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A相逢必有一O

  葡萄石不在了。

  而簡松意清楚地記得柏淮給自己系領結的時候,還在。

  不等他細想,就傳來了鎖門的聲音,低低罵了句“艹”,飛快往藝體館後面的小門跑去。

  南外周末經常還有藝術生練習,凌晨五點就有清潔工清理打掃,如果今天不找到,明天可就不一定還在了。

  那是他分給柏淮的運氣,不能丟。

  柏淮以為簡松意是落了什麼東西,連忙跟上,溫聲哄道:“找什麼?告訴我,我幫你找。”

  “王八蛋!”簡松意罵了他一句,打開手電筒,彎著腰,沿著後臺,一寸一寸,仔仔細細找了起來。

  “好好好,我王八蛋。”柏淮順著他,“但你先告訴我你丟了什麼,行不行?”

  簡松意想和他鬧脾氣,但又更想先把東西找到,抿了抿唇,沒好氣道:“你自己葡萄石掉了你都沒發現嗎。”

  柏淮確實沒發現,荷葉邊的袖口太大,把手鏈擋住了。

  所以簡松意吵架吵一半都不吵了,就是想把這個迷信的小禮物找回來。

  柏淮突然覺得,簡松意怎麼罵自己王八蛋都行。

  低聲哄道:“先回家,明天再來找,行不行?”

  “不行,萬一明天早上清潔工阿姨把它扔了呢?”

  柏淮頓了頓:“那你陪我一起找行不行。”

  簡松意推開他:“別抱我,熱得慌。而且我是自己找我自己的東西,關你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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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樂廳的暖氣已經關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簡松意就是覺得熱。

  柏淮確實沒感覺到他皮膚涼,也就由著他,想著等他冷了再幫他把衣服穿上。

  也打開電筒,找了起來。

  可是沒有找遍了後臺和舞臺,也沒有找到。

  簡松意有點急,又悶又熱,扯下領結,扔在地上,松了松領口。

  柏淮看著那個領結,突然想到了什麼:“我們去琴房看看。”

  簡松意想起來了,可能是琴房自己和柏淮鬧的時候扯斷的。

  立馬轉身走向樓梯。

  平時普普通通的四層樓梯,簡松意覺得今天走得格外累,甚至熱得浸出了汗,但沒放在心上,還是直奔琴房,蹲在地上,找了起來。

  一句話都不和柏淮說,柏淮哄不住他,隻能讓他找,然後一手替他打著光,一手護著他的頭。

  終於在鋼琴底下找到那顆葡萄石。

  簡松意卻好像不打算還給柏淮,隻是往自己衣兜裡一放,站起來就準備走人。

  卻一個頭暈目眩,栽進了柏淮懷裡。

  頭抵著柏淮肩窩,腺體完全暴露在柏淮面前,身體的熱度,也傳了過去。

  柏淮摟著他的手緊了緊,然後低聲道:“我聞到玫瑰花的味道了。”

  “哦,因為我一直抱著別人送我的玫瑰,所以可能沾上味道了。怎麼了?嫉妒了?還是吃……”簡松意一邊冷嘲熱諷,一邊推開他。

  然而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股熱流就突然從尾椎原點的地方蹿出,瞬間彌漫四肢百骸,然後在脖頸處引發一陣痙攣。

  他不受控制地重新栽進了柏淮懷裡,軟軟的,不自覺的,摟住了柏淮的腰。

  頭頂傳來柏淮無奈的嘆息:“簡松意,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是柳下惠?”

第60章 Chapter 60

  簡松意連忙松開手, 推開了柏淮:“我沒有,我這次帶了抑制劑的。”

  “抑制劑呢?”

  “書包裡。”

  “書包呢?”

  “被我媽帶走了……”

  “……”

  “這不怪我,我以前都是月初, 這次不是月初, 它又沒給我打個招呼。”

  居然還委屈起來了。

  柏淮隻能好言好語哄著:“你現在剛分化不久,還沒穩定,所以卻是不怪你。但是既然結合熱來了,那我們就先回家, 你回頭再罵我,行不行?”

  簡松意大度,決定先不和柏淮計較。

  柏淮擔心他腿軟:“我背你下去。”

  “呵。”簡松意冷笑一聲, 直起身子, 轉身就往外走,“你怕不是忘了爸爸在結合熱時期單挑三個Alpha的英勇事跡了。”

  走得還挺利落, 就是下樓的時候,腿軟踉跄了一下。

  柏淮上去扶住,卻被他一手拍開:“別碰我。”

  說完自己扶著扶梯, 三步並做兩步, 飛快跑了下去。

  看來還生著氣,而且氣得不輕。

  柏淮無奈地跟在後面:“你慢點兒,小心摔了。”

  隻得到一個簡短有力的“呵”。

  下了樓, 簡松意頭也沒回地往藝體館後門走去, 從背影看上,健步如飛。

  但隻有簡松意自己知道,體內熱流已經亂蹿, 腿軟得不行,臉也燙得不行, 感覺再慢一步,就想轉身把柏淮推倒。

  可他還生著柏淮氣,所以不能推倒,於是走得更快了,隻想馬上回家,打抑制劑,然後繼續罵柏淮。

  然而到後門的時候,卻愣住了,

  從來不鎖的藝體館後門今天居然鎖了?還帶著鏈子鎖了?鎖得嚴嚴實實跟個鎖妖塔似的?!

  可去你的吧。

  伸手拽著鏈子,使勁晃了幾下:“有人在嗎?”

  沒有回應。

  又晃了幾下。

  還是沒有回應。

  再晃……

  柏淮握住他的手:“這兒肯定沒人了,我打個電話給楊嶽。”

  拿出手機。

  沒信號。

  拿出簡松意的手機。

  連電都沒了。

  ……

  “我去其他地方看看能不能叫到人,或者有沒有信號。”柏淮把大衣鋪到地上,試了試,嫌不夠軟,把自己的大衣也脫下來,又墊了一層。

  抬頭看了簡松意一眼,“怕黑嗎?”

  “呵。”

  “行,不怕就好,在這兒等我,不要動。”

  “我跟你一起去。”

  “你讓我緩緩,你信息素一直在我旁邊,我怕忍不住。”

  “……”

  簡松意心虛地低下頭,他還以為自己信息素控制得很好呢。

  “哦,那你去吧。”

  柏淮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沒了柏淮在旁邊,特殊時期那種難受,越來越明顯。

  簡松意背抵著牆,俯身撐著膝蓋,緩緩順著氣,想壓下自己體內的感覺,可是一閉上眼,全是柏淮禁欲冷淡的樣子。

  越壓,越洶湧。

  最後隻能順著牆面,慢慢往下滑去,坐到地上,曲起腿,手臂搭上膝蓋,低頭,埋進雙肘之間,大口大口喘著氣。

  結合熱往往洶湧強烈又突然,幾乎沒有Omega抵擋得住,所以Omega隨身攜帶抑制劑是基本常識。

  上次吃過虧後,他就記得,一直帶著。

  但今天因為演出,不得不把抑制劑先放到了書包裡,卻好巧不巧就趕上了。

  怎麼就這麼巧。

  老天爺是不是看不慣他,非要玩他?讓他變成一個Omega不說,還要變成這麼狼狽的一個Omega?

  簡松意氣得笑了一下。

  他的意志力在Omega中算最為頂尖的了,能勉強能壓住本能,不至於失態。

  可也僅此而已。

  千萬年來人類進化出的體質,寫進基因裡的東西,強大頑固到可怕。

  欲念從土壤裡滋生,玫瑰野蠻生長,誘人的信息素肆意蔓延,在黑夜裡無止無盡地湧動。

  無力地垂下手,手指觸碰到冰涼的地板,後腦勺抵著牆,仰起,脖頸線條拉長,喉結因為呼吸沉重,不住上下滾動,月光落下,照出額上頸間涔涔的汗珠。

  每一分每一秒,都極為難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見腳步聲。

  偏過頭,眼神已然潋滟著水光,眼角泛著紅意,緩緩啟唇:“柏淮。”

  少年幹淨清澈的聲線,帶著南方軟語的那點兒子繾綣。

  柏淮心重重地跳了一下,走過去,蹲下,抱住他:“我在。”

  “怎麼樣了。”

  “沒人。應該是周末沒人值班。也沒信號。”

  簡松意無奈地笑了一聲:“真不是我故意的,是老天爺在玩我。”

  柏淮理了理他浸著汗的額發:“我們大概隻能在這兒過一夜了。”

  “怪我,連累了你。”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本來就是我連累了你,非要來撿這破石頭,不然你早就回家舒舒服服睡覺了,結果還因為我這麼個不相幹的人……草,柏淮你幹嘛?”

  簡松意說著賭氣欠揍的垃圾話,扶著牆想站起來,卻突然重心一失。

  柏淮直接打橫把他抱了起來:“你說誰是不相幹的人。”

  簡松意抿著唇。

  “如果生氣,可以罵我,但不準亂說話。”

  “……你放我下來。”

  “那你現在這樣,自己能上四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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