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癖前夫他後悔了

傅雲淨有潔癖,卻親手為初戀接住孕吐物。


 


隻是碰過我,他就得酒精洗手。


 


最親密的事情,也要戴三層手套。


 


我才知道,他一直對初戀念念不忘,想為她守住純潔。


 


我搬空家裡的一切,提交離婚協議,讓他徹底幹淨。


 


後來,傅雲淨卻不怕汙泥,跪在地上懇求:「我沒有潔癖了,你再看看我,好嗎?」


 


1


 


拿 B 超時,我看到了傅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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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著初戀,眉眼溫柔,俯身聽懷裡的女人說話。


 


女人牽過傅雲淨的手掌,放到隆起的小腹上。


 


傅雲淨垂眸,小聲說:「在動。」


 


不知道的人,都以為他們才是一對恩愛夫妻。


 


可是,傅雲淨是和我朝夕相處三年的丈夫。


 


手裡的孕檢報告扎疼我的手心。


 


他明明說,自己是在陪客戶。


 


我像小偷,一路跟著他們,來到頂樓的獨間病房。


 


我給傅雲淨發去短信,問他能不能陪我拿醫院報告。


 


病房裡,男人垂眼看一眼屏幕,立刻摁滅,隨手放到一邊。


 


像收到垃圾短信一樣厭棄。


 


初戀問:「怎麼,是檸檸姐嗎?」


 


傅雲淨搖頭,親手給她喂水果。


 


那雙有潔癖的手,在別的女人嘴唇上摩挲。


 


我沒有推門進去。


 


透著玻璃窗,看到床上的女子面色蒼白,似乎有了孕吐反應。


 


傅雲淨幾乎是下意識,拿紙巾給她接住。


 


混雜了食物的黏稠狀物體,落在那雙修長的手指上。


 


……


 


我低頭,看見自己攥緊門把的手指。


 


十根手指,布滿大大小小的裂痕。


 


是長期接觸酒精的創傷。


 


每次碰傅雲淨,他都要求我酒精消毒。


 


3 分鍾,180 秒,不能少一秒。


 


和我結婚三年的丈夫有潔癖。


 


給他做食物,送任何東西,傅雲淨都要求我在他面前親自用酒精擦拭。


 


甚至,我們每次的親密接觸,我也要在他面前消毒,從頭到腳。


 


「我喜歡幹淨。」


 


傅雲淨每次都蹙著眉,耐心和我解釋。


 


隻對我有潔癖嗎?


 


我看了一眼聊天框還未發出去的內容。


 


【恭喜呀,傅先生你要當爸爸啦!】


 


毫不猶豫,刪除了。


 


2


 


服裝店發來預約試衣消息。


 


這是上一周,傅雲淨陪我一起來挑的禮服樣式。


 


我用妝容掩飾自己剛剛哭過的痕跡。


 


落地鏡裡,禮服貼身,卻是傅雲淨最愛的款式。


 


一旁的服務員接了一通電話,有些小心地和我說:「先生說,這件衣服暫時退掉。」


 


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接過電話。


 


傅雲淨的聲音和剛剛結婚時一樣,冷靜克制,不帶波動。


 


「不用過來了。」


 


「我約了其他人。」


 


我揪著脖子前的布料,很緊,卡得我幾乎不能呼吸。


 


我勉強提高聲音:「這次有個合作,我想爭取一下。」


 


「我也想有自己的工作。」


 


對面的人沉默片刻,嘆口氣,帶了幾分安撫。


 


「你都辭職三年了,市場的東西你落後了。」


 


「聽話,在家備菜。」


 


第一次見傅雲淨,我在為他和初戀做甜點。


 


兩人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我隻是被邀請來的廚師。


 


憑著糕點制作一流,被請來給初戀做點心。


 


可後來初戀閃婚。


 


大家都說,在 A 市瀟灑矜貴的傅雲淨,一個晚上多長幾撮白發。


 


失戀後,他總是來我任職的餐廳。


 


隻為吃初戀喜歡的甜點。


 


他不喜歡吃甜的,卻總是皺眉一口口吞咽下去。


 


我會安靜站在旁邊,在適當時機,端上解膩的果酒。


 


明眼的人都看出,我對傅雲淨有不一樣的意思。


 


他也知道。


 


於是,在某次聚餐,傅雲淨說家裡催得緊,把原本要送給初戀的戒指戴到我的手上。


 


初戀十指不沾陽春水,手指纖細修長。


 


她的尺寸並不合適我。


 


我的指節要大一些,戴進去時有些緊。


 


傅雲淨試了幾下,一用力,箍在裡面。


 


「委屈你了。」


 


「我說過,一生隻訂一枚戒指。」


 


我從來沒和他說過,那時候手很疼。


 


每次雨天,戒指戴的位置總是會脹痛酸澀。


 


它每時每刻都在提醒我,他原本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從來不是我。


 


3


 


服務員喊我時,我剛進換衣間,衣服還未褪下。


 


轉身,傅雲淨直接拉開簾子。


 


他看一眼我的肩胛骨,目光移開。


 


他身旁,是剛剛離婚回來,懷了身孕的初戀。


 


傅雲淨若有似無地看向我:「這次宴會有特定主題,你原本試的那件讓肖芸。」


 


「下次給你買新的。」


 


肖芸紅著臉,小聲道歉:「姐,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冒昧啦?」


 


幾雙眼睛一起落在我身上。


 


我手心出汗,試了幾次,側腰的拉鏈半天都沒拉下來。


 


服務員焦急得連聲道歉。


 


「沒事。」


 


反正,這衣服也不屬於我。


 


一旁,肖芸語氣帶了嗔怒。


 


「這家店怎麼回事呀?給客人的衣服這麼不合適嗎?」


 


「姐這麼苗條的身材,這衣服都脫不下來。」


 


不同於她的嬌小玲瓏,我比肖芸高一個頭,骨架大一些。


 


衣服終於脫下。


 


肖芸牽住我,讓我看她試穿。


 


原先是給我定制的,卻格外適合她。


 


即便肖芸有數個月的身孕,那禮服居然十分貼身。


 


她對著鏡子轉一圈。


 


「姐姐的眼光真好,似乎特意給我挑的一樣。」


 


隔著鏡子,我看到傅雲淨的眼睛落在女人身上,像在看好不容易找回的寶物。


 


我狠狠掐自己一下,臉上掛起禮貌的笑。


 


「傅雲淨,我還能去參加這次宴會嗎?」


 


這次是一次內部的特邀聚餐。


 


不是受邀者的眷屬,一概不能進去,每個嘉賓隻能帶一個親密家屬。


 


他頷首,這是有些生氣了。


 


傅雲淨向來不喜歡我忤逆他。


 


我小聲爭取:「那位法國的老師,一直是我的偶像。」


 


伸手挽住他的衣袖,我還想繼續說下去。


 


「夠了。」


 


他避開,伸手替初戀拉好衣服拉鏈。


 


「聽話,不要無理取鬧。」


 


然後,傅雲淨從褲兜裡拿出酒精噴劑,在我抓過的地方,認真地噴七次。


 


他抬眸看我,眼神在說:你這次太放縱。


 


初戀在鏡子前轉圈,仿若出塵的仙女,她笑道:「沒事的,姐姐,我到時候幫你遞一張名片吧。」


 


「有事業心的女人,我很羨慕。」


 


「唉,不像我……無依無靠。」


 


說著,她忽然眼眶一紅。


 


傅雲淨聲音帶一絲涼意,朝我擺擺手:「肖芸有身孕,不要讓她情緒波動。」


 


4


 


回到家後,我才發現,掌心上都是掐出來的瘀痕。


 


不顧阿姨阻攔,我衝進廚房,一口氣做了九個蛋糕。


 


為出口氣,我破例拍九宮格,發到朋友圈上。


 


「可惜,蛋糕做完沒地方放!」


 


地址暗戳戳標注宴會的附近。


 


氣急攻心,我想看到傅雲淨氣急敗壞的樣子。


 


可三分鍾後,我後悔了。


 


他不喜歡吵鬧、爭寵的女人。


 


我立刻把朋友圈刪除,一切風平浪靜。


 


傅雲淨也沒有給我發任何信息。


 


噢,我忘了。


 


他很早之前就屏蔽我的朋友圈,理由是,事務繁忙。


 


我笑笑,一把鼻涕一把淚,開始吃第一個草莓夾心千層。


 


好吃。


 


不愧是我。


 


【叮咚。】


 


跳出一條消息,ID 叫「嘟嘟」。


 


是很久之前,在我們餐廳兼職的暑假工。


 


「檸檸姐,好久不見。看到你的朋友圈,你還做甜點吧。我們這邊有個活動,能來幫幫忙嗎?」


 


我本想拒絕,卻看到他發來活動邀請函。


 


就是我想去的那個!


 


我立即抖著手指,回復「嗯嗯,好的,可以」。


 


天降的驚喜讓我又哭又笑,在廚房大聲尖叫。


 


隨後,對方發來定制邀請函。


 


「您提前來,我們門口見。」


 


一個可愛的小甜心笑容。


 


這是天使嗎?


 


5


 


宴會門口沒有小天使。


 


隻站了傅雲淨的對家公司老總,林度。


 


我隻在社交媒體上見過他的報道。


 


那是林度和傅雲淨的一場對峙,兩人不歡而散。


 


林度不斷低頭看屏幕消息。


 


他的五官還帶一點未長開的少年氣,眼眸裡有幾分疏遠。


 


那是短短數月,拔地而起的新秀公司。


 


年輕的總裁炸得傅雲淨一個月都冷著臉。


 


我躲到一旁,撥電話給嘟嘟,餘光瞥見對家老總也在接電話。


 


這麼巧。


 


「天使?你在哪裡,門口不見你啊?」


 


我低聲問。


 


對家老總一愣,找到我後,目光對視。


 


他笑容像冰雪消融,多幾分稚氣,聲音低沉:「檸檸姐,是我,嘟嘟。」


 


6


 


對家老總竟是我以前的暑假工!


 


那時候,他個子瘦小,五官圓潤,臉上有嬰兒肥,還長青春痘,隻是在後廚幫忙。


 


人太多,名字記不清,我們都叫他「嘟嘟」。


 


嘟嘟做事努力,但廚藝糟糕,隻負責打雜。


 


沒想到,幾年不見,我都認不出來了。


 


調侃之際,我穿上圍裙走進後廚。


 


餘光一瞥,傅雲淨領著盛裝出席的初戀,走進宴會大廳。


 


林度不偏不倚地擋住一些視野:「那是隔壁公司老總,他妻子有身孕了?改天我得送些禮物。」


 


是的,傅雲淨對外沒有公布我的消息。


 


大家隻知道,傅雲淨有家室,但保護得很好。


 


隻有我了解,他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妻子是我。


 


僅此而已。


 


7


 


做完工作,我換上常服,跟林度走進大廳。


 


人群中,我立刻鎖定傅雲淨的身影。


 


初戀在蛋糕上用刀叉劃幾下,給傅雲淨挑一塊,直接用叉子送給傅雲淨。


 


「啊,張嘴,嘗嘗!手藝可不比檸檸姐差~」


 


我以為他會拒絕。


 


這刀叉沒有擦洗二十次,蛋糕也沒有經過他檢查。


 


傅雲淨對食物的潔癖更嚴重。


 


在家裡,他很少吃我的飯菜。


 


可下一秒,他張口就接住女人遞過去的甜點。


 


心一點點沉下去。


 


我的笑容再也掛不住,鼻子發酸,喉嚨變得幹澀。


 


林度自然地挽起我的手:「好了,姐姐,我們去見你的偶像。」


 


經過他們身旁時,傅雲淨無意中抬起眼睛,和我對視。


 


他目光一顫,直勾勾盯向我和身旁的林度。


 


林度抬手朝他示意,舉手投足多了幾分傲慢:「巧了。」


 


「很巧。」


 


傅雲淨的眼神落在我們交叉的手臂上,眉頭皺了皺。


 


他冷不丁問:「這位是?」


 


呵,明知故問。


 


宴會上,每個人隻能帶一位熟識的眷屬。


 


我以嘟嘟曾經的恩師出席。


 


林度俯身,在他旁邊輕聲回答。


 


我聽不到,卻看見傅雲淨臉色由黑轉白,由白變黑。


 


他手上青筋鼓起,看向我的眼神,如墨一般沉鬱。


 


忽然,我的手機屏幕亮了。


 


是醫院發的通知。


 


【女士,我們確認一下,您是否確定,要在本周五進行人流手術?】


 


8


 


宴會結束,我跟林度送走那位甜點大廚。


 


凌晨一點到家,屋子還亮著燈。


 


我在門口脫鞋,傅雲淨站在玄關處,一雙眼睛落在我的身上。


 


「這麼晚回來?」


 


他步步靠近,伸手把我拉入懷裡。


 


氣息縈繞在脖子一側,傅雲淨喝酒了。


 


他的手繞到背後,想拉開我的鏈子。


 


「檸檸,你不要和他走這麼近,他手段狠毒,又沒人品。」


 


聲音低啞,撓著我的耳朵,「嗡嗡嗡」,像蒼蠅。


 


我有些反胃,好心提醒道:「我還沒有消毒。」


 


「你也沒有戴手套呢。」


 


果然,傅雲淨的手停住,他轉身想去櫃子拿消毒用具。


 


我一把推開他,走上樓。


 


可半路又被他拽住手。


 


傅雲淨拿一瓶純度 75% 的酒精,在我的手腕和手臂上瘋狂噴。


 


我被嗆得流眼淚,看他毛茸茸的頭埋進我懷裡。


 


「對不起,是我錯了,最近沒有陪你。」


 


這些年,他隻在我面前這樣低頭過兩次。


 


第一次,他父母來我們的房間,把有關初戀的東西都扔掉,讓他全心全意和我過日子。


 


傅雲淨以為是我的主意,扇我三個耳光。


 


右耳耳鳴了一個月。


 


得知真相後,他乖乖低頭,求我原諒。


 


這次也是。


 


可我已經累了。


 


他又不是小狗,搖搖尾巴就能得到我的原諒。


 


小腹上搭著一雙手掌。


 


我想到肚子裡的生命,忍不住問他:「你對初戀這麼好,是因為她有孩子嗎?」


 


「假如,以後我們也有小孩,你也會偏心我們嗎?」


 


傅雲淨的手一頓,他的語氣瞬間平靜下來。


 


「我們辦事前,保證安全就好。」


 


「你知道的,現在不是要孩子的時候。」


 


我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或者,很久之前,我心裡就有答案。


 


這不是他第一次談孩子的問題。


 


那天,我出門忘記拿東西,回家時,撞見他和好友打電話。


 


對面調侃他,自己都抱二胎了,怎麼嫂子的肚子還沒反應,是不是他不行。


 


傅雲淨坐在落地窗前,點一根煙。


 


「我要為芸芸想。」


 


「她喜歡幹淨的男生。」


 


「還有,你也知道我有潔癖,每次看到她的身體……我都生理性嘔吐。」


 


「和她一起,不過是因為父母。」


 


傅雲淨密密的吻把我從回憶中拉回來。


 


我搖頭,再一次推開他。


 


他很少被我忤逆,眼中多幾分不耐和委屈。


 


隨即,傅雲淨冷哼一聲,起身去了浴室,砰地關上門。


 


見他進去,我立刻回復了醫院的預約短信。


 


【我確認進行手術。】


 


9


 


我預約手術的醫院和傅雲淨初戀是同一家。


 


見我一個人來,醫生提醒,最好有個家屬陪同。


 


「你老公呢?」


 


「畢竟是兩個人的孩子,這種時候不來陪你嗎?」


 


鬼使神差,我還想給傅雲淨最後一次機會。


 


婚後第二年,是我們感情升溫的時期。


 


一次擁抱後,傅雲淨和我相擁在花園裡。


 


月色正好。


 


他的手指在我眉毛上摩挲。


 


傅雲淨講起,如果有孩子,女兒要取什麼名字,如果是男孩,又要叫什麼。


 


他在我懷裡喟嘆:「我想要個女兒。」


 


「樣子要像爸爸,帥氣一些,不怕被人欺負。」


 


廚藝就要像我,可以當他的小棉袄。


 


那個瞬間,我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陣忙音後,對面接通電話。


 


「傅雲淨,我在醫院,身體裡長了個東西要拿下來,是我們的……」


 


孩子。


 


話沒說完,傅雲淨打斷我。


 


他直接問:「是小手術吧?」


 


「我有個急事要處理,你先做手術,我後面來陪你。」


 


……


 


掛完電話,我才發現自己幾乎喘不過氣。


 


我坐在門口,捂住小腹,冷汗涔涔。


 


醫生出來催促我。


 


我聲音打戰,苦笑著解釋丈夫沒空來。


 


醫生一下子瞪大眼,拿過手機:「這男人要不得啊,我幫你再打個電話。」


 


她快速打通,對著那邊就嚴厲批評:「你怎麼做老公的?老婆流產手術你不來,等著老婆跑了才後悔嗎?」


 


「都什麼新時代了,怎麼還有你這種人?!」


 


「哦哦,你現在趕過來啊,早說嘛。那我讓她等等。」


 


醫生心滿意足,遞給我手機。


 


「你老公答應來,等著吧。」


 


我不可置信,連忙翻通話記錄,發現醫生剛打過去的是一串新加的號碼。


 


「嘟嘟」?!


 


啊?醫生,你給我整哪去了?


 


我趕緊給林度發消息,解釋這是個大烏龍。


 


對面一直沒回消息。


 


很快,走廊盡頭,林度頭發凌亂,急匆匆向我跑過來。


 


他第一次對我生氣,語氣壓抑怒火。


 


「這麼大的事情,你敢一個人來?」


 


不再顧我,林度反復問醫生各種手術細節,會有什麼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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