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圈套 - 第3章

 


媽媽,你真好。


我媽聽後喜極而泣,轉頭打電話跟她老公說,夏夏終於認她這個媽了,她感覺自己這個外來人終於融入了這個家。


 


我媽溫聲勸道:「小晴,你看你妹妹行李帶了這麼多,既然你有空,就來幫忙,帶夏夏辦辦手續。」


 


確實挺多的,她一人就帶了三個大行李箱,外加兩個大包。不知道到底什麼寶貝不舍得快遞,居然一路帶了過來。


 


他們三人每人都負責一個行李箱,我媽和程遠還各多了個大包。程夏不像是來住校的,倒像是來搬家的。


 


我冷笑:「這行李是我讓她帶的?」


 


程夏不屑:「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在這裡上了幾年書嘛。瞧你以前那努力讀書的勁,這京大我不是照樣也考上了嗎?」


 


程夏不是學習的料,隔三岔五老師就喊家長去學校談話。但程遠有先見之明,從小砸重金讓她學了芭蕾,讓她有了另一塊敲門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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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理她,隻是說:「報道很難嗎?有指示牌看指示牌,沒指示牌就動嘴問問志願者。以前你們沒管我,我不是也是自己一個人做的好好的。以後出門在外記得帶好腦子。」


 


一旁原先默不作聲的周嘉翊噗嗤一笑。程夏轉過視線才注意到他,眼睛一亮,她饒有興致地勾起嘴角,回頭找我確認:「這是誰?你男朋友嗎?」


 


她的眼神我太熟悉了,如同鎖定了一個目標。她對但凡與我相關的,都蠢蠢欲動。程夏享受搶奪的快感,畢竟她對我無一敗績。


 


這回反倒是周嘉翊先開口:「不是,就一朋友。」頓了頓,他瞥了一眼照葫蘆畫瓢:「最近剛有些聯系。」


 


我:……


 


程夏對周嘉翊似乎很感興趣:「你是京大的學生嗎?」


 


畢竟我一畢業人士都沒臉沒皮地坐在這,她不太確定周嘉翊的身份。


 


「嗯,大四的。」


 


搭上話,她笑容嬌俏:「學長好,你知道外語學校在哪嗎?方便的話能帶我過去報道嗎?」


 


「方便。」他說,見程夏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又紅了紅臉。周嘉翊再開口彬彬有禮,可語氣冷淡,毫不留情:「但我不想。」


 


08.


 


晚上在家吃飯完,一通電話打了進來。看到來電人,我下意識摁掉通話,但第二次、第三次,對面像隻要不接就永不停歇的騷擾電話。


 


「小晴,在忙嗎?」


 


沒理我媽小心翼翼的語氣,我直接開門見山問:「有事嗎?」


 


她愣了愣,話音夾著哽意:「媽隻是覺得難過,自己的女兒現在居然連見一面都這麼困難。要不是在京大偶然撞見,媽本次來應該也見不到你吧。」


 


我敷衍:「您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女兒嗎?」


 


「哪怎麼會一樣!」我媽著急忙慌地接過話:「小晴,你可是媽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正因為是自己人,所以該犧牲的時候,會毫不愧疚地犧牲掉。


 


我漸漸有些不耐煩:「沒事我就掛了。」


 


「等等——」我媽說,躊躇了幾秒才開口:「下午坐在你旁邊的男生到底跟你什麼關系?」


 


我忽然想著,要是平常的母女,是不是會跟自己的媽媽分享自己喜歡的人和物,而不是我身邊的一切都被虎視眈眈地盯著。


 


我笑了:「你是替程夏問的?」


 


我媽語重心長:「夏夏今天報道完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下午那男孩子直接那樣拒絕她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小晴啊,既然是你朋友,就幫你妹妹問問有沒有什麼誤會,大家再重新認識一下吧。畢竟你妹妹好不容易遇到個喜歡的。」


 


我一字一頓問:「那如果說我也喜歡呢?」


 


聽到我的回答,我媽不假思索地繼續嘮叨:「這世上這麼多男孩子,沒必要跟你妹妹搶吧?以後你還會……」


 


我掛掉電話,一時間負面情緒達到了極點。


 


周嘉翊。


 


我閉了閉眼。


 


如果是他的話,我不想讓,程夏是不是就搶不到了。


 


09.


 


關於怎樣才能追到人,我苦思冥想了一段期間依舊找不到答案。


 


眼見著我和周嘉翊的微信停留在一開始的兩句話沒有任何進展,於是我忍不住轉頭向李淼淼請教。


 


她在電話另一頭表示萬分震驚。


 


「啊?你要追人?」


 


「你還要追人?」


 


「請問世界上的男人是否S光了嗎,什麼人還要我們傳院女神親自追?」


 


我告訴她我想追周嘉翊,她聽完沉默了三秒,傳過來的話音幾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啊啊啊?你要追周嘉翊?」


 


「你為什麼要去追周嘉翊?」


 


「你幹嘛想不開要去追周嘉翊啊?他不是難追,更正一下,京大高嶺之花,他是根本追不到吧!!!」


 


我說實在感謝。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廢話。


 


李淼淼緩過勁,給出建議:「以前不是有很多人追過你嗎,要不你總結一下,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我表示萬分不解:「都沒追到有什麼好總結的?」


 


她說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給我豎了個大拇指。


 


我最終結束了這通浪費時間的電話。


 


我重新點開和周嘉翊的聊天界面,開始打字。


 


最近忙嗎,我這剛好有公司發了兩張電影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打完感覺不太行,摁著刪除鍵。


 


聽說京大附近有一家新來的烤肉店,你想去吃嗎,要不要一起?


 


我審視了三秒,又開始猛摁刪除鍵。


 


百般糾結到最後,我咬咬牙發。


 


【我】:要不來我家再睡一覺吧


 


半分鍾不到,被我掐滅的屏幕亮起。


 


【周嘉翊】:?


 


我連忙找補。


 


【我】:剛剛我表弟亂動我手機。我是說有空嗎,要不要一起逛一逛?


 


度日如年地等了一會。


 


【周嘉翊】:沒空


 


我泄了一口氣。


 


果然,周嘉翊拒絕人像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忘了誰曾經說的,這話忽然鑽入我的腦裡。思緒飄忽間對面又發來一條消息。


 


【周嘉翊】:最近在忙,導師給了個項目在收尾。


 


【周嘉翊】:等忙完了,我約你。


 


10.


 


入秋京州氣溫逐漸轉涼,流感人傳人,我不幸中招。


 


下午一上班,我就開始頭暈犯惡心,實在堅持不下去隻得請假回家休息。


 


回家測體溫還算正常,我安心了些,不過胃裡翻江倒海,跑去洗手間吐了一會,喝了點熱水,簡單洗漱完倒頭就睡。


 


再睜眼,窗外一片漆黑,手機微亮在震動,我順便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


 


「學姐是我。有空嗎,出來走走?」清朗的聲音穿過黑暗,順著電流傳到了耳邊。


 


我嗯了一聲才發現喉嚨沙啞又疼。對面安靜了幾秒才說:「你怎麼了?」


 


我虛弱地咳了幾聲:「沒事,就頭有點疼,睡了一覺。」


 


「現在好點了嗎?」


 


我老實說:「……好像更糟了。」


 


「你發燒了嗎?有吃退燒藥?」


 


我覺得冷,在被子裡縮成一團,伸手摸了摸額頭滾燙:「下午回家的時候有測過沒發燒,但現在可能有。我不知道……家裡沒有退燒藥,我肚子也疼……」


 


對面深吸了一口氣:「你送你去醫院。」


 


我下意識拒絕:「不要,好麻煩,你等我睡一覺就好了。」


 


「你已經睡一覺了,現在不是更糟了嘛,還是上醫院吧,我陪你。」


 


我的意識渾渾噩噩,可能是因為剛醒,也可能是燒糊塗了,嘴裡呢喃:「別胡攪蠻纏。」


 


周嘉翊:……


 


接完電話我繼續睡下,但翻來覆去,一會咳嗽一會嫌冷根本睡不著。也不知道過去多久,門外響起了門鈴。


 


我披著被子,慢吞吞下床,那門鈴僅按了兩聲,就靜靜地等著,沒有似乎催促之意。


 


樓道裡的感應燈亮著,我從貓眼中確認了一下才開門。


 


周嘉翊站在門外上下掃了我一眼,我想起自己還沒收拾,連忙垂頭捂臉挽尊:「別看我。」


 


「怎麼了?」


 


「我這樣是不是很醜。」


 


我是要追他的。自然應該光鮮亮麗地出現在他眼前,而不是如今這副蓬頭垢面的模樣。


 


他笑了笑,語氣耐心:「怎麼會。」


 


糾結過後還是病要緊。我穿鞋準備走,被攔下:「你確定不換件衣服?」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才發現自己還穿著長褲長袖的家居服,收回腳語氣蔫了吧唧:「所以我說不想去,還要換衣服……好麻煩。」


 


「也行。」


 


我疑惑抬頭,他坦然自若:「你這麼穿去也行,反正丟臉的不是我。」


 


我一噎,不知道怎麼回事,腦袋清醒了些,張口對他的言行表示譴責:「你這人怎麼一點都不懂得照顧病人情緒。」


 


「哦。」他似乎虛心接受,改口:「要不你也給我買一套,然後我們一起穿去醫院,搭伙丟人?」


 


我:……


 


周嘉翊叫了車送我去附近的市醫院。深夜醫院冷清,他給我掛了急診讓我坐在邊上等著。


 


今天急診室格外熱鬧,前兩位跟我症狀相似也是發燒難受,我快要睡著的時候周嘉翊喊了我,說到我了。我點點頭,要站起來,但人沒力氣發軟,身子有點晃。


 


周嘉翊低聲:「還好嗎,走得動?」


 


「不太行,能扶我一下嗎?」人就是這樣,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肩能抗手能提,任何事沒有解決不了的。但身邊一旦有別人,就會下意識想要依靠。有些本來能靠自己的事,一下就不行了。


 


周嘉翊一手扶著我,一手小心翼翼地攬著我的肩,他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我微微抬眼,視線順著他滑動的喉結往上,他的耳根被燒得通紅。


 


我胡思亂想。


 


不近女色的周嘉翊,似乎一近女色就耳根發紅。


 


第一次接吻時。後來在床上也是。


 


明明什麼都做過了,他似乎還很純情。


 


醫生給我開了吊瓶和一些藥。給我扎針時,實習護士一連扎了三次都沒扎準。


 


第四次的時候,我出聲穩定一下她的情緒:「沒事,你別緊張。疼的也是我。」


 


她欲哭無淚:「但我感覺你男朋友眼神快要SS我了。」


 


我愣了愣說我沒男朋友,隨即反應過來她在說誰。我仰頭,周嘉翊在我身側,垂頭盯著我手臂上的針孔,抿唇無言,似乎情緒不太好。


 


我輕輕喊了周嘉翊的名字,他回神俯身剛想問,我就用另一隻手蓋住了他的眼睛,我能明顯感到他一僵,隨後扭頭跟小護士說:「好了,你再試試。」


 


第四次總算成功了,連同小護士也松了一口氣。吊瓶要掛三個小時,我見周嘉翊坐在我旁邊捏了捏眉心,我內心愧疚,忙說已經沒事了讓他先走回去睡覺。


 


他似乎應了一聲,我困倦地靠著椅背漸漸睡了過去。


 


直到護士過來幫我拆吊瓶的時候,我才模糊醒來,下意識看向隔壁位子,果然空蕩蕩了。明明是我說沒事,明明是我催他走的,可是內心的某處還是在矯情得失落。


 


拆完護士我說可以回家休息了,我垂下頭困得要命但根本不想動。正在這時,額頭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有點熱,我茫然抬頭,周嘉翊出現在了我跟前,手裡拎著盒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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