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有心想上樓再去找聞旭,可看看時間,再不走,就得遲到了。
桑淺淺冷冷看了眼聞昊和丁傲佳,“你們倒真是挺配的。”
一個喜歡耍心機,心眼多得跟馬蜂窩似的,一個無知又淺薄,驕縱跋扈。
以後他們最好別分手,省得去禍害他人。
眼看著桑淺淺就這麼打車走了,丁傲佳皺眉,“她最後那句話什麼意思?”
聞昊有些不舍地看著桑淺淺的車消失在車流中,這才摟住丁傲佳,含笑道:“估計就是看我們俊男美女天作之合,祝福我們唄。”
丁傲佳這才舒展開眉頭,吩咐早就駕車等在路邊的保鏢兼司機常三:“常三,你追上桑淺淺那輛車,看她現在住哪兒。”
常三心裡暗暗叫苦,面上卻沒啥表情:“是。”
一腳油門,車子很快追了過去。
……
桑淺淺來到御溪臺時,時間恰好九點。
沈寒御正在打電話,給她開門後,示意她坐下,先喝點東西再說。
茶幾上放著剛榨好的西柚汁,上面點綴的薄荷葉該是剛從冰箱裡拿出,微微冒著冰涼的霧氣,很是誘人。
夏日天氣熱,桑淺淺也真的渴,便沒客氣,端起來慢慢地喝著。
沈寒御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是跟誰在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我今晚沒空。”
“明天也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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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沈寒御淡淡道:“我的確很忙。”
那頭似仍是不甘心,又說了好一會兒,沈寒御眉頭微微蹙起,聲音微冷:“你若真有事,晚十點再來。”
他掛了電話,稍稍壓下眉眼間的冷意,轉過身來。
目光落在女孩喝了一半的果汁上,沈寒御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許多。
他在桑淺淺對面坐下,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聽木楊說,你今天去看守所,看望韓天逸了?”
桑淺淺點頭,“小時候我和聞旭還有他,都是一塊玩到大的,怎麼說都算朋友一場。”
心道郭木楊這個人,怎麼啥話都跟沈寒御說。
今天郭木楊給她打過兩次電話,第一次打時,她正好在看守所。
本來不願告訴郭木楊她在哪兒,但恰好獄警叫她和聞旭進去,還提到了韓天逸的名字,被郭木楊聽到了。他問她是不是在看守所探監,桑淺淺也就沒隱瞞。
沒料到,他轉頭就將這事告訴沈寒御了。
沈寒御幽深的目光落在女孩臉上,沒說話,卻似是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豈料桑淺淺並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她站起身,“沈總忙完了嗎?可以開始針灸了吧?”
她掛念著聞旭的事,還想早點回去,問問聞旭到底什麼情況。
沈寒御看著她,“你就沒別的跟我說了?”
她和韓天逸不是關系很好麼?
隻要他肯松個口,答應庭外和解,韓天逸就不會被判刑。
桑淺淺難道,不打算替韓天逸求情?
然而桑淺淺還真沒這個打算。
她不知道沈寒御這話什麼意思,微微有點懵,“我還應該說什麼?”
該說的不是都說了嗎?
問他忙完沒,能不能開始針灸,她還得說啥?
沈寒御眸光深了深,“沒什麼。”
等沈寒御進了臥室,到底還是沒忍住,“你不打算,替韓天逸求情?”
桑淺淺打開針灸包的動作頓了頓,抬眸對上他的目光:“沈總願意原諒天逸嗎?”
沈寒御凝視著女孩,“你說呢?”
韓天逸行刺之事,影響惡劣,沈寒御當然不願意庭外和解。
但,若桑淺淺真為韓天逸求情,沈寒御或許最後,還是會......答應她。
“既如此,那就交給法庭來裁決吧。”
桑淺淺輕聲道,“他的確做錯了事,也應該受到懲罰。”
行刺那日的監控視頻,她通過律師看了。
韓天逸是真想要沈寒御的命,那一刀,跟五年前那個行刺者一樣,是直奔心髒而去的。
要不是沈寒御運氣好避開,怕是連命都沒了,可饒是這樣,沈寒御還是傷到了左胳膊,視頻裡看著還挺嚴重的,流了許多血。
設身處地,若她或家人被人這般行兇,她必定不會諒解對方。
誠如聞旭所言,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作為朋友能替韓天逸做的,都做了,她問心無愧。
再開口求沈寒御原諒,她真的難以啟齒。
沈寒御深深地看著桑淺淺,然而桑淺淺已然取出銀針,“沈總,那我開始了?”
沈寒御默默點頭,“好。”
本以為她會站在韓天逸那邊,卻沒想到,她沒有。
她有時行事,還真挺讓他意外的。
不過或許正因為這樣,才讓他難忘,數年來都不肯,也不願放下她。
……
桑淺淺離開後沒多久,沈寒御被手機消息提示音驚醒。
是夏思彤發來的消息:“寒御哥,我到了,就在你門外。”
她比約定的時間,早了半小時。
沈寒御開門,讓她進來,“到底什麼事這麼急?”
電話裡,夏思彤說一定要跟他見面談,她說如果沈寒御不見,她也會過來,她會一直在門外等,等到沈寒御願意見為止。
沈寒御著實想不出,夏思彤有什麼事,重要至此。
夏思彤坐在沙發上,兩手緊張地絞著,欲言又止。
好一會兒,才低低道:“寒御哥,你可不可以,別追究韓天逸的責任?”
沈寒御瞳眸縮了縮,盯著夏思彤的目光很有些冷,“理由?”
他是真沒想到,桑淺淺都沒為韓天逸求情,夏思彤,竟然來開了這個口。
第85章 我如何做,那是我的事
“他,他到底和我是親戚……”
夏思彤被沈寒御的目光看得發慌,“以前他對我也不錯……雖然他一時糊塗犯了錯,可真要坐三年牢,這輩子就毀了。寒御哥,你就給他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機會我五年前就給他了。”
沈寒御冷冷道:“是他自己非要往絕路上走。”
“可我父母都不在了,他好歹和我有親戚關系,”
夏思彤低著頭,沒敢看沈寒御,“也算是我半個親人……”
沈寒御薄唇勾出冷嘲之意,親人?
韓尚榮當初願意和夏家認這個遠親,怕是根本就動機不純。
不然,為何早不認,晚不認,偏在沈家芯片研發成功後相認?
他淡淡道:“韓天逸怎麼處理,法律自有判決,不是你求個情,就能替他脫罪的。”
“可隻要寒御哥願意庭外和解,法律根本就不會判天逸有罪!”
夏思彤也不知想到什麼,委屈道:“自從桑淺淺回來,寒御哥對我愈發不聞不問,冷若冰霜。今日若是桑淺淺來求,寒御哥是不是就答應了?”
沈寒御沉了臉色,“她不會這麼做。”
“可是寒御哥當初沒有追責聞家,難道不是看在桑淺淺的面子上嗎?”
夏思彤的目光落在茶幾上那半杯西柚汁上,心裡愈發酸楚,“寒御哥從小到大,從不吃西柚,不過就是因為當年去桑家吃飯,桑淺淺隨口說了一句她最愛喝鮮榨西柚汁,寒御哥便一直記到現在。想必這杯西柚汁,是寒御哥為桑淺淺準備的,可她會領情嗎?”
她說著,紅了眼睛,“桑淺淺也許曾經的確喜歡過寒御哥,可後來早就不喜歡了,她要是真喜歡寒御哥,會假死消失五年嗎?這五年,你為她受了多少罪,就算你為她付出再多,有用嗎?值得嗎?”
沈寒御本就冷漠的臉色愈冷,漆黑眼底如凝寒冰,“我如何做,那是我的事,不是你該管的。”
夏思彤知道自己是觸怒了沈寒御,此刻他身上的氣壓低到極點,有種可怕的疏離感。
她到底沒敢再提桑淺淺,“那寒御哥要怎樣才肯不追究天逸?”
沈寒御冷聲道:“怎樣都不行。”
“寒御哥,這幾年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麼,我真的希望你能給天逸一次機會……”夏思彤哀求。
沈寒御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他起身,拉開門,語氣不容置喙:“你可以走了。”
夏思彤到底還是走了,哭著走的。
……
桑淺淺回到住處時,雲黎和聞旭也正好到了。
聞旭送她倆上樓,便要走,桑淺淺叫住他,“我送你下去。”
等兩人到了樓下。
“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桑淺淺神色有點不對勁,聞旭心裡莫名發怵。
“我今天在雲海樓,遇見聞昊了。”
桑淺淺無奈地看著他,“你在公司的事,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聞旭臉色微變,“聞昊那人什麼德行,姐你還不知道?他說什麼你別信。”
“那天到底怎麼回事?我不信你會和嘉賓發生衝突。”
聞旭的性子,桑淺淺最了解,小事或許會衝動,大事絕對不會糊塗。
聞旭沉默了許久,到底還是開口,“那嘉賓和聞昊關系很好,連著幾天,刻意找茬為難我。”
開始聞旭都忍了,無論那嘉賓提多過分的要求,他都盡量滿足。
可臨到慈善夜活動即將開始前的二十分鍾,這位嘉賓突然要求調整出場順序,甚至以不參加相威脅。
聞旭耐心勸解,對方非但不聽,還惱羞成怒,惡言辱罵。
聞旭本來都忍了,可他不該罵缺聞旭沒教養,從小有媽生沒媽教。
這是聞旭的痛處,也是聞旭的底線。
若非當天是慈善夜活動,換了任何一個場合,這個人的下場可能會比死還慘。
聞旭盛怒之下,還是極力克制,隻將那人請出了貴賓休息室,“出場順序調整不了,你願意參加參加,不願意現在就可以走。”
這件事被聞昊添油加醋,告訴了聞功,當然事情掐頭去尾,全成了聞旭的不是。
聞功因著之前韓天逸的事,本就對聞旭極為不滿,暴怒之下,根本沒有給聞旭解釋的機會,罵了許多極其難聽的話,甚至,要他滾出中聞影視。
聞旭一聲不吭,等聞功罵完,出來就找了聞昊。
聞昊料定了聞旭會有此舉,刻意引著他去了沒監控的地方。
十餘個早就等在那裡的人一擁而上,聞旭就算再能打,也不能以一敵十,吃了個悶虧。
……
桑淺淺聽得不是滋味,“你幹嘛不跟聞叔叔解釋清楚?”
“姐,你還不了解他嗎?從小到大,他哪一次聽過我解釋,信過我解釋?”
聞旭聳聳肩,“我都無所謂了。”
桑淺淺想起少時種種,心裡頗有些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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