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索到她的小腿,試圖把睡裙掀到背部以上。
說實話,這個動作,有點不雅。
但眼下顧不得這麼多了,我伸出手指,開始朝背上摸索。
竟然很平滑,沒有任何痕跡。
我細細觸摸,確保骨骼之間沒有遺漏。
突然,臉頰旁一陣微風拂過。
身後,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9
幾乎是瞬間,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就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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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手動作緩慢,抓住我的手腕,指節冰涼。
我迅速拿鏡子去照,鏡面一片漆黑。
一腳踹在床頭的開關上。
燈光驟然亮起,抓住我的那隻手,是餘初晚的。
她的手臂以一種極度扭曲的角度。從身前翻到身後。
長到可以勾住我的肩膀。
清晰的光亮下,背部一片平滑。
連顆痘印都沒有。
餘初晚緩緩轉過頭,眼睛裡全是可怖的血絲。
她看著我,眼神空洞,足足好幾秒,瞳孔才縮了縮。
然後尖叫聲響徹整條走道:
「啊!!!」
聲控燈排排亮起,不過十來秒,就有人開始踹門。
餘初晚SS抓著我的手,眼裡都是驚恐。
外面的人衝進來的一瞬,看見這一幕,都呆住了。
我跪在餘初晚床上,姿態猥瑣,把她的裙子掀到了後背。
幾個女生驚掉下巴,趕忙攔住了後面的人。
包括急匆匆奔著物料來的攝制組。
我趕緊拉下餘初晚的裙子,幫她蓋好身體。
攝像頭懟進房間的時候,我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借口。
沒來得及說——啪的一聲,餘初晚扇了我一個大嘴巴子。
「變態!」
她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怕的,渾身發抖,聲淚俱下:
「長夏大半夜爬我的床!趁我睡覺,剝我的裙子!」
剛到門口的導演,瞳孔地震。
隨即迸發出驚人的光彩。
節目大爆,近在咫尺。
一時間,所有攝像頭。
都懟在了我的臉上。
像拍……犯罪嫌疑人。
10
我的表情同步到直播,呆滯、猥瑣。
不可能,不應該。
怎麼可能不在背上?
張了張嘴,腦中千回百轉,隻吐出幹巴巴四個字:
「我夢遊了。」
看周圍人的眼神,顯然沒有一個人信。
開播幾秒,就炸開了鍋。
【啊,對對對,你是夢遊,拿個鏡子夢遊。】
【看了又看,滿意得不得了?】
【開你爹的玩笑?沒看到晚晚嚇成什麼樣了?】
餘初晚粉絲一擁而入,瘋狂討伐。
罵我欲行不軌,罵節目組變態,必須讓我和他們姐姐分開。
吃瓜人開始對我們同框視頻逐帧分析。
說我對餘初晚又愛又恨,看她高高在上,想將她佔為己有。
想看紫微星在我身下……痛苦掙扎。
成,小鬼沒破,名聲先破了。
迫於輿論壓力,節目組雖不情願,但還是把我和餘初晚分開了。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開始奇怪,唯一相信我的沈舟白,也開始對我退避三舍。
不出鏡的時候,我一個人隻能到處亂轉。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場地畢竟不算大,沒有攝像頭的地方,就更少了。
沒轉半個小時,路過廢棄的樓梯間,居然又遇見了餘初晚。
我蹲在樓梯上,往下看,她身邊還有一個人,隻露出半個肩。
「我真的討厭S她了,能不能讓她滾出去啊?」
「就這幾天了,你避著點就是了。」
居然是沈舟白!
餘初晚不樂意了:「你怎麼總替她說話啊?你是不是喜歡……」
話沒說完,沈舟白傾身,吻住了她的唇。
這兩人,地下戀情藏得可真夠深的。
好一會兒,兩人才戀戀不舍地分開,餘初晚嬌嗔道:
「你好煩!才好的!咬破了上妝好痛!」
沈舟白笑著,替她擦了擦唇角的傷口。
原來,嘴上的傷是這麼來的。
11
二人你儂我儂了好半天,後面故意疏離,一前一後離開了。
我望著天臺上瀉下來的光發呆。
五天過去,一無所獲。
難道,這一切隻是我的錯覺?
很快,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餘初晚萎靡的速度實在太快。
燈光下的側影,下颌尖利到如同鬼魅。
反應越來越慢,常常主持人 cue 好幾次,才回過神來。
這絕不是正常人會有的狀態。
她就快要S了,我的運氣,也將走到盡頭。
小鬼離身,會再找飼主。
再不動手,怕是S的,不止她一個人。
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接近不了餘初晚,我退而求其次,找到了沈舟白。
他們既然是地下情侶,這樣親密的關系,說不定他知道些內情。
聽到我問餘初晚的情況,沈舟白顯得有些警惕。
「你們的關系我知道。」彎彎繞繞浪費時間,我直指要害。
「現在問這些,並不是我想搶她或是別的,我是在救她!」
我把養小鬼的人會有的狀態、嚴重後果,清晰快速地闡述了一遍。
沈舟白剛開始不信,後面大概症狀和餘初晚的情況對上了。
他臉上的疑慮才一點點打消。
「你們既然是情侶,那你肯定不想眼睜睜看著她S吧?所以,請你幫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直接告訴我。」
和我單獨出來見面,他應該已經觸碰了餘初晚的底線。
又向我透露消息,情侶之間,這算某種程度的背叛。
沈舟白沉默了良久,就在我以為勸說失敗的時候,
他終於開了口:「香爐。」
他說:「晚晚的房間裡,供著一隻香爐。」
12
馬不停蹄,我跑去了餘初晚的房間。
自從導演組把我們分開後,我和她住的地方,隔得天上地下。
沈舟白告訴我,地毯下有一把備用鑰匙。
開鎖,進門。
眼前的格局讓我眉頭一皺。
對於風水,我沒什麼研究,但布局之詭異,一眼可見。
按照沈舟白的提示,我很快找到了那個香爐。
藏在衛生間的水箱裡。
跟祭神、祭一般S者的香不同,祭小鬼的香,燃的那頭插在灰裡。
得抽出來,才知道它底下燃到什麼程度。
但看爐子裡香灰的堆積,這小鬼,已經養得很肥了。
伸手抽香,以符水滅,再砸毀香爐,可以暫時緩解眼下困境。
剛抽出一支香,外面傳來一陣喧鬧。
最先懟進來的,是幾臺高清攝像機。
其他人緊隨其後,導演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餘初晚咬牙切齒:
「好啊你!長夏,喪心病狂到這地步了是吧?」
13
彈幕密密麻麻:
【爬人家床就算了,還偷東西。這比私生還可怕!】
【她手裡拿的是什麼?】
【能不能讓長夏滾出錄制啊,惡心S我了。】
不知道是誰舉報了我,前後腳,整個攝制組傾巢而出。
數十臺攝像機全方位無S角拍我,我深吸了一口氣。
事已至此,或許輿論的力量,能讓我扳回一局。
我當即舉起手中的香爐:
「餘初晚,你自己清楚,你房間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養小鬼能轉運,但它也能要你的命。
「這麼多天,你沒發現自己精神變差、思維遲緩、身不由己嗎?
「這些都是在警告你,這條路要走到頭了!」
其他人臉色變了幾變,看向我手裡的東西。
然後現場爆發出一陣哄笑:
【腦殘吧她?丟這麼多資源,開始瘋魔了?】
【有一說一,餘初晚那些反應……不就是普通打工人嗎?】
【哈哈哈哈,壞了,我要被點名養小鬼了。】
導演也忍不住,正了正表情:
「不就是普通的香爐嗎?」
我掐著一支香:
「普通供神、祭S者,香頭皆朝上,因為神佛在天,親人祈願,也希望逝者登上極樂。
「而這香頭朝下,分明指向地獄,這就不是普通的祭祀。
「祭的是陰鬼!」
還是和上次一樣,眾人隻默了幾秒,就開始像看瘋子一樣看我。
餘初晚面色陰晴不定,沈舟白往前一步,語調冰冷:
「晚晚的親人,不久前去世了,這隻是她祭長者的小香爐。
「身體不適,是因為家人離世、又馬不停蹄投入工作。
「而你,滿口誣陷她養小鬼,還把她原本正著插的香,擺成指往地獄的朝向。
「到底心裡有鬼的人,是誰?」
此話一出,屏幕上的彈幕閃成一片。
【長夏太惡毒了吧?】
【晚晚好可憐,親人離世還要被汙蔑。】
【上天有靈,請把這個賤人帶走。】
沈舟白握著餘初晚的手指,輕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她看著他,眼神感激,依賴又甜蜜。
……
我犯了個大蠢!
沈舟白,是餘初晚的男友,一個絲毫不懂道法邪術的普通人。
他看不見我說的那些東西,怎麼會輕易相信我的話,站在我這邊?
告訴我有香爐,不過是一個局而已。
餘初晚之前就跟他說過,想要我離開錄制。
沈舟白隻不過是順水推舟,讓我出局。
14
奶奶之前說過我,長了副好臉子,配了個狗腦子。
進入兇險無比的獵鬼之道,肯定被人騙得褲衩都不剩。
此時我被一堆人團團圍住,屏幕上又全是謾罵。
我腦子裡面一片空白。
這樣的反應,正好坐實了沈舟白的言論。
導演興奮得滿臉通紅,節目播放指數飆升,眼看著要破億。
娛樂至S的年代,數據為王。
對了,數據!
節目錄制還有兩天,眼看著數據就要衝上頂端。
這個時候踢掉我,少了爆點,後續播放肯定會下降。
前面積累起來的收視就崩盤了。
我抬起頭,看向屏幕,深吸一口氣,擺出最賤、最欠揍、最惹人噴的語氣:
「我可是籤了合同的,不讓我錄完,是準備讓導演背天價賠償嗎?」
「真可憐,你們這群不懂法的法盲。」
這話一出,不隻彈幕炸了,現場也炸了。
所有人一副「你是不是瘋了」的表情。
隻有導演,看著爆炸的互動數據,笑容更加燦爛。
【裝神弄鬼的賤人,就這樣子,還以為自己是得道天師?】
【怕是真的碰到點什麼東西,都得嚇得屁滾尿流吧?】
【她才是那個惡鬼!惡鬼堆裡的惡鬼!】
95% 的人在罵我全家,3% 吃瓜,還有 2%,在討論怎麼懲罰我。
導演何其敏銳,一眼就捕捉到了關鍵內容。
與其這個時候把我放走,還要賠筆違約金,讓後續崩盤。
不如趁熱度最高,幹一波大的。
他看中了有人提出的方法:
【這麼能裝,建議把她鎖在太平間裡,看她哭不哭就完事了。】
【兇宅也行,不能配攝影師哦!】
思路打開,新的節目應運而生。
導演目光沉沉地看向我。
我知道,這個局,還有機會翻盤。
15
節目組最後的環節,定了鬼屋。
據說是在郊外廢棄很久的一個遊樂場裡面,之前出過事故,後來就封閉了。
節目到最後,要想效果完美,多少得按點劇本走。
導演私下讓我在裡面極盡作妖,能多招人恨,就多招人恨。
他說我有點裝神弄鬼的天分。
但他們忘了,這是一個群體綜藝。
隻有我一個人的鬼屋,毫無看點。
之前餘初晚還洋洋得意,要看我出洋相。
一聽大家都要去,差點當場跳起來發作。
但是她跳不起來,她膝蓋開始疼了,這兩天恨不得坐輪椅。
「你真的不決定回頭?
「現在告訴我,它在哪裡,還有辦法。
「如果繼續,我不保證我中途救得了你。」
餘初晚皺著眉頭,一臉「你是神經病吧」的表情。
沈舟白走過來,面色不善地看著我:
「該回頭的是你,長夏。你真是瘋了。」
說完,就護著餘初晚走了。
為了防止有人臨陣脫逃,所有人都被安排在統一臨時搭就的棚子裡。
有的人害怕得不行,隻肯睡在大巴上。
這些人看我的眼神,無一例外地充滿怨恨。
胡姐給我打了好多電話:
「長夏,你真是瘋了!毀約吧,違約金我來想辦法,你趕緊回來。」
我笑了聲:「不想我翻紅了?」
胡姐氣急敗壞:「都什麼時候了?!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知道那個遊樂場出過什麼事情嗎?」
我知道。
新聞報道過,過山車墜落,兒童離奇失蹤,夜晚停不下來的旋轉木馬。
荒涼晦氣到沒人願意接手這塊新地皮,所以擱置至今。
極陰之地,人氣稀薄。
我望了眼天上的月亮,微弱光亮,四周隱隱起了一層毛邊。
毛月亮。
不宜夜行,卻最適合引蛇出洞。
我握緊了手機,打斷胡姐的絮絮叨叨:
「姐,你相信我嗎?」
16
遊樂場很大,鬼屋,設計在非常靠裡的位置。
嘉賓們都被分散開來,各自領去不同的入口。
聽說裡面像個迷窟,設計之曲折,難以想象。
之前裡面壞過監控,有遊客暈倒,直到第二天才發現。
醒來的時候精神恍惚,鬧鬼的傳聞也不脛而走。
四周非常黑,還泛著長時間沒人打掃的灰塵和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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