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給了當朝太子。
他與我夜夜春宵。
可到了白天又對我冷若冰霜。
我覺得不對勁。
半夜拿燈燭一照,才發現睡在我身邊的。
竟是太子的好兄弟,當朝探花郎。
太子波瀾不驚:
「孤不喜歡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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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懷上他的孩子,也是一樣的。」
1
我和傅聞洲成親當晚,他便給我立下規矩。
「孤就寢時,不喜歡亮著燈燭。」
「孤沒有問話,你不可以先開口。」
我坐在喜床上,怯生生地問:「妾身連主動與太子說話都不可以嗎?」
傅聞洲眉眼冷冽:「有什麼話可以白天說,入了夜,便做夫妻之間該做的事,闲話別問。」
說罷,他便讓人熄滅所有的蠟燭。
宮人退下後,順手帶上了寢殿的門。
殿內一片漆黑,我緊張地抓著裙裾,周圍靜得隻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
良久,傅聞洲走近,在我身旁坐下。
他緩緩退下我的衣衫,噙住我的唇,抱著我滾進柔軟的床榻裡。
沒想到他剛才看上去那麼兇,到了床上卻對我溫柔有加。
「太子,疼。」
我一直咬著唇,不由地驚呼出聲。
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接著抱住我,卻始終一聲不吭。
第二天我醒來時,床榻一側已經空了。
早就聽說這位太子殿下性情內斂,不善言辭,但品行端方,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
曾經有人為了巴結他,往他房裡塞了幾名貌美姬妾,通通被他撵了出來。
三個月前,皇帝為了傅聞洲的婚事,讓適齡的名門貴女全部入宮選秀。
輪到我時,傅聞洲問身旁的一名男子:
「鶴之,你覺得她怎麼樣?」
年輕男子一臉鄙夷:「相貌粗鄙,難登大雅之堂,配不上太子殿下。」
傅聞洲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然後大袖一甩:
「這不長得挺好看嘛,太子妃就定她吧!」
2
因為那場選秀,我對傅聞洲的印象不錯。
我也覺得,他對我應是有幾分喜歡,不然昨晚也不會與我行了那麼久的魚水之歡。
用過早膳後,我們進宮請安。
皇帝已經年過六旬,賜下賞賜,傅聞洲從裡面挑出一對玉镯子:
「簪月,這對玉镯成色極好,很襯你的膚色,孤幫你戴上。」
他動作輕柔,像呵護一件易碎的珍寶。
皇帝連連點頭,欣慰地捋了幾把胡子:
「看到你們夫妻恩愛有加,朕也就放心了。」
「豫王早有子嗣承歡膝下,太子妃,你當早為朕添個皇孫才是。」
我羞澀地低下頭,叩謝恩典。
回去的路上,傅聞洲照舊牽著我的手,問我平日裡有什麼喜好。
他摘下宮牆外的海棠花,給我戴在發間:「愛妃嬌豔如花,不勝動人。」?
短短一段路,我不禁憧憬起美好的一生。
能夠覓得良婿,錦衣玉食地過一輩子,已是天下許多女子不可求的幸福。
可是剛回到太子府,傅聞洲便撒開我的手:「孤還有政事要忙,太子妃自便吧。」
他的神色無比冷漠,跟剛才判若兩人。
我體諒他朝政繁忙,親手做了核桃酥送去,被他無情地拒絕:
「孤的膳食自有膳房伺候,太子妃不必多此一舉。」
一天下來,他沒有再跟我說過一句別的話,甚至不願多瞧我一眼。
我以為自己定是惹他厭煩了。
可是沒承想,到了晚上,他竟然又來到我的寢殿。
進內殿之前,他讓人先熄滅燭火,黑暗裡伸手不見五指。
我伸出雙臂,努力摸索著床的方向。
「殿下,屋裡好黑,妾身看不見。」
正說著,我忽然腳下一輕,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耳邊是粗重的喘息聲。
我捂著心口:「殿下,嚇S妾身了。」?
他沒有說話,而是突然咬住我的脖頸,帶著懲罰的意味。
力道不輕不重,卻正好讓我又酥又麻,哀聲連連。
我這才突然想起,到了晚上,他不允許我先開口。
我隻好順著他的意,除了床笫之間偶爾泄出的幾聲嚶嚀,其他時候不發出任何聲音。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這樣。
傅聞洲幾乎每天晚上摸著夜色來到我的寢殿,與我行秦晉之好。
早上我醒來的時候,枕邊的人又不見了。
更讓我不解的是,他晚上對我熱情似火。
白天卻對我冷若冰霜,甚至充滿厭惡。
仿佛不是一個人。
我被這個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但後來越發覺得有跡可循。
有一次翻雲覆雨時,我不小心抓傷了他的後背。
第二天我帶了上好的金瘡藥過去,傅聞洲正在沐浴,我隔著門簾瞧了一眼。
氤氲的水汽蒸騰,他裸露的後背正好朝向我,光滑如新,沒有任何傷痕。
我當時便覺得奇怪,後背抓傷的力度不小,怎麼會恢復得那麼快?
如醍醐灌頂一般,我猛然意識到一件事。
盡管我和傅聞洲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我卻從來沒有見過他晚上的樣子。
晚上與我肌膚相貼、親密無間的人,真的是他嗎?
3
這一夜我特意留了心,沒有早早睡S過去。
過了一會兒便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身邊的人似乎要起身,我假裝做夢,抱住他的一隻胳膊。
等了許久後,他的呼吸終於平緩下來,想來是睡熟了。
我悄悄地從床上爬起來,找到早已準備好的燈燭。
火石點燃的一剎那,照亮了床上之人的臉。
他忽然睜開眼睛,與我四目相對。
在我發出尖叫之前,動作敏捷地捂住我的嘴,把我拖到床榻上,壓著聲音道:
「太子妃如果想活,就別叫!」
燃起的燈燭很快被熄滅。
床簾闔上的那一刻,窗外的人影一閃而過。
我不可置信地望著沒穿衣服、與我同在一張床榻的人,隻覺得五雷轟頂!
他不是太子!
他不是傅聞洲!
他叫林鶴之,今年剛中了探花。
也是我參加東宮選秀時,站在太子身邊諷刺我長相幼態、難登大雅之堂的男人!
我拼命掙扎,但力氣遠遠比不過他,被禁錮得動彈不得。
我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唇齒間滿是惡心的血腥味。
林鶴之忍著疼,咬牙道:
「太子妃你想想,如果不是太子準允,我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身子搖搖欲墜。
他在黑暗中託住我的身子,聲音壓低,帶著威脅的意味: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事到如今,還有別的辦法嗎?」
「你我之間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太子妃要是把事情鬧大,不僅讓皇室蒙羞,隻怕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
我忍無可忍,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你滾!」
他再次捂住我的嘴,低聲警告我不要大聲說話,免得驚動外面的婢女。
從小爹娘就教我三從四德,成親後要對夫婿忠貞不移。
我卻從未想過,成親後會被自己的夫君如此羞辱!
我的身體戰慄著,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落在林鶴之修長的手指上。
「李簪月,你哭什麼?」
他無禮地喚我的閨名,
「你和太子隻見過一面,本來就沒有感情。」
「太子殿下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
「不如就把我想象成你的夫君……」
他低聲誘哄,話沒說完,突然吃痛一聲。
我把他推開,赤著腳跳下床,在黑暗中摸索自己的衣裳。
我要去問問傅聞洲怎麼回事,或者,無論幹什麼都可以。
我無法跟一個陌生男子共處一室,繼續聽他講汙言穢語。
地面冰涼,衣裳怎麼都找不到。
寢殿的門突然大開,許多盞宮燈整齊地出現,把寢殿照得亮如白晝。
我急忙遮住眼睛,稍後才看清傅聞洲,他身後跟了幾個婢女。
我還赤著身子,頭發散亂,儀容全無。
傅聞洲闲闲地看了我一眼,目露不悅。
林鶴之聞聲掀開床帳,從地上撿起一件外袍披在身上,繞過我,朝著傅聞洲行禮,恭聲道:
「太子殿下恕罪,微臣無能。」
傅聞洲神色平淡,抬手闲闲地替他整了下外袍:「你按孤的吩咐行事,不怪你。」
他們兩個看起來很熟絡,如同闲話家常。
殿門大敞,灌進一股一股的冷風。
我雙臂抱膝坐在地上,凍得瑟瑟發抖。
衣裳散落在靠近床邊的地上,已經被撕得不能穿了。
傅聞洲絲毫不顧及我的窘況,更不在乎我的尊嚴,任由我這個名義上的太子妃在眾多婢女面前,狼狽地不剩一點顏面。
他隻注意到了林鶴之胳膊上的傷痕。
「是她幹的?」
林鶴之把傷痕掩在袖子裡,輕聲道:「太子妃一時接受不了,情急之下這才……」
傅聞洲登時怒了。
他徑直走到我面前,用盡全身力氣給了我一巴掌,罵道:
「賤婦!」
「你竟敢反抗!」
蜿蜒的血順著嘴角流下,我反唇相譏:
「讓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跟別的男人睡在一起,殿下,全天下還有比這更荒謬更離譜的事嗎?」
傅聞洲臉色鐵青,厲聲道:
「既然嫁進東宮就是本太子的人,孤讓你做什麼就得做什麼,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眼角流下一行淚,笑得悽然:
「原來太子娶我,根本沒有把我當作妻子。」
「我好歹是名門閨秀,父親是翰林學士,太子如此羞辱我,至少該讓我明白原因吧!」
傅聞洲居高臨下,神色可怕如地獄修羅:
「孤不喜歡女人。」
「孤這輩子都不會碰你,你趁早S了這條心。」
我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傳聞中名聲極好、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並非是因為克己守禮,而是因為不喜歡女人!
「既然不喜歡,為何娶我?」
在一旁久久不語的林鶴之開口,聲音異常平靜:
「因為他是太子殿下。」
「太子需要皇位繼承人。」
我頭皮發麻。
所以,他為了後繼有人,寧可讓妻子跟別的男人生孩子。
我實在受不了了,慌不擇路地要逃出去,被婢女齊齊攔住。
「太子妃,你乖一些,聽孤的安排。」
「如果背上不貞的罪名,不僅是你,還有你們李家,都會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他一步步逼近,捏起我的下巴,逼我與他四目相對:
「人前你是尊貴的太子妃,陪孤演好夫妻恩愛的戲碼。」
「晚上孤會讓鶴之過來,直到你懷孕。」
4
外面月明星稀,傅聞洲帶人離開後,我癱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選秀之前,我雖然沒有見過林鶴之,但他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
他出身江寧望族,祖上是皇親,八歲便入宮成為太子伴讀,與傅聞洲關系匪淺。
今年參加殿試奪得一甲第三名,再加上生了一副好相貌,是眾多閨閣女子夢寐以求的郎君。
眾人皆贊他溫潤儒雅,卻不知他君子皮囊下的齷齪骯髒。
而與我假裝伉儷情深的傅聞洲,更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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