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的來信 - 第3章

 


然後用小號添加她並備注:“我跟蔣未分手了。”


對方立刻通過了。


 


她立刻發信息道:“早就跟你說蔣未是個渣男,他除了空有一副皮囊還有什麼?”


 


“確實沒什麼意思,這次獎學金都沒拿到,蠢S了。”


 


她立刻接話:“是吧,結果出來了?我還沒有看到。他本來就不配拿獎學金啊。學校裡比他優秀的人多的是,就是他們實驗室那幾個,誰不比他強?憑什麼年年都給他啊?”


 


15、


 


蔣未家裡其實特別困難,他有個行動不能自理的父親以及一個智力低下的姐姐,一整個家庭全靠他母親,勉強支撐,直到他上了高中後,就一直靠特困補助以及獎學金供養自己也反哺家裡。


 


上了大學後,他發現打工和獎學金是可以覆蓋掉生活的必需開支後,他就沒有再申請助學金,他說有更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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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自尊且善良的男孩子,我都不懂為什麼還有人會嫉妒他拿獎學金?


 


憑什麼年年都給他?難道不是因為他足夠強?


 


雖然我還是不能確定對方是誰,但是至少明白了肯定是跟蔣來一個學校的,而且有點利益關系的。


 


我猜想過是不是程悅然,可最近抖音讓我質疑了,因為我認為沒人會這樣汙名化自己隻為了讓別人難堪吧?


 


緊接著發生的這件事情,徹底讓我排除了程悅然。


 


她在學校遭受了網暴,因為有人把同樣的抖音推送到了學校附近,女神程悅然知三當三的事情一下子傳開了,很多人對她指指點點。


 


最絕的是,蔣未因為我沒接電話,站在實驗室外不停給我打電話的視頻被拍下來了,被解讀為因為出軌被我發現後被甩了。


 


蔣未打通我視頻電話的時候是在凌晨十二點。


 


剛一接通他就跟我拼命道歉說不該瞞著我,以後不會了。


 


“沒以後了。”我淡定地說了句。


 


蔣未“哇”的一聲真的哭了出來:“你真不要我啦?你不會還是覺得我出軌了吧?我真的冤枉S了。獎學金沒了就算了,我不會連老婆都沒了吧?”


 


“發什麼瘋呢?我是說不要等以後,這次就得掰扯明白。我明天去你那邊。”


 


他眨著通紅的眼睛說:“雖然我很想你來,但是你真的不會失業嗎?以前半年也不見你來一回,這次半月得來兩回了。”


 


“我跳槽了,新單位在你城市。”


 


16、


 


蔣未一愣,問道:“真的假的?”


 


“我騙你幹嗎?”


 


“那你等等我,我給導師發個郵件,跟他說一下。”


 


這下輪到我繃不住了,我罵道:“你有病吧?這點事情半夜三更跟導師說什麼?”


 


他笑嘻嘻地說道:“沒有啦,他有一個項目在你的城市,我正申請跟組呢。”


 


我倆在視頻裡對望了許久,直到不約而同地忍不住笑出了聲。


 


蔣未自言自語地道:“原來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


 


“證明你是否愛一個人就跟她對視,你越愛她就越忍不住想親她,我剛三秒就繃不住了。”


 


他在宿舍的走廊裡,聲音壓得低低的,“我好愛你啊,姜楠楠。你能不能嫁給我啊?”


 


我自然地接了句:“能啊。”


 


他驚呆了,立刻搖頭:“不行不行,後半句話當我沒說,這個求婚可配不上你,你等著你等著,我得重新安排。”


 


“怎麼?想悔婚?”


 


“嘿嘿,嘿嘿。反正你等著吧!”


 


他舉著電話好一陣子不肯掛,十一月的凌晨,已經很冷了,尤其是站在穿風的走廊。


 


膩膩歪歪地說了許久的話,我受不了了,裝睡了十分鍾,他才戀戀不舍地進去睡覺。


 


17、


 


我故意在蔣未的宿舍樓下站了很久。


 


期間碰到了蔣未的舍友阿哲,他本來想上去叫蔣未被我阻止了。


 


我一個人在這有點奇怪,周圍路過的人一直投來目光。


 


我既需要這種關注又覺得有點難挨,於是我拉著阿哲跟他白話了許久。


 


久到阿哲都有點奇怪了,他問我:“姐姐還有事嗎?”


 


“沒別的事,你就陪我站一會兒吧,等蔣未。”


 


阿哲有點苦:“不了吧,姐姐。蔣未這人你別看他平時挺正常,但是吧,他也沒那麼正常。”


 


“嗯??”


 


“就是我倆站在這,他看到會掛臉。”


 


蔣未掛沒掛臉還未可知,可我手機裡坐不住的另有其人。


 


自從上次之後,這個人已經好久不給我發信息了。


 


她上來竟然就是破口大罵:“你有病吧?你跟蔣未分手了,為什麼要來找他舍友啊?”


 


我忽然靈光一閃,問在旁邊發呆的阿哲:“對了,這次蔣未獎學金沒拿到分給誰了?”


 


“實驗室另外一個哥們,不過他人挺仗義的,說還給蔣未,蔣未沒肯要,放實驗室當聚餐基金了。”


 


我皺了皺眉頭問道:“不是給你的嗎?”


 


阿哲道:“不會啊,我壓根沒申請。誰能卷過蔣未的,大家都是陪跑著玩,我是連陪都不想陪。不過他這次夠寸的,本來名單都確定了,不知道哪個傻缺把造謠他出軌的帖子遞給系主任了,系主任剛跟她那出軌的老公離婚,一腔怒火全噴蔣未身上了。”


 


“那你們申不申請的有人知道不?”


 


“這誰知道?不過一般都默認會申請。陪跑也得陪,不然人以為誰勝之不武呢。我純屬懶得弄,申請那天正好頭疼。”


 


我追問道:“那你以前都申請的?”


 


“差不多吧,都會一起填下。”


 


我心裡有了一點點猜想。


 


18、


 


這點猜想在食堂碰到程悅然的時候被證實了。


 


她見到我就迎了上來,紅著眼睛跟我道歉。


 


“姐姐對不起,我真的沒跟蔣未在一起,我是喜歡他,我也想過追求他,但我也隻是想在他面前展示我的魅力,讓他發現我的好,然後跟你分手。我想正大光明地跟他談戀愛的。”


 


“你應該跟蔣未道歉,你讓他很困擾。不用跟我道歉,因為沒有影響到我。”


 


她估計以為我和蔣未分手了,現在還在嘴硬。


 


畢竟我這種工作日還要來前男友學校的確實不多見。


 


她一進來我就注意到她身邊有個女孩,一直盯著我倆看,厚厚的眼鏡下看不出神色。


 


我問程悅然:“聽說你哥哥也沒拿到獎學金?”


 


那女孩明顯一怔,身子挺直了。


 


程悅然不在意地擺擺手:“搞不清楚他,他不太在意這些的。”


 


“今天碰巧在蔣未宿舍樓下碰到他了,聊了一會兒。就說到這個事情了。”


 


我說完這句故意稍顯曖昧地說了句:“沒想到阿哲還挺健談的哦,今天跟我聊了很多。”


 


那女孩的手將筷子捏得緊緊的,抬起頭的目光也變得凌厲了。


 


程悅然恍然不覺,道:“啊?是嘛?他平時話很少的,可能跟姐姐投緣吧。”


 


“我也覺得跟她蠻投緣的,你覺得我要是……”


 


好在我反應夠快,扯過程悅然就往一邊閃。


 


那女孩的餐盒飛過我和程悅然的身邊,掉在了地上,一地狼藉。


 


程悅然整個人都是懵的,她回身問道:“你怎麼了啊?雪兒。”


 


19、


 


那個叫雪兒的女生聽到這句話之後徹底爆發了。


 


她先是指著我罵,說我不識好歹,問我為什麼不爽快點跟蔣未分手?為什麼不把事情鬧大一點?


 


然後罵蔣未的獎學金根本是德不配位,明明拿了那麼多次還要一直申請,根本不給別人機會?


 


最後她崩潰地大哭問程悅然為什麼看不起她?


 


程悅然徹底懵逼了,她一直在重復一句話:“我一直拿你當我最好的朋友。”


 


我碰了碰她的胳膊提醒道:“她喜歡你哥哥。”


 


她看起來整個人都傻了:“可她一直說最討厭我哥那種書呆子。”


 


那個叫雪兒的大哭:“可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口是心非的呀!”


 


我們現場的人大概都被無語住了。


 


蔣未跟阿哲趕過來的時候,食堂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因為那個女孩把所有但凡看了她一眼的人都說別人在歧視她。


 


簡單地說,就是她以一己之力掀翻了所有人的餐盤。


 


蔣未心有餘悸地拉著我去吃麻辣香鍋,順便帶上了阿哲跟程悅然。


 


參與完全程的我跟大家梳理了事情的全經過。


 


一個一箭雙雕的故事。


 


既想幫心上人拿獎學金,又想詆毀眾人心目中的校花。


 


蔣未問道:“那咱倆算啥?無妄之災?”


 


我冷笑一聲:“算個笑話吧!”


 


阿哲舉起杯子對蔣未說:“不過也算好事,楠楠姐終於打算跟你結束異地戀了。”


 


“啊?真是因為這件事嗎?”


 


這下連程悅然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不是很明顯嗎?”


 


他傻笑了兩聲說道:“幸福來了也太突然了!原來你這麼愛我!”


 


20、


 


雪兒休學了,聽說她的精神方面有點問題。


 


得知這件事的時候蔣未有點感慨地對我說:“沒想到一個看起來跟自己生活沒什麼交集的人,能整出這麼多事情來。得虧姐姐信任我!”


 


我沒有說,其實我也沒有那麼信任他,我在事情發生的第一瞬間就去求證了,我不可能騙自己。


 


他拉著我的手說:“其實她也算做了件好事。”


 


“嘿嘿,她讓我們更快地結束了異地戀。”


 


“你不是也申請了項目?”


 


“嗯,但是沒你快啊,我看,比你慢整整一個月呢!”


 


生活按部就班地過了很久。


 


直到有一次跟他們宿舍聚餐,雪兒的名字再一次出現在餐桌上。


 


這次她沒有躲在背後,還是大張旗鼓地在阿哲的公司追求他。


 


阿哲不勝其擾,已經準備換工作了。


 


我聽得都有點心梗,這大概就是愛無能的表現吧。


 


她甚至不知道到底如何愛一個人才能妥帖。


 


是佔有?是自以為是地對他好?又或者是大聲地表白?


 


都不是。


 


我談了很久的戀愛,但我至今也沒辦法定義愛,我隻知道真正的愛是不會讓人覺得困擾的。


 


它是妥帖的、是自然的、是由內而外地散發。


 


當然,它也是稀有靈犀一點通。


 


比如此刻蛋糕剛端上桌,我就轉頭對蔣未說了句:“我願意。”


 


他在現場差點哭出來,他拿著求婚戒指硬要我收回剛剛說的那句話:“太犯規了!你太犯規了!你收回重新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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