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開始,你要每天送我去上班。"
周一早晨七點,我堵在林墨川的臥室門口,他已經穿戴整齊,顯然正準備出門。聽到我的要求,他正在系袖扣的手指停了下來。
"什麼?"
"送我去上班。"我重復道,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合約補充條款第四條,在公衆場合需要維持恩愛夫妻形象。你想讓媒體拍到我們新婚就各走各的嗎?"
他眯起眼睛:"我記得合約裏沒有這條補充條款。"
"昨天剛加的。"我露出無辜的表情,"我發郵件給你了,凌晨兩點十三分。作爲合格的商業夥伴,你應該隨時查收郵件。"
實際上那封郵件隻有一句"明天開始送我上班",連標點符號都沒有。但我知道以林墨川的性格,絕不會承認自己沒仔細看郵件。
果然,他沉默了幾秒,伸手拿過車鑰匙:"隻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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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每天。"我糾正道,小跑著跟上他的大步,"還有,你的辦公室需要放我們的合照。我已經準備好了。"
我從包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相框,裏面是我們籤約儀式上"恩愛"對視的照片——當然,那眼神在照片外是刀光劍影,但在鏡頭前卻完美得像真愛。
林墨川看了一眼照片,嘴角抽了抽:"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非常有必要。"我堅持道,"你知道現在社交媒體上怎麼議論我們的聯姻嗎?說這是年度最塑料夫妻。這對兩家公司的股價都沒好處。"
他最終妥協了,雖然表情活像吞了隻檸檬。我得意地把相框塞進他公文包,然後優雅地坐進了他奔馳的副駕駛。
車內的皮革混合著林墨川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莫名地令人安心。我偷偷瞥了一眼他專注開車的側臉。
高挺的鼻梁,線條分明的下頜,還有那微微蹙起的眉頭。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確實有讓女人瘋狂的資本。
"看夠了嗎?"他突然開口,眼睛依然盯著前方。
被抓包的我絲毫不慌:"爲什麼你能一直保持這副'全世界都欠我錢'的表情?"
出乎意料,他嘴角微微上揚:"練習。每天早上對著鏡子練習半小時。"
我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沒想到這個冷面總裁還會開玩笑。
車停在我的公司樓下,我正準備下車,他突然說:"下班時間?"
"六點。"我眨眨眼,"怎麼,林總要親自接我?"
"司機來接。"他面無表情地說,"我隻負責早上送。"
"隨你怎麼說。"我笑著關上車門,透過窗戶看到他把那個相框拿出來看了看,然後輕輕擦了擦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塵,才放進公文包。
第一回合,施語嫣勝。
接下來的兩周,我們形成了一種奇怪的默契。每天早上七點,他會準時出現在廚房,喝我煮的咖啡;七點二十,我們一起出門;七點五十,他把我送到公司;晚上六點半,他的司機——後來漸漸變成他自己來接我。
辦公室裏那張照片也如我所願地擺在了他桌上。據他的助理小王"不小心"透露,有客戶問起時,林墨川隻是淡淡地說"我太太",既沒解釋也沒否認。
進展比預期順利,直到那個重要的董事會。
那天原本隻是例行會議,討論新產品的營銷方案。我作爲施氏代表出席,原本隻打算當個安靜的擺設。但當市場部提出的方案被林墨川否決第三次時,我忍不住舉了手。
"我有想法。"
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我,有好奇的,有不屑的,更多的是驚訝。林墨川微微挑眉,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站起來,走到投影前:"目前的問題是如何在預算有限的情況下最大化產品曝光。傳統廣告投放成本太高,我建議改用KOC策略。"
"KOC?"有人疑惑道。
"Key Opinion Consumer,關鍵意見消費者。"我調出一組數據,"與其花大價錢請明星代言,不如找100個真實用戶,給他們免費試用並分享真實體驗。現在消費者更相信'像我這樣的人'的推薦,而不是遙不可及的明星。"
會議室鴉雀無聲。我繼續道:"具體執行可以分爲三步:首先..."
二十分鍾後,當我結束演講時,市場總監已經激動地記滿了三頁筆記。掌聲響起,我看向林墨川,他正用一種我從沒見過的眼神看著我,驚訝,欣賞,還有一絲難以解讀的情緒。
"方案通過。"他簡短地說,然後補充了一句,"不愧是····我太太。"
這句誇獎讓我心頭一暖,同時臉上浮現出異樣的紅暈,“我厲害的地方多著呢。”離開房間我長舒一口氣安撫好了情緒,自己居然被這個男人擺了一道。
當晚的商業晚宴上,我決定扳回一城。這種場合我一向遊刃有餘,但今天我要扮演一個需要丈夫解圍的"小女人"。
機會很快來了。林氏的老對手馬總端著香檳走過來,笑容虛僞:"林太太今天的演講很精彩。不過我一直好奇,施氏爲什麼會同意這樁婚事?畢竟..."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林墨川,"林總的感情史衆所周知。"
周圍幾人都豎起了耳朵。這是明晃晃的挑釁,暗指林墨川還惦記著前女友。
我正打算裝柔弱,卻聽林墨川冷冷開口:"馬總對我私生活的興趣令人感動。不過我想,您更應該關心貴公司上個季度的財報問題。"
馬總臉色一變。我挽住林墨川的手臂,甜甜地補充:"是啊,馬總。與其關心別人的婚姻,不如想想怎麼解釋貴公司那筆'消失'的研發資金?據我所知,證監會已經開始調查了。"
馬總的臉色由紅轉白,灰溜溜地走了。我轉頭看向林墨川,發現他正低頭看我,眼裏帶著一絲笑意。
"幹得漂亮。"他輕聲說。
"彼此彼此。"我微笑回應,突然意識到我們站得如此之近,近到能數清他的睫毛。
晚宴結束後,林墨川開車回家。路上我們因爲導航路線爭執起來,他堅持走高速,我認爲市區小路更快捷。
"你這種固執的性格是怎麼活到現在的?"我抱怨道。
"靠不聽像你這樣的人的建議。"他反脣相譏。
"像我這樣聰明絕頂的人?"
"像你這樣自以爲是的人。"
"哈!"我誇張地捂住胸口,"林總居然會說笑話了!我是不是該記錄下這個歷史性時刻?"
出乎意料,他突然笑了。不是禮貌性的微笑,而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那笑容讓他整張臉都明亮起來,眼角泛起細小的紋路,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怎麼了?"他注意到我的呆愣。
"沒什麼。"我轉過頭看向窗外,心跳卻莫名加速,"隻是發現你笑起來居然有酒窩。這太不公平了,一個男人長這麼好看幹嘛?"
"施語嫣。"他突然連名帶姓叫我。
"幹嘛?"
"不幹嘛。"
我們又同時笑了起來。車內的氣氛突然變得輕松而溫暖,像是多年的好友,又像是...真正的夫妻。
這個念頭讓我心頭一顫。太危險了。我是來讓他愛上我的,不是讓自己陷進去的。
回到家,我徑直走向臥室,卻在門口被林墨川叫住。
"明天早上,"他說,"我想嘗嘗你上次說的那種法式吐司。"
我轉身,看到他站在走廊暖黃的燈光下,領帶已經松開,整個人看起來難得的放松。
"那要七點前起牀。"我故意刁難。
他點點頭:"可以。"
"還要配合我拍張恩愛照發社交媒體。"
"......行。"
"還要——"
"別得寸進尺。"他警告道,但語氣裏沒有真正的怒氣。
我笑著關上門,靠在門板上,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在這場我精心設計的"強制愛"遊戲中,我可能正在成爲第一個淪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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