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讓蠱蟲好好懲戒懲戒你。」
「那你要我如何。」
潋辛這才拿正眼瞧我:「瞧恩人這話說的,你不是說自己慣會勾引男人,竟然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
我氣得磨牙。
還不是你!既要讓我勾引男人又要讓我兼顧皇家禮儀!
忽地,我聞嗅到一個熟悉的味道,那是今天在長公主身上我聞到的味道。
淡淡的梅子香混著木質的冷香。
「你……和那長公主。」我沒說完便看見潋辛眼底的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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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問就是了。」
我打住話頭,不準備繼續說下去。
「我不會和皇家人有任何的糾纏。」
潋辛說著,站起身。
「倒是你自己注意些,長公主此番隻怕惦記上你這條小命了。」
我盯著潋辛,忽然想到之前聽宮人們說的風言風語。
「潋辛,你身上,也有蠱嗎?」
潋辛沒有動,隻是如木偶一般坐在那裡,許久才開口。
「很晚了。
「你回罷。」
17
北狄太子開始頻繁約我外出,遊園、泛舟、賞花、作詩。
我將這段時間潋辛教我的東西悉數用到了他的身上。
我能感知到他落在我的身上的眼神越發黏稠和喜愛。
隨著我和北狄太子的感情越發交好,我發現潋辛有些不對勁。
白日裡我費盡心力勾引蠻人,晚上去和潋辛匯報今日發生的事情。
我一點點將我和那北狄太子相處的細節事無巨細地全部告訴他,潋辛站在光影之下,臉上的表情被陰影擋住大部分。
忽地,他短促地笑了一下。
我愣住:「你笑什麼。」
「你倒是把我教的都用在他身上了。」潋辛說著,唇角漸漸落了下去。
他自陰影中走出,嘴角泛著一抹譏諷,神色越發薄涼。
「你教我不就是讓我用的嗎?」
潋辛愣了一瞬。
「……我是說,你做得很好。」
我笑了一下,靠近他:「那你要怎麼獎勵我。」
我們兩人的距離不過一指之間,我看見潋辛眼底的幽暗,扯著唇後退一步。
「明遠善他到底什麼時候S。」
「鶯娘,你太心急了。
「你是怎麼勾引北狄太子的?」
男人的大掌摩挲著我的側臉,隨後以絕對的掌控姿勢覆上我的臉。
「你有同他這樣嗎?」
潋辛的聲音很冷。
我看著潋辛:「你吃醋了?」
「當然不是。」
我領會得極快,下一秒便站起身吻上他。
潋辛側過臉,我隻吻在了他的嘴角。
「你做什麼?」
我沒說話,繼續吻了過去,細細密密地勾得他呼吸微重。
嘴裡說著拒絕的話,身體卻連推我的力氣都沒有。
我聽著那呼吸聲音,笑了出來。
不是不喜歡嗎。
真是賤。
潋辛再也受不了,他單手扣住我的脖頸就要吻上來。
我用掌心接住他的吻。
「潋辛,不如我跟了你吧。」
他呼吸一頓。
我喘著氣貼在他的頸側。
「潋辛,我很好用的。」我說著,眼眸彎彎,語氣輕慢了許多。
「這個買賣,你穩賺不賠。
「你要我,我便是你的。」
他盯著我:「這不是棋子該說的話。」
「你不喜歡我和那北狄太子接觸,對嗎?」
我的手指撫上他的喉結,勾了一下:「可若是嫁了他,我就是他的妻了。」
男人的喉結滾動著:「璃鶯。
「我不喜歡自己的計劃被打斷。」
他的神情是冷靜的,可冷靜的底色下卻藏著幾分掙扎和動搖。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直直地望進我的眼裡,像是在告訴我,又像是在告訴自己。
「你隻能是我的棋子。」
18
明遠善和長公主被皇上賜了婚。
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呆住了許久。
我去找潋辛。
他還是那副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眉眼輕淺。
「別急。
「他們兩個終究是要S的。」
我剛想說些什麼,門外卻忽然傳來太監的驚呼——
「公主!您不能進去!」
「滾開!這皇宮上下哪裡本公主不能進!」
潋辛手指了一下浴房那裡的屏風處,我立馬意會,躲在屏風後面的水桶裡。
下一秒,大門被人從外面踹開。
「潋辛!你給我滾出來!」
長公主進屋直衝潋辛面前,緊緊抓著他的衣領逼他伏下身來。
「是你對不對,你為什麼找父皇給我賜婚?!我說了我隻嫁你!」
潋辛神色溫和地一點點卸下長公主的手:「公主說的這又是哪檔子事?」
昔日裡高高在上的女人此時卻活像個瘋子,她跪在地上,甚至哀求起潋辛。
「我不要嫁,不要!」
她開始變得神經質起來:「你是在記恨我給你下蠱的事對不對?
「可是後來那蠱你也解了,你為什麼還要記恨我!
「都是因為你不愛我!我才給你下蠱,都是因為你!」
潋辛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帶著一種詭異的冷靜:「公主在說什麼,臣聽不懂。」
長公主徹底瘋了,她站起來,逼近潋辛:「我隻是喜歡你,你如果從了我,我就不會用蠱!」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眼神變得痴迷而狂熱:「……可你跪在地上求我的樣子,真美啊。」
潋辛背在身後的手伸到了前面,他兩個指尖夾著一支燃了一半的香。
他彎腰,將那香摁滅在長公主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掌之上。
女人痛得縮了一下。
潋辛輕輕摩挲著指尖殘餘的香粉,他垂眼,看著已經完全喪失神智的長公主,眸底的陰鬱被壓抑得近乎扭曲。
「……左右這王朝也爛透了。
「不如就讓我挨個送你們上路。」
他說完,便叫人把長公主送回公主府。
我捂住嘴,蹲在浴桶中,不敢發出一絲動靜,直到面前覆蓋上一層陰影。
潋辛站在我面前,聲音沙啞。
「喂。
「你要聽到什麼時候。」
他上前一步抱住我,將那公主碰過的地方狠狠擦拭了個遍。
「她好髒……」
他像是陷入了什麼痛苦的記憶裡,猩紅爬上瞳眸,整個人的戾氣也變得大了許多。
我攔住他繼續擦拭的動作,回抱住他。
「不怕不怕。
「潋辛已經是厲害的國師,如今不會被他們欺負了。」
19
明遠善和公主的婚期排得很近。
我和北狄太子的感情也越發變得好,他開始頻繁試探我對於和親一事的看法。
我倚在輕舟窗沿邊,眼尾漫不經心地瞥過痴痴看著我的男人:「那太子又想娶誰呢。」
年輕的北狄太子聲音堅決,說要娶我。
他眼神閃過喜悅:「父皇也一定會喜歡你的。」
我沒說話,他繼續說下去:「做我們父子二人的妻子,想必景儀也一定不會介意……」
我打斷他:「太子說什麼。」
他看著我,一字一頓:「做我們父子二人的妻子。」
我渾身的血液漸漸冷了下去。
「你……」
他自顧自地說著:「我已經給父皇傳信了,他說會給你準備好一切。」
瘋子。
我呆呆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我跑去質問潋辛北狄太子與皇帝共享一女的事情他是否知道。
他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繼續看書。
我上前一步將他書案上的書全部推翻在地。
「潋辛!」
我笑出了聲音,眼淚不受控地流了下來:「你竟然……
「你有沒有心的?」
我哭了很久才冷靜下來,我轉身,將眼淚擦幹淨:「你這與把我重新送進凌歌院有什麼不一樣。」
「你可以不去。」
潋辛忽然看向我,他的表情似乎被蒙上了一層霧,讓人看不清,摸不透。
「隻是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你知道的,璃鶯。
「我不會替你S明遠善。」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潋辛:「潋辛,你教會了我一個事情。」
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哪怕是自己的盟友。
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與虎謀皮。
20
到了北狄蠻人的送行宴這一天。
宮女送來了輕薄的罩衫,顏色鮮豔並不端莊,手下細膩的布料讓我有些想要發笑。
這種布料,是我上輩子在凌歌院常常穿的布料。
看來皇上已經決定了,就在今日將我送出去。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腐敗的王朝,竟然要公主去平定天下亂世。
宴會上,美豔的舞姬在臺上晃動腰肢,我盯著沉醉的帝王和使臣,北狄太子看著我的眼神更是直晃晃,讓人心裡隻覺惡心。
我尋了個借口往外走。
「公主留步。」身後有人叫我。
我已走出許多了,宴廳被我遠遠甩在身後,而不遠處喊住我的人,是我沒有想到的人。
明遠善從地上拾起什麼:「公主落了這個。」
他走近,將手裡的東西遞給我。
是我的貼身玉佩,不知道什麼時候繩斷掉了。
我接過,手指不經意和男人有所接觸,身體下意識的抗拒讓我猛地後退一步,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俊美的狀元郎如今已被提拔至少卿,如今和長公主的婚約折磨得他臉色滄桑了些許。
「你怕我?」
我沒說話,拿過玉牌就要走,卻被人拽住。
我震驚地看著明遠善,男人灼熱的體溫眨眼間強逼到面前。
「你為何怕我?」
我後背撞上牆面,毫無退路。
「你不是最愛我嗎,不是可以為了我拋棄一切嗎。」他痴痴地盯著我,那張曾經清秀的臉蒙上一層陰霾,揮之不去。
我心裡如擂鼓在響:「明遠善?」
他也重生了?
「對,是我。」他笑了一下,眼神中的侵略性再不遮擋。
他靠近我,冰冷的唇貼著我的耳廓:「鶯娘,你這輩子膽大了不少。
「要不是我命硬,還真就讓你成功了。」
我渾身僵硬著,猛地推開他後退了一步。
「滾!」
他笑了出來:「怎的還是這般性子急呢?
「沒事,我們慢慢來,你這輩子,還是我的。」
我看著他,隻覺得不可思議:「你知不知道你已和長公主訂婚了?」
他點頭,還是那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沒關系。
「你們會相處得很好的。
「上輩子是我虧待了你,仔細想來,還是你合我的胃口。」他看向遠處的潋辛。
「不過果然是娼妓本淫,想不到這麼快你就有了新人。」
明遠善說著,潋辛已經抬腳往我這邊走來。
「公主怎不去赴宴,北狄太子在尋您呢。」他站在我旁邊,眼神淡淡瞥過旁邊的人。
「明少卿不去準備和長公主的婚宴,在這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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