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電話,我深呼一口氣。
轉過頭直視傅嶼白的眼睛:
「既然是我錯怪了你,我也不會逃避我的失誤。」
我揚起下巴,試圖讓人忽視微微泛紅的臉頰和逞強的表情。
維持著一副愧疚但傲嬌的神情。
懦弱者暴起,強悍者落難,人類永遠逃不過這種被偏愛的反差感。
而我就要狠狠利用這種劣根性!
我繼續拋出我的承諾:
「你的腿傷我會全權負責,那些自作主張霸凌你的人我也會和他們算賬。」
Advertisement
「如果你有任何其他需要幫助的地方,我也會盡我所能全力幫你。」
我坦坦蕩蕩地宣告了一切,直截了當地轉身。
【感覺好像惡毒女配人也挺善惡分明的,知道男主是被陷害的,她就也立刻改換態度了……】
【音樂專業的我感覺能理解大小姐耶,要是我失去了重要表演的機會,我也會發瘋……】
【宋晚也是有她的苦衷吧,家裡不支持她跳舞,她那麼努力也是為了實現夢想,擺脫束縛吧。】
【斯哈斯哈,大小姐簡直教科書般嘴硬心軟的S傲嬌,居然戳到了我的萌點?】
【傲嬌大小姐×倔強小狼狗!這是什麼?磕一下!這是什麼?磕一下!這是什麼?磕一下!這是什麼?磕一下!】
我看著仿佛透漏著男主內心掙扎的彈幕。
很好,隻要從堅硬外殼有了一個小缺口,剩下的不過是順藤摸瓜。
而我最擅長的,就是當一個耐心的獵人。
6
從容地回到家,媽媽就喊我去做個全身按摩。
白色溫暖的蒸汽裡,我舒展了全身的肌肉,把自己放空在彌漫的水霧當中。
在我旁邊按摩的媽媽探過頭關心我:
「小晚,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啊?我看到有雙特別好看的芭蕾緞面鞋,就買了給你放你房間了。」
沒錯,根本沒有什麼被迫聯姻大小姐的悽慘逐夢故事。
我的父母從來都是全力支持我,所以感興趣的東西都可以得到最頂級的師資和物質支持。
自然也沒有一整天的練習,我隻是提前一小時才到舞蹈室。
我是我享受權力的滋味。
我需要匯演獲得的影響力,讓我成為學院的領袖。
但想馴服小狗,當然要先帶上面具。
高傲美麗的大小姐,唯獨對你一人展露出脆弱,沒有人能逃過這種反差。
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傅嶼白的態度已經明顯軟化了。
我趴在按摩床上,邊伸展邊慵懶地說:
「今晚隻是做了點好玩的事情。」
媽媽故作誇張地掩面哭泣:
「晚晚長大了,做事情都瞞著媽媽了呀。」
「不過爸爸媽媽相信我們教育的女兒,會有她自己的判斷和行動。」
我回味地重復媽媽信任的話語,我自然有我的判斷。
8
第二天,我就拖著倔強的男主來到了附近最好的醫院。
我作為氪金的 VIP 客戶,直接帶著男主來到了最頂尖的骨科醫生面前。
醫生神情嚴肅地看著骨折的片子,沉默良久後開了口:
「患者本身的身體狀態還是很好的,但是這次的病情涉及到關節面的骨折,即便愈合也可能留下功能障礙。」
「如果恢復得好,是完全不影響日常生活的,但是如果是高強度的舞蹈訓練……」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非常明確。
傅嶼白的眼神從最初的期待逐漸變得黯淡,又在深處閃過一絲恨意。
他成為頂尖舞者的夢想破滅,功成名就治療妹妹自閉症的圖景遠去。
我敏銳地捕捉到這一抹信號,並打算將威脅泯滅於萌芽。
「醫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不用在意任何費用上的問題,我們唯一的訴求就是治好他!」
彈幕又出現了。
【越看越覺得好像宋晚還挺真誠的,感覺她確實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不會是演的吧,如果是演的那我真的服氣了,是不是該爭個影後什麼的。】
我殷切地詢問著醫生,同時一把攬住傅嶼白的肩膀,試圖給他一些支持和力量。
「以我的醫術來看,以後是不能再做專業強度的練習了,您可以再咨詢一下其他醫生。」
我和傅嶼白都一臉沉重。
但我在內心卻悄悄松了一口氣。
很好,即使我改變了後續帶男主來醫院,也改變不了劇情的走向。
如果傅嶼白順順利利治好腿,當上舞蹈大師,我之前精心獲取的信任就價值全無了。
因為我不需要一個舞蹈家的青睞,我需要的是金融巨頭的能量。
我值得一切最好的東西,也努力爭取一切最好的東西!
對名利的渴望並沒有什麼值得羞愧的,因為每個人都有權利追求自己認為最有價值的事物。
那是我對父母的回報,也是一種我生活的底氣。
男主受傷我願意盡全力幫助他恢復,男主失意我也真心實意安慰。
我也從來不會因為知曉男主未來可能會報復我而提前毀掉他,因為這隻是下下之策。
我反而會選擇扭轉他對我的印象,成為他成功路上的助力。
讓他對我刻骨銘心,念念不忘!
9
我勸說醫生先出去,坐到了傅嶼白身邊。
不愧是男主角,在這種絕望的情況下,他還是保持著傲骨,不肯向任何人展露脆弱。
但我就是喜歡徵服有傲骨的人。
第一步,在他心口敲一個洞。
我輕輕把他的碎發撥到耳後,他沉浸在情緒裡並沒有阻止我。
「有時候,可以允許自己脆弱一會兒。」
「也許你現在不能像以前那樣跳舞,但你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幫助你妹妹籌錢。」
第二步,穩穩把責任和恨意定格在宋野身上。
宛如惡魔的低語,我不斷地重復著:
「罪魁禍首是宋野,他陷害了你,也騙過了我,」
第三步,再把我和男主輕輕巧巧地劃入同一個陣營。
「等你振作起來,我們不會放過他。」
我感受到他心中的防線漸漸松動。
【好像有道理啊,宋晚也是被寧野的計謀蒙蔽了吧,追根究底還是男配的錯!】
【傲嬌大小姐彎下驕傲的腰,為你溫聲細語也太戳我 XP 了吧……】
【感覺宋晚這循循善誘,好像一個訓狗大師的樣子。】
我摸摸他的腦袋,把傅嶼白的頭輕輕靠在我肩上:
「想哭就哭吧,我不會看到。」
一滴淚落在我的脖頸,但他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
哎呀,可真有意思。
訓狗如果讓狗狗目光呆滯意志消沉撒手沒,那說明段位太低了。
高手養的狗都是積極主動自覺找狗鏈的,不栓他還跟你急。
10
第二天,當我再次出現在傅嶼白面前。
我能感受到他的眼神,帶著些許恥意,又掩蓋不住最深處的一絲渴求和依賴。
今天,是時候再推進一步了。
我以結識一些人脈,可以找到更多醫生為由,邀請傅嶼白來參加圈子裡的音樂會。
音樂會結束後,我正要起身離開,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叫住了我:
「您、您是…宋晚宋小姐嗎。
我回頭,居然是剛剛那個音樂會的指揮。
同時,我也注意從我身後靠近的傅嶼白停下了腳步。
「您是?「
指揮立即走到我的面前,激動地說:
「我有幸看過您的芭蕾巡演,精彩極了!「
我禮貌地微笑,柔聲向他道謝。
指揮的臉龐更紅了,耳根泛起薄薄的紅暈。
他鼓起勇氣,磕磕巴巴地說:「宋小姐,不、不知以後,我、我能不能約您出來吃晚飯或看表演?」
我眨了下眼:「以後有機會,當然可以。」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在心裡盤算著,這個釣餌有多大的分量。
傅嶼白總不至於無動於衷吧?
走廊兩側的燈熄滅了一半,顯得有些昏暗。
就在這時,一隻手毫無徵兆地伸出來,扣住我的手腕,一把將我搜入角落裡。
我才聞到他身上清淡的香味,還有一絲淡淡的酒味,可能是離開前狠狠灌了一杯酒。
我的心重重跳了一下,沒想到他這麼容易上鉤。
我偽裝疑惑地挑眉毛:「你想幹什麼?」
傅嶼白神色冷靜,但似乎潛伏著標種激烈的、得不到滿足的情緒。
【啊啊啊男主被自己想象的情敵刺激得胸口脹痛,怒火中燒了!】
【我放棄治療了!我正是投入傲嬌釣系大小姐×清冷倔強小狼狗的懷抱了!】
【這種酸酸澀澀的拉扯感覺性張力拉滿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卻趁機抓住了他的手:
「傅嶼白,我們和好吧。」
我慢慢靠近他,把手放在他的後腰上不斷摩挲。
我感受著他脊背的僵硬,漫不經心地問:「很緊張嗎?還是不願意?亦或是對我有所厭惡?」
看他不說話,我又墊腳往前湊,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寬闊的胸膛。
訓狗當然要給點甜頭了。
他肌肉立刻緊繃到極致,神色閃過恥意卻伴著竊喜。
但最後,他反扣住我的手,跟我拉開了一段距離。
他的神色在陰影裡模糊不清:
「不,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我們已經扯平了,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
陌生人?
好單純的小狗。
難道想憑輕輕巧巧一句話就和我分道揚鑣?
這些天來我被彈幕強調了無數次惡毒女配,說我為了名利不擇手段。
對此我並沒有什麼異議,因為我就是個睚眦必報的野心家。
傅嶼白讓我失去壓軸的舞蹈表演機會,我報復他也合情合理。
但之後的治療、資助、尋找人脈,都已經是我的額外付出,是他欠我的。
但傅嶼白似乎不懂,他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補償的一部分。
我耐心而溫柔地勸說他:
「也許我們開始有誤會,但我覺得我們相處那麼久,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
他卻苦笑著重復:
「朋友?」
他一語不發,逃似的離開了這裡。
朋友們,我剛剛磕上大小姐和小狼狗,他們這麼久 BE 了啊啊啊啊,我們邪教也是有尊嚴的,好伐??】】
我又要心疼男主寶寶了,腿斷了沒法跳舞,還是窮小子,在情敵面前完全沒資格站出來擋在女配前面,我好心疼 QAQ。
原來是小狗嫉妒了,自尊心太強,不肯在我面前示弱。
我思索著,火似乎加太大了。
但沒關系,因為我從來不是一個S板僵化的人。
我會完美地修正它,要他不得不親自來求我。
14
我發完資料,就在舞蹈室見到了等待我的傅嶼白。
他出現在我面前時,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和難以掩飾的狼狽。
他身姿雖然依舊挺拔,可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著蒼白。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艱難地吐出第一句話:
「宋晚……」
字體大小
主題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