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一哄而上。
我也正好一肚子氣沒處撒呢,直接一拳一個。
正打得起勁呢,後方傳來一聲馬蹄嘶鳴,一支羽箭破空而來,直直射入離我最近的那個男人的大腿。
是顧闌,他騎著高頭大馬,一襲玄衣帶著落雪,寒氣逼人。
侍從把那幾個人押走後,顧闌看我一眼,轉身就走。
我腳一崴跌在地上,眼中瞬間蓄滿了淚:「夫君,我冷。」
顧闌頓了一頓,還是轉身把披風蓋在我的肩上。
我趁機攥住他的衣角,裝可憐道:「夫君,我剛才受傷了,走不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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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無表情:「你剛才打架不是挺利落嗎?」
我不說話,隻嗚嗚咽咽地哭。
這是趙欣欣最近教給我的新招數:示弱。
顧闌眉頭狠狠一皺,將我橫抱起來:「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銀錢也被偷了,夫君,我無處可去。」
我鉤著他的領子,聲音溫軟。
顧闌最後把我帶回了縣府大院。
他是來辦公的。內閣尚書的兒子涉嫌S人後流竄至此地,因為涉及的人員都非富即貴,一般人處理不來,隻能讓顧闌上。
顧闌忙得腳不沾地,到了晚上才回來。
他拿了幾瓶藥,要給我的腳治傷。
我趕緊推辭道:「不用了,這都是小傷。」
因為我根本哪裡都沒傷到,要是被他發現,肯定又要把我趕出去。
顧闌不準:「你是公主,若真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跟你皇兄交代!」
說著他就略微強硬地脫下了我的鞋靴。
我光潔白皙的腳大剌剌地露在外面,啥事沒有。
「哈哈哈,好得真快。」
我尬笑兩聲。
外面大雪紛飛,顧闌把藥瓶往桌上重重一放,轉身要走。
我忙拉住他的手,故技重施:「夫君,我冷。」
「那就多加一床被子。」
「可人家隻想要你……」我從後面抱住他的腰。
顧闌雖然不轉身,但我看見他的耳尖紅了。
於是我伸手去摸他的耳朵,然後哄著他:「乖,讓我親一下。」
……
8
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
在清河縣的這一個月,我哄著顧闌給我親了好幾次。
書房、院中、臥房、梅花樹下……
顧闌每次都滿臉不情願,但推我的手卻是力氣越來越小。
我逐漸食髓知味,有一次,我摸著他的腹肌,誘惑道:「給我看看。」
本以為是水到渠成的事,可顧闌就是堅決不肯進行下一步。
他說:「我什麼都能給你,唯獨這清白之身。」
「?」那還玩什麼!
姐什麼都不要,隻要你這清白之身。
趙欣欣給我分析:「以我多年的經驗,他這是真的不行。」
反正是在外地,我一咬牙,厚著臉皮去了當地一家極有名的老中醫那裡求藥。
還沒熬好呢,顧闌就生氣了。
臉比藥還黑。
他失望地看著我:「沈嘉圓,你垂涎的隻是我的身子。」
我不理解:「不然呢,難道我要垂涎你的大腦?」
我平心靜氣地哄著他:「你看,我怎麼不垂涎別人的身子呢?我單垂涎你的身子就說明我愛你啊!」
他臉上的悲傷更甚:「那他呢?為什麼他就可以在你心中做一朵純白的茉莉花?
「沈嘉圓,在你心裡我究竟算什麼?」
他?是上次那個少年,還是上上次那個公子?
人太多,記不清了,可我一向不喜歡清純掛的啊。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誰,ẗū́₇但男人嘛,哄著總是沒錯的。
於是我說:「可我現在隻愛你一個人,從前那些都是逢場作戲,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心中最高貴的雪蓮花,怎麼樣?」
本以為他要被我感動了。
結果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我,良久,吐出一句:「沈嘉圓,我不做替身的。」
說完他就走了,隻留給我一個孤寂的背影。
啥替身?他不會是看小說看瘋了吧?
回京的路上,我們共乘一輛馬車,他一路上不肯與我說話,別說親了,連小手不都讓我碰。
還冷著臉要與我一刀兩斷!
我也生氣了,脾氣古怪也罷了,給他熬藥這件事明明是為他好,怎麼還怪上我了!
誰還沒點脾氣了?
到了府門口,我飛快地跳下車去,不想和他同居一處。
迎面走來一個人,大車小車地帶了一堆東西。
一見我,衝我露出一口大白牙:「大圓子!我回來了!」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蘇木。
他前年辭了官職去遊山玩水了,而且是窮遊,分文未帶。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關系鐵得很。
我興衝衝地跑到他跟前,許久未見,我們相談甚歡。
他給我帶了一車好玩意兒,都是他旅途中碰見的。
說著,他拿出了一個奇形怪狀的鴨子給我演示:「看,隻要一按,這鴨子就能飛到天上去!
「我買了兩個,一個給你,一個給趙欣欣。」
我正探著頭繼續扒拉剩下的Ṫųₚ東西,顧闌忽然冷著臉從我們身邊走過,連腳步都不帶停一下的。
蘇木本來正在興頭上,見我們氣氛不對,命人把車上的禮物送到我們府裡之後,隨便找了個借口就開溜了。
我進了府,就看見顧闌在收拾東西。
他抬頭,見我還抱著那鴨子,直接遞給我一紙和離書:「他回來了,我給他讓位子。」
「?」
這又是在抽哪門子瘋?
我還氣著,不想理他。
和離書自然也是沒接,顧闌盯著那隻鴨子,失魂落魄地走出去了。
9
晚上和蘇木、趙欣欣在酒樓聚過餐之後,已經很晚了。
我吃得太撐,在院子中散步,忽然聽見幾個守夜丫鬟在竊竊私語。
湊過去一聽,竟然是關於顧闌的。
一丫鬟小聲說:「蘇公子回來了,咱們大人不會要被甩了吧?」
另一個丫鬟激動道:「都說大人和蘇公子長得像,以前我還不信,今日一看,果真如此,尤其是那一雙眼睛Ŧü₂!
「話本上的替身文學就是香!」
幾個人的討論還在繼續,我陷入了沉思。
替身文學?
長得像?
他們兩個哪裡長得像?蘇木外出遊歷這麼久,曬得跟黑炭似的。
眼睛?
帥哥的眼睛都大同小異吧,我是真的沒發覺。
敢情顧闌是把自己當作蘇木的替身了,怪不得整日對我忽冷忽熱的。
這人,還真會給自己加苦情戲。
我是個果斷的人,弄清楚了事情的緣由,當即便去了顧闌的書房。
他今日難得地沒有伏案處理政事,而是取了壇酒,在那自酌自飲。
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醉了七八分了。
雙頰微紅,七扭八歪地靠在桌邊,見我進來,他伸出玉白的手指著我:「壞人!」
他醉得都有些口齒不清了,我忍不住欺身而上,坐在他的大腿上,問他:「今日蘇木回來,你是不是吃醋了?」
「沒有。」他別過臉去,伸手把我往下推。
我自是不肯,強硬地把他的頭扳正:「還撒謊,不說真話就親暈你!」
他的臉騰地紅了。
我雙手環抱住他的腰,忍不住親了親他的唇角。
他拒絕不了,認命地閉上眼睛,等我親完之後,他往嘴裡又倒了一口酒,失落道:「沈嘉圓,我說過我不做替身的。」
我往他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問他:「誰說你是替身的?」
他被我掐得疼了,聲音有些委屈:「旁人都這樣說,他們說是因為蘇木出去玩了你才看上我的,等他一回來就把我踹了。」
他嘆了口氣:「你別再招惹我了,明日我就放你走。
「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恢復到正常的關系。」
我把他的衣服往下扒,在他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問他:「什麼是正常的關系?」
他垂著眼眸:「從此你是公主,我是臣子,我盡心盡力輔佐你們兄妹二人,再不生出其他妄念。」
我笑了,手撫上他的胸膛, 問:「你覺得公主和臣子之間會做這樣的事嗎?」
他按住我作亂的手:「沈嘉圓, 我是個男人,到此為止吧。」
我盯著他的眼睛, 認真說:「我一直喜歡的都是你,和蘇木一點關系都沒有。
「當初是我求著皇兄,他才把我許給你的。
「你從不是誰的替身, 你們的眼睛也一點都不像!
「聽明白了嗎?我喜歡的人隻有你一個!」
顧闌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沈嘉圓, 你真就這麼想得到我的身子?連這樣謊話都說得出來。」
這真的給我整不會了, 啥話都說了, 他怎麼還是不信!
趙欣欣在哪?我需要一個趙欣欣。
眼看著顧闌就要站起來把我趕出去,我一咬牙, 心狠道:「蘇木喜歡男人!」
這是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 他隻告訴了我和趙欣欣,連他爹娘都不知道。
這幾年出門遊歷,其實也是去會他的小情郎了。
如今民風日漸開放, 我相信他們有一天也可以正大光明地終成眷屬的。
我盯著顧闌, 問:「都這樣了我怎麼喜歡他?」
我此言一出,顧闌震驚得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良久,他道:「你又哄我。」
我真的生氣了,這人怎麼油鹽不進。
他衣衫凌亂,嘴唇殷紅地坐在那, 我氣血上湧, 直接親了上去,不管了,先睡了再說。
顧闌被我親得迷迷糊糊的,手攬住我的腰越摟越緊。
最終他繳械投降, 嘆了口氣說:「沈嘉圓, 你別後悔。」
後悔什麼呀後悔, 姐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室外天寒地凍, 屋內春意融融。
這一天,我終於如願以償。
10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下去,顧闌提起蘇木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因為每一次他一提, 我就會狠狠親他。
高冷的顧侍郎是個正經人, 他每天都要處理諸多政務,要見各種大臣,脖子上是不能留下奇奇怪怪的小紅點的。
所以每次我一瞪他, 他就乖乖閉嘴了。
可到了晚上他卻又像是變了一個人,我躲都躲不掉。
趙欣欣遊走花叢多年,最終栽了跟頭,被王小公子哄著成了親。
蘇木在京城待了小半年之後又外出遊歷了,好在他家子嗣眾多,他的父母雖然不舍但還是給了他自由。
整個國家在皇兄和一眾大臣的治理下, 百姓豐衣足食,國泰民安。
冬日的最後一場雪已經落下,池塘新綠,風起簾動。
府中花匠正在裁剪樹枝, 街邊賣榆錢餅的小販又開始叫賣。
我伸手摘下一枝迎春花,隻覺得平生圓滿,春色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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