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墜愛,骨血成謊 - 第1章

婚禮當天,未婚夫說找到了真愛,帶著姜柔逃婚了。


 


我追出去的途中遭遇車禍,忍著劇痛給他打了 99 通求救電話,全被掛斷。


 


手術室出來,我成了聾子,還得到了一紙退婚協議。


 


絕望之際,我名義上的小叔顧沉野卻頂著世俗的壓力,跟我求婚。


 


婚後,他為我學習手語,寵我入骨。


 


結婚第二年,懷孕九個月的我奇跡般能聽見了。


 


我滿心歡喜,正要告訴顧沉野時,卻聽見他和助理當著我的面談話:


 


「顧總,太太預產期馬上到了,等孩子生下來,要怎麼瞞著她把孩子送給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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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生下的是S胎。」


 


助理猶豫道:「兩年前您制造的那場車禍已經讓太太失聰,現在連孩子都……恐怕…」


 


「沒辦法,」他揉著眉心打斷道。


 


「柔兒本就在沈家站不穩腳跟,若是生孩子留下妊娠紋,失了丈夫的寵愛怎麼辦?」


 


「她救過我的命,我怎麼能讓她受苦?」


 


1


 


「還有,按理說,柔兒肚子應該得有九個月大了,再去幫她更換一個更大號的仿真孕肚模具。」


 


聽他們說這些話時,我還依偎在顧沉野懷裡,摟著他的腰。


 


「至於許恩……我寵了她這些年,也算是補償她了。」他的吻落在我發頂。


 


我再也忍不住胃內的翻湧,奔去洗手間瘋狂嘔吐。


 


我把自己反鎖在裡面,顫抖著手摘掉耳道的隱形助聽器。


 


今天早上醫生才告訴我,我的聽力恢復了一點,可佩戴助聽器試試。


 


可我重新聽見這個世界的第一天,竟是這樣的「驚喜」。


 


原來我成了聾子,是拜顧沉野所賜。


 


現如今,他還要把我十月懷胎的孩子送給姜柔。


 


那我這一年來受的苦算什麼?


 


剛被查出不孕的時候,我對他很愧疚。


 


所以當他提出要做試管嬰兒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日復一日的促排針和數不盡的藥物,讓我痛苦不堪。


 


一天最多的時候要打 8 針保胎,肚皮上的針眼和淤青多到幾乎沒地方下針。


 


我遭了那麼多罪,原來不過都是在為姜柔作嫁衣。


 


我待在洗手間的時間有點久,衛生間的門突然被砸開。


 


我嚇得渾身一抖,護住孕肚。


 


顧沉野神色緊張,他蹲下來朝我比手語:「我一直拍門喊你,你聽不見,我才不得已砸門。」


 


「下次不要待在裡面太久,我會擔心。」


 


他撫著我隆起的肚子:「又孕反難受了嗎?」


 


對著我的肚子比著手語,「寶貝不乖讓媽媽難受,等你出生爸爸要替媽媽打你屁股。」


 


我剛失聰時,所有人跟我說話都隻會打字或寫字。


 


隻有顧沉野,卻磕磕絆絆地,操著不熟練的手語跟我交流。


 


無論如何我都不願意相信,這樣體貼入微的愛意,竟然都是裝出來的。


 


見我不說話,他將我抱去餐桌前。


 


「剛吐完,胃裡肯定空了,吃點東西補補。」


 


他讓助理端來食物,油膩葷腥,聞得我想吐。


 


我恹恹地別過臉,「今天的補品我能不能不吃?」


 


顧沉野語氣越發溫柔:「你的孕肚都九個月了,還這麼小,就是要補一補,孩子生下來才健康。」


 


「母親明天就要來看你,要是你好不好吃飯,她又要嘮叨。」


 


之前我每次吃進去的食物全吐出去後,顧沉野都會貼心地為我準備補品。


 


我以為那是愛我的表現。


 


原來他是擔心營養不夠,到時候不能給姜柔生出一個健壯孩子。


 


我依舊僵持著。


 


顧沉野原本溫柔的眼神冷下來,掐著我的臉,舀了一勺遞到我嘴邊:「聽話,恩恩,吃下去。」


 


他的聲音不容拒絕,我無聲地流著淚,忍著惡心硬是把整碗油膩的補品吃幹淨。


 


見狀,他這才滿意地親親我的紅腫的眼皮,出門去公司。


 


等他走後,我立刻跑去洗手間大吐特吐,膽汁幾乎都要吐出來。


 


我狼狽地跌坐在馬桶旁,艱難地滑開手機。


 


透過淚水,我給一個號碼發去短信:


 


「學長,我想好了,三天後我就能出國任職。」


 


既然顧沉野愛的另有其人,那我讓路便是。


 


2


 


半夜,我被渴醒,睜開眼發現身旁空無一人。


 


我艱難起身去客廳倒水喝。


 


路過顧沉野的畫室時,卻發現那扇常年鎖著的門,此時開著一條縫隙。


 


結婚兩年,他從不讓我靠近這間畫室。


 


此刻我卻按捺不住好奇心,推門進去。


 


畫室正中央的架子上,擺著一幅剛完成的畫作,畫中是一位懷孕八九個月的女人。


 


我第一反應以為,畫中的女人是我。


 


因為兩個月前我曾央著顧沉野給我畫一幅畫,記錄我懷孕的樣子。


 


可定睛一看,卻讓我瞬間清醒——那是姜柔。


 


我僵硬地轉身,整個畫室的牆上,掛滿了姜柔從青春年少到十月懷胎的所有肖像。


 


她的一顰一笑,甚至一個回眸,都被細膩地定格在畫紙上。


 


最後,我在畫室的最角落找到屬於我的那幅。


 


畫了一半,早就堆滿了灰塵。


 


「你在幹什麼!!」身後突然傳來顧沉野暴怒的聲音。


 


他一把將我拽出畫室,我一個踉跄朝後栽去。


 


他眼疾手快將我拉進懷裡,緊張地看了一眼我的肚子。


 


他陰沉著臉道:「恩恩,我說過不要隨便進我的畫室。」


 


看清我的眼淚後,他終是嘆了口氣,「剛剛嚇到你了?」


 


我垂著眼睛,問他:「你半夜不睡覺,在幹什麼?」


 


他解釋道:「柔兒前兩天讓我給他畫一幅孕婦肖像,明天就要來取,我剛把最後一點完成。」


 


我兩個月前讓他幫我畫的,現在都沒有給我。


 


而姜柔一提要求,他熬夜兩天就畫完了。


 


對於他畫了滿屋子的姜柔,我也懶得再過問,反正我就要離開了。


 


回到臥室,他哄著我睡下:「快休息吧,睡眠不足對孩子不好。」


 


孩子,孩子,永遠都是孩子……


 


原來我都不如一個要送給姜柔的孩子重要。


 


待顧沉野將我哄睡後離開。


 


我坐起身,打開手機買了兩天後的機票。


 


3


 


次日清晨,我被樓下的嬉笑聲吵醒。


 


挺著肚子下樓,看到客廳正中央擺著姜柔的孕婦肖像畫。


 


而顧沉野摟著姜柔的腰站在畫前,膩在一起有說有笑。


 


顧沉野的母親站在一旁附和,氛圍融洽得像一家人。


 


昨天吐了兩次,胃裡沒什麼東西。


 


我走到餐桌旁,以為桌子上的蟹黃湯包是顧沉野給我帶回來的早餐。


 


剛要伸手去拿,顧母衝過來,啪的一下拍紅了我的手。


 


「是給你吃的嗎?!」


 


她是顧沉野的生母,我的婆婆。


 


顧沉野是我爺爺戰友的孩子,戰友去世後,顧母跑路,顧沉野便一直寄宿在我們家,成為了我名義上的小叔。


 


18 歲那年因畫畫天賦嶄露頭角,出了名,生母才把他認回去。


 


仗著我聽不見,她肆無忌憚地罵道:「一個二手貨,配吃這麼好的東西?還是個聾子,誰知道會不會遺傳給我的大胖孫子!」


 


她手指頭狠狠戳我腦袋:「我當初同意讓你進我家門,你就該謝天謝地了!」


 


「看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你看柔兒,人家除了肚子大點,哪哪都苗條。」


 


落地窗倒映著我的模樣,素面朝天,手腳水腫。


 


再看姜柔,帶著全妝,從容優雅,隆起的衣服下是顧沉野專門為她定制的假肚皮。


 


「阿姨這人跟人體質不一樣嘛。」姜柔走過來替我說情。


 


她想來牽我的手,我條件反射躲開。


 


她卻身形不穩,顧沉野一把推開我,扶住她。


 


我的肚子磕上桌角,瞬間疼出冷汗。


 


顧沉野看了我一眼,姜柔卻突然拽住他:「阿野,我的肚子好像有點不舒服,可以抱我去樓上客房休息嗎?」


 


他頓了一下,眸色漸深,當即就把人打起橫抱,往二樓去了。


 


顧母冷嘲熱諷:「你說說你還能幹什麼,連你男人都不要你。」


 


她向來不喜歡我,覺得我是顧沉野帶來的累贅。


 


顧沉野被她認回去後,沒兩年,我爺爺和父親相繼去世,我成了孤兒。


 


顧沉野自作主張把我帶在身邊生活。


 


我感念顧沉野把我養大,才一直對她敬重有加。


 


我一言不發地走上樓,收拾要離開的行李。


 


路過畫室,發現門又沒關。


 


順著門縫隙看去,卻見姜柔衣衫凌亂躺在沙發上,顧沉野壓在她身上。


 


她肚子平坦,假肚子被她解下來隨意丟在地上。


 


「阿野,原來高中時你就暗戀我?整個畫室都是我的肖像。」


 


顧沉野神情隱忍,和身下的人呼吸交纏:「沈承對你好嗎,有沒有受欺負?」


 


「我跟沈承感情很好,假裝懷孕後,他們家人也對我更好了。」


 


顧沉野眼底笑意苦澀:「那就好……」


 


「阿野,你為我付出了這麼多,我無以為報,隻能用這個補償你了……」說著,姜柔翻身反客為主,跨坐在他腰上。


 


中途顧沉野抬手捂住姜柔的嘴,姜柔扒開他的手:「怕什麼,反正她就是個聾子。」


 


說罷,兩個人再也不克制,交纏在一起,聲音回蕩整個畫室。


 


我捂住嘴,淚水砸在手背上,狼狽地跑回臥室。


 


沒多久,收到顧沉野的信息:


 


「恩恩,我送柔兒回家後,就直接去公司了。」


 


看著手機上這條信息,我默默打開了一個 APP。


 


很早之前,我闲來無事在顧沉野的手機裝的情侶 APP,有位置共享功能。


 


打開之後,發現他的定位在一家酒店,一整夜都沒再變過。


 


眼睛幹澀,我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我平靜地打包行李,約了上門取件,準備先寄出一部分。


 


4


 


次日一早,我便覺得肚子陣陣劇痛,疼得我冷汗直冒。


 


我剛想要打車去醫院,卻在門口看見了姜柔。


 


她勾起唇,拿著手機打字給我看:「昨天和阿野太忘我,忘記拿畫了。」


 


又寫道:「看來阿野真是憋壞了,昨晚一直折騰我到後半夜。」


 


「讓我看看,你的肚子究竟有多醜,讓阿野連碰都不願意碰你?」


 


突然,她直接掀起我的上衣。


 


「咦~怪不得,你這妊娠紋好醜啊哈哈哈。」


 


她譏笑著用手機對著我的肚子連拍了 20 張。


 


巨大的屈辱湧上心頭,我攥緊拳頭,渾身顫抖,憤怒地一把推開了她。


 


她毫無防備地摔倒在地。


 


「柔兒!」


 


顧沉野一把將我推開,跑過去扶起姜柔:「柔兒,你沒事吧?」


 


姜柔立馬紅了眼睛,「我隻是想幫恩恩整理衣服,她卻突然推了我一把。」


 


顧沉野怒道:「柔兒跟你一樣懷孕九個月了,你怎麼能這麼推她!」


 


「她想跟你好好相處,為什麼你就是不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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