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期回應

周寒一直恨我,恨我父親S害了他的白月光。


 


他甚至恨到跟我結婚,來毀了我的一生。


 


可是在真相大白的時候。


 


他又跪在病床邊,紅著眼求我別走。


 


1


 


樓上又響起了女人的嬌笑聲。


 


這是我最痛恨的聲音。


 


身穿著性感睡袍的女人站在樓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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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總,這是您家的保姆嗎,看著可礙眼啊。」


 


周寒身姿挺拔攬著女人,看也不看我,「聽不見嗎,滾出去。」


 


我從沙發上站起身,在兩個人的嬉笑聲中走進了花園。


 


深秋的花園很冷。


 


我裹了裹身上的睡衣,坐在秋千上。


 


這是周寒今年帶回家的第九個女人。


 


每個漂亮女人都會在他身邊待一段時間,或者幾天,或者幾個月。


 


而後被他永遠忘記。


 


他永遠不會忘記的女人大概隻有蘇月,那是他的初戀,一生摯愛。


 


當然,還有我。


 


我是他一生的屈辱。


 


2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周寒的時候。


 


年輕的他腼腆地站在我爸面前,「白叔叔,您好。我是您資助的學生,周寒。」


 


我爸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很年輕啊,很有前途。聽你們老師說,你的成績很優秀啊。」


 


周寒不卑不亢地抬起頭,「都是老師教的好,也多謝白叔叔,我才能繼續上學。我準備報考本省的理工大學。」


 


我好奇地看他,和他的目光交匯之間,紅了臉。


 


英俊的少年站在陽光裡,眼睛裡帶著溫和的笑意。


 


送走周寒後,我纏著我爸要來了周寒的聯系方式,申請添加他為好友。


 


我發的信息,他永遠禮貌而謙遜地回復。


 


我喜歡上他了。


 


於是我追著他,好多好多年。


 


為了追隨他,我開始按照他喜歡的樣子去打扮,選擇了跟他一樣的大學,直到他同意跟我在一起。


 


我爸很支持。他並沒有因為周寒家境貧困而輕視他,他對我說,「冰冰,寒門出貴子。周寒這個孩子,雖然家裡條件差了些,但是他好學,有責任心,敢吃苦。有他在,爸爸很放心。」


 


大學畢業那天,我穿著學士服在學校裡拍照。


 


周寒突然出現了。


 


他手捧鮮花,局促不安地看著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戒指。


 


「冰冰。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眼睛裡含著淚花,「我願意。」


 


那是我人生最幸福的一天。


 


也是我人生最悲哀的一天。


 


我總是想,如果我沒有答應周寒,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沒過多久,我就和周寒結婚了。


 


周寒無父無母,我們的婚禮也辦得很簡單。


 


周寒在臺上輕輕牽起我的手,他說:「冰冰,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這一輩子都不離開你。」


 


前兩年他確實做到了。


 


他一邊在公司幫忙,一邊盡心盡力地照顧我。


 


雖然我爸的公司是個小公司,但是這幾年周寒也積累了很多工作經驗,忙起來越發得心應手。


 


我爸開始提攜他,把他介紹給每個客戶,每個合作伙伴。


 


在一次最重要的投標中,我爸和周寒一起坐在現場。


 


沒想到,對手早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底價。


 


投標失敗了。


 


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中標。


 


更可怕的是,接下來幾天,原來公司合作的客戶紛紛解約,都跑到那個小公司那裡,籤起了合同。


 


公司一夜之間變成一座空殼,我爸幾十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後來那個小公司,當然是越做越大,成為了本省首屈一指的建築行業標杆——周氏集團。


 


對,在我爸去世的那天,我才知道。


 


這是周寒的公司。


 


3


 


天越來越黑了,凌冽的秋風吹得我瑟瑟發抖。


 


我起身準備悄悄地回屋,卻發現門不知什麼時候被從裡面反鎖住了。


 


今天家裡的保姆不在,我透過門上的玻璃看了看,一樓空蕩蕩的,沒有人。


 


敲了幾聲門沒人應,我隻好蹲坐在門邊,等著周寒想起我,給我開門。


 


我爸走的那天,和今天一樣冷。


 


他因為公司破產,急火攻心,腦梗住進了醫院。


 


在 ICU 病床前,周寒靜靜地看著監護儀的曲線。


 


「爸,放心吧,我會好好對冰冰的。」


 


周寒拍了拍我的頭,我在病床前泣不成聲。


 


「至少,我不會讓他,住到秀康村那樣的地方。」


 


秀康村?


 


那是什麼地方?


 


我剛想說話,病床上的我爸卻突然激動了起來。


 


他掙扎著想要說話,可是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早就口不能言。


 


「看來你還記得那個地方。」


 


周寒面無表情地彎下腰,「十年前,是你強拆了秀康村,導致一S一傷。」


 


「事後,你想花點錢解決這件事。」


 


「很可惜,當年那個傷者長大了。就是我。」


 


「但是蘇月S了。」


 


他漆黑的瞳孔裡燃燒著瘋狂的火焰,「我等了這麼多年,就為了等這一天。」


 


我爸拼命的扭動試圖坐起來。


 


監護儀也突然發出尖銳的報警聲。


 


「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女兒,讓她感受我當年的痛苦。你犯下的錯,她將要百倍,千倍來償還!」


 


我已經呆住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群醫生護士衝進來,急吼吼地把我和周寒往外推。


 


淚眼朦朧中,我看見周寒轉過頭對我說話。


 


他說。


 


「白冰冰,你完了。」


 


4


 


事後我看到了周寒收藏起來的報紙。


 


案件和他描述的一致。


 


但是我不相信,這件事會是我爸幹的。


 


周寒也並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


 


他的報復從那一天起就開始了。


 


首先,我經營的咖啡廳被砸了。


 


那天我在店裡,準備更新菜單。


 


一群小混混衝進店裡,把所有顧客都趕了出去。


 


隨後他們推翻桌椅,打砸設備,在店員的驚叫聲中肆意妄為。


 


周寒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叼著煙,低頭看我,「給我做杯咖啡。」


 


我沒有說話。


 


一旁的小混混率先不耐煩了起來,一把拽過我的頭發,「你他媽聾了?我們老大說的話聽不見?」


 


我隻能站在唯一一臺完好的咖啡機面前,顫抖地給周寒做了一杯拿鐵。


 


我做咖啡一向很漂亮。


 


周寒以前就誇過。


 


拿鐵表面用奶泡拉出一顆標準的愛心。


 


周寒嗤笑一聲,高舉咖啡,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澆到了我的頭上。


 


「咖啡不錯。」


 


剛做出的咖啡滾燙,我的臉上立刻浮現出紅痕,伴隨著咖啡的汙漬,好不狼狽。


 


周寒把咖啡杯扔在地上砸得粉碎。


 


「下次別再做這種愛心了,看得我惡心。」


 


他貼近我,磁性的聲音充滿惡意。


 


「S人犯的女兒,隻配享受這種待遇。」


 


我的咖啡店關門了。


 


因為周寒不喜歡。


 


我每次被打砸之後,收拾好重新開業,周寒都會帶人再來一遍。


 


他說,你關門吧,挺沒意思的。


 


蘇月喜歡花店,但是她的夢想還沒實現,就已經變成了一灘泡沫。


 


於是周寒也不允許我開咖啡店。他買下了一個花店,強迫我每天去花店工作。


 


雖然我有嚴重的花粉過敏。


 


每天我頂著紅腫的一張臉回家的時候,面對的也是周寒無盡的羞辱。


 


5


 


一桶冰水傾盆而下,我渾身都湿透了。


 


我抬頭看著樓上,女人對著我玩味地笑,隨後一句話都沒說,轉身關上了窗戶。


 


我沒有吭聲,因為我知道不會有人給我開門了。


 


圈子裡都知道,你對周寒的妻子越差,周寒對你越好。


 


多可笑。


 


不知道這桶冰水澆完之後,周寒會獎勵她什麼,項鏈?還是手表?


 


但是此刻我無處可去,我借著路燈的光摸索到花園的門前,顫抖著打開了門。


 


我現在隻能回花店去。


 


我也曾經在第一個女人羞辱我的時候給周寒告過狀。


 


我能忍受一切,唯獨不能忍受周寒當面的背叛。


 


周寒摟著那個紅裙女人上樓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出聲,「周寒,你帶一個女人回家是什麼意思?」


 


周寒頓住腳步,輕蔑地笑,「你說,一個男人和女人共處一室,還能做什麼?」


 


我氣得渾身顫抖,「你可真是惡心。」


 


周寒的目光凝結成了冰:「比不得你們白家人半分。」


 


「你這麼恨白家人,你忘了當時在我爸面前搖尾乞憐的場景了?」


 


「沒有我爸,你今天能站在這個位置上嗎?」


 


「忘恩負義的東西!」


 


我想到我爸在那樣痛苦的情緒中去世,我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我衝上樓梯,指著周寒的鼻子罵,「沒有我爸,你什麼都不是!」


 


周寒面色猛地難看起來。


 


他抓住我的手臂,猛地把我推在牆上。劇烈的痛楚從後背蔓延開來。


 


「白冰冰,你記著。」


 


「永遠是你們白家人欠我的。」


 


「別在我面前提那個S人犯。」


 


「就算沒有他,我周寒一樣能站在今天的位置。」


 


「隻不過。」他突然笑得分外殘忍,「有你這麼蠢的女兒把我帶進白家,他S的時候想必更加難受。」


 


說著,他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被他的話刺激得大腦一片空白,從高而陡的旋轉樓梯上滾了下來。


 


肚子一陣劇痛,我感覺到有粘稠的液體流動。


 


視線朦朧中,我看見那個紅裙女人看了過來,而後驚聲尖叫,「血!她下身流血了!」


 


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6


 


我流產了。


 


這是我第二天從昏迷中醒來知道的消息。


 


病房裡彌漫著難聞的消毒水氣味。


 


周寒不在,隻有他的司機小李守著我。


 


我輕輕問:「周寒呢?」


 


小李為難地看了看我,也許是看我可憐,他小聲道:「夫人,周總他……今天去掃墓了。」


 


「聽說是他以前朋友的忌日,具體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想起了那篇新聞報道。


 


今天是蘇月意外身亡的日子。


 


我點點頭,「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小李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後還是忍不住說:「夫人,還有一件事……」


 


「您流產導致子宮內膜損傷,以後可能……不能懷孕了。」


 


我眨了眨眼。


 


眼淚就掉了下來。


 


「夫人您別哭啊,這個時候得保養身體。」小李著急道。


 


我擦了擦眼淚,「周寒知道嗎?」


 


小李沉默地點點頭。


 


我心下了然,揮手讓他出去了。


 


背對著門,我的眼淚肆無忌憚地洶湧而出。


 


我曾經那麼期盼我們之間有個孩子。


 


周寒生性不愛笑。


 


一次我和他去遊樂園,看到了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他的臉上滿是笑意。


 


我看他喜歡小孩,便問:「以後,我們也生個小女孩,好嗎?」


 


周寒收回視線,溫柔地拉著我,「隻要是我們的孩子,男孩女孩都好,我都喜歡。」


 


可是現在,我們真的有孩子了。


 


但是他隻短暫的在這世間停留了一會。


 


就被他的親生父親親手扼S了。


 


而且他在也沒機會來到這個世上了,因為我已經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


 


而此刻,那個男人在別的女人墓前,溫聲細語,細心陪伴。


 


我又做錯了什麼呢?


 


我不知道。


 


也許我本不該存在在這世上。


 


7


 


後來,周寒再帶女人回家,我不再管了。


 


可是周寒似乎還是不滿意。


 


他放下話,隻要能讓我傷心難過,周氏集團一律歡迎。


 


前提是不能破壞那間花店。


 


於是在我外出送花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晚上,我接到了一束玫瑰的訂單。


 


送到附近的酒吧。


 


我到了酒吧門口,卻沒有找到人。


 


接聽電話的是一個罵罵咧咧的男人,「你他媽腦殘啊,讓你送到酒吧,你不會想想?有人在酒吧買花嗎?給我送到酒吧後面的這條巷子裡!」


 


我看著漆黑的小巷,心裡沒來由的膽寒,「對不起先生,你還是出來拿一下吧。」


 


男人不耐煩道:「等著!」


 


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站在小巷口,聽到身後有細微的腳步。


 


還沒來得及回頭,一股力量猛地把我推進小巷裡。


 


我的頭猛地磕在牆上,感覺血流了下來。


 


借著昏黃的路燈,我看見面前十幾個打扮的流裡流氣的小混混。


 


為首的男人不懷好意地打量了我一眼,「就是他?」


 


旁邊的小弟嬉皮笑臉,「錯不了虎哥,我看過照片。」


 


我驚恐地抱緊身體,「你們是誰,想要幹什麼!」


 


幾個人哄堂大笑,「幹你啊!」


 


我哆嗦著手要拿手機,「我老公是周氏集團的總裁,你動了我,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真悲哀。


 


到了這個時候,我竟然隻能搬出周寒來試圖逃離。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


 


我趁熱打鐵,「你們放了我,我當什麼都沒發生,我老公也不會追究!」


 


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你傻逼吧,就是你老公派我們來弄你的!」


 


我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什麼?


 


周寒派人,侮辱我?


 


我下意識地否認,「不可能的,你們騙我!」


 


為首的男人掏出手機,點開一段語音。


 


「別玩S了,怎麼都行。」


 


8


 


周寒熟悉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格外殘忍。


 


我顫抖著嘴唇流下眼淚。


 


「為什麼……」


 


周寒就這麼恨我?


 


恨我恨到讓別的男人來侮辱我,他也不在乎。


 


或許哪怕是我真的S了,他也不會在乎了吧。


 


面前的男人已經急不可耐,一把摘下我的口罩。


 


看見我因為花粉紅腫變形的臉,也愣了一下。


 


「媽的,一個大老板的女人竟然這麼醜?」


 


「這他媽不會是什麼傳染病吧?」


 


正在撕扯我衣服的幾個人也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機會。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鎮定下來。


 


「對,我得了皮膚病……所以周寒才不要我的。」


 


「你們放我走,周寒給你們多少錢,我給你們雙倍。」


 


「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你們知道周寒的手段,就算我報警了,周寒也有的是辦法壓下來。」


 


幾個人面面相覷。


 


趁此機會,我猛地推開了面前的幾個人,拼命地往大路上跑。


 


額頭的疼痛我根本沒有感覺。


 


我隻知道,我要是跑不掉,一定生不如S。


 


已經是深夜了,路邊沒什麼人。


 


隻有一輛車尾燈閃著紅光,緩緩停在路邊。


 


聽見身後叫罵聲越來越近,我也顧不得別的了,衝上前瘋狂的拍打著車門。


 


身後的小混混看見車,罵罵咧咧地轉身逃走了。


 


我癱軟在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車窗緩緩降下。


 


裡面是周寒布滿冰霜的臉。


 


「真是可惜啊,冰冰。」


 


「沒能看見我最想看到的一幕。」


 


他的臉埋在陰影中,聲音也變得生硬。


 


他衝我勾起一抹冷笑。


 


「不過,日子還長著呢。」


 


「我們有的是機會,好好玩玩。」


 


9


 


秋天的深夜格外寒冷,天空也開始下起了小雨,


 


湿噠噠的衣服變得無比沉重,拼命向下撕拉著我的血肉。


 


當這股重量壓得我越來越不能呼吸的時候,我知道,我的哮喘犯了。


 


我顫抖著手全身摸索。


 


藥瓶在家裡。


 


周圍是空曠的別墅區,附近最近的藥店開車也要二十分鍾。


 


我如同溺水的魚,大口呼吸著,艱難地向花店走去。


 


上一次犯病是什麼時候呢?


 


好像我也是披著湿衣裳,惶惶然不知所措。


 


我一直不相信我父親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我背著周寒,一直悄悄調查。


 


所有證據都指向了秀康村的村長。


 


但是幾年前,他就已經退休,杳無音訊。


 


我隻能來到秀康村調查。


 


當年的小鄉村,現在已經改造成了農家樂,裡面勞作的大部分也是曾經的村民。


 


但是當我問到老村長的時候,大家都默契地不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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