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孟舟川的愛是有罪的,活該墜入地獄。
4
在黑暗倉庫囚禁三天,孟舟川終於想起我,把我帶到客廳,我身體搖搖欲墜,差點站不穩。
他皺起眉頭,目光落在我受傷的手臂,臉色微變,不悅道:【發炎了,為什麼不早說?】
餘簾在旁邊驚呼一聲,故作擔憂,趕緊拿起酒精來到面前:【小孩子不懂事,何必這麼懲罰,讓我心疼S了。】
她故意用高度酒精擦拭傷口,原以為會讓我痛哭,可惜殘酷的三天,讓我早就變成行屍走肉,身體麻木失去疼痛的知覺。
餘簾不見我痛苦的樣子,覺得好生無趣,便回到孟舟川身邊,撒嬌道:【過兩天是七夕,我要送你一個驚喜。】
孟舟川像是沒聽見,目光一直落在我的手臂傷口。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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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舟川一直都如此霸道,發出的詢問,必須得到答案,也不允許我有任何隱瞞。
我搖搖頭,語氣平淡:【剛開始不疼,就忘記了。】
孟舟川臉色緩和,或許是我的回答減輕他內心的愧疚,起身道:【等下我要帶餘簾去買禮物,順便送你去醫院吧。】
我本想拒絕,可看到孟舟川嚴厲的目光,隻能點頭。
其實孟舟川將我丟進倉庫時,不是不知道我受傷了,當時鮮血染紅衣袖,隻是不在乎而已。
他的眼中隻有餘簾,恨不得將整個醫院搬到家裡檢查身體。
餘簾隻是衣服髒了,而我是超敏體質,一點小小的皮外傷便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曾經的孟舟川因為我不小心被魚刺卡到,雷霆震怒,解僱了廚師,把城市最好的耳鼻喉科專家請到家裡,在我床邊守護一夜。
如今的我比以前傷勢重多了,他也不過是良心發現,提醒兩句。
天堂有多幸福,地獄就有多寒冷。
幸好我不在乎了。
車子離開別墅,路邊的風景走馬觀花,被關了三天的我,瘋狂呼吸外面的空氣。
孟舟川覺得自己的懲罰起到很好的效果,頗為滿意,臉上多了不少笑容。
兩人在前面談情說愛,濃情蜜意。
後座的我成為他們愛情見證者。
車子開的不快,我有點煩躁,在黑暗倉庫沒什麼感覺,出來後身體虛弱,隻想盡快到醫院。
本來身體就不好的我,應該好好保養身體。
畢竟再過半個月,我就與孟舟川再也沒關系了。
餘簾驚呼一聲,說道:【我把包落在房間,裡邊有份重要的協議。】
孟舟川立即停車,回頭望著我:【不順路。】
餘簾故作抱歉,不好意思起來:【這樣不好,畢竟她受傷了。】
我隻是淡笑著說了一句沒事,打開車門,為了不影響兩人,輕輕關車門,本想要說自己可以去醫院,車子已經揚長而去。
孟舟川似乎一秒鍾都不想看到我。
毒辣的太陽當空,下車的地方距離醫院四五公裡,我身上沒有手機,隻能拖著疲倦的身體,一步步挪向醫院。
也許是陽光太刺眼,所以才會流淚吧。
不然為什麼心裡空空的。
好不容易去了醫院,醫生檢查我手臂上的傷口,出奇憤怒:【受傷了為何耽誤那麼久,如果得了破傷風怎麼辦?】
【你啊,不知道珍惜身體,難道家裡長輩也不懂醫學常識?】
聽著醫生埋怨的語氣,我低聲說著對不起。
看吧。
連一個外人都懂得關心,愛護我多年的孟舟川卻視而不見。
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在乎。
處理完傷口,回到別墅已經是晚上,踏入家門便看到孟舟川那張臭臉。
餘簾在旁邊委屈的抹眼淚,說道:【不怪思雨,她年紀小不懂事,是我沒收好邀請函,導致不能參加比賽。】
孟舟川再也忍不住,衝上來,揪住我的衣領,怒道:【你長能耐了,不就是懲罰你幾天,你竟然偷走了餘簾的邀請函,趕緊交出來。】
餘簾哭道:【孟舟川,別嚇著孩子。】
孟舟川冷笑:【二十歲的人了,還是孩子嗎?怪我以前太嬌慣,無法無天,如果不把邀請函拿出來,今天我必須好好教訓你!】
我望著孟舟川那雙噴火的目光,恨不得將我撕成碎片。
想到自己委曲求全,換來不過是得寸進尺。
心中的委屈和怒火終於爆發。
再也顧不得矜持,滿腹委屈如水般潑出去。
5
我眼睛發酸,反問道:【你在大熱天把我丟在半路,餓著肚子走了幾公裡才到醫院,處理完傷口晚上才到家,我連邀請函是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拿?】
【你也說過我二十歲,是成年人,你卻動輒關小黑屋,把我當成小孩子,你喜歡她不要緊,可沒必要拿我當成秀恩愛的工具吧。】
【我知道自己有錯,但最大的錯誤是一直把你當成親人,你卻避我如蛇蠍,既然不願見我,何必裝作關心的樣子。】
我一口氣將內心的怨爆發出來,原以為放棄不道德的愛,便是解脫,想不到成為被拽入地獄的繩索。
孟舟川可以不愛我,也可以不在乎我,可哪怕是普通朋友也有辯解的權利。
何況我們在同個屋檐下生活十年。
孟舟川愣在原地,臉色變幻,似乎被我的憤怒鎮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落在手臂傷口上目光,似乎泛著心疼和關懷。
換做以前我會很感動,哪怕身體殘缺能得到一絲關懷,我也心甘情願。
現在卻覺得無比失望與惡心。
餘簾牽著孟舟川的手,裝作難過的樣子,哭道:【親愛的,別置氣,也許是我忘記放在什麼地方,找不到也無所謂,大不了不參加比賽。】
說完越發可憐兮兮,生怕孟舟川放過我。
就在餘簾繼續添油加醋時,管家來到客廳,手持一個文件袋,說道:【邀請函找到了,在院子的垃圾桶。】
餘簾臉色微變,眼睛閃過不甘和失望。
我沒心情再摻和他們的感情遊戲,徑直上樓,實在是太累,太難受,身體好像不屬於自己,隻想好好休息。
吃了消炎藥,腦袋昏昏沉沉,半夢半醒,我好像感覺到有人來到窗前。
銀色月光籠罩,那張模糊的臉,滿是柔情的目光,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
仿佛回到十三歲那年,第一次來月經,我驚慌失措,以為快S了,哭著跑回家,孟舟川得知消息,推掉了幾千萬的項目,在床前守候一夜,溫柔給我講起女孩兒月事。
我羞憤不已,卻無法發火,當時的孟舟川,沐浴在月光下,像是夢中王子,用巨大的安全感把我填滿。
也許那時候的心裡便烙印上他的身影。
持續了多年,烙印越來越深,傷害越來越大。
我隱約聽見一聲嘆息,努力睜開眼睛,可是辦不到,一陣涼風從窗外吹來,起身環顧四周,哪裡還有月華下夢幻的身影。
原來一切都是夢啊。
夢醒時分,我也該斬斷一切情絲,離開這座城市。
到了第二天,顧不得身體的虛弱,開始收拾房間。
既然決定離開,就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免得汙染他們的眼睛。
來到樓下,沒想到孟舟川沒有陪著餘簾,而是待在家裡,倒是令人詫異。
在與餘簾確定關系後,孟舟川很少回家,這棟別墅如同旅店。
缺少餘簾的存在,氣氛並沒有緩和,反而略顯尷尬。
我面色平靜叫了一聲姐夫,便要離開。
孟舟川卻叫住我,斟酌片刻,忽然道:【我要與餘簾結婚了。】
我愣怔片刻,微微一笑:【恭喜。】
孟舟川神色如臨大敵,估計以為我會大吵大鬧,可惜我真的很淡然。
他如釋重負,說了一個時間。
挺巧的,正好是我出國的那天。
如同聖旨一樣頒布後,孟舟川臉色一正,嚴肅道:【等我和餘簾結婚,希望你以後懂點事,別總是找麻煩。】
我點頭:【姐夫,我以後再也不會找你和餘姐姐麻煩。】
或許是因為我太好說話,孟舟川將信將疑,還想說什麼,可手機響起,看到上面的名字,臉上的嚴肅瞬間化作了柔情。
他瞟了我一眼,朝外邊走去:【我要帶餘簾出去玩幾天,你在家好好反省,以後跟餘簾相處好點。】
望著急匆匆離去的身影,我松口氣。
他們不在家,我正好可以抹掉所有存在痕跡。
算是給他們大婚的禮物。
從他們的世界裡徹底消失,他們再也沒有煩惱,將來一定會很幸福。
不過接下來幾天,我必須處理好幾件事情。
首先是孟舟川養了我十年,這份恩情必須還,好在爸爸已經給我打了一筆錢,足夠還清十年來的花費。
處理掉孟舟川送我的所有東西,一張楓葉都不能留。
餘簾經常給我發他們恩情的合照,表面上是關心,其實是在炫耀和刺激。
我懶得翻閱,隻想盡快離開。
三天後,孟舟川和餘簾回到別墅,我已經差不多處理完畢。
孟舟川破天荒給我帶了禮物,一條價值百萬的項鏈。
不知所措時,餘簾笑了,故作親密摟著我的肩膀,嘆息道:【我家思雨長大了,也該去見見世面,這次畫展會有很多年輕俊傑到場,姐姐幫你物色。】
我抬頭看向孟舟川,心中堵得慌。
他們要結婚,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把我甩掉嗎?
我沒有拒絕,當最後一次滿足孟舟川的願望吧。
餘簾為了表示關心,主動開車帶我。
可是在去的路上,餘簾忽然解開我的安全帶,臉上露出陰笑:【如果孟舟川知道你想S我,會不會恨你?】
不等我說話,車子朝路邊撞去。
6
不知道餘簾為何如此恨我,不惜用生命來報復。
孟舟川來到車禍現場,抱起餘簾,渾身顫抖的樣子,看得出來他是多麼的關心和在乎。
仿佛那是他的命。
我心口劇痛,無法呼吸,抬起手,想要呼救。
可餘簾在孟舟川耳邊說了什麼。
孟舟川瞪著眼睛,望著我的目光,帶著憤怒和失望。
他頭也不回走掉,讓我在原地等S。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S掉。
在醫院醒來的時候,醫生告訴我,若非及時送到醫院,估計人沒了。
我在醫院躺了一個禮拜,孟舟川沒有看望一次。
反倒是餘簾過來,春風得意。
她坐在床邊給我削蘋果,裝作慈愛的樣子,笑道:【孟舟川對你徹底失望,打算結婚後把你送到鄉下。】
我平靜看著面前心如蛇蠍的女人,反問:【你為什麼那麼恨我?】
餘簾攥著水果刀,眸子閃過惡毒:【為什麼?其實你應該清楚,你一天不在孟舟川面前消失,他永遠不會當我當做唯一。】
【林思雨,你不覺得惡心嗎,竟然愛上自己的姐夫,你們相處十年,如果不把你徹底搞臭,他怎麼可能安心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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