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你知道的,我不愛吃苦。」
「費勁折騰治療卻收效甚微,我會受不住的。」
他暗舒了一口氣。
那口氣卻一直堵在我的心裡。
後來雖跟他結了婚,但是我和他的感情,也隻是最開始濃烈。
隨著我們的相處,越變越淡了。
但因為一開始涉及生S。
淡了三年,也沒有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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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一股傷情,埋藏內裡多年,如今還是冒了頭。
我決定去試試那種治療方法。
當初之所以沒有孤注一擲,想想也是因為,實在沒錢。
要完成這個治療,前前後後,最起碼得花掉我現在賬戶裡十分之一的存款。
這可是我曾經擠在地下室,與老鼠蟑螂以及還沒發達的沈砚共處一室時,從不敢想的。
一千萬啊,曾經真是遙不可及。
「不是吧季清露,你還笑,你是聽見你前夫要訂婚了,受刺激太大腦子出問題了是嗎?」魏恆誇張怪叫。
我放平嘴角:「沈砚要訂婚了?」
「對啊,你沒聽我講話啊,沈砚訂婚請柬都發了,你猜和誰?」
「林栀?」
「蘇早早!」
這倒是,確實讓人意外。
9
我以為蘇早早懷孕了。
可是沒想到,沈砚決定娶她,是因為,她癱瘓的母親去世了。
去世前,蘇母想要見一面沈砚。
很少會有人拒絕一個臨終母親的請求。
而蘇早早也將這個請求,變成一個機會,牢牢抓住了。
「你知道嗎,砚哥哥見到我媽媽的時候,眼眶一下變得通紅,那是我第一次見他那樣,怪嚇人的。」
「是不是無父無母的人都這樣啊,缺愛。」
「可我覺得無所謂,吸血的爸,癱瘓的媽,有父有母就是好的嗎?」
蘇早早在我面前聳了聳肩,再沒那副天真模樣。
「其實我早就不能懷孕了,我打過太多次了,身子早就傷了。」
「可是,我隨便 P 了個體檢報告,一個有手段有能力的霸總,竟就這樣信了。」
「可能因為我的外表太有欺騙性了吧,所以誰都覺得我單純,好騙。」
身邊都是些奇怪的人。
我明明已經在這段無聊的感情糾葛裡抽身了,可還是要有一個又一個,相幹的不相幹的,想對我傾訴什麼。
蘇早早優雅地翹著一截小指,細細品著茶。
嘴角滿意笑著,眼淚卻帶著陰狠。
「傍了那麼多人,終於找到一個想讓我收手的了。」
到底是內心太貧瘠,才會如此著急炫耀。
她以為,我會為她的「逆天改命」而喝彩。
我笑她傻:「你不怕我錄音嗎?」
她臉色一變,隨即眯了眼:「你少嚇我了,你根本沒時間弄。」
一去國外沒有這樣的喝茶環境了。
所以我心血來潮到了茶社,卻沒想遇見了她。
她一屁股坐到我面前,我確實沒時間弄。
「原來有錢人就是來這種地方消遣的,還說什麼有格調。」
「苦唧唧的,和咖啡一樣難以下咽,是他們人生太順遂了嗎,所以想找點苦吃?」
蘇早早皺著眉,把那杯價值不菲,卻隻被淺啜一口的太平猴魁推到一旁。
然後用一隻剛保養過的手,將一張請柬推過來。
「季小姐,真是不好意思,還沒叫你聲沈太太,現在就要換你來這麼稱呼我了。」
我點點頭:「看蘇小姐出手這麼闊綽,沈砚現在就把財產分給你用了?」
她聳聳肩:「不是,想必季小姐也知道我和沈先生之間的交易吧?沈先生前前後後給了我一百萬,其實隻是為了做個局,把我那個吸血鬼爸送進去罷了。」
「敲詐勒索,一百瓦啊,足夠他在牢裡坐到老S了。」
「那一百萬啊,沈先生說,全都給我。」」
我哦了聲:「是嗎?你母親也挺可悲的,一輩子都被你利用。」
「你說,你媽S前拜託沈砚照顧你時,是真心的嗎?還是其實在心裡,怨極了你?」
「現在你的理想,也沒那麼重要了,對嗎?」
不知哪句話刺痛了她,她抓起包就狠狠向我掼來。
捂著凌亂的發絲,在眾人詫異的神色中,我寒了聲音:「蘇小姐,那我們就好好看看,沈砚究竟有多被你擺布。」
她手又抓到了杯盞上:「什麼意思?」
我說:「意思就是,你惹急我了,我不想讓你好過。」
10
沈砚很快來了。
警局裡,他粗喘了很久才停下。
頓了頓,問我:「清露,你有沒有怎麼樣?」
「沈砚,你沒看到我在這裡嗎?」
「我是你未婚妻,你卻對我不管不顧,去問別的女人!」
蘇早早暴露得太快了。
她沉不住氣。
最起碼等兩人領了證。
不然,一個訂婚請柬能算什麼呢?
沈砚黑沉著臉,沒有發作,但看得出來,他很不快。
「蘇早早,你打了她?」
這個人,真矛盾啊。
原來裝愛我時,和別的女人纏綿。
不需要裝了,反而真的對我沤出幾分真心。
蘇早早不敢相信,「沈太太」的身份她已經唾手可得。
可她依舊如此狼狽。
和我這個讓她憐憫、不屑,又看不起的女人相比時,她被映襯得如此卑微。
不需要被在乎任何情緒。
蘇早早又衝上來,打了我一巴掌:「沈砚,我讓你看看我,我被茶水燙傷了你知不知道?」
「這個惡心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是你親口說她惡心的,你忘了嗎?」
我被氣得不知該作何表情。
她和沈砚求個所謂,幹嘛朝我來?
我慢悠悠開口:「警察同志,你看到了,全程我沒有開口,也沒有挑釁,對於蘇早早幾次三番動手打人的事,我要依法追究責任。」
蘇早早卻仿似聽了天大笑話,叫囂著誰敢把她怎麼樣。
那一刻,我看到沈砚退後了一步。
眼中的情緒,是濃濃的懊悔。
我知道,蘇早早讓他感到厭惡了。
沈砚對蘇早早的感情不會長久,我早就能猜到。
沒想到的是,這段感情隻維系了這樣短暫的時間。
但,隻是讓蘇早早被厭棄,還不夠。
畢竟,這隻是意外突發,不是我一開始的打算。
我現場聯系了律師。
要求律師幫我往故意傷害上辯。
並且,舉報身邊這對男女 MYPC。
蘇早早一下就炸了:「季清露,你胡說什麼!我和沈砚才不是這種關系!」
「好了,別鬧了。」一直環手倚在牆壁上的人緩緩走到我面前,他望著我,眼底晦澀,「清露,這就是你要的嗎?」
我直視他,不閃不避。
他抬頭對警察說:「我可以配合,轉賬記錄、開房記錄,我都可以提供給你們,要拘留,要罰款,都隨意。」
蘇早早當然會鬧。
可是在沈砚提供了那些「證據」後,蘇早早沒有別的方法可以反駁。
畢竟轉賬記錄都是一如既往的數目,不存在什麼特殊意義。
沈砚因配合態度良好,被罰了款。
蘇早早則因太過囂張,加上我不肯籤諒解書,兩樁事一起,被拘留一周的時間。
這一周裡,沈砚每天都問我:「可以不走嗎,清露?」
原來,沈砚在警局裡的反常,是因為他知道我要離開這裡了。
我的腿,樂觀情況下一年半載。
如果進展緩慢,三年五載也不是不可能。
我這一去,歸期不定。
沒有歸期,也就代表著,我不會給自己預留「有一天終會回來」的計劃。
我和國內的一切,包括沈砚。
都要做好沒有任何牽扯的準備。
即便走,也能走得片葉不沾身。
我從前隻覺得沈砚道貌岸然,卻也沒想過,他能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
「不走,我的腿怎麼辦?」
「你想讓我永遠癱瘓?沈砚,你覺得,用我一輩子殘疾來陪你,你配嗎?」
他嗚咽一聲。
「清露,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在失去你面前,什麼都不重要。」
「你的腿就算永遠好不了,我也願意照顧你,愛你,真的。」
可是我的腿做錯了什麼呢?
要因為這樣的人,變得讓人一見,就激起一身細密的疙瘩。
它們本該漂亮、修長、讓人移不開眼。
沈砚,你太看重自己了。
在離開前,我建議他去做個體檢。
帶上蘇早早一起。
好好的,全面地做個體檢。
然後又想起什麼,回過頭,微微笑起:「還有,沈砚,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沈砚渾身一僵。
然後,跪倒在地上。
痛苦捂住胸口。
哭吧,哭吧。
好好捫心自問。
他憑什麼對我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
11
飛機落地之後,我直接去了當地聯系好的醫院。
裡面有專業的醫療團隊等著我。
經過幾次細致全面的檢查,
我的治療方案確定下來。
僅這些,就用時半個月。
情況比預想得好很多。
我直接住進排好的病房。
卻沒想到,時差倒過來,但有人偏偏不在意時差地打電話過來。
是魏恆。
這人,怎麼這麼自來熟……
我閉眼把免提打開,聽他喋喋不休。
他跟我說,沈砚去醫院了。
喜當爹。
現在圈子裡都傳開了。
要笑S他了。
他現在已經好幾天不出門。
有次拿外賣被人撞見,胡子拉碴,邋裡邋遢的。
我哦了聲,順勢問:「孩子誰的,蘇早早還能懷?」
「欸你這怎麼知道的?說是挺難懷,但出現了奇跡。」
「但是沈砚不認,還讓蘇早早打掉。」
魏恆話音剛從大洋彼岸傳過來,我手機就又進來了電話。
一接通,那邊就歇息底裡哭喊。
「季清露,你滿意了吧?沈砚做了親子鑑定,知道孩子是我的還是要打掉,他說髒!」
「我肚子裡是沒了好幾個孩子,可是這跟我懷了他的孩子有什麼關系!他跟我備孕的時候怎麼不嫌我不是處!」
我將手機拿遠,被光刺得睜不開眼。
反問她這些話跟我說幹什麼,我又不會憐惜她,隻會覺得好笑。
蘇早早瞬間被掐住了脖子。
就在我要重新睡著的時候。
聽到蘇早早的默念聲。
「我就知道,孩子算什麼啊,這麼輕易就能被丟掉。」
「我一次次試,不還是一次次墮胎,這些人,沒一個有良心的。」
電話到這就被切斷了。
我卻睡意全無。
黑漆漆的夜裡,我睜著眼睛。
直到幹澀地落下一滴淚,才眨了眨,重新入眠。
在我第一輪治療開始的時候,魏恆跟我說,沈砚S了。
不過不是被蘇早早S的。
而是自S。
銀行貸款出了問題,第二批款項沒能準時下來,沈砚答應的訂單無法及時交付,被數個合作方聯合起訴,最近進入強制執行階段。
沈砚以為有大好未來的「三年後」, 沒能讓他如願以償。
他因為站到了從前沒有過的高度。
所以這次,跌入了從未墜入的深淵。
沈砚失意之下酗酒, 踉跄走到那個江邊。
腳下一滑。
這次卻沒人救他了。
魏恆得意地跟我說:「知道這幾個合作方是誰的人嗎?」
「知道, 」我不留情面, 「魏家的, 不是你的。」
市場雖然講究合作共贏,但蛋糕沒做大之前, 誰想一直被人從嘴裡搶吃的呢。
沈砚太張揚,魏家早晚會出手。
魏恆大大方方承認, 沒心沒肺的:「那又怎麼了,早晚是我的。」
我點了個贊以示肯定,雖然他看不見。
治療進行到第二個月的時候, 我又收到了來自國內故人的問候。
蘇早早咬牙切齒地跟我說, 她流產了, 被學校開除了, 現在身無分文, 問我滿不滿意。
我當然滿意。
沈砚S後, 蘇早早本想憑借遺腹子繼承沈砚的遺產。
可是, 她大學法學應該是混過來的。
不知道繼承遺產的同時也要繼承債務。
等她拿著 DNA 檢測報告,去法院劃分財產時, 得知沈砚留下的, 要讓她腹中孩子償還的天價債務時,她再無二話, 把孩子打掉。
這次, 她是真的再沒機會, 用孩子作為要挾的手段了。
她再也懷不了孕,甚至身體會出現永久性損傷。
比如,她孕期引發的不寧腿綜合徵。
我知道沈砚在外面有了別的女孩。
「作真」她本以為,這就是全部。
不是的。
咒罵之後,她拿著醫藥費要去治療的時候, 收到了法院傳票。
我說過,我不想讓她好過。
所以警局那天,我還拜託律師幫我提起訴訟,要求追討沈砚花在蘇早早身上的夫妻共同財產。
我特意沒讓律師辦那麼急。
如今看來, 時間剛剛好。
蘇早早竹籃打水, 不是一場空,是丟掉所有。
魏恆又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嫌煩。
在護士攙扶我站起來, 我卻一次次失敗的時候, 我沒好氣地道:「你老是煩我幹什麼,你是不是暗戀我!」
電話那頭不顧人S活地大笑起來。
然後說,他說:「我朋友, 我給你發了請柬。」
「我和林栀的。」
他和誰?
誰和林栀?
我一下站了起來。
真是好大一盤棋。
林栀回國、林栀幫沈砚籌得資金, 都是另有圖謀。
耳邊護士驚喜地說:「congratulations!」
是啊, 好驚喜呢。
不過沈砚,你知道,世界上愛你的人, 比你認為的,要少很多嗎?
若你在天有靈。
真是,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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