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敏抽抽搭搭地開口了。
“表姐,你說那人又沒有神經病,怎麼會突然跑來誣陷你呢?”
“是啊,那場手術都過去半年了。”
“他怎麼會突然找我索賠呢?”
我冷冷地看著張敏,心中滿是陰謀論。
怎麼就那麼湊巧呢?
“表姐,你別這麼看我,我害怕...”
聞言,唐澤立馬起身將張敏擋在身後,“念念我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但是你不要無故遷怒別人好不好?”
說罷,傅明鈺也嘆了口氣跟唐澤站在了一起。
Advertisement
我心裡惱怒,惱張敏是朵白蓮花。
更惱怒這兩個傻子不分時候的維護。
算了...
我兀自苦笑,這時蔣昭的助理到訪,讓我跟他走。
唐澤和傅明鈺滿臉敵視,質問我要去哪裡。
我用完好的左手揉了揉太陽穴,音色疲憊。
“我媽接我回老宅,這段時間,你們替我照顧表妹吧。”
“她的行李已經整理好了。”
之後,我將三人趕了出去,然後又找出來房產證。
車上,我將房產證交給蔣昭助理。
“麻煩你幫我把這個房子賣掉。”
“好的夫人。”
到了蔣昭那裡,他正在樓下等我。
見我右手纏著繃帶,蔣昭皺起眉頭,聲音透著怒氣。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也會請權威醫師來給你治療。”
“好,謝謝。”
聞言,他克制地伸手輕撫我的臉。
“你以後會是我的妻子,不許再說謝。”
一股酸澀湧上心口,我猛地撲進蔣昭懷裡痛哭。
“怎麼辦,我再也沒辦法主刀了...”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同樣悲傷的表情。
10.
過了幾天,我跟著劉助理去了一個老裁縫的店。
蔣昭說,對方曾經是享譽全球的知名設計師。
不僅金獎拿到手軟,還是很多高奢品牌的指定顧問。
他讓我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不管花多少錢,也要我結婚當日穿上喜歡的婚紗。
對此,我卻不想那麼麻煩。
反正就穿一天,樣式好看就行。
可蔣昭堅持,我也隻能硬著頭皮琢磨。
老裁縫今年已經快八十了,不僅身體硬朗還緊跟潮流。
他拿出幾本品牌雜志讓我找找靈感。
我突然想起蔣昭送我的那個兔子玩偶。
於是便半開玩笑地說:“婚紗上可以綴滿白色的小兔子嗎?”
老裁縫愣了愣,然後驚喜地點頭。
“當然可以!”
至此,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外面傾盆大雨,劉助理給我端來一杯熱茶。
“夫人,我們等雨停了再走吧。”
我點點頭,這時,手機收到一條短訊。
是唐澤發來的。
“小敏來例假了,正疼得S去活來,你幫她買盒止疼藥送回去。”
接著是傅明鈺發來的。
“念念,幫小敏買衛生巾,要peace牌的,千萬別買錯了。”
我看著手機,端起的茶怎麼也無法入口。
劉助理見狀連忙問:“夫人怎麼了?”
我將手機遞給他,他滿臉莫名其妙。
“這都什麼人啊,下這麼大雨讓夫人跑腿!”
這一刻,我感覺渾身的精力都被掏空了。
那兩個會在我來例假時一手姜糖水,一手暖寶寶的人。
再也不屬於我了。
之後,我讓劉助理替我跑了一趟,就當是還了唐澤和傅明鈺這些年的照顧。
從今以後,他們對我而言就是陌生人。
不熟悉,也沒關系。
11.
蔣昭知道了白天的事後什麼也沒說。
隻是問我婚紗挑的怎麼樣。
我感謝他的大度,不由自主地掛上笑容。
“都挑好了,婚前就能趕制出來。”
之後,我回了趟家,爸媽看見我的手傷,氣得摔了兩個古董花瓶。
“沒事,蔣...蔣昭說會替我查明原委,還說給我找好的醫生治療。”
爸媽放心地點了點頭,我連忙說起其他事岔開話題。
我抱著媽媽的胳膊,裝作生氣的樣子。
“媽,你怎麼什麼都跟蔣昭說啊?你女兒還要不要面子了!”
我媽滿臉問號,“我...我都說什麼了?”
“你說我沒玩偶睡不著覺,說我不吃酸。”
聞言,她幽幽開口道:“我隻是說了你吃不了酸的,會頭暈惡心,並沒有說玩偶的事。”
這下輪到我傻眼了。
“伯母說你沒有玩偶睡不著...”
敢情,都是蔣昭瞎編亂造的。
那他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玩偶得事的呢?
他是否知道,我曾經被姑媽N待進醫院?
想了許久,我都想不通我曾經什麼時候跟蔣太子爺接觸過。
最後我下了結論,也許是因為要結婚了。
所以他才會特意了解一下未婚妻吧。
12.
距離婚禮還剩一個星期。
這天我換了藥後就聯系了買房的人。
對方是一家三口,我的房子正正合適。
但苦於拮據,我便降了降價格。
他家的小姑娘見我房間頂有畫,更是高興地轉圈圈。
她拉著我的裙擺,聲音糯糯地問:“姐姐,這三隻小熊叫什麼啊?”
我順著她的手指抬頭望去,聲音沒有半點起伏。
“它們沒有名字。”
這時,劉助理走進來,面色凝重。
我跟著他走出房間,他才悄聲道:“夫人,上次的醫鬧事件查明了,是你表妹花錢指使的,證據都在咱們手裡,要不要遞交...”
聽到這個結論,我一點兒也不意外。
畢竟張敏一直都想將我從唐澤和傅明鈺身邊除名。
隻是,我很好奇。
這件事被那兩人知道後會怎麼做。
說曹操曹操到。
我送看房的一家三口走到門口,就被唐澤他們堵住了。
“念念,他們是?”
有客人在我不好翻臉,隻好如實相告。
“他們是來看房的,已經交了定金。”
“什麼?你要賣房?”
我點點頭,唐澤和傅明鈺一臉復雜。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們商量商量?”
“我自己的房有什麼好商量的。”
見我們有話要說,看房的人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他們前腳剛走,傅明鈺就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子。
“念念,這房子我買了,以後你想住就住,不想住就空著,好不好?”
我笑著將袖子抽回來,張敏又哭哭啼啼地湊上來。
“表姐,你是不是因為我才會賣房?”
“你放心,以後我可以住在澤哥哥和明鈺哥哥那裡,不會再礙你眼了。”
我忍住抽她一巴掌的欲望,然後給劉助理一個眼色,讓他把車開過來。
表妹買兇傷人,她不愁沒地方住。
可我婚期將至,真的沒時間再聽她那費盡心思的炫耀。
“小敏,遇見了你我才明白,什麼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說罷,我扭頭就走。
傅明鈺好像是有什麼感應似的,他皺眉想留下我。
結果卻被唐澤制止,嘴裡嘟囔著:“真是莫名其妙!你別慣著她,過幾天她會乖乖軟聲回來求我們和好。”
聞言,我心裡冷笑一聲。
我是該求他們。
隻不過求的是希望他們不要再給我添堵了。
13.
婚禮那天,我沒有通知唐澤和傅明鈺。
他們兩個隻知道蔣氏太子爺要結婚,卻不知道新娘是我。
我沒有如他們期望的那般軟聲和好。
所以他們急得給我打電話,卻發現我將他們的手機號也拉到了黑名單。
於是,他們又不S心地給我爸媽打了電話。
我媽勸我,好歹相識二十多年,有什麼話應該說通。
此時,我正在化妝。
“念念,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
如此,我便接過了電話。
“有事嗎?”
對面愣了愣,半晌才開口。
“小敏被帶走了,說是蓄謀買兇傷人。”
“這件事一定有誤會,你是他表姐,應該知道她是個隻會哭的小女孩。”
鬧了半天,原來是給張敏說情。
我深吸一口氣,淡淡道:“我今天結婚,這件事之後再說吧。”
“結婚?”
“什麼結婚?念念要和誰結婚?”
電話裡傳來唐澤和傅明鈺疑惑的聲音,我不再多言直接掛斷。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忍住眼眶酸澀的感覺。
不能哭,我今天要漂漂亮亮地嫁給蔣昭。
14.
二十多年。
我與唐澤和傅明鈺認識了二十多年。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比朋友更親密,猶如家人。
從小到大,我們三個幾乎是形影不離。
一起上學,一起過馬路,一起被狗撵。
過年時,唐傅兩家的家長還在家族聚餐時揚言要我做他們的兒媳婦。
沒想到,僅僅不到兩個月。
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穿著婚紗走在紅毯上,柔和的燈光將夜晚照亮。
兩旁坐滿了賓客,我聽見有人好奇地討論。
露天婚禮為什麼要安排在晚上。
蔣昭站在紅毯盡頭,我看見他不時摳著拇指,像是有些緊張。
直到我走到他面前,那張平日裡面癱的臉終於有了些表情。
隨著主持人唱詞,他微微勾起唇角單膝跪下。
然後掏出了一枚鑽戒。
“沈小姐,你願意...”
話未說完,一個女人發瘋S的衝進了婚禮。
她推開蔣昭,然後拉著我就往外走。
“小敏是無辜的,沈念你不能這麼害我女兒!”
是姑媽,她SS攥著我的手腕。
舊傷未愈,我疼得頭暈目眩。
“放手!你放開我!”
“我告訴你沈念,我女兒要是有什麼意外,就是我哥也保不住你!”
我被拽得腳步踉跄,耳邊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喊聲。
有爸媽的,還有賓客的。
突然,一雙大手摟著我的腰,將我按在了懷裡。
姑媽被爸媽拉住,卻不依不饒。
我咬著嘴唇,心裡一陣陣刺痛。
為什麼,為什麼要來婚禮大鬧...
我從小就害怕姑媽,現在已經害怕得快站不住了。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巴掌聲穩定了局面。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姑媽捂著臉,怒視蔣昭。
蔣昭突然笑了笑,聲音不容置疑。
“我當然知道,你是罪犯,更是教出另一個罪犯的爛人。”
頓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蔣昭揮了揮手,發瘋的姑媽被人帶了下去。
他摸著我的頭聲音喑啞。
“念念別怕,婚禮改天再辦。”
我縮在他懷裡使勁兒搖了搖頭。
然後抬起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就今天。”
說罷,我伸出不停抖動的手,等他給我戴上那枚戒指。
然後墊著腳尖輕輕吻在他唇上。
不遠處,姍姍來遲的唐澤和傅明鈺楞在原地。
不敢上前。
在他們身後的半空中,一束束煙花衝天。
絢爛多姿。
剛平靜下來的賓客小聲交談。
“我說怎麼晚上舉辦婚禮,原來是準備了驚喜。”
這晚的煙花比之前沙灘上的更多、更貴、更讓我覺得好看。
“蔣先生,謝謝你。”
他輕咳一聲糾正我。
“不是先生,是老公。”
15.
領證之後,我沒有因為手傷就放棄了自己的醫生職位。
蔣昭一開始還心疼我,勸我在家休養。
後面見我態度堅決,便笑著支持了。
我雖然和他是相親走到了一起,卻並不生分。
就像是認識了很多年一樣。
他了解我的喜好,知道我穿衣服的尺碼。
還很尊重我。
以前,我以為婚姻是墳墓,踏進去隻剩悲哀。
現在看來,還不錯。
我坐在診室內,一邊笑一邊轉動鑽戒。
就連唐澤坐在了我面前,我都沒回過神來。
“沒想到,你竟然會和蔣昭結婚。”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
“哪裡不舒服?”
唐澤雙眼通紅,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這裡,很疼,像是被刀捅了一樣。”
我按例接觸檢查,然後給他開了一張單子。
“明早先去拍個片子,然後再驗驗血。”
“記得不要戴金屬首飾,空腹。”
當我把單子遞過去時,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念念,我錯了,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門口,傅明鈺探頭往裡看,我皺起眉頭,感覺胃裡一陣翻騰。
“放手,別讓我惡心。”
聞言,唐澤一臉受傷地松開了我的手,屁股卻並沒有從凳子上起來。
“念念,有時候我真的很迷茫,我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你和蔣昭...”
“我和我老公情投意合,又順理成章結了婚。”
“唐先生,我現在是有夫之婦,請你自重。”
眼見就要到下班點兒了,我聯系交接的同事,然後脫下白大褂準備走。
而唐澤和傅明鈺就跟狗皮膏藥似的緊跟其後。
直到,蔣昭幫我拉開車門。
“沈念,我們回不去了對嗎?”
二人抿著唇等我回復,蔣昭眯起眼睛,突然毒舌起來。
“你們和我太太本來就沒有什麼過去值得回去的。”
“別忘了,張敏這個犯人,是在你們的縱容下才敢膽大包天!”
“現在滾遠點兒,不然唐傅二家該退圈了。”
說罷,蔣昭摟著我親了一口。
赤裸裸地宣誓主權。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畢竟...他以前不近女色的名聲路人皆知...
“太太,你喜歡的菜都做好了,回去晚了就不好吃了。”
聞言,我笑著上了車。
16.
結婚第三年,幾乎是一回家就能看見蔣昭圍著圍裙做飯的場景。
他說,他的廚藝已經可以比肩金牌大廚。
我想吃什麼他都會。
對此,我樂得享福。
有一次,我們一起逛商場的時候,路過了一家玩偶店。
我被吸引地挪不動步子,他便主動拉著我進去逛。
“咦?這麼大一家店怎麼沒有小熊玩偶。”
“倒是各色各樣的兔子擺了一整面牆。”
聞言,蔣昭輕咳兩聲,語氣難得傲嬌。
“臭熊有什麼好的,小兔子才可愛。”
說罷,他喊來導購,大手一揮。
“把這些全都打包。”
“好的,蔣總。”
嗯?
原來是蔣氏的店。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用手肘懟了懟他的腰。
“蔣總,你不會早就對我意圖不軌了吧?”
蔣昭耳尖一紅,見狀我更加肯定他從前暗戀我這件事。
畢竟,他隻要一被戳破心事,耳朵第一時間就會出賣他。
“咳...嗯。”
他承認了。
回到家後,在我的嚴厲質問下他才招供。
原來,不是相親。
是他親自上門提親。
原來,不是不近女色。
而是,隻想近我。
我有些納悶,他當初為什麼不追我呢?
細問之下,蔣昭將頭埋在我的胸口,聲音悶悶的。
“我那時以為,你有喜歡的人了。”
感動和愛意瞬間迸發而出。
他就這樣,一點一點將我千瘡百孔的心補全。
全部過往,甜的、苦的都是所幸。
(完)
字體大小
主題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