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狐狸,為了報恩來到了人間。
恩公有一種神奇的體質,總是動不動就容易S掉。
所以,我第三次爬上他的床。
嘿,看我翻肚皮嗎,保你百毒不侵哦。
(1)
作為一隻狐狸,我平生所願也就隻是在山野間自由自在地活到S,千萬不要被人抓住剝了皮
做成個狐毛大氅,千萬不要到人間去就好。
三叔就是因為喜歡熱鬧,下了山,被人捉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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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見到他的時候,他被圍在一個行人的脖子上。
那天我學會了一個人類的詞,S不瞑目。
我到人間這件事情,本來是個意外。
這事意外就意外在,我本來在樹杈子上睡覺,突然天降大雪把我這山給冰封了。
後來我才知道,這天上的戰神和帝君,為了追求神女的愛,動手準備毀滅三界。
而那心懷慈悲的幽冥府君,以身擋劫,這才免去三界之災。
戰神和帝君追求沒追求成功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從樹杈子上被凍得邦邦硬地掉了下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的狐狸腦袋飛速運轉。
好消息,沒摔S。
壞消息,我倒在了一個人類懷裡。
我驚恐地龇牙咧嘴,想要讓這個人類放開我。
但這人類卻倒提著我的尾巴,簌簌地抖落我身上的雪與冰碴子,最後揚起一個笑容:
【小狐狸,別害怕。我不會吃你,也不會剝了你的皮。】
我的腦袋裡全是,完了。
完了,我們狐狸被救了是要報恩的。
當年阿悄姐姐為了報恩給一個臭書生當了十幾年的妻子,洗衣做飯,生兒育女。
等她報完恩回到狐族的時候,身材走形,雙眼無光,本來一身油亮的皮毛也變得粗糙不堪。
實在是恐怖。
但是還好,這位人類隻是把我帶回了他家,悉心照料。
我這才從戰神和帝君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裡面撿回了一條狐狸命。
這人類是男性,叫邱瑾,讀書人,家裡有一老母,比較貧窮,雖然家裡米缸已經快見了底,但還是會扒拉半碗飯給我吃。
比較善良。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報恩。
最重要的是我要怎麼報恩。
可惜那個時候我還太過於弱小,雖然心智已開,卻還不能化形成人,也不能使用法術。
當我愁眉不展冥思苦想時,門口的狸貓阿花告訴我:
【報恩?你現在不能化形,但是你可以讓他開心,也算是報恩。】
我詫異道:【怎麼讓他開心?】
阿花伸了個懶腰喵了一聲,然後在地上打了個滾,把自己雪白的肚皮翻了出來:
【人類最喜歡這樣了!隻要你這樣人類會特別開心,這是我們貓族千年來的經驗!】
【這是我們最柔軟的部分,是在告訴人類我好喜歡你啊。人類呀,可受不了了……】
我本來還不信,但自從我在路邊看見阿花用這一招哄得好幾個人類喜笑顏開後,我覺得也未嘗不可。
晚上,我就在邱瑾面前翻起了我雪白的肚皮。
邱瑾蹙著眉:【小狐,你肚子疼嗎?】
我繼續賣力地翻著肚皮,但他不為所動甚至還塞了一把苦得要S的草藥進我的嘴裡:【吃吧,這樣你會好受點。】
好吧。
隻要我堅持努力地翻肚皮,總有一天會把人類感動的。
但我還沒有讓他明白翻肚皮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就S了。
(2)
怎麼S的呢?
他和他的老母都被入室搶劫的匪盜S了。
匪盜沒有找到財物,隻找到了那一缸快見底的米。
匪盜用刀砸門的時候,他把我從窗外扔了出去,最後小聲地交代著:【小狐,你自己去尋條活路吧。】
我看著他頭身分離,鮮血淋漓蜿蜒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突然回憶起那天。
是日大雪,滿地素白。我從樹上跌落,他揚起一個笑容:【小狐狸,別害怕。】
然後冰雪消融。
我好恨。
我為什麼沒有好好學習法術,為什麼不能早些化形,如果我有強大的法力,我一定可以護住邱瑾與他的母親。
至少他們不必S。
三百年後,我從狐族又回到了人間。
【三百年前的恩情,三百年後報。】
阿花搖晃著她那潔白的雙腿,點了點我的鼻頭:【你這小狐狸,可真是倔強得很。】
我與阿花此時已經修煉成了人形,一起相約遊歷人間,稱作姐妹,她為遊樂,我為報恩。
阿花依舊保留著翻肚皮表示喜歡的習慣,若是遇見風流倜儻的好兒郎,阿花總是關上門翻肚皮給他看。
我找啊找,總是找不到邱瑾。
阿花最近喜歡上了一個清秀溫柔的小僧,於是日日打扮得素淨清冷去寺裡上香。
阿花眉來眼去幾次,便把小僧拉去廂房翻肚皮。
隻剩下我這個無聊的狐狸,在這廟裡走來走去。
最後實在是無聊,便找了個樹杈子睡覺。
翻了個身,我竟然從樹上跌落。
睜開眼,我竟然在一個男人的懷抱裡。
他對我揚起一個笑容:【施主,別害怕。】
他的眉眼依舊,隻是頭上少了頭發,多了九個戒疤。
這一世的邱瑾,是個僧人了。
我伸手捧住他的臉。
三百年前落在我身上的雪,再次在這三百年後的春日裡簌簌抖落。
【施主,請自重。】
他別過臉,不再讓我的手撫摸他的臉。
我聽見了我顫抖的聲音:【敢問師父法號?】
【貧僧法號求瑾。】
我抓住他的手,抬起頭望著他:【你想看我翻肚皮嗎?】
他的臉騰一下紅了起來。
隨後他展開雙臂,把我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我扯住他的僧袍衣領,把他拉近:【你真的不想看我的肚皮嗎?】
他落荒而逃。
晚上的時候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問阿花:【為什麼他不喜歡我翻肚皮?】
阿花道:【這一世他是個僧人。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不會明說。就像今日看我翻肚皮的小師父,雖然嘴上說著不要,但身體可誠實了。】
【所以,小狐狸呀,這種事情得我們自己去努力。】
阿花說罷,便用自己修長白皙的人類手指點了點我的鼻頭。
燭光點點下,我看著阿花又想起了我在人間新學的一個詞,嫵媚風流,應該就是阿花這樣子了。
第二天夜裡,我就摸黑進了求瑾的禪房裡。
守株待兔。
鍾聲敲過四聲,僧人晚課結束,腳步聲窸窸窣窣地分散到各個禪房裡,最後消失不見。
禪房的門一聲吱呀,我見求瑾已然回來,隨後一動不動地繼續躺在他的被子裡。
一步,兩步,他離我越來越近。
被子倏然掀開,我與他四目相對。
我臉上練了許久的嫵媚笑容還未綻開,求瑾便抓起了我的手臂。
【你是何人?】
【施主請自重!】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施主得罪了。】
然後他把我丟了出去。
【奇恥大辱啊!簡直就是奇恥大辱!】,阿花憤憤不平地看著我:
【你這狐狸腦袋怎麼就不那麼靈光呢!你這直接跑去他禪房裡翻肚皮,是個人都要被嚇S!】
【你要和他接觸,偶遇,聊天,制造曖昧,最後再順理成章去床上給他翻肚皮!】
被阿花罵了一頓後,我感覺我悟了。
次日我與阿花都打扮得素淨雅致地去寺裡上香,她去找她的僧人,我去找我的恩人。
我在大槐樹下找到了他,他正在掃地。
見來人是我,他有些慌張。
我雙手合十,朝他行了一禮:【小女子有惑,求瑾師父可願解惑否?】
他聽到這話,才稍稍平靜了些下來:【施主有何疑惑,貧僧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雙眸微垂,作拭淚狀,聲音哀婉:
【小女子家貧,幼年時曾遇一少年相救。遂決定報恩,但如今此少年遁入空門,不近女色,不戀錢財。小女不知該如何報恩,師父可有辦法?】
求瑾一副腦子快轉不過來的樣子:
【這……我未曾……若你誠心報恩,便為這位僧人所在寺廟多添些香火錢。多讀佛法,多修己身。世人之圓滿,乃僧人之所願。】
我朝他再施了一禮,盈盈謝過後,便轉身離去。
這是阿花教的。
深情且錯誤的記憶,是最能夠引起男人注意的方式。
一連一月,我都日日隨阿花去寺廟中燒香。
每見求瑾三次,我就會避開他一次。
隻要這樣才能讓他抓心撓肝地思考我到底是誰。
阿花點了點頭,欣慰到:【孺子可教也。】
第二月的時候,我發現這似乎對求瑾沒用。
他的眼裡依舊是一片古井無波的蒼涼與慈悲,隻是在望向我的時候會生出幾分漣漪。
是生氣?是疑惑?是憤怒?還是喜歡?
我不懂。
我感到非常憤怒。
因為他該早課早課,該晚課晚課,該掃地掃地,該和女香客說話和女香客說話。
所以這夜裡我又摸黑進了他的禪房。
這日他回來後掀開了被子倒是沒有把我像扔小雞仔一樣扔出去,他漆黑的眼瞳在夜裡熠熠生輝:【施主,今夜可還有惑?】
我伸出赤裸的雙臂緊緊纏繞著他的脖頸,他緊緊地閉上眼睛:【施主,請自重。貧僧是出家人。】
我身上不著寸縷,因為阿花告訴我,他上次能夠肆無忌憚把我扔出來的原因就是因為我穿了衣服。
如果我不穿衣服,他必定不可能把我扔出來。
我扯住他的衣領用力把他拉近我,他的臉蛋在我眼前陡然放大。
我貼在他的耳後:【今夜想來請教師父,魚水之歡。】
這也是阿花告訴我的。現在我們是人,不能說是翻肚皮,隻能說是魚水之歡。
我尋思那魚在水裡翻肚皮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表達喜歡,但是這裡是人間,這些無聊的人類造了太多無用的字詞了。
那就這麼用吧。
不知為何他聽聞這句話後一下子怔住了,他一動也不動。
隻是我感到他脖頸的溫度越發滾燙、灼熱。
【施主……你到底……是誰呀……】
【你可知......魚水之歡是何意?】
我在他的耳旁呵氣如蘭:
【我是你前世救過的一隻小狐狸,今生來尋你,是為了報恩。】
他深呼一口氣:
【我也是一個正常的男子,你可真明白魚水之歡是何意?】
我嫵媚的笑了,勾住他的脖子深情對視
他不再猶豫,覆過身來,用力咬住我的唇瓣
【你是個謊話連篇的小狐狸。】
我確實是個小狐狸,但我不是謊話連篇。
然後我對他翻肚皮了。
這麼頂好的事情,阿花怎麼不讓我知道呢!
躺在被窩裡,求瑾的呼吸綿長,忽地半晌他道:【胡理理姑娘,我會還俗娶你的。】
我翻身摟住他的腰身,把我的鼻尖抵住他的鼻尖:【師父,現在知道我喜歡你了嗎?】
他啞然失笑:【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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