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單花把恐怖遊戲當做乙遊

我覺得好累好累,回到房間蒙著頭睡了一覺。


在夢中,我復活了。


 


先是回到了高中的時候。


 


日復一日地高壓學習、沒日沒夜地備考。


 


沒有星期天沒有休息日,每天隻有暗無天日,坐歪了都會被記違規的教室。


 


我不敢去吃飯,因為遲了到教室就會被記違規。


 


後來我暈倒了。


 


我媽媽哭著拍醒我說你不上好大學你以後能怎麼樣啊,我是為你好。


 


於是我又爬起來,繼續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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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竭盡全力考上了一所還行的大學。


 


可是和我一樣學歷的人太多太多了。


 


畢業了我們相互廝S,最後進了普普通通的公司。


 


拿著微薄得連房租都不夠付的月薪上著 996 的班,每天被「現在就要」的報表、「低調奢華」的 PPT、各種考核、KPI、KQI 包圍著,一不小心就會被罵笨,沒有責任心,廢物。


 


某天半夜下班,我回到家,靠在門上想起伏爾泰說過:「使人疲憊的不是遠方的高山,而是你鞋裡的一粒沙子。」


 


好累啊,如果我S了就好了。


 


但是我還有那麼多的責任啊。


 


於是我痛苦地嗚咽,哀悼連S都不能S的我。


 


「……花……


 


「小花,你怎麼了?


 


「你醒醒,做噩夢了吧?」


 


有細密的吻落在我的臉上,睜開眼,對上乘淵憂鬱的紅眸。


 


是夢?


 


還好,我已經S了。


 


我鼻子一酸,坐起來抱著他的脖子大聲地哭出來。


 


這不是現實世界。


 


我可以大膽釋放我的情緒。


 


求求了,不要讓我回到真的世界裡去。


 


「乘淵,我不想通關。」


 


我哽咽著,喉嚨因為灼燒感而說不出完整的話。


 


「我想永遠在這裡。」


 


「那麼,」乘淵捧起我的臉,「你就嫁給我吧,小花。


 


「如果你能接受真正的我、真正的旅館,那麼你就永遠留在這裡吧。」


 


聽到我們的婚訊,紅燭高興得落下淚來。


 


她招手讓我過去,在茉茉莉莉給我的拼圖吊墜旁邊扣上了一樣東西。


 


我一看,是兩塊拼圖。


 


喬治抿抿嘴,腼腆道:「新婚快樂。」


 


紅燭擦了眼淚:「茉茉莉莉、我、喬治的拼圖都送你啦!


 


「小花,你要幸福啊!」


 


乘淵把我圈在臂彎裡:「那當然。從明天起,小花就要冠上我的姓了。」


 


他幸福地笑道,「你好啊,羅斯福太太。


 


「小花·羅斯福(Roosevelt)。」


 


15


 


嚶嚶嚶,這輩子都沒想過我會和大帥逼結婚。


 


紅燭是伴娘,喬治是伴郎,茉茉莉莉是花童,齊活!


 


酒店大堂被布置得煥然一新。


 


雖然他們不知道哪裡找來的花都是些黑色灰色藍色紫色,但卻很美很美。


 


我穿著婚紗,和乘淵挽著手站在花叢中,大家還沒有來。


 


乘淵將我的發絲別在耳後,然後要我閉上眼。


 


一個淺淺的吻落在我的臉頰。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項鏈上多了一塊拼圖。


 


這是乘淵的那一塊拼圖!


 


四塊拼圖合在一起,成了一把流淌著七彩光芒的鑰匙。


 


「小花,通關鑰匙已經在你手裡了。」


 


他鄭重其事,「人生就是不斷選擇的旅程,也許,根本就沒有正確的選擇。


 


「但你要勇敢而真實,朝著你追求的陽光走過去。


 


「小花,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婚禮的鍾聲敲響了。


 


大家的聲音齊刷刷地出現在大廳的門前。


 


我滿臉幸福朝他們看過去。


 


笑容消失在嘴角。


 


這次是真的消失了。


 


我看見紅燭挽起了頭發,露出了一直遮著的左臉。


 


那是個爬滿蛆蟲的骷髏。


 


綠色的黏液糊滿黑洞洞的眼眶,白色的蛆在那裡進進出出。


 


喬治摘下了他的圍巾,穿著一身西服,脖子上的黑紅的勒痕觸目驚心。


 


勒痕的地方不住地滲出腐爛的膿液。


 


茉茉和莉莉頭和脖子中間一道黑影,呈現出詭異的角度,我定睛一看,她們的頭和脖子就隻連著一點點而已,馬上就要掉下來的樣子。


 


這種人設根本不可能是乙遊。


 


我滿腦子都是娜娜的話。


 


「乘淵沒有心,沒有感情,他的心口是個黑洞!」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抬起顫抖的指尖,緩緩解開乘淵的襯衣紐扣。


 


我的動作反復開了慢動作倍數。


 


如果可能,我希望我永遠都不要解開那顆紐扣。


 


當黑色的空洞呈現在我的面前時,我的心S了。


 


恐怖遊戲裡的 NPC,應該不會感情……吧?


 


在恐懼中,精神過於緊張,極度恐懼,人反而會無法動彈。


 


他們看我一動不動,好奇地說:「花花怎麼了?」


 


紅燭環視了四周一圈,說:「啊,她一直喜歡明亮,是不是因為太黑了。」


 


「說的也是,婚禮還是應該亮堂堂的。」


 


喬治說著,伸手拉開了把窗戶擋得嚴嚴實實的黑色的、厚厚的天鵝絨窗簾。


 


陽光撲進來,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


 


我看見牆壁上用血寫出的無數個「murder」,看見地上遊蕩的蛇和亂竄的老鼠,還有沒有來得及清理幹淨的頭骨。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Murder」是謀S啊!


 


他說過,他要拼寫「murder」,還差最後一個字母。


 


今天……和他結婚後,我就要冠上他的姓了。


 


那麼,我的姓就是 R!


 


結論是……他要S我!


 


我感覺到臉上很痒,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滑落。


 


娜娜說得沒錯,這是個恐怖遊戲!


 


以S人為主線的恐怖遊戲!


 


我卻當作乙遊來投入了我的所有真心!


 


我捂住嘴,拼命往後退。


 


為什麼!


 


我活著是人生的 loser,S了以後,還要失去付出的真心,然後,被我愛的人SS。


 


「花花,你怎麼了?」


 


他們在背後叫我。


 


而我如同恐怖片中被追S的人,如無頭蒼蠅一樣在房子裡亂竄。


 


哪裡都好,讓我找一個他們進不來的地方。


 


我……我不想被他SS。


 


我跌跌撞撞地衝上二樓,衝到乘淵說過的那個「禁忌的房間」。


 


不知道裡面關著什麼怪物。


 


我想,如果要S的話,被陌生的怪物SS,總好過S在自己付出過真心的那人手中。


 


於是我義無反顧地打開門走了進去。


 


16


 


並沒有意料之中的怪物撲上來。


 


這是一個寧靜祥和,如同海底一般的藍色房間。


 


縹緲的薄薄煙霧彌漫在我的周圍,四方各有一個被玻璃罩罩著的展示瓶。


 


我好奇地湊過去,發現裡面……是他們的記憶。


 


我揭開茉茉和莉莉的玻璃罩。


 


她們的一生展現在我眼前。


 


她們是強奸犯的孩子。


 


生下來就不被媽媽喜歡。


 


媽媽把年幼的她們關在家裡然後出去賭博、吸毒、酗酒,回來就打她們。


 


在她們才 1 歲的時候,媽媽有一次甚至一個星期沒回家,逼得姐妹倆去吃廁所裡剩下的排泄物。


 


好不容易長大了點,也沒有學上,天天關在家裡。


 


有一天媽媽喝醉回來,把姐妹倆打得半S,然後沉沉睡去。


 


半夜,媽媽動了動大概想嘔吐。


 


但酒精的麻痺讓她無法起身,她隻好側過頭,打算直接吐在床上。


 


茉茉和莉莉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把媽媽的頭擺正。


 


於是,她就這麼被自己的嘔吐物活活嗆S。


 


姐妹兩個S了自己的媽媽。


 


然後打算翻窗逃走,結果從 3 樓掉下去摔S。


 


心好痛。


 


淚水爬滿我的臉。


 


那麼可怕而又殘酷的記憶,才讓她們成了可怕的S人魔啊。


 


緩了緩,我又揭開喬治的記憶。


 


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但聰明絕頂的孩子。


 


因為聰明、成績好被霸凌。


 


他們在廁所裡剝光他的衣服,逼他下跪,用盡一切手段羞辱他。


 


忍無可忍的他,在黑夜裡勒斷了霸凌舍友的脖子。


 


然後自S了。


 


紅燭則是個來自農村,為了演員夢想努力存錢的女孩。


 


初出茅廬的她被前輩潛規則,騙到會所下藥,性侵,然後如垃圾一樣拋棄。


 


於是她把他騙到家裡,用濃硫酸毀了他賴以生存的臉,然後S了他。


 


渣男的家屬沒有放過她,將她S害。


 


我跌倒在地上,泣不成聲。


 


最後,是在深處幽幽閃著藍光的乘淵。


 


是我心愛的乘淵。


 


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緩緩地揭開了他的記憶。


 


17


 


乘淵他啊,是個風華正茂的少年。


 


他的哥哥考進了頂尖的醫學院,正在做畢業前的實習。


 


乘淵最快樂的事就是和哥哥在一起,因為哥哥那麼優秀。


 


他是他的偶像,是他的人生導師。


 


後來,遇到了全球大流感。


 


二十出頭的哥哥為了救治病患連續工作了七十二個小時,最終心源性猝S。


 


或許因為他是實習醫生,又或許因為醫院的病患S亡數量指標,又或者不知道什麼利益,總之,他的哥哥已經腦S亡後,還被強制裝上了呼吸機。


 


然後,他們對他不停地進行胸外按壓,人按不動就改用機器,一直對他進行十幾個小時的胸外按壓。


 


他們切開他的氣管,用盡各種「先進的醫學手段」,吊著他最後一口氣。


 


這樣就不算在那個特定的時間段內「S亡」。


 


等到乘淵看見哥哥的時候,他的肋骨已經被全部壓斷,胸口成了一個黑黑的大窟窿。


 


那個英俊溫柔的哥哥下半張臉都沒有了,看起來像一張深不見底的大嘴。


 


乘淵瘋了一樣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所有人都隻是搖搖頭默默走開。


 


後來,他自己調查了當時的情況,拼湊出了事件的真相。


 


他把涉事的三個人綁架到一座荒無人煙的廢棄旅館裡,把哥哥遭受過的痛苦全部都還到了他們身上。


 


乘淵被趕來的警察擊斃。


 


我的眼淚不停地滑落。


 


我的乘淵是有心的。


 


雖然是S人魔王,但他有的是溫暖的心。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觸摸那張回憶起哥哥來,如此溫柔的臉。


 


可是那終究是幻影。


 


那個乘淵漸漸變成了光斑,消失在藍色的霧氣中。


 


即使他們現在都是S人不眨眼的惡魔,但他們也曾經是流著溫暖血液的人。


 


其實,人內心的黑暗遠比機械的S戮要可怕吧。


 


比鬼更可怕的,是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想,我還是坦然面對他們吧。


 


即使他們要S了我,也無所謂了。


 


反正我已經S了,在這裡再S一遍,大不了也就是不存在了而已。


 


我剛要打開門出去,出現了久違的提示面板。


 


【恭喜玩家完成隱藏任務!得到道具——時光指輪。


 


【請選擇收下還是放棄。】


 


雖然不知道是要來幹啥的,但本著不要錢的都可以要的原則,我點了【收下】。


 


於是我的手心裡多了一個怪好看的塑料桃心戒指。


 


……這裡的道具做得不要太粗糙。


 


我打開門,坦然面對。


 


18


 


茉茉和莉莉站在門口,45 度低頭。


 


她們看見我,雙手環成圈,朝向我的脖子。


 


啊啊,她們還是不會比愛心啊。


 


我閉上眼睛。


 


半天不見動靜,我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她們早就放下了手,眼睛裡滴著血淚。


 


喬治舉了舉手裡的繩子,又無力地放下。


 


見他們都不頂用,紅燭一個閃現,瞬間半張骷髏臉懟到我面前。


 


她舉起手裡的板斧狠狠往下一劈!


 


然後停在離我的臉一毫米的地方。


 


「算了,」她嘖道,「乘淵,你自己的老婆,你自己解決吧。」


 


在模糊的淚光中魔王乘淵和剛才那個陽光燦爛的白衣少年漸漸重疊起來。


 


他停在我面前,紅瞳中全是肅S的冰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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