡樂豆都沒見過上億資產吧？你一個小癟三，拿什麼跟老子鬥？
「你們張家我記住了，你就看我以後怎麼治你們吧。」
我剛要破口大罵，李飛開著奔馳揚長而去，濺起的水花，又一次崩了我一臉。
我盯著奔馳車在我眼前揚長而去，小心抹去臉上的泥點子，憋著一口氣騎車回家。
誰知剛回村，就發現屠宰場已經正常運轉，而屠宰場的排汙管道，這次沒有對準村口的小河，反而對準了我家。
我一打開大門，汙水混合著豬血水，從院子裡哗哗往外面流，之前被豬屎填滿，好不容易清理幹淨的院子，如今汙水橫流。
我被惡心得當場吐了出來。
再看蔓延到我腳踝的汙糟排泄物，我直接轉身離開。
第二日，我的老年團再次堵在了屠宰場的大門，而我，趁著老年團在前面吸引注意力，悄悄翻牆潛伏在屠宰場裡面，並順手關閉屠宰場的電源。
看著手機監控裡，保安和黑鏈子大哥們都去了門口。
我疾步跑進豬圈，很多待宰的豬，躁動不安地在豬圈裡咆哮。
整個豬圈是相通的，豬圈口有一個厚重的大鎖。我利用從小練就的開鎖工藝，輕松打開豬圈大門，再把我帶進來的鞭炮，一個又一個點燃扔進豬圈裡。
看著豬爭先恐後往外跑，我看熱鬧不嫌事大，溜去囤積豬屎的地庫，直接幾十個鞭炮扔進去，看著豬屎開花，我才悄悄翻牆溜走。
再看監控，也不由笑出了聲。
要不說人李飛能發財呢？
我有張良計，人有過牆梯。
我老年團用第二次，人家直接以魔法打敗魔法，不知從哪裡請來了幾十個熊孩子。
哭得哭，鬧得鬧，屠宰場大門前一陣哭號聲，完美掩蓋住鞭炮爆炸的聲音。
淘氣的熊孩子爬到老奶奶的背上，揪住老奶奶耳朵上的金耳環就要薅走。
剛剛在金鏈子大哥面前弱不禁風的老奶奶，一個翻身，立馬把小孩放到席子上，離得遠遠的。
一群熊孩子，鼻涕眼淚口水都往老奶奶老爺爺身上抹。
打不得罵不得，最主要這些孩子還愛哭，還沒說什麼，就張著嘴巴開始號了。
估計掂量了半天，熊孩子的煩人程度，超過了雞蛋的誘惑，老年團悄咪咪收拾東西跑路了。
我看著李飛耐心給這些熊孩子發糖，卻笑眯眯看著老人離去，忍不住也勾了勾唇。
但願待會，他還能笑得出來。
6
保安和金鏈子大哥們，又是點頭哈腰，又是點煙的，把李飛吹捧得唇角上揚。
「哼，小癟三還想跟我鬥，弄幾個S老太婆我就怕她了？
「把這幾個小孩給小飯桌送回去，呵，這些家長心真大，隨便什麼人開的小飯桌都敢把孩子扔給別人看，今天我要是把這些小孩打包賣了，都沒人知道。」
保安站直了身子恭維：「大哥心善，估計也是負責人看您一身正氣，不然也不敢把孩子給您帶出來。」
李飛隨意擺擺手：「這兩天給我盯緊了屠宰場，訂單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五天之後看我們的交貨情況。」
「做得好的話，別說三千萬的訂單，上億的訂單都沒問題。」
金鏈子大哥們你一言我一語，哄得李飛眉開眼笑，承諾到時候給他們漲工資，帶他們去香港玩。
誰知唇角的笑還沒消散，一群豬頂著一身豬屎豬騷味，跑到了大門口。
鐵柵欄門縫隙大，豬又抓又刨，紛紛想從柵欄裡面爬出來。
李飛本紅光滿面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膽色。
「該S的，豬圈沒上鎖嗎？
「豬圈剛清理過的環境，怎麼這些豬身上都這麼髒？
「下午甲方就要來視察咱們的屠宰環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鏈子大哥心虛道：「可能豬把鎖鏈子咬開了，沒事，距離視察還有兩小時，我保證，大家一定會把豬都趕回豬圈，並用自來水，把每隻豬都清洗幹淨。」
李飛糟心地擺擺手，這時屠宰場的工作人員，拿著剔骨刀，皺眉跑過來：「工廠停電了。
「還有，儲存豬屎的地庫，誰打開了？你們不知道那個味哦，工人都說要罷工，我好生安撫了好久，你們趕緊給關上地窖，還沒到賣豬糞的時候，誰闲著沒事去打開的？」
我就看著監控裡，李飛和這群手下們，手忙腳亂地抓豬，弄得渾身屎臭，卻還是沒辦法把豬都趕到豬圈去。
沒辦法，李飛拿錢去村子裡求人幫忙。
「幫忙抓豬的，一小時二百塊，快快快，隻有二十個名額，先到先得。」
他神色桀骜，仿若給大家這麼多錢，是恩賜，是施舍一般。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整個村子，沒有一個人願意去幫忙抓豬。
沒辦法，屠宰場的工作人員也被拉出來抓豬，一時間，整個屠宰場到處都是亂跑的臭豬還有狼狽在豬中間穿梭的人。
我趁著混亂，也悄悄拿起一套工作服套在身上，混在了眾人中間。
等他們好不容易把豬都趕進豬圈，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李飛擦拭額頭上不斷地汗水，咬牙下命令：「還有半小時，甲方就要來視察，把所有水管都給我打開，不要錢地衝，什麼時候把豬都衝幹淨了，什麼時候算完。」
我看著同時出水的十個水管，差點沒憋住笑出聲。
待會這些汙水流淌到下遊，恰好漏進我掀開的豬屎地窖裡。
剛剛炸噴濺的豬屎，在水流的洗禮下，會流淌到屠宰場所有下遊地方，而地窖滿了以後，還會往外反溢，那畫面太美，我都不敢想。
所有人，衝刷的衝刷，清掃的清掃，眾人配合一致，終於在二十五分鍾後，清理幹淨了豬圈。
李飛贊賞地看著眾人：「好，待會每人二百塊錢獎金，先把眼前這關撐過去。
「現在，大家各司其職，你們宰豬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衛生。保安們跟我去迎接甲方視察。
「今晚，咱們一起吃慶功宴。」
我跟在隊伍後面，想象李飛打開豬圈大門，看到外面場景後，又大快朵頤的模樣，畫面太美，我都不敢想。
7
門一打開，嗆鼻的豬屎豬騷味，辣得眼睛都睜不開。
李飛交代保安買茅臺的嘴巴，瞬間張得很大。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汙水從哪裡來的？
「臭味從哪裡傳來的？」
話還未落，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李飛轉身瞪向眾人：「立刻馬上，把手機給我靜音關機，我再聽到一句......」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連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手機鈴聲頑強地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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