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她一心滅世

「我讓太醫給你做了一些補血的藥丸,你試試。」


我有些頭暈,見他上來,便幹脆直接靠在了他身上。


 


不出意外的,我又聽到了祭臺下,罵我不知廉恥的聲音。


 


罵吧,事情我確實做了,被罵幾句也不算虧。


 


我伸手接過藥瓶,餘光裡卻瞥見,在祭臺下慢了一步,轉身離開的攝政王盛淵,和國師玄靈子。


 


「來,既然不舒服,那就先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傅琛說著,就將我攔腰抱了起來。


 


似是身後有群狼在追一樣,迫不及待要將我送回去。


 


但他還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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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支穿雲箭在天空炸開時,嶺南王反了。


 


祭臺裡裡外外,都被他的人包圍了起來。


 


傅琛呼吸一窒,更加用力抱緊了我,


 


「別怕,這裡的事情與你我無關,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我不能告訴他自己現在興奮到可以打S一隻老虎。


 


隻是虛虛應了一聲,


 


「嗯。」


 


6.


 


一場宮變,來得轟轟烈烈。


 


不過那都跟我沒關系,像我這麼有用的血包。


 


不論誰上位,都不會想著要SS我。


 


但——


 


一個臭臭的老頭突然跪倒在了我腳面,


 


「拾月,你姐姐已經懷了陛下的骨肉,嶺南王不會放過她的,也不會放過我們殷家的,你救救殷家吧。」


 


我拍了拍傅琛的胳膊,從他懷裡跳了下去。


 


皇帝已經S了,人頭正在另一端被鳥雀分食。


 


參加祭典那些大臣,也都被嶺南王軟禁在了皇宮裡。


 


當然,還有一些硬骨頭,被掛在了殿門口,用來震懾其他人。


 


就連神女也被嶺南王拉著離開了。


 


殷家自然也不會例外。


 


但那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似是察覺到我的心思一樣,殷父伸手拉住了我的裙擺,


 


「不,拾月,這麼多年,家裡雖然對不起你,但到底你也沒受什麼苦不是嗎?」


 


「你救救殷家吧。」


 


我委屈萬分回眸看向了小將軍傅琛,


 


「髒。」


 


鏘的一聲,長刀出鞘。


 


殷父嚇破了膽,飛快往後縮去。


 


傅琛收了刀,被殷父抓過的那一截衣角在半空翻了個身,緩緩落到了地面。


 


哪怕再慢半秒,都得斷他一隻手。


 


殷父臉色鐵青,後怕不已,伸手想指著我,又很快縮了回去,有些顫抖道,


 


「不管怎麼說,你到底也是殷家的人,殷家亡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嗎?」


 


我有些無奈,笑出了聲,


 


「殷大人你看看我,你好歹還是朝廷正兒八經有品級的官員,你都不能救殷家。那我一個無兵無權,被人養在深宮的血包,我又算個什麼東西,我拿什麼去救殷家?」


 


殷父似是被掐住脖子一般,突然熄了話頭。


 


但眼神卻不斷往傅琛身上瞟去。


 


傅琛出身武將世家,自來就跟嶺南王交好。


 


更遑論,早在昨日,嶺南王就曾在太和殿中設宴,宴請了朝中許多將軍。


 


若他肯出面的話,殷家未嘗不能有幾分轉機。


 


我扯了扯嘴角,有些難過,偏頭靠在了傅琛身上。


 


我六歲開始習武,八歲就能拉開一個成年人用的弓,十歲打敗了當時教我的老師。


 


如果沒有那個預言,我或許也能憑著自身的能力讓人敬重,讓人忌憚。


 


而不是隻靠著一個狗屁藥人的身份,要仰人鼻息。


 


想SS不了。


 


想活活不好。


 


「拾月。」


 


傅琛伸手攬住了我的肩膀,壓低聲音道,


 


「你等等我。」


 


我順勢又往傅琛懷裡蹭了蹭,找了個更為舒服的位子,閉上眼睛。


 


我倒是無所謂等不等。


 


可神女,還有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等不了,也不能等了。


 


7.


 


一場瘟疫,突然在京城炸開。


 


感染的人不計其數,尤其以朝中那些大臣為主。


 


人人都道,是嶺南王惹來了天罰。


 


那段時間,城中每日都有小型的暴亂發生。


 


京城徹底亂了。


 


神女就是在這個時候,握住了嶺南王的手。


 


她說她有救世之法。


 


她在百姓之中素有名望,有她出面,百姓對朝廷又多了那麼幾分的耐心。


 


「妹妹,城中的情況你也知道,眼下,能救這滿城百姓的人,隻有你了。」


 


大殿內,眾人的目光聚集到了我身上。


 


每個人都在等著我主動站出去,犧牲自己擺平禍事。


 


我緩緩揚起了笑臉,


 


「可是,距離我上次鮮血還不足一月,此刻再獻我也會S的。」


 


大殿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動靜。


 


沒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他們隻是覺得能為此而S,是我的福分。


 


也沒有人,敢在滿城百姓和一個我之間,選擇保我。


 


盛淵不敢,玄靈子不敢,傅琛不敢。


 


但是我敢。


 


我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們罵了我那麼多年,總不至於我又反過去用自己的命去救他們吧?


 


我就要坐實了這些自私自利的罵名。


 


真要刨根問底,那也該是誰享了好處,誰去赴S。


 


見我表現出抗拒之意,嶺南王眉頭一皺,立馬就有御林軍衝進了殿裡將我團團圍住,


 


「今日這血,你獻也得獻,不獻也得獻,滿城百姓的性命,豈容你一介婦人選擇?」


 


我沒有說話,伸手就將早已準備好的毒藥。


 


丟進了口腔裡,


 


「反正都要S,那不如大家就一起S吧,這鶴頂紅之毒,隻要我輕輕咬破,頃刻之間,我的血就能染上這劇毒之物。」


 


「或者,要不我們試試,看你們到底能不能在毒血蔓延我全身之前,搶先收走我的血。」


 


殿上那些大人物統統黑了臉色。


 


生S予奪,他們做慣了開口就能定人生S的事。


 


怕是想不到,有一天,一隻小小的老鼠,也會不肯乖乖赴S。


 


神女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玄靈子見狀,皺著眉頭就要衝我走來。


 


但剛一抬腿,就被傅琛攔住了腳步。


 


我冷笑一聲錯開了目光,卻見攝政王緩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聲音裡還帶著無限的蠱惑,


 


「那你想要什麼?」


 


我笑著瞥了一眼,另一邊的嶺南王和神女,


 


「如今,你可以做主?」


 


盛淵環顧四周,


 


「當然可以。」


 


8.


 


我向盛淵要了三天的自由。


 


第一天早晨,我去了國子監查檔。


 


八年了,當年參與過宮門抗議的人,有很多都走上了仕途,但也有更多的人飄零各地。


 


我挑挑揀揀圈出了一些人的名字。


 


又將名單交給了攝政王盛淵,隻說他們曾發表詩文辱罵過我,我不想再在京城看到這些人。


 


盛淵皺起了眉頭,握著名單的手指青筋爆出。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多少才俊,多少苦累,才換到了那一身官服,我輕飄飄一句話,抹去了他們數十年的努力。


 


這樣可恨,這樣惡毒。


 


可盛淵隻抬起了頭,


 


「隻是這樣,你就能解恨嗎?」


 


陽光順著窗棂爬了進來,落在盛淵身上,仿若一幅優美的畫卷。


 


我心中突然升起了許多莫名的小情緒。


 


我有些不大高興,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高興。


 


於是伸手想搶一束光,抓來看看。


 


卻見,陽光已然落入了我手心。


 


暖暖的。


 


沉思良久之後,我說了自己人生中為數不多的真話,


 


「……我其實,根本不知道該恨誰。」


 


午後,我帶兵闖進了神女的宮殿。


 


那日祭典之後,我特意找靠譜的大夫,查看了當時被她抹於我手腕上的東西。


 


隻是一些前朝時,皇家用於控制影衛的小把戲而已。


 


根本不會導致這麼大的瘟疫。


 


但瘟疫的源頭,又確確實實,是從那天參加祭典的朝臣裡,突然炸開的。


 


一定還少了別的什麼東西。


 


「想不到,我謀劃了那麼多年,如今這選擇的權利,竟又平白落到了你手裡?」


 


神女端坐堂前,指定定定地看著我。


 


我輕笑一聲,示意副官帶人進去搜查,自己則找了個幹淨的位子坐了下來,


 


「平白?從始至終,可都是你們有所求,求康健,求長生,求那永遠也填不滿的欲壑。」


 


「這選擇的權利,本來就該屬於我。」


 


我們聊天的功夫,副官湊到我身邊搖了搖頭。


 


那就是沒找到可疑的藥物。


 


可,神女身邊少了一個侍奉的丫鬟。


 


我順著那個丫鬟的痕跡,找到了一方廢棄的錦帕。


 


瘟疫的源頭,就在這裡。


 


她終於坐不住了。


 


提出要用神女的身份,為我拆穿,當年隱藏在預言之下的騙局。


 


來換,她肚裡的孩子生。


 


有她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加持,再加上我這些年搜集到的鐵證,以及玄靈子這個人證。


 


當年那個荒謬的預言,終於被攤開在人前。


 


神女也因為制造瘟疫的事情,被百姓所拋棄。


 


城中關於我們的口碑一夜翻轉。


 


沒有預言,沒有神女,沒有藥人。


 


隻要疫災結束,我也可以做回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我用了特殊的藥物,所以這個孩子不顯懷,但他已經七個月了,你替我撫養他長大,我為你咬S疫災一事,是嶺南王主使的。」


 


「屆時,不論他們三個是誰上位,都能保你後生無憂,如此,這筆交易可劃算?」


 


太陽要落山了,落日的餘暉,將她隱於明暗之間。


 


我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卻又突然覺得此事,有些過於順利。


 


「八年,終於不用再守著那個本不存在的寶藏,惹人覬覦了,你開心嗎?」


 


我抬頭看著她,對啊八年了。


 


我為這一天,已經做了八年的準備了。


 


想到此,我扯了扯嘴角,


 


「我贏了。」


 


9.


 


晚上,百姓自發圍在了宮門口。


 


要求神女和嶺南王出去,給他們一個交代。


 


這次的圍堵不同於上一次,宮門外的也不是那些守規矩的學子,而是一群不知道能不能見到第二天太陽的病患。


 


再加上,早在昨天,攝政王盛淵就已經做主接過了朝中的掌事大權,這會他正不知道怎麼處理嶺南王,聽百姓這麼一說,當即就把人給丟了出去。


 


但神女這邊,卻是出現了些許的波折。


 


玄靈子認下了神女腹中的孩子。


 


面對百姓和眾臣的質問,決定代她赴S,希望能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放她一條生路。


 


有人感於他的情誼,跟著松了口。


 


而等玄靈子趕來見神女時。


 


我剛刨開她的肚子,摔S了她的孩子。


 


我全身都染上了她的血。


 


「你來了。」


 


我丟下了匕首,熟絡無比跟玄靈子打著招呼。


 


他不敢置信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瞬間就紅了眼眶。


 


咣當一聲,玄靈子跪倒在了她身邊,顫抖的雙手,似乎是想要抱起她卻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你為什麼要S她?」


 


「不是都說了那是嶺南王的指使,她一身懷六甲的婦人,又能怎麼樣?」


 


「何況,就算她確實間接造成了京城的瘟疫,可是就僅憑這一件事,就要抹去她過去那麼多年,做下的善事嗎?」


 


「你又憑什麼S她?」


 


我沒有說話,隻是從一旁拿起了她的認罪書,


 


「她是……因愧對百姓多年的愛戴,這才畏罪自S的。」


 


玄靈子猛然回了頭。


 


我從他眼裡看到了清晰的S意。


 


我冷哼一聲看著他,


 


「你知道嶺南王是怎麼S的嗎?他在宮門口,被人不斷撕扯砍咬,他是活生生痛S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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