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地練劍,果然渾身上下使不完的牛勁。
然後我發現事情不對了。
我扶住額頭,我的腦子暈暈脹脹,思緒紛亂。
我眨巴眨巴眼睛,眼前居然開始放我曾經在誇克看過的「學習資料」。
我大驚失色,趕緊想衝出房門找我娘。
但我甚至沒能走到房門,全身的經脈灼痛我的神經,身體癱軟成泥。
「祝明昧,你怎麼了?」
好熟悉的聲線。
迷迷糊糊中,我努力睜開眼睛,謝蘊光清冷高華的臉映入我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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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呆。
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我燒得出現幻覺了?
謝蘊光的手撫上我額頭,聲線瞬間驚慌起來:「怎麼會這樣燙?」
謝蘊光冰涼的手碰到我的瞬間,仿佛電流攀上尾椎骨,我舒服地喟嘆出聲。
謝蘊光的手抖了抖。
他對我說了些話,隱約聽到一點「萬佛宗」?
我茫然地看著他,他櫻粉色的嘴唇近在咫尺,一張一合。
小嘴叭叭地說啥呢?想親。
我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他脊梁瞬間僵硬。
「你瘋了嗎?我剛剛才S完人……」
我不管不顧按倒了他,俯身細細親吻他。
不滿足於唇瓣,我四處亂親。
但親吻不足以驅走身體傳來的空虛與燥熱,空氣更加稀薄了。
身下的謝蘊光眼睫微顫,奮力掙扎,但他居然推不開我。
「復靈丹的藥效已經過了……」
空氣中似乎還有一種奇異的甜膩香味,顯然謝蘊光也聞到了。
他本就緊皺的眉頭更緊蹙了幾分。
「這香味好像是從你身上傳來的?」
呼吸相糾纏,我的指尖四處遊走,他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祝明昧,你真的清楚自己在幹什麼嗎?」
我的聲音已經帶上哭腔:「謝蘊光,幫幫我……」
謝蘊光沉默半晌後,沉聲問:「你在喚哪一個謝蘊光?」
我本就不清明的腦瓜子更萎縮了:「不是一個人嗎?都喜歡。」
謝蘊光說:「好。」
然後兇狠地回吻我。
我們眸光交錯,欲火一點就著。
我緊緊拽著謝蘊光的衣角,在浪潮中起起落落。
最後被情欲的浪潮所淹沒。
17
我再次心如S灰。
我好像把佛子謝蘊光給強迫了,雖然我記不清具體過程。
看著謝蘊光白玉一般的肌膚上明晃晃的抓痕、房間裡激烈的痕跡,我窒息了,認命般閉上眼睛。
「謝蘊光,我能去院子裡舞兩把劍冷靜下來再跟你狡辯嗎?」
我懂了,上次問的時候,佛子謝蘊光拒絕了,但是心魔謝蘊光同意了!
心魔謝蘊光剛好來找我,我神志不清,稀裡糊塗強迫謝蘊光一起滾床榻。
所以身為出家人的佛子謝蘊光,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破戒,天都塌了。
謝蘊光整理好衣服,面容冷淡得不像話,姿態有禮,周身仿佛有寒冰將他與一切隔開。
我垂頭喪氣:「……對不起,是我那個什麼合歡血脈覺醒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娘給我準備的人又被我打暈送回去了。」
謝蘊光微微一怔,隨即眸光微動,緩和了語氣。
「祝明昧,你沒有做錯什麼,是吾不知情況闖進你的房間……
「但總之,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我睜大眼睛,驚詫地望向他。
謝蘊光之前從未如此確鑿提出不再見,他來真的?
我拉住他要轉身的衣角,不S心地問道:「謝蘊光,你以後都不會來找我了嗎?」
謝蘊光默然,輕柔地撥開我的手。
他深深看我一眼。
「吾於你無意,皆因吾心魔而起,吾與汝本無牽扯,宜當斷絕,自此各行其道。」
我怔在原地。
18
我按照和我娘許的諾,生辰一過就從劍宗休學。
不過,我依然不準備學合歡道。
「娘,我要出去遊歷了,去看看外面的修仙界。」我笑吟吟提著我的劍在我娘面前晃晃,「現在我已經很強了,就算頂著這張禍水臉,一樣能護住我自己。」
我娘欲言又止:「那你每月合歡血脈再發作了呢?你不如留在合歡宗修煉合歡道,發作的時候和人雙修也能減少痛楚。」
我腦中又不自覺閃過謝蘊光的臉。
我垂眸笑了笑:「娘,快到那幾天的時候我就回來,下個月的事下個月再想吧?」
我娘嘆了口氣:「你說你要去劍宗的時候我就有感覺,你不想留在合歡宗,我果然沒猜錯。」
我擁抱我娘,蹭蹭她:「放心,我每周給你寄信,仔仔細細寫我吃了什麼、幹了什麼,時不時還會回來的。」
……
我預備啟程的那天,胡師姐跑來合歡宗找我玩,於是我又推遲了兩天。
胡師姐往角落裡左看右看:「你家那個有病的謝蘊光呢?怎麼今天不在小角落偷偷盯著你了?」
然後她沒發現謝蘊光,倒是在住處外發現一點幹涸的血跡,她拍拍我肩膀語重心長道:
「你們宗門下次記得找個細心點、愛幹淨的掃地婆婆,衛生問題很重要。」
我見怪不怪:「……嗯?可能有我們宗門的人昨晚上剛玩過變態小遊戲吧……」
胡師姐:「……」
胡師姐問:「那謝蘊光呢?」
我悲傷萬分地和她講了來龍去脈。
胡師姐勃然大怒,和我怒罵謝蘊光一晚上畜生。
但胡師姐就陪我玩了兩日,第三天清晨孟師兄一劍轟開了我院落的門,面無表情對著我旁邊的胡師姐說:
「胡若儀,你已經翹課兩天了,滾回去上課。」
胡師姐裝傻充愣:「耶?這兩天要上課呀,我不知道唉嘿。」
孟師兄額角青筋突突地跳,又轉眸看向我。
我趕忙舉手:「我休學了。」
孟師兄:「你把胡若儀叫過來,是因為謝蘊光?」
我茫然:「師兄,你在劍宗怎麼知道的?」
孟師兄眼神復雜,嘆息道:「我有一個朋友在萬佛宗地位比較高,他告訴我,佛子犯了重錯,將被內部刑S,現在外界還沒有傳出這個消息。」
我的笑意凝固在唇邊。
那一霎,我的腦中閃過了那晚謝蘊光說的萬佛宗,院落外的血跡,最後停留在謝蘊光那雙清冷如山巔雪的眼眸。
19
謝蘊光視角:
謝蘊光的衣衫已經被血跡染紅,狼狽不堪。
長老們在刑臺邊冷冷呵斥:
「謝蘊光,多年來,你的言行舉止,皆顯萬佛宗榮光。現在居然與妖女苟合S害同門,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靈氣盡失的謝蘊光垂眸低低輕咳了兩聲。
「蘊光願受罰。」
也許是因為快S了,他的腦子裡居然走馬觀花地浮現了很多以前的記憶。
當初的謝蘊光是下界小國的皇子,他的母親是皇帝遊歷帶回來的美人。
很遺憾,她不會鉤心鬥角,很快失寵,在宮中受盡屈辱,鬱鬱寡歡。
而修仙界的萬佛宗得了佛諭,說先天佛子在下界,並給了確切的位置。
正是謝蘊光。
謝蘊光當時才四歲,看著比一般的孩子都要瘦小。
萬佛宗的人對他說:「跟我們走,你入萬佛宗是天命所歸。」
四歲的謝蘊光尚不知道「佛」是什麼?「天命」又是什麼?
但他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母親,於是說,要是能把他的母親安置好,他就可以走了。
萬佛宗照辦,謝蘊光看著院落裡皎白的梨花輕輕落下,母親驚喜萬分地在江南水鄉醒來。
從此他就是萬佛宗的佛子了。
可是他在萬佛宗越久,常常會想——
萬佛宗從沒有給他第二個拒絕的選項,若是願意問上他一句「願不願意」……
一切又是否會不一樣?
恍惚中,謝蘊光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祝明昧的時候。
那時他坐在花園的隱蔽處閱讀經書。
她的母親帶著她練習勾引劍舞。
她跳得和她母親完全不一樣,堪稱照貓畫虎,直接把她母親氣走了。
可是她母親走後,她又自顧自舞起來了。
動作輕盈美麗, 眼神溫柔纏綿。
最後一個動作,祝明昧含情脈脈回望,卻恰巧對上謝蘊光愣怔的視線。
祝明昧身體一僵,結結巴巴問:「閣下一直在這?」
謝蘊光若有似無彎了下唇:「吾適才至此, 恰巧路過。」
祝明昧松了口氣:「好的好的好的……」
……
謝蘊光的意識逐漸模糊,身上的疼痛已經淪為麻木。
驀然,一道熟悉而堅定的聲線遙遙傳來。
「諸位,我持劍隻為護我,不為傷你們, 多有得罪!」
祝明昧的劍光如寒星閃爍,每一次揮劍都帶著決絕。
僧侶們難以置信:
「合歡宗明明都是靠著蠱惑人的妖法打鬥,這妖女的劍術怎麼如此驚人?!」
一時居然沒攔住她。
終於, 祝明昧滿身傷痕S到刑臺, 手裡緊攥她的鴻影劍。
直到望見謝蘊光的那一刻,四目相對, 她手裡的劍「哐當」一聲跌落在地上。
萬佛宗立馬一擁而上抓住她。
謝蘊光的視線都帶上了血色。
但那雙眸中, 清晰地映出了祝明昧的身影。
然後謝蘊光聽見祝明昧對長老們高喊道:
「長老們, 我本隻想再見謝蘊光一面。
「但現在見了謝蘊光悽慘的模樣,我徹徹底底改主意了。
「合歡宗祝明昧, 求娶萬佛宗佛子謝蘊光。」
番外
「師兄師姐, 我要去遊歷啦,劍宗會永遠會為我留一間房吧嘿嘿?」
我笑眯眯拉著謝蘊光和孟師兄胡師姐告別。
孟師兄面無表情:「你以前不都走讀嗎?沒情別硬煽。」
胡師姐給了孟師兄一記重拳, 轉頭對我笑靨如花:「小明昧,別管他, 以後回來了和師姐一起睡~」
謝蘊光牽著我的指尖不動聲色收緊幾分, 我無奈一笑。
和師兄師姐告別完, 我又去感謝我娘。
萬佛宗的龐然大物怎麼會忌憚我?那天我敢S上山去要人, 必定有自己的底牌。
不動手,隻自衛,是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留下可談判的和緩空間。
然後, 我娘魚塘裡相看二十厭的二十條魚水靈靈登場, 個個是修仙界的大佬。
萬佛宗不願意得罪他們, 更重要的是,靈力盡失的謝蘊光對萬佛宗不再具有價值了。
於是萬佛宗才同意放人。
我娘滿臉欣慰看著我:
「現在我聽到的傳聞是:合歡宗妖女劍術絕倫, 甚至可以另起宗門。」
脖頸處傳來冰涼的觸感。
「我宗」我娘目光溫柔:「不管怎麼說,我不擔心你在外面受欺負了。還有謝蘊光陪著你,你的合歡血脈發作身邊也有個照應。對了, 我準備了一些合歡道的功法,你不練的話可以給謝蘊光這孩子看看。」
我捂著發燙的臉:「娘……」
謝蘊光本來也很不好意思,但心魔謝蘊光卻突然頂號, 唇角微勾道:
「伯母, 蘊光定會努力學習和實踐。」
我娘滿意點頭:「嗯, 好孩子。」
我:「?」
宗門外,金日徐徐升起,原本熹微的光明越來越亮堂, 照耀在前方的路上。
我左手提著一柄鴻影劍,右手挽著謝蘊光,高高興興踏上了我憧憬許久的遊歷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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