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點到男朋友的備忘錄，發現他弄了個「賢妻打分表」。
【和男人親過嘴，-5 分。】
【和男人做過，-10 分。】
【體重超過 100 斤，-5 分。】
【不會做飯，-5 分。】
【愛去夜店蹦迪，-5 分。】
……
【不問我要貴重禮物，+5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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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生女沒有弟弟，+10 分。】
【娘家名下兩房一車，+20 分。】
【不要彩禮，+50 分。】
肖雨然綜合評分：55 分，下等女，不適娶。
而我，正是肖雨然。
1
從頭到尾看完後，我發現自己手都在抖。
男朋友王逸文是我畢業後相親認識的，長得一般，但對我的關照幾乎是無微不至。
現在我的心情就像吞了一隻蒼蠅，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因為今天是我們訂婚的日子，化妝間外都是兩家的親戚。
在這種時候發飆，未免太過難看。
就在這時，男朋友推門進來。
看見我滿臉怒色，還不等我開口質問，他先一步蹲下，語氣溫柔又親昵：
「乖乖，今天我太忙了沒照顧到你，你是不是不開心了？」
看著男友熟悉的臉，還有一貫謙寵溺的語氣，我心裡壓抑著的火氣瞬間消了一半。
也許是有誤會呢？
想著等訂婚宴後有的是時間來復盤，我扯了個笑臉，穿著喜慶的旗袍就走出去迎賓。
盡管我提出來隻小辦一下，但我們家的親戚長輩很重視，來了不少人。
舅舅伯伯們穿得一本正經，舅媽還有我懷著孕的堂姐一個勁地誇王逸文一表人才。
宴會廳裡我幾個弟弟妹妹四處亂跑，一不留神差點撞到我，多虧王逸文盯著我，一把將我拉到懷裡。
周圍親戚都笑了，舅媽用手肘拐拐我媽。
「雨然是會挑的，給你找了個貼心的好女婿。」
我媽也滿意地點點頭。
在親戚面前，我不由也紅了臉。
隻是等到服務員來催上菜，王逸文的家人還沒來。
期間他不停地陪酒道歉，說家裡人從老家趕過來，沒什麼經驗誤了車，讓大家先吃。
家裡親戚都是體面人，說不要緊再等等，先聊聊天也是好的。
可我的臉卻沉了下來。
王逸文昨天和我說，他早就安排家裡親戚住酒店了，哪兒來的誤車這一說？
而且我給他遞眼色也裝作沒看見，手機消息也不回，幾個意思？
就在此時，大門突然被打開。
我的準婆婆終於來了。
2
我媽趕緊戳戳我。
我按下心中不爽，迎了過去，掛上一個標準的笑容：
「阿姨好。」
可我那準婆婆就像沒聽到似的，也不應聲，而是用一雙吊梢眼的上上下下打量我。
我隻能硬著頭皮，又叫了一聲：
「阿姨，請入座吧，菜都涼了。」
她這才往裡走了幾步，我才看清，來的人隻有她和我準公公，還有個扎著麻花辮的年輕女孩正一臉不屑地瞪著我。
明明王逸文和我說他舅舅和大伯家都來了人，那人呢？
而且我也沒聽說過王逸文有個妹妹啊？
女孩不善的目光四處徘徊，我直接皺起了眉頭。
來的人少就算了，臉色黑得像是來討債的。
他們家人顯然沒把我當回事，到這兒我心中已經憋了一肚子火。
可沒等我說話，準婆婆卻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蒲扇，對著我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拍。
「穿的什麼？髒S了，髒S了，浪蹄子扇一扇你身上的晦氣。」
親戚們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男朋友將我攔在身後。
準婆婆還在抱怨，一邊拍還一邊扯我的旗袍：「你穿得像個什麼樣子，哪有好人家的女兒穿成這樣？真是傷風敗俗，沒眼看！你給我脫了，換成褲子去！」
我身上被拍得痛，人卻差點氣笑。
訂婚本就是喜慶日子，而且我穿的長款旗袍隻露出來胳膊。
而且這是我自己的訂婚宴，我願意露出身材，也是我的穿衣自由，她管得著麼？
準婆婆被我家親戚拉開，麻花辮女孩急了。
「在我們那邊，準新娘露胳膊腿，不是被人騎過，就是骨子裡放蕩，你們是不是心虛，這婚不結也罷！」
準公公也站了出來。
「打得好，新媳婦就是要立規矩。
「現在不打服了，結婚後更不聽話，以後怎麼老實在家奶孩子？」
我舅一把扯過蒲扇砸到地上，氣得臉紅脖子粗，想必是憋著一肚子髒話。
又轉頭看了眼我，到底還是忍住了。
「雨然可是我們所有人看著長大的，你們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看著我舅一身腱子肉，他們撇撇嘴最後也沒說啥，終於落座。
這通下來，我紅了眼眶，心裡更是委屈地翻江倒海。
完全沒心思再弄什麼訂婚宴，想著要不取消得了。
堂姐看穿了我的心思，握了握我的手，在我耳邊小聲說道：
「雨然，先別撕破臉，聽說你爸馬上就到了，你爸那情況你也知道……」
我心下一震，我爸來幹什麼？
我刻意瞞著他，是誰走漏的消息，莫非是……
沒來得及細想，耳邊「咣」的一聲巨響，驚得我扔掉了筷子。
3
婆婆又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個鑼，敲得哐哐響，示意大家聽她的。
「既然在座的都是親家們，有些話我就敞開講了，想嫁進我們王家可以，但必須守王家新婦準則。」
「什麼準則？」
桌上的親戚正一頭霧水時，婆婆又掏出一本冊子。
「惠惠，你來讀，讀大聲點。」
那個叫惠惠的女孩白了我一眼，一臉高傲地開始當場宣讀起來。
【新婦必須孝敬公婆，婚後與公婆同住，隨叫隨到，每日請安。】
【王家新婦婚後所有工資需上繳作為家用，由丈夫再分配。】
【不得讓丈夫進廚房，婚後一日三餐由新婦按時按點做好，需營養搭配均衡，記住公婆飲食喜好。】
【衣服隻能手洗，買菜必須比價，精打細算，超出部分由新婦自己承擔。】
……
【新婦婚後生下一個男胎，可發放五千元作為獎勵。】
【新婦婚後生下兩個男胎，可考慮將其名字記入王氏族譜中。】
【新婦若生下女胎，女方家庭需承擔照顧女孩全部錢財，女孩出嫁所收的彩禮由公婆支配。】
聽到這，我實在受不了。
一巴掌砸碎了紅酒杯，高聲懟道：
「誰稀罕做你們王家兒媳，我呸！這婚誰愛結誰結去，反正我是不結了！」
親戚們也聽不下去，紛紛和我媽打了招呼，全部都散了。
剛剛氣氛有多融洽，現在就有多僵硬。
王逸文勸也勸不回來，忙把我拉到走廊。
「乖乖，你別生氣了，我知道我爸媽思想有點封建了，但這是他們愛我的一種方式，誰家孩子不是手心寶呢，你能理解的吧。」
「而且這些的確是我們那邊的習俗，不過你放心，我向你保證婚後我們自己住，離他們遠遠的，好不好？」
我有些無語，他媽都欺負到我頭上了，還讓我理解什麼？
想到之前他推三阻四地不讓我去他老家，還有那張惡心的打分表。
我就怒火中燒，直接一把甩開他：「王逸文，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我真是看不懂你了。」
王逸文看著我一臉無辜：「乖乖，你怎麼能怪我呢？我一直在積極解決問題啊！而且出生在這樣的原生家庭，我真的沒辦法，他們畢竟是我的爸媽啊。」
說著，他從背後抱住我。
幾乎是把整個身子的重量壓在我身上，似乎想讓我感受到他的窒息。
「雨然，讓你受委屈了，我替我爸媽和你道歉，惠惠是我表妹，她還小什麼都不懂，你也別把她的話放在心裡。
「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麼？等婚禮結束我就把他們送走，以後關起門來，我們好好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就忍這一次，好不好？」
王逸文是什麼樣的人，在今天之前，我自信滿滿地以為很了解他。
4
我們是同事，戀愛一年。
我看過他的簡歷，TOP985 本碩，GPA 接近 4.0，在校一直是學生會主席，獎學金年年拿，辯論賽和商業大賽都有不錯的名次。
但讓人驚訝的是，他這樣優秀的人，出生並不好。
他從農村出來，每年都會領取窮困生補助，一件洗到發白的牛仔褲穿在身上，顯得他與其他西裝革履的求職者格格不入。
當面試官故意戳破他的難堪，指出他窮困潦倒的原生家庭時。
王逸文卻笑了，他絲毫不避諱自己的出生，還說希望自己能賺了錢為家鄉捐一所希望小學。
我這才看到他課外經歷寫著：每年都去山村支教。
就是這樣真摯的笑容，徹底打動了我。
戀愛兩年，他也確實對我很好，事事都以我為先，工作也節節攀升。
可他這樣的家庭我真的要忍一輩子麼？
而且那張打分表實在是太膈應。
我嘆了口氣：「這個先不提，你先說說你手機裡的打分表，是什麼意思？」
我感受到背後的身體一僵，但很快他就語氣輕松地解釋道：
「乖乖，那是飯局上的遊戲弄著玩的，主要別的同事都填了，我也是沒辦法才陪著他們玩的。
「你懂的，男人間的遊戲嘛，都是怎麼搞怪怎麼來，做不得數的。」
接著王逸文將我肩膀掰過來，目光深情地看著我。
「雨然，你在我心裡是滿分老婆。不，你是一百二十分的好老婆，能娶到你是我的榮幸。
「我發誓要是背叛你，我王逸文這輩子都賺不到錢，今天出門就被車撞……」
看著他手舉過頭頂，一臉認真的樣子，我到底還是心軟了。
我一把扯下他的手：「算了算了，等你爸媽回去再說吧。」
5
隻是我們剛回到宴會廳，就聽見準婆婆在大吵大鬧。
又是嚷嚷著說我配不上他兒子，又是說我們家下他們臉色，太不尊重人。
而此時準公公正拿著塑料袋，瘋狂地往袋裡塞東西。
還吩咐服務員多上幾個菜，給他多拿幾個塑料盒。
而王逸文的堂妹惠惠，見到我們終於走進來，焦慮的眼神變得喜悅。
三兩步就走過來，一巴掌打掉我們握在一起的手，將王逸文拽過去，緊緊地環住他胳膊：「表哥，你去哪裡了？我好擔心你啊。」
隨後又瞪我一眼，嘴裡鼓鼓囊囊。
「壞婊子。」
小小年紀說話這麼髒，我瞬間就怒了。
正想要和她理論，王逸文順手就將她塞在身後，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似的，任由她衝我吐鬼臉。
我靠。
我剛剛做好的心理建設，瞬間就塌了，我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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