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我有私心算計,但到底是善解人意,讓他以大局為重。
我不想讓他為難,他也時刻想著護著我。
想著我們過往兩年的情誼,我心頭也忍不住浮上一絲甜膩。
隨即又想到話本子裡寫的,林知微在我S後會去父留子,我心裡不免又冷下去。
她真是惡毒又天真。
拋卻她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不說。
寧安王府受寵,不是因為這是王府,而是因為寧安王。
縱使從前皇帝與太後再對寧安王府好,可寧安王S了就是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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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S如燈滅,人走茶涼,情意也會慢慢消散。
沒了寧安王的王府,隻會迅速凋零。
就連世子,也不見得會有多好的前途。
說句不好聽的,女子被囿於後苑,一身榮辱就是系在男子身上。
男子好了,後院的女子也才能沾光。
我生而渺小,自問沒那麼大本領,改變不了這一點,那就隻能去適應。
我想過得好,我籌謀王府榮華富貴,但我對寧安王有情也是真的。
隻是我將期望降低了些,多存了些理智。
事在人為,如今我既然知曉了結局,我不贊同,也不會走林知微的那條路。
我必然會阻止她。
憑什麼我得到了魚,就必須失去熊掌?
我偏不。
情愛和榮華,我都要。
我正想著,寧安王的聲音又將我的思緒拉回。
「過幾日母後生辰,正好她也想你了,屆時你跟我一同前去。」
我臉上立馬掛上嬌笑,繞到寧安王身前,攔著他的脖子撒嬌。
「多謝王爺,王爺真好,時刻想著妾呢。」
看著急得跳腳的我彈幕,心裡也樂開了花。
原本我身為側妃,宮宴是沒資格出席的。
彈幕都這樣義憤填膺,林知微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呢?
5
事實證明,林知微還是有些急了。
寧安王對她沒了好感,三朝回門時還是在我勸說下去的。
他全程很是冷淡疏離,讓林知微在娘家好沒面子。
許是林知微覺得我能出席宮宴,是打了她和林家的臉,挑戰了她主母的威嚴。
又或是覺得回門之事是我從中挑撥,便對我做了小小懲戒。
隨意找了個由頭,將裝扮奢華的攬翠苑的東西都收了回去,隻留下份例內的,同從前比起來,甚至寒酸。
彈幕滾動:
【女主管家,狗男主和女配花的不都是女主掙的錢,就是要收回來,不能便宜狗男女!
【女配不就是能破例參加宮宴嗎?還不是靠男人得來的?不像女主自己,手握權力,動動手指就把女配收拾了,主母風範盡顯!
【這下沒了錢,女配就要找男主鬧了,到時候女主使出離間計,男主和女配的感情就要破碎咯。】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彈幕跟得了失心瘋似的。
我從沒想過鬧,而是在心裡盤算著,怎麼在宮宴上擺林知微一道。
爭眼前一時之利有什麼用?
等鬥倒林知微,我當了王妃,府裡什麼東西不是我的?
6
宮宴上歌舞升平。
皇帝和太後到 hhubashi 可免費看後續坐在上首,底下都坐著一些小輩,說著些吉祥話哄太後高興。
林知微呈上了提前備好的禮品,除了常規貴重的金銀玉器外,還有一尊繁復精美的貝雕。
栩栩如生地刻著太後年輕時的模樣,最上頭還有萬壽無疆四個大字。
林知微特地說,這貝雕不僅僅用了貝殼,更是在上頭鑲嵌了難得的千年寒玉,萬壽無疆幾個大字,還是她親手雕出來的。
這東西新鮮,太後一下被吸引了注意。
雖說她對這個兒媳不是頂親熱,但這個生辰禮,林知微明顯是用心了的。
太後眼裡是止不住的欣喜,點點頭道:「知微有心了,能娶你這麼個賢惠的王妃,是琅兒的福氣。」
裴明琅便是寧安王。
林知微不卑不亢,稽首謝恩,不過三兩句話,又將太後哄得眉開眼笑。
落座間,林知微揚著下巴,一個眼神都沒給我,端的是尊貴高傲。
倒是她的丫鬟,瞥了我一眼,滿是得意與輕蔑。
這時彈幕滾動起來:
【女主爹曾在江南沿海任職,做出不少政績,女主獻上貝雕,不僅讓太後高興,還能讓皇帝想起她爹的好,簡直一箭雙雕。
【隻要女主娘家更好,女主就在王府後宅屹立不倒。
【女配傻眼了吧,女主家世代簪纓打得就是女配她爹十年寒窗,菜就多練!】
我斂下眸子,有一搭沒一搭撥弄著手裡的手絹。
仿佛場上的熱鬧與彈幕的嘲諷都與我無關,心裡默數著:「三,二,一……」
隻聽哐當一聲,寧安王直挺挺栽倒在桌子上,整個人面色蒼白,雙目緊閉。
在場人嚇壞了,太後大驚失色,皇帝更是皺著眉頭站了起來,看向寧安王的方向。
我暗中擰了一把大腿,衝上去將寧安王抱在懷裡的功夫便淚凝於睫。
場面亂作一團。
宴進行到一半,被迫中斷,寧安王被抬到了偏殿,皇帝,太後,林知微都守在床邊。
不多時,太醫來了。
診完脈後太醫直言,寧安王是當年的傷落下了體弱的病根,本來無大礙,但最近被寒氣侵入體內,這才忽然發作。
倘若救治不及時,恐怕會落下一輩子體弱的毛病。
我哭得雙眸通紅,跪在床前:「妾知曉王爺有舊疾,日常更是萬分謹慎,連風都不敢讓王爺直見,怎麼會寒氣入體呢?」
太醫認真嚴謹道:「皇上,太後,未必是天氣的原因,其他大寒之物靠近,或者被王爺誤食,也都會造成此般後果。」
太後和皇帝本就擔心,深深皺著眉頭。
幾乎是瞬間,太後便冷哼一聲,朝著林知微發難:「林氏,瞧你幹的好事!
「琅兒的身子多年來都相安無事,若不是你在府裡搞什麼千年寒玉,他會突發重疾嗎?」
林知微沒想到太後會忽然興師問罪,連忙跪下認錯:「母後息怒,一切都是兒媳的不好。
「兒媳入府時間尚短,一心隻想著為母後盡孝,疏忽了王爺,請母後責罰。」
林知微還算聰明,知曉太後如今正在氣頭上,她要是辯解,太後說不定會更生氣。
索性直接認錯。
隻是她深深叩首時,露出手上因雕刻受得不少的傷口。
太後瞧見了,面上露出一絲不忍。
畢竟是為她慶生,也是林知微的一片孝心。
太後沒有再繼續斥責林知微,但也沒有叫她起來。
林知微稍稍松了口氣,但下一秒,皇帝不怒自威的聲音傳來。
「依照寧安王妃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母後的錯了?」
林知微上瞬間浸出一層冷汗,她不知皇帝為何忽然發難,隻得趕緊認罪。
「臣婦不敢。」
皇帝銳利的眸子盯著地上的林知微,隻輕描淡寫道:
「寧安王妃林氏,照顧寧安王不周,害得其突發重疾,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林知微癱軟在地上。
她向來風輕雲淡的表情終於皲裂,不可置信地望著皇帝。
我跪在床榻前,用熱水打湿的汗巾為寧安王輕輕擦拭著,餘光瞥見林知微吃癟的模樣,SS壓制住了嘴角的笑。
林知微還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我家是從我爹那代發家,也不是什麼達官顯貴不假。
但他們似乎忘了,樹大招風,功高震主。
林知微的東西是將太後哄高興了,但她沒注意到,皇帝的笑不達眼底嗎?
皇帝本就敏感度多疑,最忌諱臣子居功自傲,林知微在他面前這般,不就是提醒皇帝,她身後是尚書府嗎?
後宅爭鬥即便是鬧得再兇,畢竟是家事,皇帝也管不著。
但若是有人讓他覺得心思不正,牽扯到前朝,皇帝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正好我又將這個機會送到皇帝跟前。
皇帝必不會輕饒了林知微。
即便是林尚書的女兒,也要被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天子要讓所有人都知曉,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而我也會讓林知微知道,她的出身,是她的仰仗,也能成為她的掣肘。
7
林知微挨了打下不來床,而我則沒日沒夜守在寧安王跟前,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
寧安王對我的情意更甚,還想將管家權給我。
我拒絕了,隻道縱然王妃犯了錯,可她已經受了罰。
若是他再將管家權給了我,這算什麼事?
不是我不想要管家權,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寧安王看我的眼神情意更加深重,說有我這樣懂事的人在身邊,日子不知有多舒心。
我隻笑笑不語。
晚上回到院子,屏退所有人,隻剩下貼身丫鬟為我卸去釵環。
丫鬟心有餘悸:「側妃這般做,著實是劍走偏鋒了,倘若叫王妃發現了,我們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我將耳墜子取下,隨手扔在妝奁裡:「富貴險中求,小心些便是,有什麼好怕的。」
林知微那千年寒玉縱然有影響,也不會讓寧安王在宴席上突發惡疾。
是我在寧安王身上下了毒。
這毒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慢慢累積在體內的,不會輕易爆發。
大殿上那尊寒玉貝雕,成了導火索。
病發之後,根本看不出來是中毒的症狀。
隻要救治及時,對身體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影響。
所以我才無所顧忌地對寧用。
我與寧安王兩情相悅,他是能護著我不假,但不保證他能護我一輩子。
一輩子太長了,變數也太多了。
我需自己籌謀。
算計他是我情非得已,但我不會像林知微那樣,真的叫他受了什麼傷害。
丫鬟不作聲了,我心裡不免升起一絲心疼和愧疚:「明日叫小廚房備好食材,往後王爺的藥膳,我親自來做。」
彈幕在眼前滾動:
【蛙趣,女配才是白切黑大女主啊,連王爺都算計,分寸又拿捏得恰到好處,這股子黑蓮花的勁兒我愛了。
【是我打開的方式有問題嗎,怎麼跟我之前看得不一樣呢?
【屁的大女主,搞來搞去還不是靠了男人,別侮辱了大女主這個詞!】
我瞧著對我誇贊的彈幕,不住地翹了翹唇角。
但所謂的靠男人,侮辱了大女主這個詞,我倒很不贊同。
憑什麼不能靠?
男子一出生,便有諸多助力。
我有向上的心思與魄力,這一路上就必須孤身一人,披荊斬棘嗎?
能靠男子,利用男子,也是我的手段。
不要用狹隘的思維與眼光去定義所謂的大女主,這樣隻會斬斷女子的助力與羽翼。
這未免也太不公了些。
將所有都拋諸腦後,我好好睡了一覺。
畢竟後面還有硬仗要打。
8
不出兩日,寧安王便好了,又生龍活虎起來。
他那邊也不需要我守著了。
我便去正院,守在林知微床前。
畢竟她是主母,我是妾室,她現在抱病在床,我需要侍疾。
林知微趴在床上,沒了往日的清冷和高高在上,她瞥了我一眼,冷笑道:
「到底是相處時日短,我竟不知柳側妃也是個妙人兒,難怪王爺會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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