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布魯特軍校的領隊老師笑眯眯開口。
他目光堪稱和藹地看向第一軍校的位置,隨後對著任雲英感慨道:
“說起來,今年你們軍校的主役隊員之間,倒是非常和諧。”
任雲英慢條斯理點頭:“是不錯。”
布魯特領隊老師笑起來:“其實還是想問一下,你們彼此之間種族都不同,是如何放下芥蒂友好相處的呢?”
他微微眯起眼睛,唏噓道:“要知道,光是狼人族和血族之間的矛盾就夠多了,還記得幾千年前,死在血族手底下的狼人族,可是以成百上千為單位的啊。”
這話一出,晚宴氣氛陷入凝滯。
任雲英放下刀叉,冷冷地看向布魯特領隊老師。
她怎麼會不明白布魯特領隊老師說這話的意圖。
如今第一軍校奪冠勢頭正猛,他們之間毫無芥蒂,又集全了各種族的優勢,光從實力上來說,第一軍校敢說第二,便沒人敢說第一。
就連網絡上,第一軍校在民眾間的討論度也是最高的。
布魯特領隊老師此舉,便是存了要挑撥離間的意思。
現場氛圍死寂,狼人族和血族是死仇,這點毋庸置疑。
沒人敢在這個當頭出來說話。
直到克洛伊放下刀叉。
銀制刀具落在瓷盤上,發出一聲極其細微的清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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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笑容得體,微微歪著腦袋,說道:
“老師,幾千年前的事情了,這種舊賬您怎麼還翻出來算呢?”
“幾千年,我算算啊……嘖,這都不用算,那時候我都還沒出生呢,我都沒經歷過的事情,您老拿出來說,不光我沒有感觸,丹尼爾也沒有啊。”
克洛伊微微側過頭:“你說是不是?”
丹尼爾眨了眨眼睛:“你說的對。”
隨後,他又勝負欲極強地說道:
“但是老師,當年又不是隻有狼人族死在血族手上,死在我們狼人族手上的血族也是多的不計其數,你這話說的,就好像我們狼人族就是任圓搓扁的慫包一樣。”
丹尼爾說的極其認真,一本正經,不知為何,格外引人發笑。
克洛伊無奈扶額:“行了,這個時候你還爭起來了。”
丹尼爾認真:“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是我的先輩肯定是能打得過的,你別小瞧我們狼人族。”
“好好,不小瞧。”克洛伊隨口哄他。
丹尼爾一眼瞧出她的敷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幹脆把椅子挪到克洛伊身邊,掰著手指頭開始數狼人族的英雄人物。
他們聊的熱火朝天,旁人完全插不進去話。
布魯特領隊老師幾次想開口,最後都被丹尼爾不耐煩地打斷:“沒看到我們在聊天嗎?你這人,怎麼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布魯特領隊老師臉都綠了。
他氣惱地看向任雲英。
任雲英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說道: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雖說是句道歉的話,但是被任雲英說的雲淡風輕,任誰都能看出她其實半點都不在意。
被小輩訓斥了的布魯特領隊老師憋屈的不行,吃飯的時候總覺得席間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最後實在忍受不了,怒而離席。
見狀,丹尼爾施施然止住話頭,抬起手和克洛伊碰了個拳。
第73章 教訓
有些學校,有些老師,也不知道是吃飽了撐的還是怎麼的,非要在關鍵時刻跑出來跳腳,調節一下氣氛。
克洛伊隻是想安安靜靜地吃個飯,並不想和其他什麼人來一場無聊至極的陰謀陽謀。
這麼想著,她便幽幽嘆了口氣,繼續吃飯。
布魯特領隊老師的插曲過去之後,就連軍校學生都有點待不下去了。
任誰都能看出來那名老師是在故意找茬,於是其他三所軍校的人聊天也不帶他們。
布魯特軍校學生瞬間便處於一個極其尷尬的位置。
高朋滿座,歡聲笑語間,隻有他們所在的地方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上前搭話。
卡門臉色也不好看,他匆匆吃完盤子裡最後一份炒飯,便帶著其他四位主役隊員離開了宴會。
彼時,克洛伊正用叉子插著一塊剛被剝出來的龍蝦肉,慢條斯理地吃著。
丹尼爾湊在她耳朵邊上,陰陽怪氣道:
“唉,有些人,就是矯情。”
克洛伊深以為然。
但說實話,狼人族和血族的確是世仇,丹尼爾能夠毫無芥蒂地和她待在一起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足夠蠢。
該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克洛伊側眸看了他一眼,在對方充滿詫異的目光中,又把視線收了回來。
算了,傻人有傻福。
用過晚宴之後,便是舞會。
這裡算來算去,總共就隻有十五個主役隊員,老師們大大方方進入舞池,撒斯利軍校的學生緊隨其後。
克洛伊拒絕了所有人,自己待在宴會廳的角落,偷吃長桌上擺著的糕點。
丹尼爾和安德森也不想去舞池中跳舞,便一起窩在角落。
他們三個人齊齊蹲在角落裡,手裡捧著糕點,在角落昏暗的光線下,像是三朵光鮮亮麗的蘑菇。
丹尼爾拍了拍克洛伊的肩膀:
“你看,我們親愛的北北和曲巖一起去跳舞了。”
聽到這,克洛伊提醒他:“他們是表親,沒可能的。”
“我當然知道啊,”丹尼爾詫異地看向她,“你居然是這麼想的嗎?你思想真是骯髒。”
克洛伊:“……也不知道是誰率先提出來的。”
丹尼爾哼了一聲:“反正不是我,我在看凱瑟琳呢。”
聽到這話,克洛伊連忙在舞池中搜尋凱瑟琳的身影。
她也去跳舞了?她家大美人和哪個窮小子在一起呢?
沒過多久,克洛伊便在人群中找到了凱瑟琳。
而在她身前的舞伴……赫然就是伏恩。
克洛伊腦海裡緩緩打了個問號。
“怎麼和伏恩在一起?那家伙不是好人啊。”丹尼爾說道。
克洛伊撇了撇嘴:“確實不是好人,但是凱瑟琳這麼做,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
見狀,丹尼爾隻得附和點頭:“嗯,你說得對。”
……
凱瑟琳確實是有要事需要和伏恩溝通。
兩人在精靈族接受過最高等的教育,對於各種禮儀和舞步都有深刻的了解。
區區一支交誼舞,自然是手到擒來。
伏恩的手虛虛搭在凱瑟琳的腰上:“你想說什麼?”
凱瑟琳輕巧點了幾下腳後跟,語氣輕緩:
“你想擺脫精靈族的桎梏,是不是?”
話音落下,伏恩身體一僵,差點停住舞步。
他面色冷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凱瑟琳沒有理會他的反應,而是自顧自說道:
“我知道,沒有任何一名精靈族樂意在長老院的掌控下度過餘生。”
說到這,她話鋒一轉,聲音帶上了怒意:“但這不是你把主意打到克洛伊身上的理由。”
伏恩是精靈族這一屆僅剩的聖子,他的戀愛、婚姻還有以後的事業,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歸長老院掌管。
若是他愛上了外族女子,不僅是伏恩,就連那名外族女子也會受到長老院的追殺。
這個道理,兩人心裡都一清二楚。
伏恩閉了閉眼。
說話間,他們已經轉到了舞池的另一邊。
伏恩再次睜眼時,語氣帶上了冷厲:“但她是血族的人,她完全有能力自保!如今能帶我脫離精靈族的人,隻有她!”
伏恩的眼底蒙上一層陰翳,他堪稱仇恨地看著凱瑟琳:“你帶著麾下一走了之,沒了後顧之憂,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面對這些質問,凱瑟琳卻沒有露出任何不平靜的神情。
她自始至終都是用那雙澄澈的眼睛定定看著他。
良久,凱瑟琳才淡淡道:“我逃出精靈族地的時候找過你,伏恩。”
這話一出,伏恩身體再次僵硬。
他垂下眸子,像是在逃避著什麼。
凱瑟琳:“我問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逃,你自己懦弱,你放不下聖子這個身份給你帶來的便利。等到隻剩下你一個人的時候才開始後悔。”
“伏恩,不要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凱瑟琳語氣平靜,“我能逃出來,僅僅隻是因為我比你要勇敢太多。”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沒有絲毫驕傲,有的隻是平靜,死水一般的平靜。
見伏恩眼睫顫抖,凱瑟琳便移開目光,說道:“克洛伊是個好女孩,精靈族的那些骯髒事,你不應該把她卷進來。”
見伏恩還是不看她,凱瑟琳語氣便帶了厭倦:
“況且,你要知道克洛伊在血族內的受寵程度。”
她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地戳破伏恩心中僅存的幻想:“你真的認為,血族始祖會允許自己唯一的女兒和一隻誘拐她深陷困境的精靈在一起嗎?”
“到時候等待你的,並不是長老院的處罰,而是血族始祖的雷霆之怒。”
說到這裡,伏恩抬起眸子,惡狠狠地看著凱瑟琳。
凱瑟琳卻沒有任何表示。
她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你要知道,不是什麼人都是你可以招惹的。”
話音落下,凱瑟琳便松開牽著伏恩的手,大步離開舞池。
她離開的動靜很大,許多人都將目光拋了過來。
卻隻見到伏恩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而凱瑟琳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迅速找到了克洛伊所在的角落,走了過去。
觀察她許久的克洛伊連忙站起來好奇地問道:
“剛才你們說了什麼?鬧這麼大的不愉快。”
凱瑟琳看向她,冰霜般的眼眸柔和下來:
“沒事,教訓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第74 蘑菇
自從那場晚宴過去之後,克洛伊便發覺,那個叫什麼伏恩的精靈族,再也沒來打擾過自己了。
克洛伊敏銳地察覺到這事可能和凱瑟琳那晚和伏恩的交流有關系,便找了個時間詢問。
但凱瑟琳隻是朝著她露出一個頗有些溫柔的笑容,便說此事可以揭過了。
克洛伊隻得作罷。
同時也在心中感慨,凱瑟琳真是個頂頂好的人啊。
大賽主辦方留給主役隊員休息的時間並不是很多,那次晚宴隻是偶爾的一次消遣,消遣結束之後,大家便要忙著訓練了。
回到訓練室之後,克洛伊眾人在訓練室內見到了任雲英。
因為長時間奔波於兩地,她看起來憔悴不少。
克洛伊率先上前噓寒問暖:
“教官,您沒事吧?要不要學生給你揉揉肩膀?”
任雲英把她推開:“你隻要不惹事,我就謝天謝地了。”
克洛伊心虛地收回手。
惹事?具體怎樣才算是惹事呢?
畢竟在克洛伊看來,自己在大賽中的操作壓根不能算是惹事,也不知道為什麼任雲英會那麼生氣。
她這副目光遊移的樣子落在任雲英眼底,她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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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