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的報應 - 第3章

她眼神閃爍腼腆地說,家裡人介紹的,覺得劉強人不錯,讓二花跟著他享福。


 


我看著二花因為幹活,滿是厚厚的繭子的雙手,和曬得黝黑的皮膚。


 


沒看出來她哪裡有享福。


 


隻是再問關於她家裡的事,二花就隻是沉默不回答。


 


很快,像二花一樣的女生陸陸續續嫁了過來。


 


包括二賴子那群盲流,也都找到了如花似玉的小媳婦兒。


 


媒婆周嬸這塊招牌頓時聲名大噪,來入會員的人絡繹不絕。


 


甚至還有隔壁省的聽說了他們公司以後,專程趕過來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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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彪賺得盆滿缽滿。


 


周嬸現在逢人就誇,說她女兒眼光好,找了一個金龜婿。


 


我大概數了數,幾乎所有的新媳婦都有一些共同的特徵。


 


年輕,偏遠地區,沉默寡言,對家人諱莫如深,不怎麼和周圍人來往。


 


我嚼著炒豆子,蹲在許清家門口乘涼。


 


她嫌棄地看了我一眼。


 


「哪裡有八卦哪裡就都有你,你能不能換個地方蹲,我和你不熟。」


 


我把豆子往她面前遞了遞,她嫌棄地拒絕。


 


「炒豆子就涼水,你放屁的時候離我遠點兒。」


 


我嘿嘿一笑,繼續問她。


 


「二花就在你家隔壁,你看出啥沒有?我總覺得像她們這些人,嫁過來的原因有點兒奇怪。」


 


她冷哼一聲。


 


「我自己都改不了命,哪有闲工夫操心她們。」


 


「你可以離婚!離婚你就徹底自由了,你去繼續參加高考,我在大學裡等你。」


 


她杏眼圓睜看著我,倏然紅了眼眶,急忙轉過頭去不看我。


 


「你懂什麼,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還有父母和哥哥……」


 


「借口!」


 


「他們有胳膊有腿,你沒出生的時候他們都能好好活著,現在離開你就能S了不成?」


 


我打斷她的話,掀開她披散頭發,遮住的額頭上的淤青。


 


「你父母想要工作和錢就自己去掙,憑什麼要賣了你換錢?你學習時候和我爭第一的傲氣和心氣兒呢?每天蹲家裡手掌向上等著男的給你仨瓜倆棗,每天挨打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你確定要這樣過一輩子嗎?」


 


許清久久沒有回頭,我嘆了口氣。


 


「如果你願意的話,學費我給你出。」


 


我起身離開,身後許清的聲音帶著濃重鼻音。


 


「周嬸他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新嫁娘都不願意提及家人,她們會嫁過來可能和家人有關系。」


 


許清的話很快就得到證實,因為二花逃跑了。


 


二花是在雨夜逃跑的。


 


大雨滂沱,雨水打在臉上生疼,夜裡幾乎看不清路。


 


二花人生路不熟,一整夜也沒有跑出去小鎮範圍。


 


原來二賴子大晚上找酒蒙子劉強搓麻將,剛叫了半天門都沒人應。


 


推開門看到劉強倒在堂屋門口,臉上身上都是鞭痕。


 


找遍所有屋子,都沒有見到二花。


 


他立刻意識到二花跑了,連忙冒雨到常彪家裡匯報。


 


常彪號召所有兄弟去找人,還把消息發給所有的入會會員們。


 


說劉強的老婆跟野男人跑了,讓他們幫忙留意一下。


 


那些人一聽劉強老婆跑了,都頓時帶入了自己。


 


一想到自己花錢娶的老婆跟人跑了,頓時覺得綠帽子罩頂,連夜自發地去幫劉強找人。


 


早上雨停的時候,二花就被一群盲流們拖回了村莊。


 


說二花反了天了,竟然敢打男人,等劉強醒來,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當晚,二花的慘叫聲響徹在村莊裡。


 


常彪帶著盲流們,把劉強家堵得嚴嚴實實,看著劉強實行家法。


 


二花的聲音漸漸微弱,卻沒有人敢過去勸阻。


 


我來到村長家裡,想讓他主持公道。


 


他家裡昏暗一片,隻有看門狗,扯著脖子衝我叫喚。


 


許清突然發給我一段視頻,是二花腿被打折的視頻。


 


是常彪讓人拍的,發給了所有的會員。


 


說是為了向會員們保證,通過他常彪介紹的老婆,絕對沒有逃跑的可能。


 


之後的每天一大早,劉強喝了酒就耍酒瘋。


 


「媽的,老子就要打S你,再換個外國新媳婦兒。反正彪哥說了,隻要有錢,什麼樣子的都能買到。」


 


再次看到二花,她正拖著左腿,在地裡幹活。


 


周圍有不少在地裡勞作的男的,都看了常彪發來的視頻,正自發地幫劉強看著二花。


 


二花眼神麻木,整個人散發著S氣。


 


我裝作沒看到,撞了她一下。


 


「這不是二花嗎?不跟野男人跑了?」


 


她看了我一眼,突然瘋了一樣把我撲倒在地上,我倆扭打了起來。


 


我正要制止她,她卻突然俯下身。


 


她壓低聲音,在我耳邊用濃重的口音急速地說道。


 


「許清說你在查我們這些新娘的事情,我把證據藏在樹洞裡,有膽子就去查吧。」


 


「你不怕我騙你?」


 


「每天過這種日子,我寧願S。」


 


隨後她補充一句。


 


「你要敢騙我,我就天天罵你!」


 


我笑了起來,眼神堅定地看著她。


 


「我一定會救你的。」


 


原來這些遠嫁過來的新娘子,每個家人的身上都背著巨額債務。


 


這些女孩子的家庭,都是重男輕女,聽到拿女兒就可以還清負債,都會連忙同意。


 


女孩子們和常彪會員結婚時,常彪就能夠多次得利。


 


常彪不僅可以拿到會員費,還能拿到媒人介紹費,和女孩兒的彩禮錢,一舉三得。


 


怪不得其他比他做得好的婚介公司倒閉的倒閉,關門的關門。


 


隻有他越辦越紅火,不到一年就能買別墅,豪車名表換著買。


 


二花給我的證據,除了她記錄家人被下套被騙的過程,還有就是一張寫著還款八十三萬的收據,籤字人是常彪。


 


而欠條在二花結婚的當天,被常彪拿走了。


 


本來應該二花嫁人後兩不相欠,結果在二花被找來的當晚,常彪又拿出那張本應該被銷毀的欠條。


 


原來常彪騙了她,她這才知道,自己和家人都上當了。


 


常彪說,隻要自己敢跑,他就再去向她的家人要錢。


 


這輩子她的家人就別想安生。


 


和她同樣被介紹結婚的女孩子,也和她一樣。


 


當時常彪威脅她時,手裡拿著一個盒子,裡面滿滿的都是女孩子家人的欠條。


 


看來隻要找到盒子,常彪犯罪的證據就有了。


 


周嬸已經去了省城,在常彪新買的別墅裡給她的閨女帶孩子。


 


我在周嬸的家裡翻了幾遍也沒有找到。


 


常彪的別墅我知道在哪裡,周嬸在她女婿買別墅的第一天,就炫耀得全村都知道了。


 


可是那裡管理嚴格,進去一隻蒼蠅都要用身份證登記,我圍著小區轉了幾圈也沒有找到進去的辦法。


 


隻能賭一把,去他的公司找一找。


 


我把常彪騙彩禮的消息放出去,劉強去問二花時,二花哭著說當初就是相中他這個人,家裡一分錢彩禮也沒有要。


 


當時劉強每次打她都說她收了十八萬八的彩禮,她以為家裡人騙她,就想回去對質。


 


結果被常彪知道了,威脅她不能說出去,她才知道所有人都被常彪騙了。


 


盡管二花的話有漏洞,但是劉強立刻就信了。


 


那八萬八的彩禮,可是他老劉家的命啊。


 


他自己不敢去找常彪問話,立馬告訴其他結了婚的會員們。


 


結果他們的媳婦也和二花一樣的說辭,區別就是被騙的禮金不一樣。


 


劉強竟然是被騙最多的那一批!


 


沒兩天,常彪的公司就被他的會員們堵住大門。


 


要求他把彩禮錢吐出來。


 


常彪自然不肯,雙方看管媳婦聯盟立刻拆伙,雙方打成一片。


 


我趁機溜進他們公司,拉掉電閘。


 


常彪的辦公室門口,監控多達幾十個。


 


裡面一水兒的紅木家具,和他的流氓氣質完全不符。


 


還有一個和辦公室更加不符的,就是周嬸的錦旗,竟然就掛在他的辦公桌後面。


 


果然,盒子就藏在錦旗背後的夾層裡。


 


我拿起證據直奔警察局。


 


常彪早在我報警之前,就被以聚眾鬥毆抓進去了。


 


我回來時,周嬸正在她的老房子門口,衝著二花家罵街。


 


「我女婿賺到錢,那是他有本事。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某些人嫁了人就得認命,別在背後一副小人做派,挑撥離間!」


 


說著她啐了一口唾沫。


 


「等著吧,我女婿出來以後照樣吃香的喝辣的,再亂說話就打斷你的另一條腿。」


 


她話音剛落,就被疾馳而來的警察帶走了。


 


我看著偷偷探頭觀看的二花,向她肯定地點了點頭。


 


她終於露出第一個輕松的笑容。


 


常彪和他的同伙流氓們,被判聚眾賭博,詐騙,拐賣人口,這次徹底是出不來了。


 


一直囂張的周嬸,在審判席上面對法官的問話,被嚇得戰戰兢兢,話都說不利索。


 


她一直說自己沒有做常彪的幫兇,錢也沒有花幾個。


 


結果常彪一口咬定,他引誘受害人家屬賭博,要他們用人抵債的方法就是周嬸教的。


 


周嬸極力否認,許清站出來作證,自己就是被賭博抵債的第一個受害人。


 


我這才知道,原來許清不是傳言中說的為錢和利嫁給劉長,而是被他下了套,被父母抵債給劉長的。


 


周嬸也被以拐賣和詐騙罪判刑。


 


許清抵住家裡父母的罵聲,和劉長打離婚官司。


 


其他的受害者女生們,按照她們意願,想離婚的離婚,想留下的留下,都獲得了自由。


 


周容的大別墅被沒收,帶著孩子回到老房子裡住。


 


每天深居簡出,再也不敢囂張,也不談什麼真愛了。


 


最後受不了鄉裡的風言風語,帶著孩子消失。


 


周嬸出獄時,她的老房子已經塌了一半,另一半也搖搖欲墜。


 


她的名聲徹底臭了,再也沒有人敢讓她做媒。


 


她每天像個瘋婆子一樣,臉不洗頭不梳去鎮上給人磕頭要錢。


 


被人嫌棄地趕來撵去。


 


某個冬天,她沒有出門。


 


被人發現時,她用那面寫著媒婆周嬸的錦旗,吊S在了破房子裡。


 


「學校明天放假,我們去滑冰吧。」


 


許清給我夾了一塊藕夾,放在我的碗裡。


 


我忙得一天沒吃飯,顧不上回答她,快速往嘴裡塞著飯。


 


終於吃飽了,我喝了一大口可樂,暢快!


 


「沒問題,許教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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