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是負責整理銜月宮院中花木的小夏子,因皇上下旨冊封娘娘為皇貴妃,所以三日前奴才重新將所有花木都換了一遍,這陰毒之物一定是最近放上的!」
「皇上!奴才是看守銜月宮門的小桂子,自您下旨冊封娘娘為皇貴妃之後,確實宮中有許多人前來恭賀,但是因娘娘身體不適不便見客,大家都是放下禮物便離開了,並未進入宮中,請皇上明察!」
審了半天沒有結果,皇上暴躁了。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難道這陰毒之物是自己長翅膀飛進去的嗎!看來不大刑伺候你們不說實話!來人!」
眼看要動刑,宮人們求饒聲更大了。
這時,其中一人忽然抬起頭。
「皇上!奴才是打掃庭院的小風子,奴才可以證明,這三天內隻有一人到過娘娘寢宮!」
「是誰?!」皇上忙問。
小風子的目光幽幽,如催命的鬼符。
「是二皇子!」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在一旁的趙瑜。
人群中,趙瑜的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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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二皇子被釋放後,曾怒氣衝衝不顧奴才們的阻攔闖入娘娘寢宮,還與宮中之人產生爭執!皇上!一定是二皇子!」小風子的聲音很大,他說的話大家都聽見了。
「奴婢也看到二皇子來過!」
「奴才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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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月宮中之人紛紛指證。
二皇子趙瑜慌張地跪下:「父皇!兒臣沒有做,是有人陷害兒臣啊!」
皇上面露猶豫,那畢竟是他的兒子,與他血脈相連,盡管不受寵,那也不能隨便處置。
看來還需要再加一把火。
我給玉妃使了個眼色。
玉妃會意,上前一步,「撲通」跪下:
「皇上!這宮中誰人不知道,二皇子的舅舅乃原司天監正使,耳濡目染之下,他自然會這些不幹淨的手段!臣妾前些時候被柔嫔陷害,他們還不就是見皇上愛惜瑾兒,想讓瑾兒失了臣妾這個依靠,還有皇貴妃娘娘之子,他們為何處心積慮殺死,還不就是為了皇上您的皇位!」
此番話一出,皇上的臉色果然變了。
沒有任何一個皇帝不在意自己的皇位,尤其是他覺得自己正值盛年的時候。
與此同時,皇後也上前一步。
「皇上,臣妾覺得,銜月宮中這麼多人都可以作證,這陰毒之物是這幾天剛進入銜月宮的,既然這三天進入宮內的就隻有二皇子,此事不難推斷。」
聽到她這樣說,我忍不住笑了。
皇後當然也想除了趙瑜。
一是因為傳播我娘妖妃的謠言之事,分明她也參與了,卻讓柔嫔一個人背鍋。柔嫔身死,作為她的兒子,趙瑜對皇後焉能沒有恨?養虎為患,與其留著他日後隱忍為柔嫔找她報仇,不如趁此機會,除了他。
二是因為皇位,畢竟她兒子趙琰才是最有希望得到皇位的,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即便是一個威脅不大的競爭對手,她才是最高興的人。
為了同樣的利益,敵人之間也是可以站在同一戰線的。
在這二位的添油加醋之下,皇上終於動搖,不管趙瑜怎樣辯解,他還是冷冷道:
「來人,二皇子趙瑜,心術不正,圖謀不軌,將其貶為庶民,圈禁於昭仁宮,無朕旨意,不得外出!」
「父皇!父皇!」在他悽厲的叫喊聲中,趙瑜被拖了下去。
天家無父子。
皇上自始至終都是冷漠地看著。
也對,他又不隻這一個兒子。
原本趙瑜在宮中就不起眼,失了這一個,有的是比他好的。
也怪趙瑜,自以為聰明,從不在皇上面前顯山露水,隻打算隱忍不發伺機而動。
若能遊離局勢之外,坐山觀虎鬥是不錯,可他沒料想風雲變幻,讓他再想入局的時候,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
31
幾天後我去到關押二皇子的昭仁宮,給他帶了一壺酒。
短短幾天而已,他在此已形容枯槁,面容潦草。
我將酒遞給他。
他不接,於是我放到了他的身前。
我給自己滿上一杯,問:
「趙瑜,你是否後悔那日沒答應跟我合作呢?」
他麻木的目光看著地面,仿佛我不存在一般。
被他這樣無視,我也不生氣,而是自顧自說了起來。
「你知道你母妃為什麼那麼快就擔下所有罪責嗎,因為我給當時看管你母妃的太監塞了銀子,讓他盡管用刑就好,不必心軟,而且還讓他帶給你母妃一句話。
「我讓太監對她說,你也在隔壁刑室遭受同樣的刑罰。
「你母妃啊,她遭受了那麼多酷刑,始終一言不發,可聽到這句話,她立刻就招了。」
我說完,趙瑜終於破防。
他瘋狂大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然後笑聲漸弱,鮮血順著他的唇角流下來。
他死了。
我目光冰冷地盯著他的屍體,即使死後,從他臉上還能看出不甘。
他自然是後悔的。
後悔沒有看出我的意圖之後便提前殺了我。
我嘆了口氣,喃喃地說:
「別怪我心狠,也不要覺得自己無辜。」
如果不是我跟我娘提前謀劃好這一切,那我娘就有可能在柔嫔捏造的謠言之下被逼迫致死。
或者最後之局,我作為螳螂吃了蟬之後,他這個黃雀也會跳出來吃了我。
斬草要除根。
都是一樣的。
「你知道怎麼說吧?」我問看守的太監。
看守的太監點頭哈腰:「奴才明白,二皇子謀劃失敗,承認所有罪行後,心灰意冷,撞柱而亡。」
我點點頭,剩下的就交給他去處理吧。
我端起手中的酒杯,將我杯中酒灑在地上。
趙瑜,好好上路吧。
32
二皇子死了。
不過這件事在宮中沒有掀起多大的水花。
除了皇後和玉妃高興一個競爭對手沒了之外,其他人頂多嘆息兩聲。
而且最近宮中也發生了一件喜事,大家都在慶賀,更沒有人管他了。
自從喝了我娘親自燉的滋補湯,皇上身體越發強壯,日日生龍活虎,夜夜寵幸妃嫔。
在這樣堅持不懈地努力之下,竟有好幾個嫔妃有了身孕。
皇上大喜。
於是我娘給他燉的滋補湯又多了好幾個花樣。
照此看來,宮中近日難得的祥和。
既然如此,那我也該去繼續做我該做的事了。
我打開手中信箋。
最下面是三皇子趙瑾的落款。
33
我娘以受了驚嚇,身體不適為由讓皇上去其他嫔妃處,皇上雖想留下陪我娘,可身體裡旺盛的精力總得發泄,於是便沒有勉強。
皇上不在,所以我便日日住在銜月宮中陪著我娘。
三皇子想要見我一面,地點約在御花園,說是要當面感謝我拯救他母妃。
隻是銜月宮不是他隨隨便便能進來的,所以隻好給我寫了封信。
我給他回了一封,不過我將地點改了一下,不在御花園,改成倚梅園。
倚梅園旁邊有一條小路,是大皇子每日去給皇後請安的必經之路。
第二日我特地早起打扮了一番。
用最名貴的螺子黛描眉,抹上最鮮豔的胭脂,穿上最好看的衣衫。
同時,帶了一包藥粉。
我來到倚梅園,三皇子趙瑾早早已在那裡等待。
「九安!」他見到我,有些激動地跑過來。
「三皇子,你找我什麼事呀?」我明知故問,用手別了下頭發,不經意間,露出雪白細膩的脖頸。
然後我就看到他的臉有一絲微紅,吞吞吐吐說:「我就是、就是……我就是想當面謝謝你,我母妃能出冷宮多虧你的幫忙。」
我有些玩味地看著他:「就隻是口頭上謝謝我嗎?您的感謝未免太沒誠意了。」
「不是不是,我一定會報答你的!」他急了,連忙說。
「怎麼報答啊?」我上前一步,離他近了一些,追問道。
「我、我……」他卻一時回答不上來。
我莞爾一笑,停止了逗弄他的心思,直截了當問:「三皇子,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他的臉瞬間爆紅,半晌,愣愣地點點頭。
我不由笑出了聲。
想了想,我又上前一步,輕點腳尖,對著他的臉輕輕啄了一口。
然後我像是害羞一樣轉身便走。
但是在轉身的瞬間,我好像「無意間」絆倒,又「一不小心」勾住他的衣袖,將他扯倒在地。
他一下子趴到我的身上。
對視之下,他好像忽然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閉上眼,對著我的唇緩緩低頭。
忽然旁邊傳來一聲暴喝:「你們在做什麼!」
大皇子,他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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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喝聲,三皇子嚇了一跳,拉著我迅速起身。
大皇子衝到我們近前,見到我們兩個的樣子,憤怒地紅了眼:
「你們!你們……」
他想說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三皇子緊張地把我護在身後:「大哥,你、你怎麼來了?」
我見兄弟兩人的氣氛已經劍拔弩張,知道時機差不多了。
於是假裝羞憤,捂著袖子嚶嚶嚶哭起來,甩開三皇子的手,轉身跑了。
我好不容易制造出的衝突之局,就留給這兩兄弟吧。
自古以來,勝者為王。
我以自身為籌碼,就看,誰能得到了。
不過我雖跑開,卻並未跑遠。
而是就近找了個假山躲在裡面,傷心地哭,努力維持一個被撞見醜事羞憤不已的少女角色。
很快便有人找過了來。
是大皇子。
他一上來便質問我:「九安,是趙瑾他強迫你的對不對?你不是自願的是不是!如果是的話我立刻就去殺了他!」
說起來,我與他也有些日子沒接觸過了。
自從趙瑜向皇後透露我們之間的關系之後,他便被皇後拘了起來,生怕他再來找我。
在其他場合遇見,頂多是遠遠見一面。
我先前還擔心自己是不是要再花些心思勾引他,現在看來,他對我的情意不減反增。
真好。
他真是一個合格的戀愛腦。
衝動,易怒,戀愛腦。
準確地說,他真是一個合格的工具人。
活該被我利用。
我低下頭,小聲說:「大皇子,我沒有被三皇子強迫,隻是我人在宮中身不由己,想找個人依靠罷了。」
趙琰更加激動,他抓住我的肩膀,怒聲問:「那個人為什麼不是我!你為什麼不找我!」
我聲音變得更加柔和了:「皇後娘娘不會讓的,而且……」
我抬起臉,直勾勾看向他,大膽向前一步,手臂像水蛇一樣攀住他的肩膀。
「而且三皇子說,他當上皇帝便許我自由。」
我像話本子裡的狐狸精蠱惑人類一般,聲音嬌柔,吐氣如蘭。
更重要的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我灑下藥粉。
「大皇子,你能給我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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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在做太醫時,曾經自己研制出一種藥,給它取名「情絲牽」。
這種藥藥性奇特,使用之人若對對方有情,那情意便會加深,使人如痴如醉。
可這藥也有副作用,會使人逐漸精神恍惚,頭痛易怒,出現幻覺,甚至會逐漸癲狂。
我給大皇子用的就是情絲牽。
我娘在皇上的滋補湯裡也放了情絲牽。
效果還是很顯著的。
否則在處置柔嫔和二皇子之事上,皇上原本不會那麼輕率。
現如今,大皇子也中了情絲牽,他又會有什麼行動呢?
答案很快就出來了。
那天晚上,他翻進銜月宮,再次爬上我的床。
「等我當上皇帝,我許你後位。」他看著身下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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