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恨她,因為她當時把我舉報了,還協助作案把這些無辜的少女拐進了山裡。
可是,人都有私心。
我不想看見許文瑤落得這樣的下場。
當初如果不是姐姐把唯一藏身的機會讓給了我,在她 16 歲那年我就會跟她一起被拐賣!
假如,她自己藏了起來,把我推了出去的話,那我更是不敢想,現在我的結局究竟會是什麼?
當年的事情歷歷在目,我心亂如麻,沒有辦法一時做決定。
徐幼山似乎是察覺到我的不對勁,
他抿了抿唇:
「你考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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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要走,趕緊喊住了他:
「等等!」
我有些難以解釋,
猶豫了一會還是和他說出了實話:
「你剛剛問我,我為什麼要去找幺姐,我現在告訴你。」
他回過頭來,靜靜地看著我。
我眼眶發澀,強忍著難過,哽咽得和他解釋:
「幺姐……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當年要不是因為她,我可能早就被拐賣了。我找了她很多年,我也沒有想到她會變成這樣,她是我的親姐姐,我沒辦法幫你把她繩之以法,對不起!」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匆忙地擦拭著眼淚,扭過身,不想被徐幼山看見我在哭。
光影對立,我正處於中間。
「沒事,你不抓,我們也會抓!」
我知道這已經是注定的事情,是姐姐自己選擇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我要是幫了你,能不能幫她減刑?」
我知道這個問題很蠢,可我還是想問。
我想幫幫姐姐,讓她能少受點苦。
「目前來看,沒辦法。」
我喉中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18
第二天,我在院子裡曬玉米,就看見徐幼山風風火火地跑進來。
他激動地指了指門外,磕磕巴巴地說:
「有人……跳河自盡了!」
我心裡一驚,丟下了玉米往門外跑去!
徐幼山跑在我的前面,幫我帶路。
我來到河邊,就發現這裡圍滿了村民,他們對著屍體指指點點,臉上滿是嫌棄,像是看見了什麼晦氣的東西。
推開人群,我擠在了前面,看清了躺在地上的屍體,
躺著的是一個女人,我認出她了。
她是被困在地窖裡的少女,和我一起被分配給了村裡的男人。
看到她渾身布滿了瘀青,有被鞭打過的痕跡,身體長時間在水裡泡著,全身浮腫,臉色白得嚇人,唇瓣深紫色,S得非常慘。
我嚇得雙腿發軟,雙手捂住了嘴巴,險些驚叫出聲。
她就這樣S在了深水中,可周圍卻沒有人為她哀嘆惋惜。
她在臨S之前是不是在想著該回家了?
我眼中逐漸浮現出了眼淚,水霧遮住了視線。
趁著旁人不注意,我偷偷地抹掉了淚水。
看向了身邊的人,他們眼神冷漠至極,像是看到了髒東西,身體止不住地往後退。
我心裡難受極了,
一種無法言說的情緒衝上了我的大腦,我差點沒憋住。
他們,
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待生命!
這是活生生的人啊!
淚眼婆娑中,村民們的討論聲傳到了我的耳朵。
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這具屍體該怎麼處理。
最後,他們一致看向了幺姐。
我也看向了她。
她正沉默地抽著煙,煙霧繚繞間,沒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隻能聽見她冷漠地下令:
「燒了吧!」
這是他們一貫的處理方式,隻要燒成灰,這樣就不會留下證據。
村裡的人把幹柴堆到一起,就像是古代祭祀一樣,把屍體放在了幹柴的中央。
點燃火焰的那瞬間,整個幹柴燃燒起了濃烈的火焰。
我還聽到了一個很可笑的規矩,村裡的每個人都要往火堆上添把柴,說是為了祛祛身上的晦氣。
我不願意去,她都已經S了能有多大的晦氣?
我看著他們往火堆裡添柴,濃霧飄浮在半空中,一陣風刮過,煙霧順著我的方向吹來。
興許是煙霧太大了,燻得我瞬間紅了眼眶。
徐幼山嘴裡高興地唱山歌,拉著我的手,把幹柴遞給了我。
眾目睽睽之下,我隻好硬著頭皮來到了火堆前,咬緊了牙關,故作冷漠地把幹柴丟了進去。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在天之靈請安息!
19
看到村裡人的冷漠,他們就像是對待貨物一樣把人活生生地折磨S。
我的良心受到了強烈的譴責,
如果我不站出來,未來將會有越來越多的受害者。
這個村子就是個無底的深淵,唯一能夠救贖的隻有正義。
夜裡,望著透過窗戶映照下來的月光,我沉下了心做出了重要的決定:
「我答應你,配合你的行動!」
我轉頭看向了身側的徐幼山,他背著身和我說:
「警方決定在五天後村裡進行的每年一度的祭祀時衝上來,將他們一網打盡。」
我失眠了一整夜,腦海裡都是我和姐姐小時候的事情。
她從小到大學習成績好,人長得漂亮,性格也很棒,一直是學校裡有名的校花。
她本該光明璀璨,卻從拐賣的那刻開始,人生被黑暗侵蝕。
原本,我和徐幼山已經決定好了五日後一起行動。
可第二天早上,我就聽到了村裡大喇叭傳來了消息,
許文瑤突然通知村民們三日後全體到場,去她的家裡給她慶生,順便衝一衝村裡S了人的晦氣。
我心頭一緊,不知道許文瑤要幹什麼!
三日後,明明不是她的生日,她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說要過。
難不成……
我臉色發白,緊張的眼神落在了徐幼山的身上。
他的臉色也不太好,
我們都在懷疑是不是收網的計劃暴露了?
我故作鎮定地看著他:
「徐幼山,現在該怎麼辦?」
「先按兵不動,到時候見機行事!」
徐幼山帶著我來到了柴房裡,鑽過這個洞口是一片空地。
四面八方都是牆,我站在空地上,迷茫地看向了徐幼山。
他直接拿出了手機,還告訴我這裡是村裡唯一有信號的地方,通常他都是在這裡和外界取得的聯系。
然而,因為徐幼山的手機一直都沒有充電的地方,所以他每次都是開機發短信,成功發出後就重新關機。
這麼久以來,現在手機隻剩下了百分之五的電量。
也就是說,這是徐幼山最後一次和警方聯系的機會。
如果再不成功,那麼徐幼山的身份很有可能暴露。
我不想讓徐幼山的身份暴露,他是個好警察!
潛伏了兩年就是為了收網的那一刻,
不管姐姐這次舉辦生日宴會是為了什麼,我都想要讓她暫停。
不行!
我還是要去找許文瑤。
她看見我的時候,有一瞬的詫異。
我學著村裡的人稱呼,喊她:
「幺姐。」
「有事嗎?」
我上前一步,左右看了一眼,看到四周都沒有人。
我小聲地和她說:「許文瑤,我已經認出你了。」
她瞳孔一縮,眼中閃過一抹震驚轉瞬即逝。
「姐姐,你能不能別舉辦生日會。」
這對她來說,沒有好處。
我隻想再幫幫她,讓別再做傻事了,不值得 !
隻要她這次收手,以後我們還能坐在一起吃飯,一起聊天,還有回旋的餘地。
她忽地冷冷一笑,狠狠地把我推開了。
我身體往後退去,扶住了牆面,吃驚地看著站在門口的許文瑤。
剛好有人路過這裡,熱情地和許文瑤打招呼。
她一字一句地看著村民們說:
「通知村裡的人,她和傻子都不能參加我的生日宴,看著就晦氣!」
村民就像是看見髒東西一樣,厭惡地瞪著我。
接著,我和徐幼山就開始被村裡的其他人針對了。
因為幺姐是村裡的領頭羊,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隻要她輕飄飄的一句話,我和徐幼山就變成了敗壞村裡風氣的晦氣東西。
阿婆讓我和徐幼山不要再出去了,出去也是遭人白眼。
可事到如今,我很難相信之前那麼好的姐姐,竟然變成這樣!
難道她真的被村裡同化成了惡人?
20
很快,到了姐姐生日那天,我本來是想去看看的。
阿婆突然把鋤頭扔給了我,嫌棄地瞪著我:
「幺姐下通知了,讓你和我的傻兒子去地裡幹活,幹完村裡所有人的活,別累著他,所以你來幹活聽見沒有!」
我想去看看,剛上前走了一步,
徐幼山就拉住了我的手腕,嘴裡吆喝著「幹活好」!
我跟著徐幼山去了地裡,他和我說,就算是我去了也會被打一頓綁起來關屋裡,不值當!
可是,我心慌意亂,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村裡熱鬧非凡,大家敲鑼打鼓替許文瑤慶生。
她還特意請了鄉村樂隊,鬧哄哄地吵了一天一夜。
而我則幹了整整一天活,累壞了回家後直接倒頭就睡。
睡得熟了點,後來還是被徐幼山給叫醒的。
我迷迷糊糊地看著他。
他的臉色不太好,語氣慎重地和我說:
「我剛剛去外面看了看,村裡沒有人,阿婆也沒回來,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皺了皺眉,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
我跟著徐幼山去村裡到處找,卻發現村裡空蕩蕩的,荒無人煙,像是已經空掉的舊村。
徐幼山想要拿出手機,發信息給警察,直接把警察叫過來。
看到他那一貫掏手機的動作,我趕緊拉住了他的胳膊,咽了咽口水,喉嚨發緊,難以開口地和他解釋:
「其實昨天……不是許文瑤生日,對不起,我沒有事先和你說。」
我不敢去看他震驚的樣子,一直低著頭:
「現在村裡沒有人,有可能是行蹤暴露,他們轉移了陣地,我真先找找,避免打草驚蛇!
「對不起,我該早點和你說,真的對不起!
「算了,先找人吧!」
徐幼山安慰我「沒關系」,可是我的心裡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要是他們全部都跑了,那就拿我贖罪吧。
我本來就欠姐姐,現在本應該由我來償還。
21
我和徐幼山在村裡查探了整整一天,才發現各家各戶的東西都沒有帶走。
所以現在能確定一件事,他們根本就沒有轉移陣地。
確定這個消息後,徐幼山趁著快天亮直接去了有信號源的地方,再次聯系了警方。
我站在他的身邊,迷茫地看著一片寂靜的村子。
他們都不見了,姐姐也不見了!
為什麼會是這樣?
我想不明白,心裡越來越慌。
徐幼山聯系上了警察,告訴他們計劃有變,村民們都不見了,叫他們幹脆明天準備好武器上來,最起碼能先把人質解救下來。
我坐在院子裡,難受得說不出話。
我想找到許文瑤,帶她一起回去。
可是,現在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在狀況外。
直到第二天,警察都過來了,村裡依舊靜悄悄的,連個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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