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發紅,連聲音都在發顫。
我苦笑起來,「和你有孩子,簡直惡心至極!今日要麼你S,要麼我S!」
「你就這麼恨我。」
褚墨愈發用力地握住刀刃,突然慘白著臉陰沉沉地笑起來,「可是怎麼辦呢青青,你這輩子都休想離開朕!」
「就是殘了、廢了,你還得在朕的身邊!」
他用力將匕首從我的手裡抽走,哐當一聲丟出床外。
感覺到他偏執的近乎發狂,我下意識要逃,卻被箍住足踝粗暴地拽回床榻上。我怕得要命,SS拽著床欄,生將指腹磨損出血。
而褚墨更將這份惡劣進行到底,毫無憐惜地將我磋磨折騰,隻剩下疼,要命的疼。
我驚惶到極點,不由大哭起來:「三郎救命、三郎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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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墨猛地僵住,捏著我的臉說:「我就是三郎,為什麼不願意原諒我!」
結束的時候,床上有血。
褚墨見我出氣多進氣少,驚惶失措地奔向殿門外高呼:「來人!」
我虛弱得滾下床榻,爬向不遠處的金雀燈盞下,沾血的匕首靜靜躺在那裡。
「你幹什麼!」
褚墨回頭看到我拿到匕首抵在脖子裡,驚得雙目血紅,「聽話,把刀放下。」
「青青,朕知錯好不好?」
他跪在我的面前,眼淚奪眶而出。
進門的太醫宮女們,皆被這一幕嚇得跪了一屋子。
雷聲震耳欲聾,大雨頃刻滂沱而下。
我咬牙,在閃電劃破天空時用力劃破脖子,鮮血頓時噴濺而出。
「不!」
褚墨連滾帶爬地跑上來,摁住我的脖子,怒吼:「不要這樣對我,不要!」
太醫們慌忙跑上來診治,但我的血流得太快了,快得連我自己都覺得渾身在逐漸發冷。
我望著金碧輝煌的屋頂,看著花窗外濺落進來的雨水,深嘆了口氣:「我還沒找到阿娘呢……」
希望,我能飛出金籠。
變成一隻雀鳥,在天地間自由飛舞,去找阿娘嘰嘰喳喳落在她的肩上,委屈地問問:「娘,你怎麼沒接我回家呀。」
11
我好像沒變成雀鳥。
但我醒來時在一座幽深的山澗,雨水打落枝葉,不遠處有潺潺的流水聲。
熟悉的雨林。
危險的陡峭山路,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衫,是破舊的乞丐服。
脖子裡也沒有傷痕,身上也沒有酷刑留下的任何醜陋傷疤。
在我不清楚自己是S是活時,有人咬住了我的褲角。
借著月光我低頭一看,差點嚇得魂飛天外。
是褚墨!
他滿身鮮血地躺在泥水裡,落魄而絕望地望向我哀求:「救救我……」
是夢嗎?
還是我回到了過去?
我看著如今四肢骨斷的褚墨,想到那些恐怖的日日夜夜,那些枉S的人命。
被千刀萬剐的連安。
「褚墨……三郎……」
我蹲下身捧著他的臉,含笑落淚間撿起地上的石頭奮力往他的頭上砸落。
褚墨滿臉驚疑,甚至來不及問為什麼,已經歪頭S去。
鮮血順著溪流緩緩流淌。
我握著沾血的石頭,孤身坐在林間深處悽厲爆哭。
12 褚墨番外
我的父皇和母妃,是政治婚姻。
他曾經有個很愛的女子,但為了登位他還是選擇辜負,娶了我的母妃。
等他登位後去挽回那名女子,卻得知人已病故。
冬雪夜那日,他喝得醉醺醺地告訴我:「墨兒,如果有天你有了心上人,一定要緊緊抓住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手。」
他折頸伏在案上,說完後失聲痛哭。
在我的印象中,父皇威嚴可怕、不苟言笑,卻在那夜哭得像個失去珍寶的孩童。
後來,宸王進獻了個舞姬。
父皇並不是耽於美色的人,卻在見到那個舞姬時被勾了魂魄,白日宣淫荒廢朝政。
母妃告訴我,那女子和父皇的心上人生的一般無二。
甚至舞姬還編造出輪回轉世的荒謬說辭,靠著父皇的內疚,穩坐皇貴妃之位。父皇越來越昏聩,日日進食丹藥,皇貴妃一頭疼他便心疼得不行。
得知妖妃說需要鳳命之人煉丹,更是派人把我母妃抓起來投爐。
我永遠忘不掉,火爐裡母妃慘烈的叫聲。
好心的妃嫔私下告誡我,「太子,你一定要隱忍討好皇貴妃,等時機成熟了再報復。」
於是,我裝得乖巧懂事去討好S母仇人,就算被當小狗踢踹使喚也像個沒心肺的傻子一般去應承她。
十數年,如一日地承受著屈辱。
直到,我撞破了她和宸王顛鸞倒鳳,她生下了不屬於父皇血脈的皇子。
甚至,撺掇父皇廢黜我,改立她的野種當太子。
我憤而反擊、發兵自保,但被身邊人背刺落入深山,四肢骨斷。
我無望地躺在山水泥濘間,第一次感覺到恐懼,滿心祈禱著能有人來救救我,我不想S……
隻要能活著,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以。
就在這時,來了個小乞丐。
她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蓬頭垢面地眨巴著圓潤黑亮的眼睛,衝我笑:「別怕,我帶你走。」
她那麼瘦弱的小身板,費勁地背著我在湿滑的山路裡行走,累得直喘氣又把我放下。她就像我的救命稻草,我很怕她會丟下不肯搭救,於是盡全力咬住她的褲腳,可憐兮兮地哀求:「……救救我。」
隻要能得救。
裝得可憐,搖尾乞憐的哀求一個粗鄙的乞丐又算得上什麼呢。
她沒放棄我,帶著我下了山安置在破廟裡。夜裡她可笑地將自己的甘草和小衣裳全蓋在我的身上,自己縮在牆角凍得瑟瑟發抖。
宸王的人盤查得緊,破廟不是長留之地,她又從牆角挖出一個破罐子,裡面是她攢的錢。她抱著錢罐子心疼又失神:「這是要去找阿娘的錢……」
我故意咳嗽幾聲。
「還是救人最重要。」
小乞丐改變了決定,用這個錢給我找了郎中醫治,又租了破茅草屋。
還不知從哪裡撿了堆甘草,上屋頂鋪漏的地方,卻不慎失足摔在地上。
我緊張地問:「沒事吧?」
她摔得灰頭土臉的,卻在看到我的時候愣了下,臉頰發紅得咧嘴笑起來,「沒事沒事,我皮厚才不疼呢。」
我可不想她出事,出事了我如今無法動彈可不好辦。
為了讓她不拋棄並且S心塌地,我盡可能地讓自己裝得和善溫柔,我給她講故事、說好話。她聽得一臉驚豔,睜著小鹿般靈動的杏眸,笑呵呵地說:「郎君你好厲害,什麼都懂。」
哦。
我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告訴她自己是遭遇山匪打劫才會墜崖的商人。
她深信不疑,連連點頭:「我叫青青。」
我無法動彈,最難以忍受和折損尊嚴的便是什麼都要她來幫助,包括如廁。每次在那種時候,我總恨不得去S。
我想,忍一忍。
等回到宮裡,我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她隻是個過客的乞丐罷了。
不會有人知道我這麼狼狽的樣子,如若她將來以此要挾我,我定不會手軟。
我在青青的照顧下,逐漸好轉。
她是個奇怪的女子,分明過得很辛苦,吃不飽穿不暖,卻總是把最好的留給我。
去山裡採藥摔得鼻青臉腫,回來還是笑笑地說:「郎君你餓了吧,我馬上做飯去。」
看著她一瘸一拐的樣子,我不知怎的突然糾正她,「叫我三郎就行,家中人都這麼叫。」
她瞳仁逐漸瞪大,像是得了什麼天大的恩典一樣,高興得耳尖都紅了,半天害羞地喊了句:「三郎。」
我不太明白。
我不是太子,沒有潑天的權貴,隻是個癱貨。為什麼還有人能這麼不求回報地對我。
人與人之間,不該是利益至上嗎?
我的母妃S的那夜,是雷雨天。
所以我很怕打雷。
我陷在夢魘裡,絕望的無法掙開醒來時,聽到青青溫軟小聲地安撫:「三郎別怕,我在這裡,隻是做夢沒事的,沒事的。」
不知怎的,我莫名覺得安心。
等身子好轉了,青青會帶我到處去逛,在山野裡摘野花。
看黃牛耕地,在溪水裡叉魚。
她抱著魚,光著小腳站在水裡,笑容燦爛地大喊:「三郎,今晚有魚吃啦!」
陽光恰好落在她的身上,像神殿裡鍍了金邊的天女像一樣美好。
我不由跟著笑起來,心裡在這一刻安定而溫暖。
我珍惜這份溫暖。
所以在她被粗鄙村婦砸傷時,還對我強顏歡笑時,我很生氣。
我半夜去了村婦家中,捆了一家老小。
村婦求我:「孩子還小,請你饒了他吧!」
這個孩子是經常欺辱,滿嘴汙言穢語欺負青青的人,怎麼能饒恕。
我給了他一個痛快,直接S了。
其他人,嘗盡火燒灼烤的滋味。
因為這場火,尋到村莊裡的下屬寂雲找到了我。他告訴我宸王的人正往這個村莊趕來,我需要盡早離開。
但回京的關卡尚未打通還需些時日,所以要找個機會把宸王的人拖延住。
我故意讓寂雲在村西扮成賣桂花糕的賣貨郎,我故意把玉佩給青青,讓她去村西買桂花糕。隻要她去了,就是通知寂雲帶我離開。
再者,宸王的人必然會將青青當成我的人,抓去詢問。
地牢酷刑千般,她必然說出來的,但那些時間足以讓我平安離開。
但畢竟是對不住她。
所以我內疚地問她有什麼心願,她居然說要嫁給我!
多痴心妄想。
可她都要S了,就當給她臨S前完成這樣簡單的心願好了。
青青興高採烈地說喜服上要繡比翼鳥,蓋頭要繡連理枝。看著她滿心憧憬的樣子,我心內刺痛不敢多言,隻說:「將來會有的。」
青青被抓了。
我順利被寂雲帶走,在各處關卡處和曾經的部下會合。
我暗中集結兵力,又在林相國的幫助下,內外兼備終於平安回朝復位。
在父親S後,一舉將皇貴妃的兒子拉下皇位,當著她的面,把小皇弟投進火爐裡。那一刻皇貴妃慘烈的哭喊聲,讓我心中尤其暢快。
他們都該S。
並且必須S得很慘,譬如人彘、譬如五馬分屍。
我終於坐上了皇位,為母妃報仇。
可每到午夜夢回都是睡不安寧,總是會想到那個破舊的草屋,想到青青。
想到洞房夜,她在耳畔像小貓一樣哭求的抽泣聲。
我煩躁得整宿整宿睡不著。
本打算給青青塑碑,卻收到了一封信,字跡歪歪扭扭很不好看, 但我一眼認出是青青的。
她還活著!
我立刻命人把她接到行宮, 忙完朝事迫不及待地趕去見她。
不過四月沒見,她比之前更瘦了, 眼眶都凹了進去,一看就吃了很多苦頭。
可她還是笑,甜甜地叫我三郎。
而我在看到她身上可怕的傷痕時, 居然倉皇的逃走了。倉皇於自己的卑劣,自己的不擇手段,尤其聽到寂雲告訴我:「青青姑娘在地牢, 始終沒有說出您的下落。」
一瞬間在她的面前,我卑鄙得連蝼蟻都不如。我想盡全力地彌補呵護,誰欺辱她,我必千萬倍地償還。
甚至嫉妒那個與她親密到無話不說的連安。
我閹了他。
他還不老實,帶著青青逃跑。
為了他,青青甚至開始用陌生又厭惡的眼神看我,不惜一切地要離開我。
但想到他被至親陷害圍剿幾近喪命,也能理解他會這樣謹慎。
「在接」我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就像父親說的,喜歡的人無論如何都要抓住。
哪怕,她恨著我。
她恨到要S了我, 恨到寧S也不要再和我有糾葛。
她毫不遲疑地在我面前引頸自刎。
那血,流得很多、很快,無論我怎麼捂也無濟於事。
我的青青S了。
太醫跪了一屋, 說自己無能為力,求我恕罪。我什麼都聽不進去,隻是抱著她很久,久到天亮又天黑, 久到她的臉上有了屍斑。
她的婢女冒S給我磕頭:「陛下,請給娘娘一個體面!」
我抬首, 嗓音啞得嚇人:「備水,朕親自給她沐浴更衣。」
我不顧群臣反對, 給她穿上鳳冠霞帔,用皇後儀仗入皇陵。
青青到S都不知道,其實她的母親早就S了。當年她的母親並非與她走散, 而是丟下她跑回了娘家。
娘家人覺得她當年和窮書生私奔有辱名節,私下給她喂了毒。
她這輩子, 都以為自己的阿娘還活著。
我一直沒敢告訴她。
不告訴,她就一直有希望。
操辦完青青的喪事。
我上了靈臺寺一趟,大墉的靈臺很顯靈, 隻要心誠從山腳下跪行叩拜三千臺階到大雄寶殿,願望或許能上達天聽。
我跪行到山頂, 隻有一個祈願:以命換命。
我想再見青青一面, 哪怕我立刻去S。
佛祖當真顯靈。
我暈倒醒來後,回到了過去,靜靜地躺在陰冷潮湿的山林間。
四肢無法動彈, 狼狽又痛苦地癱在泥地裡。
我真的又見到青青了。
她不似曾經, 一臉天真清澈地看著我說,別擔心我帶你走。
而是眼眶潮紅地捧著我的臉,叫我褚墨、三郎。
接著,她S了我。
在雨霧繚繞中, 我在氣絕身亡的最後一刻,看著青青踉跄地離開,越走越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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