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幹什麼都要找熟人

我媽幹什麼都要找熟人。

 

事前厚起臉皮，事成欠個人情，完了還要多花一堆金幣。

 

就連動手術，我媽也要找熟人。

 

這次害得我，險些沒能下到手術臺。

 

我媽傻眼了。

 

「怎麼會這樣，我就想著熟人靠譜點，這醫院不都一樣嘛！」

 

我爸生氣到掀桌。

 

「就那小診所，能跟三甲醫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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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一樣，你生病怎麼不去你妹開的寵物醫院。」

 

「那裡你更熟！」

 

1

 

我媽幹什麼事都喜歡找熟人這點，我們全家都深惡痛絕。

 

她搬家要親戚幫忙，吃飯要去朋友店裡，買個水果都隻買熟人家的。

 

最後請客吃飯還人情，花的錢兩倍都不止。

 

前幾年，我哥買輛車，我媽非說有親戚在 4s 店上班，讓我哥找他。

 

剛提車不久，我哥就發現，別人同一時間段買的比他便宜兩萬。

 

後來，我們家新房裝修，我媽又找了個親戚過來幹。

 

幹活的時候好吃好喝的供著，幹完活發現同樣的方案，別人少收三萬。

 

我媽非說都是親戚，裝修找別人就是讓人看笑話，還離了心。

 

結果牆刷不平就算了，廁所防水沒做好，隔三差五被人投訴漏水。

 

去年，我哥貸款買婚房，貸款遲遲批不下來。

 

我媽這次找不到熟人了，喊我去找公司老板。

 

「你們公司資金往來那麼大，你老板在銀行肯定有熟人，喊他跟銀行說說。」

 

這話離譜得，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復。

 

為這些破事，我們一家人經常被氣得吃不下飯，

 

真的熟人也就罷了，那好些都是隻有一面之緣的人。

 

不坑你坑誰啊。

 

我好說歹說，明碼標價的才是最不會坑人的。

 

結果我媽反過來說我天性涼薄、冷血無情。

 

我對我媽這點不喜到了極點。

 

可她是我媽呀，我能怎麼樣。

 

隻能我、我哥、我爸輪番教育。

 

就這樣千防萬防，我媽還是開了把大的。

 

因為我媽，我險些沒能活著從手術臺上下來。

 

2

 

我哥出差，我爸也不在家。

 

我突然右下腹劇痛，估摸著是闌尾犯了。

 

我緊急呼喚，在廚房做飯的我媽。

 

「我可能是急性闌尾炎，打 120。」

 

我媽見我疼得滿頭大汗的樣子，也嚇傻了。

 

但我的話她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我媽竟然把電話，打給了我三舅他表妹的侄兒。

 

「你姐肚子疼，你馬上找個人上來扶下你姐。」

 

當時我聽見這話，眼前一黑。

 

我三舅他表妹的侄兒是個藥劑師，跟手術挨不到半點邊。

 

更何況他就職的地方，就是小區門口的一家診所。

 

雖然會做些小手術。

 

但據我所知，根本沒有手術資質。

 

當時我疼得快暈倒了，出口的話比蚊子還小聲。

 

也不知道我媽是沒聽見，還是聽見了，根本不想理。

 

攔不下我媽，我隻能給我爸發去求救短信。

 

【我媽要帶我去診所做手術。】

 

那之後，我就徹底沒了意識。

 

再次醒過來，我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周遭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心中松了一口氣，看來我爸趕回來及時。

 

誰知下一秒我爸跟我媽，就站在病床邊，壓低了聲音吵得不可開交。

 

先是我媽聽起來有些底氣不足的聲音。

 

「我哪裡知道會出這事，想著都是親戚，靠譜些。」

 

「而且人家可是親自到我們家，扶薇薇下去的，救護車都沒這麼快，還不用花錢。」

 

我媽越說越驕傲的語氣，在看見我爸起伏不定的胸口時，又一點點弱了下來。

 

我爸恨鐵不成鋼地低吼道：「瞧把你能的，要是沒出這檔子事，你好吃好喝的供著人家，指不定搭進去多少錢。」

 

「再說現在花了兩道錢，讓薇薇動了兩次刀，罪也受了，錢也花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

 

我媽不服氣地頂嘴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三甲醫院動手術也有風險的，再說薇薇這不是沒事嘛。」

 

聽著媽媽S不悔改的話，爸爸暴躁地抓了抓頭。

 

「沒事？你要害S女兒才叫有事啊！」

 

「好在女兒聰明，知道提前通知我，也好在，我回去得及時，不然你就找地方哭去吧。」

 

「你平時找熟人花點冤枉錢就算了，這可是咱女兒的命啊！」

 

媽媽有些委屈地紅了眼眶：「我還不是覺得就一個小手術，去哪兒都一樣。」

 

「也想著你賺錢不容易，能省點就省點。」

 

平日我媽說這些話，我爸再氣也消了。

 

可今日，我爸是一句話也聽不進去，語氣也是越來越重。

 

「那小診所，能跟三甲醫院一樣？」

 

「既然都一樣，你生病怎麼不去你妹開的寵物醫院。」

 

「那裡你更熟！」

 

3

 

麻藥過後，傷口撕扯般的疼痛，伴隨著他們聒噪的聲音，迫使我完全清醒。

 

我耳邊不斷環繞著，爸媽爭吵的聲音。

 

我爸懟我媽的話，讓我好氣又好笑。

 

我媽憋紅了臉，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爸，媽！」我輕聲呼喚著，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我爸聽見聲音，立馬轉身，著急地撲在床前。

 

他紅著眼眶，面容看起來十分憔悴。

 

活像熬了幾個大夜。

 

在我爸的關心下，我搖頭表示沒事，然後讓他回家休息。

 

我爸冷哼一聲：「我可不敢，到時候你媽要再去熟人那兒弄點藥，真把你害沒了，我找誰哭去。」

 

這事兒也不是沒有先例。

 

之前我外公生病，我媽嫌醫院的藥貴，非要去找八百年沒聯系過的同學拿藥。

 

就因為看見人家在朋友圈發，自己在當藥代。

 

誰知道，他任職的地方，根本不是什麼正經醫院。

 

藥沒便宜幾塊錢，來源還不太明確，直接把外公吃進了 icu。

 

事後我媽還百般阻止我們報警，吃了好大一個悶虧。

 

我媽許是也想起了這件事，知道自己不佔理。

 

她賭氣似的，轉身出了病房。

 

又跟我爸聊了幾句，我才知道，在自己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裡。

 

我險些再也醒不過來。

 

我爸趕回來的時候，我媽已經把我送進了診所那個簡陋的手術室，開始手術了。

 

他怕自己貿然闖入，影響醫生動刀，急得在門口團團轉。

 

那時我爸還不知道，在手術過程中，我的血管被意外切斷，正在大出血。

 

但小診所哪兒有什麼備用血庫。

 

診所的醫生怕攤上事兒，一時之間不敢跟我媽說，慌了心神，就那麼把我晾著。

 

得虧我爸看出有個進出手術室的護士，有些心虛。

 

這一逼問下，才知道我已經失血過多了。

 

我爸緊急將我送到醫院，一路上闖了無數個紅燈。

 

如果不是我爸，我現在怕是真的已經S了。

 

聽到這兒，我就一陣心悸。

 

我怎麼也沒想到，我媽喜歡找熟人這個老毛病。

 

還能要了我的命！

 

我氣得眼眶緋紅，還沒來得及聲討我媽。

 

買飯回來的她，開口第一句話，卻險些讓我吐血。

 

「這事兒是我不對，但你們也別去診所鬧。」

 

「你表哥在診所工作不容易，別給人添麻煩。」

 

聽見這話，我傷口隱隱作痛。

 

身體的不便，讓我沒辦法跟我媽大吵一架。

 

我忍著痛，用沒有起伏的語調說道。

 

「媽，是不是我S了，你才滿意啊！」

 

我媽因為心虛，肉眼可見地慌了起來。

 

「怎麼可能，你是媽媽的寶貝女兒啊。」

 

她想來牽我的手。

 

我不著痕跡地讓開，順勢翻了個身，心涼到了底。

 

「還寶貝女兒，我命都快沒了，你還隻想著別人工作有沒有事，也不知道誰寶貝一點。」

 

「你要是再一如既往地，幹什麼都要找熟人。」

 

「那我就不認你這個媽了。」

 

「隻有這樣，我才跟誰都不熟！」

 

4

 

我媽因為我的話當場想跟我發火，又因為我是個病人，忍了又忍。

 

最終，在我爸的眼神脅迫下，我媽不情不願地道。

 

「得得得，以後你們的事我也懶得管，你們愛怎麼搞，怎麼搞。」

 

心中雖然還是咽不下這口氣，但這臺階我最後還是下了。

 

隻是心中對我媽多了層隔閡，再也熱絡不起來了。

 

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我才勉強恢復元氣。

 

好在我媽沒再鬧出什麼幺蛾子。

 

遠在外地出差的哥哥，也轉了幾筆錢作為心靈慰問。

 

出院回家後，我媽又是給我洗衣服，又是給我煲湯的。

 

說要把我流的血，受的罪通通補回來。

 

而且我爸買新電腦，我媽也沒提我表姑兒子那大學同學，在電腦城上班的事。

 

但這種事後悔改，之前也不是沒有過。

 

可等我們都原諒她了，我媽沒多久就又原形畢露了。

 

該找熟人還是找熟人。

 

所以我不奢求她這次能徹底悔過。

 

對她的做法，我隻感到麻木，甚至抵觸。

 

我的麻木在我媽眼裡卻變成了不識好歹。

 

伺候我沒幾天，我媽就有點不耐煩了。

 

這天，她照常給我煲湯，並端到了我面前。

 

我在回消息，接湯的速度慢了一秒。

 

還沒來得及抬手，我媽已經狂躁地將湯碗丟在了地上。

 

飛濺的瓷片劃傷了我的腳，滾燙的湯還燙傷了我的腳踝。

 

我媽看也不看一眼地吼道：「我生你養你，欠你的嗎？挎著個臉給誰看。」

 

「我就做錯這麼點小事，你至於揪著我不放嗎？」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要我怎樣？」

 

我媽動不動就異常暴躁的脾氣，讓我一陣頭疼。

 

這些年，我們處處順著她。

 

連家務都基本是我爸包攬了。

 

我真的不理解，她有什麼可不滿的。

 

這些天堆積的氣，讓我說不出一句好話。

 

我已經在看公司附近的房子，準備搬出去了。

 

也準備好了起訴那家診所的資料，避免更多人受害。

 

想著左右要搬出去了，也不想鬧得太難堪。

 

所以，我幹脆一言不發的轉身回了屋子。

 

我媽卻锲而不舍地追了進來：「你說話呀！」

 

我將手機往床上一扔，再也忍不住地咆哮道。

 

「我有什麼好說的。」

 

「我要是指責你，你又要站在母權的高度，罵我大逆不道。」

 

「我要是原諒你，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原形畢露，再次把我推向鬼門關。」

 

「況且你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你的每一句道歉，都是在逼著我盡快擺出，那張討好你的笑臉！」

 

我越吼，聲音越大，內心也越發委屈，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我媽被我嚇住，嘴角抽了抽：「合著這話，是逼我走是吧！」

 

我不禁冷笑出聲。

 

「你怎麼能走，要走也是我走。」

 

「我現在就走，免得留這兒惹你心煩。」

 

左右有間出租屋已經在備選中了。

 

各方面條件還不錯，就是貴了點，以後壓力可能會有點大。

 

但如今，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