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人立刻轉移了注意力,開始新一輪爭風吃醋。
直到我身體徹底冰涼,他們把現場偽裝成我自S的樣子才踏著晨曦離開。
可惜事已至此,周博文和沈芝芝已經被救下,我不可能一腳給他們踹回哀牢山去喂熊。
聽消息靈通的同學聊起,周博文好像腿斷了。
不過他們的事,暫時跟我沒有關系了。
我正準備放下心中怨念,開始享受自己餘下的大學生活時。
沈芝芝回到了學校,隨後掀起了一些風言風語。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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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學校碰見我時,我正打扮的美美的和室友去看電影。
作為周博文的前女友,我知道我一直被她劃為敵對的那一方。
隻有周博文護著她和我爭吵時,她才有高我一頭的錯覺。
她喜歡在女孩子身上找優越感。
可如今我沒有任何損失,還和周博文劃清了界限。
她沒辦法在我身上找到優越感了。
反觀她自己,一個圍著她轉的小團體,S的S,傷的傷。
她不痛快。
於是,學校論壇出現了一個帖子——
《被詛咒的哀牢山之路》。
這個帖子,仔仔細細講述了他們一路上如何不順利,進了哀牢山後如何詭異,什麼鬼打牆什麼狼搭肩各種民俗志怪都遇到了。
最後,帖主把不順利的源頭,歸結到了小隊領隊的前女友身上。
隻因這個前女友說了一句:「老娘就不陪你們去送S了。」
這個帖子的指向性非常明顯了。
沈芝芝和周博文被雲南警方護送回來的時候,「大學生勇闖哀牢山三S二傷一失蹤」這個詞條就衝上了熱搜。
沈芝芝和周博文這段時間經歷的,不隻有小團體成員遇難,他們家人的問責,還有網民大規模的嘲諷。
嘲笑他們不自量力,隻學了一點皮毛,就妄想徵服自然。
這個帖子在學校內部沒掀起什麼波瀾,畢竟大家都是大學生,隻當看了個樂子。
可這個帖子被好事者轉發給了營銷號。
營銷號為了熱度,將帖子內容再次魔改,把我塑造成了插足一對青梅竹馬,最後愛而不得用了黑魔法詛咒他們的心機女。
營銷號果然知道怎麼制造熱點,網民的重點一夜之間被模糊掉,轉而我這個「小三」成了眾矢之的。
盡管學校論壇的管理員飛快下掉沈芝芝的帖子,但事情已經發酵了,我的生活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
先是我的手機號被泄露,無數條短信和電話幾乎將我的手機打爆,我索性直接關機,眼不見為淨。
再是我的課表傳出,許多好事之人就算翻進學校也要來看看我這個會黑魔法的「小三」是什麼樣子。
當然,也有一些覺得這個事件極其可笑的網友,隻是他們的發言被淹沒在這場集體的網暴狂歡之下。
如今的社會戾氣很重,很多人隻想要一個發泄的出口,他們並不在乎真相是怎樣的。
不在乎真相的還有周博文父母。
他們推著斷腿的周博文回到學校,堵在我的宿舍樓下。
這天我沒有課,起床後就打開了電腦忙自己的事,壓根不知道宿舍樓下發生了什麼。
還是室友回來告訴我的。
她比我還要操心。
「映月,你還好吧?要不要我去幫你把周博文他家轟走?」
我大概能猜到周博文家來幹什麼。
網友把我的家底扒的幹幹淨淨,知道了我爸媽是當地小有名氣的企業家。
再加上輿論的推波助瀾。
這是想訛我。
7
我婉拒了室友的好意。
本來跟我一個宿舍,她們這段時間也遭受了很大的壓力。
但這些好姑娘都默默承受下來,不想給我添麻煩。
我不能讓她們再卷進周博文家的爛事裡。
室友以為我是冷處理,忍過這段時間,等熱度被其他事情轉移後,就能恢復正常生活了。
可她剛坐穩,一扭頭,就看到我背上了包。
室友:?
我點點頭,和她說晚上見。
室友:!
……
室友要陪我下樓,被我按住了。
我今天有不得不出門的理由。
有了重活一世的機會,我怎麼能放棄為自己伸冤?
白娘子報恩都要等下一世呢,我江映月怎麼就不能把上一世的仇拿到這一世來報了?
周博文一家是專門來找我的,我一出現,很難不被發現。
不過相比於第一次見面的趾高氣昂,這次他們收斂了一些。
周博文一見到我,面上浮現不自然的尷尬和窘迫。
而且他的情況比我想象中還嚴重一些。
他坐在輪椅上,蓋腿的毯子下空蕩蕩的。
雙腿都不見了。
可見哀牢山一行真的很慘烈。
反觀沈芝芝,隻是受了點皮外傷,還能活蹦亂跳的找我麻煩。
周家父母推著周博文攔住我。
周母率先開口:「姑娘,我老婆子活這麼大年紀了,從沒見過你這麼靈的烏鴉嘴。
「整件事的經過我和博文他爸都了解了,說到底,這一切的起因都在你,如果不是你詛咒我兒子,他怎麼會成現在這樣!」
她越說越激動。
惹來不少路人關注。
周父叼著煙,「你阿姨說得對啊,這事你得負責!」
煙灰隨著他嘴巴的動作落在周博文身上。
周博文有些厭惡的抬了抬肩,見沒有抖掉,索性不管了。
他目光殷切,「映月,之前都是我不好,因為沈芝芝讓你受委屈了。
「我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我也不怪你詛咒我,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別說我。
圍觀群眾都驚呆了。
我奇怪問道:「周博文,你的大學是自己考的嗎?」
周博文聽懂了我的陰陽,但他父母顯然沒有聽明白。
「我兒子大學當然自己考的,你這丫頭片子扯這些做什麼?」
我沒搭理他父母,盯著周博文再次開口:
「哀牢山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自己清楚,都是讀過書的,少給我玩怪力亂神那一套。
「為什麼隻有你和沈芝芝活下來了,那幾個人是被猛獸吃了還是跌落山崖,你以為隻要一句走散了就能脫開關系嗎?」
周博文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
我勾起唇角,「就你這種鳳凰男,也配飛進我江家的大門?
「有這心思,不如盤算一下怎麼和警察解釋你那幾個朋友的S因吧!」
周家父母這回聽明白了。
我看不上周博文。
周母一見自己兒子受辱,什麼也顧不上了,張嘴就想開罵。
結果抬眼就對上我陰惻惻的表情。
「這位阿姨,你剛剛也說了,沒見過我這麼靈的烏鴉嘴。
「我脾氣可不好,讓我聽到什麼不愛聽的,保不齊我還會詛咒周博文什麼。
「這次是腿,下一次可不一定是什麼了……」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們,轉身就走。
周家父母還想再追。
結果周父的手剛挨上輪椅,周博文突然爆發。
「追什麼追,還嫌不夠丟人嗎!
「我還要在這個學校上學呢,你們不要臉我還要!」
周母被自己的寶貝兒子罵了個狗血淋頭,一屁股坐到地上,閉眼就要撒潑。
圍觀群眾哗啦啦散開。
像看猴一樣盯著他們。
在大學校園,不像在他們老家,一撒潑就有村長和支書來哄。
圍觀的學生不啐他們兩口都算好了。
周母見狀,臉上也臊得慌,一骨碌爬起來。
「臭小子有福都不會享,放著金疙瘩不要去寶貝沈家那塊糞坑裡的石頭。」
周家這一番折騰我沒有看見,還是室友轉述給我的。
因為這個時候,我已經坐在咖啡廳裡。
對面是「大學生勇闖哀牢山三S二傷一失蹤」失蹤的那個。
小團體的耗子。
8
對面的人戴著墨鏡,黑色口罩,把整個腦袋藏在衛衣的帽子裡。
之前隨著熱度轉移,輿論已經不再關注這個失蹤的人有沒有找到。
我甚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過現在他主動找上了我。
要求也很有意思。
我倚在咖啡店的靠背上,「你是說,你想和我聯手,把周博文和沈芝芝送進去?」
耗子輕輕點頭,聲音如生鏽一般嘶啞。
我看不到他表情,但能察覺到他說話都在咬著後槽牙。
「他們兩個狗男女,就不是個東西!」
我來興趣了。
「想合作,可以。
「但起碼你要告訴我,哀牢山到底發生了什麼。」
9
耗子沒直接講他們遇難的經過。
而是先從他們幾個人的兒時說起。
周博文和沈芝芝從小在一個村裡長大。
周家和沈家從爺爺那輩就不對付,但以前二胎沒放開的時候,老家孩子少。
周博文和沈芝芝就玩到了一起去。
二人一起從村小上到了縣裡的初中。
他們這個小團體,就是在周博文的牽頭下形成的。
初中情事懵懂,小團體的男孩子多多少少都對沈芝芝有好感。
沈芝芝很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這種好感也逐漸演變成了不分邊界的打情罵俏。
小團體的男孩子談對象就是為了試探沈芝芝的心意。
隻要沈芝芝不高興,這些男孩就踩著自己女朋友的尊嚴來哄她開心。
但他們漸漸發現,他們用哪些女孩來試探沈芝芝,沈芝芝也用他們來試探周博文。
可發現了又怎麼樣呢?
一起玩了這麼久,他們的朋友圈子隻有彼此,誰都離不開誰了。
這種微妙的平衡一直保持到周博文和沈芝芝考上同一所大學。
沈芝芝復讀了一年,比周博文晚了一屆。
她本來滿心歡喜來到一個雙方父母管不到的地方,以為終於可以和周博文在一起。
現實給了她一記暴擊。
那時,周博文正在猛烈追求我。
總而言之,周博文一方面不舍得我這個可以助他一飛衝天的女友,一方面又享受自己小青梅的情感拉扯。
沈芝芝本以為我是她情感道路上的全部阻礙。
在機場那天我和周博文分手後,她以為自己終於苦盡甘來。
可是周博文並不高興,甚至表現的非常煩躁。
還是其中一個兄弟安慰:「周哥別煩了,等我們找到寶石礦,江映月不得眼巴巴回來找你。」
周博文表情這才多雲轉晴。
周博文算得上是他們學院的學霸,專業排名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他們覺得跟著周博文找寶石礦那就是手拿把掐。
直到進了哀牢山,才發現情況不一樣。
為了不被好奇心重的遊客跟上,他們到了哀牢山之後,找了一個十分偏僻的路口進了山。
前半天情況還算正常,可是隨著日頭越來越低,山中情況開始不一樣。
在經過第三個「猛獸出沒」的牌子後,他們幾人心裡開始打怵。
耗子回憶起那個場景,突然一哆嗦。
「現在想起來,原來這個時候我們就被那玩意盯上了。」
我疑惑,「那玩意是什麼?」
耗子深吸一口氣。
「熊。
「帶崽的母熊。」
10
夜裡,幾人支起帳篷。
沈芝芝害怕,直接鑽到了周博文的帳篷裡。
本來和周博文一個帳篷的耗子自然被撵了出來。
他罵罵咧咧合上帳篷簾子,正準備到其他兄弟帳篷那裡湊合一晚,霎那間冷汗直冒。
動物對危險的直覺讓他一溜煙就爬上了樹。
那晚月色很好。
可是哀牢山的植被也長得很好。
星星點點的碎月光灑下來就像那遙不可及的寶石屑。
耗子看到黑暗裡有一團暗影在移動。
「兄弟們!快跑!有熊!」
然後,耗子看到周博文拉著衣衫不整的沈芝芝衝出了帳篷。
加上耗子,剩下四個男生。
母熊也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不再隱藏自己,直接衝向離自己最近的那一頂帳篷。
慘叫聲隨即響起。
耗子和其他兩人手無寸鐵,隻能趁著自己兄弟被母熊撕咬的空檔逃走。
萬幸那母熊不餓,隻是想把這些外來者驅逐出自己的地盤。
可他們不敢賭,幾人找到一個山洞,縮成一團直到外面發亮才微微放下心來。
沈芝芝縮在周博文懷裡瑟瑟發抖。
這個時候,他們也沒了爭風吃醋的想法。
畢竟進山第一晚就出了人命。
天色大亮後,他們打算直接下山。
因為行囊和食物在逃命的時候落在了母熊的地盤,現在就算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回去拿。
可就在幾人往山洞洞口挪動的時候,沈芝芝發出一聲尖叫。
她手哆哆嗦嗦指著山洞深處。
「有……有蛇……」
耗子回頭看,隻覺自己的血液瞬間變涼。
碗口粗的一條蛇蛻。
周博文鼓起勇氣上前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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