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後公主招我為駙馬 - 第1章

你說他如今是探花郎,怎還會想起我這個糟糠妻?


 


不好意思,我攤牌了。


 


我是狀元!


 


1 原來紗帽罩嬋娟


 


殿試放榜那天傍晚,我策馬遊街,去赴天子的瓊林夜宴。


 


上至御史大夫,下至販夫走卒,不知有多少人上前與我攀談。


 


其中就包括我的夫君,探花郎秦景。


 


“缃缃,鬧夠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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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佯裝向我祝賀,左手舉著酒盞,右手卻悄悄扣住了我的手腕。


 


“如果不想被趕出瓊林苑,我勸你放手。”


 


我說完就把酒潑在他臉上,秦景那張俊臉立時遭了殃。


 


周圍的人紛紛看向我們,似乎在好奇狀元郎和探花起了何種紛爭。


 


“許是我吃多了酒,探花郎不會見怪吧?”


 


我提高聲音,笑著向眾人示意我們隻是鬧著玩。


 


秦景從懷中掏出帕子擦臉,那帕子上還繡著我的閨名。


 


他好像失去了耐心,一副好皮相陡然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狀元你也當了,還待怎地?”


 


我朝他嫣然一笑:


 


“當然是娶公主啦。”


 


畢竟,這都是你的宏願啊。


 


其實娶公主不過是我一時的氣話。


 


畢竟我是女兒身,此時不過是化名應考。


 


至今尚未被人看破已是不易,若是當真能娶到公主,待到洞房花燭也會露餡。


 


剛打發了秦景,幾位新科進士又跑來同我寒暄。


 


其中一位與我同是蘇州人士,免不得又談了些家鄉事。聽說我尚未娶妻,幾位進士都說要介紹家中姊妹與我認識。


 


我隻笑著搖搖頭表示婉拒。


 


這也不知是今日的第幾波了。從放榜後到此刻不過幾個時辰,不少朝中官員都向我表達了招婿之意。


 


有一位禮部的侍郎,還準備了他女兒的畫像。那姑娘面若桃花,甚是美麗。若我是男兒郎,說不定都動心了。


 


這邊聊了許久,卻是不見謝蓮舟。


 


他好歹也是二甲頭名,怎地連個面也沒露?難不成是被哪家招做了乘龍快婿,瓊林宴當晚就被拉去洞房花燭?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空擋,那人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後。


 


“你若要娶妻,不如考慮考慮舍妹。”


 


謝蓮舟隨手取過我的酒盞,一飲而盡。


 


我有些惱怒,卻也不好說什麼,隻瞪了他一眼。


 


“看我就知道,我妹妹容貌昳麗,品性更是上等。就是吧,有些刁蠻,偏好相貌俊俏的兒郎。不過小襄你這等姿容,我見猶憐,她見了定然歡喜。”


 


我知謝蓮舟說的是玩笑話。他一天到晚沒個正形,總愛變著法地調笑我的容貌。


 


我雖已將眉毛描粗,肩膀也墊了軟墊,但不管怎麼看都是個瘦弱的小郎君,實在沒有男子氣概。


 


謝蓮舟愛笑我是柔弱書生,我也總罵他是紈绔公子。不算虧。


 


“休要胡言,影響你妹妹的閨譽。”


 


我斥了一句,他卻不以為然,隻笑著搖搖頭。還說我迂腐,不懂他妹妹的脾性。


 


我從他手中搶回我的酒盞,又給自己續了一杯。


 


“怎麼剛才沒見你在?歌舞都停了,你倒是來了。”


 


謝蓮舟不知看什麼看出了神,一時沒有回答。待我也揚著脖子去瞧,他卻說那邊還有應酬,忙不迭地走了。


 


他一個二甲進士,竟比我這個新科狀元還要忙。


 


好生奇怪。


 


“哪一個是程襄?”


 


這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話語中隱含著怒意。看來是來者不善。


 


但……誰家女郎竟能自由出入瓊林苑呢?


 


不待我多想,那姑娘便已走到我面前。


 


來人錦袍華服,滿頭點翠珠釵,一張小臉明麗不可方物。


 


想來便是我夫君心心念念的那位福惠公主了。


 


我既已明了,心下稍安。這便起身行禮,道了聲公主貴安。


 


那公主似是個刁蠻脾氣,還沒站定就連珠炮似得責問我,是不是我欺負了她家秦郎。


 


我道那秦景緣何見我中了狀元還這般氣定神闲,原是早早就攀上了高枝,有了護身符。現在是差使公主來刁難我,想讓我知難而退,見好就收。


 


偏偏我這人就愛迎難而上,不氣S秦景我是不會罷休的。


 


“我卻是不知,公主家的秦郎是哪一個?是小犬?還是狸貓?”


 


聽了我這話,那公主氣得是一個字都蹦不出來,隻一個勁兒地指著我跺腳。倒是挺可愛的。


 


一旁的侍女也知道公主這事不體面,和那秦相公的婚事還未定下,怎可到處宣揚?趁眾人還沒瞧見,趕忙把福惠勸走了。


 


這一晚上的瓊林宴,來來回回不知應付了多少場鬧劇。我實是身心俱疲。


 


可晚宴都快結束了,公主都來轉了一圈,皇帝怎麼一直沒露面呢?


 


2 悔婚男兒招東床


 


依循舊歷,我與秦景以及幾位今科頭名一同被分到了翰林院做編修。


 


這工作倒也簡單,無非是修書撰史,起草章程。倒比當年讀書時更闲散些。


 


謝蓮舟自那日瓊林宴後來找過我兩回。一次是問我是決定留京還是想回鄉做父母官,另一回是問我翰林編修這活計可幹的順心。


 


這話問的,倒像是他能決定官員任用。


 


其實按理來講他也應分來翰林院,再不濟也會安排到地方上做個小官。現在毫無安排,倒甚是蹊蹺。


 


秦景也來找過我兩回。一次是夤夜前來,被我拿棍子打了出去。另一回是在翰林院裡,他想勸我遞辭呈回鄉,被我罵了回去。


 


他與福惠公主的事,也不知進展到哪一步了。現今是一點風聲也無。


 


反倒是那位榜眼兄李仲遠,已經和吏部尚書的女兒定了親,邀我們下月初八同去喝喜酒。想必是遠大前程,近在眼前了。


 


李仲遠成親那日,我也隨幾位同僚同去觀禮。


 


本就規模不小的李翰林府一早就掛滿了紅色綢帶,所到之處無一不精致喜慶。不知是花了多少銀錢。


 


李兄與我同是普通江南士子,非是世家大族。我等入朝為官不過月餘,多數人連個宅院也未必能倉促置辦出來。我如今還在謝蓮舟租給我的別苑暫住。


 


李家這樣盛大的排場,想必是李兄那位好嶽父蔣尚書的手筆。


 


想到此處,我隔著人群瞧了秦景一眼。他長著一張好皮相,更勝那李仲遠三分。李兄尚且能通過娶妻掙個好前途,他又豈能不動心。


 


與尚公主的潑天富貴相比,我們那數載恩情,屬實是不夠看了。


 


今科榜眼娶尚書嫡女,自是賓客盈門,好不熱鬧。


 


我見秦景正陪著新郎官吃酒,頓時沒了看熱鬧的興致。索性一人出去躲清闲,半是遊覽半是闲逛地走到了李府後門。


 


一個衣著樸素的婦人正領著個總角孩童,對著那看門的李府家丁哭求。聲淚俱下,好不可憐。


 


我無意管人家的闲事,但好巧不巧,那幾句話偏生往我耳朵裡鑽。


 


“我本姓馮……從嘉興……我夫李仲遠……勞煩您……”


 


今日的新郎官李仲遠正是嘉興人。我心下疑竇叢生,趕忙上前問道:


 


“這位夫人,你說你夫君名李仲遠。可是祖籍嘉興斜塘,在五峰書院讀書的李仲遠?”


 


那婦人垂淚稱是,自是再明白不過了。


 


如果我所料沒錯,那婦人便是李仲遠在嘉興老家的原配妻子。


 


我隻覺一顆心逐漸向下沉,秦景當初的字字句句一個勁兒地在我耳邊環繞。


 


想來也頗為可笑,竟不知今科的榜眼與探花皆是棄妻另娶之輩。


 


如若此事我沒遇見還罷了,如今撞在我手裡,豈有不管之理?


 


我閉了閉眼,心下稍定。向那婦人道:


 


“夫人,我帶你去找李仲……”


 


“慢著!”


 


一聲嬌斥打斷了我的話。我轉頭看去,赫然是那位搶了我夫君的福惠公主。


 


“狀元郎好大的威風,難不成想帶這婦人攪亂李府婚宴嗎。”


 


福惠公主今日穿的是素色常服,隻帶了一個宮女隨侍。


 


聽說這位新娘蔣氏娘子是福惠的伴讀,想來自是頗有交情。公主特來相賀,倒也不足為奇了。


 


“公主莫怪,我無意壞人好事。但若李兄真是拋妻棄子之輩,這婚宴我程襄還真攪定了。”


 


我說得擲地有聲,那公主見我幾次三番忤逆她,氣得小臉通紅,緩了幾瞬才道:


 


“這婦人一面之詞怎能輕信。空口白牙,汙人清白的事也是有的。程相公,您是朝廷官員,行事可要講證據。”


 


我不知福惠公主是成心想跟我對著幹,還是想護著好友蔣娘子的婚事。


 


但福惠所言不無道理,我要有證據。


 


“夫人,您此番上京尋夫,身上可帶了憑證?往來書信,或是信物?”


 


可那馮氏隻是一個勁兒地垂淚,說她自己本不識字,也沒有信物。


 


正在我為難之際,新郎官李仲遠並秦景和幾位同僚已經聞訊趕來。


 


李仲遠一見那婦人就變了臉色,嚷嚷著要家丁把人趕出去。


 


我沒料到,竟是福惠公主出言阻止。


 


“天子斷案還要問個清楚明白,哪有將人打出去的道理。李相公,你莫不是當真心裡有鬼?”


 


李仲遠一見福惠也在,更是嚇得面如土色。訥訥不能言語了。


 


我向福惠微笑致謝,她卻偏過頭去,一副不願理睬我的模樣。這公主雖嬌蠻了些,卻是孩子心性,談不上壞。


 


“公主,這裡人多嘈雜,您還是去陪陪蔣娘子吧。”


 


秦景輕拉福惠的衣袖,姿態頗為親密。我知道他是想把福惠哄走,好保下李仲遠。


 


我隻覺惡心,本不願再看,卻無意中瞥到秦景腕上的那道疤。


 


那是我咬的,是我倆互定終身時的憑證。可事到如今,秦景違背了誓言,卻沒有腸穿肚爛而S。


 


可見世間諾言大多做不得真。


 


等等……疤痕……這等私密事,恐隻有夫妻親人才能知曉。


 


“夫人,您丈夫身上可有疤痕,或是胎記?”


 


那馮氏抹了抹眼淚,想了一會兒才道,李仲遠肋下三寸有一塊圓形胎記。


 


我揚唇輕笑,向福惠行了個禮。


 


“公主,請您做個公證。讓李兄除去衣物,自證清白。”


 


那李仲遠聞言更是抖得似篩糠一般,跪伏在地一個勁兒地求公主饒命。事到如今,誰還不知真相如何。


 


我趁亂悄悄靠近秦景,微微笑著說旁人聽不懂的話。


 


“還要多謝你手腕上那道疤。”


 


秦景似是沒聽到,隻皺著眉頭盯著那狼狽不堪的李仲遠。


 


我知道,他怕了。


 


3 因何耳上有環痕


 


在我女扮男裝到東林書院讀書的第三個年頭,我遇到了我夫君秦景。


 


那時他還是個吃不上飯的落魄秀才。我見他文採出眾,又實在可憐。便自掏腰包介紹他同我一起去東林書院讀書。


 


就如同那梁山伯與祝英臺,卻又比梁祝命好些。我父母賞識他的才華,他母親也鍾意我的品貌,我倆順理成章地結為夫妻。


 


我不再讀書,除去男裝塗上粉黛,照顧他家中老母,替他操持家事。


 


可這些最終換來了一份和離書。


 


信上說,他已另有意中人。對方地位高貴,不可做小,隻好我們二人和離。言辭懇切,聲淚俱下,倒似他是被逼迫一般。


 


字字句句,時至今日我也記得分明。


 


“秦大人不去陪福惠公主,找我這個闲人有何指教?”


 


我從過往回憶中轉醒,抬頭瞧了一眼不請自來的秦景,又低下頭繼續臨帖。


 


秦景隨手挽起袖子替我研墨,我也不跟他客氣,隨他獻殷勤。


 


“公主這幾日總是提你。”


 


“提我?”


 


我筆尖稍頓,好端端一個德字,寫了個稀爛。


 


“她說多虧了你,才使蔣娘子不用嫁給那等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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