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才女友

那個男孩不就是上次和她一起從酒店出來的那個嗎?


程影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瞬的光,轉而又暗了下去,她淡淡開口:「你來幹什麼?」


「程影,原來,你是這樣的人。」我將手中的文件甩在她的桌上,那男孩一臉震驚的樣子,眼裡有些驚恐,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程影聽後眉頭緊皺:「江珩,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還裝模作樣,你把男人都領到醫院來了。」


程影無奈的擺擺手,解釋:「她是我弟弟。」


當然是弟弟,不同姓的弟弟,一起在酒店過夜的弟弟!


聽著她這滑稽的解釋,我深深吐了一口氣。


我不想在醫院繼續跟她爭論這種難堪的事情,我還是沒有勇氣,聽她親口說,便轉身出了辦公室。


古人言,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剛出門,我遇見了來醫鬧的家屬。


其實剛出門就聽到了前面好似有人吵架,我想著醫院這種地方,吵架很正常。


突然一個提著水果刀的男人的衝出了人群,身後兩個保安拿著防爆叉追著他跑,人群開始騷亂,有人開始大叫。


我意識到危險時那人已經揮著刀朝我刺來,我飛速的將包抬高擋了一下。


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身體不受控的往後倒,重重的砸在了身後的不鏽鋼椅子上。


那瘋子高舉手中的刀朝我揮下,就在我以為我要完蛋了的時候,程影忽然擋在我身前,她手裡拿了個凳子,用力朝那人砸了過去。


刀子隨著凳子落地,瘋子被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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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右手腕不知什麼時候被刀劃了個口子,血一直嗶嗶流,我推出去擋的包也被劃了個大口子。


辦公室內,程影眉頭緊鎖,眼中是深不見底的怒意,拿著镊子的手有些微微的抖,一番操作後她為我包扎好了傷口。


一旁的男孩似乎沒遇到過這樣的場面,雖然剛才他也拿著工具出去幫忙了,可明顯還是被嚇的不輕。


她抬眸看向我,眼底還有餘怒,卻還是極力壓低了嗓音:「不是說了讓你不要到醫院來?」


「萬幸,今天你沒事。」


我心裡堵得厲害,也沒接她的話,冷冷向她道謝便站起來往外走。


她伸出手攔住了我的去路,語氣堅定:「我送你。」


而後的幾天,程影都會在我去上班前來給我換藥,直至我的傷好完全。


每天出門前她都叮囑我:「別再去醫院找我,有事就打電話。」


我不去,我再也不會去了。


免得看到兩人心裡膈應。


房子的事情我也沒直接問她,不想再一次聽到戳心的結果,事實已經證明了不是麼?


不必再去自取其辱,成年人,分手應該體面。


7


情緒上頭,我約了徐昂陪我喝酒。


徐昂是我的兄弟,大學時期的好友,他見證了我和程影在一起後的三年。


我說我可能要英年早逝了,他瞪大眼睛,眉頭快要扭在一起,滿眼的不可置信:「江珩,你別說笑。」


我不想告訴他我可能生病的事情。


於是我開始了借酒消愁的模式,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下肚。


如果真的得病了,就讓我最後放肆一次吧。


和程影在一起後,我很少喝酒。


剛工作那年,公司聚會,我不小心喝高了,程影打了好多電話給我都沒打通,最後還是公司同事幫我接了電話。


聽她們說,那天程影在接完電話不到十五分鍾就到了包廂。


我們聚會的地方離我家還是有一段距離,開車都要半個小時。


第二天在家醒來,程影對我黑了一天的臉。


不過,她還是黑著臉照顧了我一整天,終於,在我可以正常和她侃大山聊天時她冷著臉,沉著嗓子對我說:「江珩,下次別喝這麼多酒,我不喜歡。」


她不喜歡,好,那我就不喝。


想到這些,更難過了。


喝到一半,我隱約看到程影黑著臉站在我的面前。


我支支吾吾和徐昂說:「你看看,我真是著魔了,開始出現幻覺了,程影怎麼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


說著又瀟灑的開了一瓶啤酒,抬起手的瞬間手腕被人緊緊扣住,我抬頭一看,還是程影。


我搖了搖頭,再看一眼,確實是她。


我看向徐昂,他畏畏縮縮站起來示意要走了。


我大喊:「徐昂,你個老六賣我!」


「鬧夠了沒有?」程影壓迫感十足的嗓音在我的耳畔響起,我趴在桌上沒有接話。


她在我的對面坐下,眼眸裡有極力忍耐的怒意,低聲開口:「江珩,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生了病還敢喝酒?」


聽到她責怪我,我滿腹委屈在酒精的助力下無限膨脹,灌滿了整個胸腔。


我順勢借著酒勁對著她釋放。


看到我流淚,程影的眼裡閃過慌亂,她伸手想要擦掉我臉上的淚水,被我甩開了。


和程影在一起的三年,我從未在她面前掉過眼淚。


我壓著嗓子:「程影,你幹嘛來管我?我們都已經分手了,你幹嘛管我!」


「現在你沒有資格管我了。」


說著我的鼻涕眼淚不聽話的一道順著流,程影明顯被我嚇住了,連忙拿了旁邊的紙走到我身邊伸手給我擦,語氣帶幾分責怪:「是你說的分手,我又沒同意,況且,我是你的主治醫師,當然有資格管。」


聽到這話,我難過又開心。


程影是不是不想跟我分手,可是,那天的事情……


我還是無法面對,索性不再接她的話,恰好頭有些暈,便直接往沙發一倒。


醒來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件大衣,再看,程影吃力的扶著我正往酒吧門口走。


深秋的夜晚風吹得人直打哆嗦,我直起身子,借著酒勁兒將她牢牢攬進懷中。


我竟不想再將她放開,酒精給了我一種,我們從未分開過的錯覺。


突然又想到她和別人在酒店裡過夜的事情,我怒氣一下子滿分值。


我說:「程影,你走吧,我不要你管。」


她冷冷的雙眸微微顫動,隨之語氣溫柔:「聽話,我送你回去。」


說實話,在此之前,程影很少很少這樣對我說話,我生氣時她隻會淡淡地說:「江珩,別鬧。」


「要送我回去,那你得讓我抱著。」我嘟囔著,許是壓抑的太久,今天我就想在她面前叛逆叛逆。


8


程影抱著我的手緊了緊,無奈道:


「你抱吧。」


我挺驚訝,她居然沒有生氣。


我一把撈起她,抱在懷裡,故意搖搖晃晃往前走。


她嚇得不輕,緊緊摟住我的脖子。


酒吧距離我的家有大概兩公裡的樣子,她在我懷裡,似有若無的香氣隨著風竄進我的鼻腔。


我問她:「程影,我是不是要死了?」


「別胡說。」她低低出聲。


我開始明裡暗裡的暗示:「程影,我死了,你就可以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她好久都沒接話,我隻覺得眼皮好沉,不想等她回答了。


於是加快速度,抱著她回了家。


第二天醒來,床邊有熬好的粥,旁邊有一張字條:「喝完粥給我消息,我過來接你,住院治療。」


看著最後四個字,心情沮喪到了極點。


不想告訴爸媽,怕他們擔心,可是去醫院還是要家屬陪著的吧?


喊誰呢?那個老是問我怎麼追男孩的大侄女浮現在我的腦海。


我不想再麻煩程影。


隨即一通電話把她喊了過來。


十五分鍾後她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看著她朝氣蓬勃﹝慄黃的頭發,一身嘻哈裝扮﹞的樣子,我微微蹙眉:「陸瑜,你這,過於潮流了吧?」


她拍著自己的胸脯,胸有成竹地說:「哥,說吧,要我幹嘛?」


「陪我看個病去,別告訴我爸媽啊。」這小青年,必須先叮囑她,不然不知什麼時候給我說漏嘴了。


剛到醫院大廳,就碰到了急匆匆往外趕的程影。


她看到我時眼中神色復雜,睨著眼看了一眼我身後的陸瑜,冷著聲音說:「不是讓你告訴我?」


我搓搓手:「不想麻煩你。」


她突然牽住我的手,語氣溫柔:「女朋友就是拿來麻煩的。」


接著看向身後的陸瑜,冷聲:「不要麻煩別人倒是真的。」


我抽回我的手,回:「我們已經分手了。」


她又拉著我往前走,邊走邊說:「你一個人說了不算。」


接著她跑上跑下帶著我辦住院手續,陸瑜這姑娘關鍵時刻也挺靠譜,需要跑腿的事情她都幹了。


窗口交錢時,窗口小姐姐一邊飛快的敲著鍵盤一邊看著旁邊的程影說:「程醫生,這個帥哥的女朋友挺靠譜的,一直忙上忙下的,您把事情交給她就行,不用親自幫忙。」


程影眉頭微蹙,眼裡的怒意清晰可見,雖戴著口罩,我還是能想象出她此時的樣子。


「刷卡吧。」


程影按住我的手拿出一張卡遞給小姐姐,話中帶著怒:「江珩是我男朋友。」


那個小姐姐瞬間尷尬的不知說什麼,隻得笑著接過程影的卡。


「我等會就把錢轉給你。」我朝著走在前的程影說。


她突然站住,深出一口氣,轉過身來:「江珩,你是不是腦子抽了?」


到了病房,程影什麼都搶著做,先是拿出了一套新的四件套,幫我把床鋪好,她站定身子後掃視了一圈,開口支使陸瑜去買些洗漱用品。


我看著忙碌的程影,試探性開口:「程影,我得什麼病,你如實告訴我吧,我承受得住。」


她的手指停在潔白的床褥上,良久,她轉過身,扶著我的肩,柔聲道:「沒事,就是個小囊腫,幾分鍾就可以解決。」


9


手術定在兩天後,程影主刀。


這兩天程影一改之前的冷漠,對我十分關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肯定有事瞞著我,對於徐昂跟我講的她後悔了這種說法我還是持懷疑態度。


程影會後悔嗎?在我看來,程影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後悔的。


晚上,程影一直沒來看我。


我聽之前來給我插留置針的護士說,今天是她值班。


夜晚的醫院寂靜的有些瘆人,我站在窗前,她的辦公室裡隻開了一盞燈,昏暗燈光下,程影對著電腦看著一份報告。


她修長的手指扶額,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頹敗的靠在了椅背上。


我看到了那份報告上的名字,江珩。


雖說圖像報告我看不太懂,但是,診斷結果我還是能看懂,小小的:「惡性。」兩個字一下子像把利劍插入我的心髒。


這兩個字,傻子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雖說早有思想準備,但此刻我還是失了分寸,心底被慌亂佔據。


「先生,你是找程醫生嗎?她就在裡面。」面前的護士小姐溫柔的嗓音把我帶回了殘酷的現實。


聽到聲音,程影也回過頭。


她眼底發青,看起來十分疲憊。


對上我的眼那一刻,她眼中有明顯的慌亂,急忙合上電腦,起身出來。


「怎麼過來了?」她揉著我的腦袋,柔聲道。


「程影,你別騙我了,我是不是要死……」她溫熱的手掌捂住了我的嘴,厲聲:「別胡說。」


隨即將我拉到了辦公室,關上了門,拉上了簾子。


她突然一把抱住我,雙臂緊緊箍住我的肩膀,似乎要將我揉進她的身體。


好久,她才放開我,眼尾有些紅,嗓音似乎在極力隱忍著什麼:「江珩,別胡思亂想。」


我拉住她的衣角:「程影,我要是死了,你就可以和你喜歡的人毫無顧忌的在一起了。」


她突然鄭重其事的看著我的眼睛說:「我隻愛你,江珩,我說我隻愛你一個,從始至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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